八、意起（2）
在陆家养了几日伤，祁清安老实许多，倒不是她良心发现痛改前非，而是身上的伤一直不见好，又发了热，昏昏沉沉睡得不知昼夜。
这天陆为霜正在校场练了半日武，突然想起上午嘱咐玉缨照看的炉火上的药该好了，倒不如趁着便宜自己端了去也好看看清安伤势如何。谁知去了小厨发现屋内竟空空如也，炉子上正散发出焦糊味儿。“糟了！”陆为霜忙三两步跨过去拿棉帕子将烧干了的药盅拿下来，里面药汤自然是不成了。陆为霜担忧祁清安病情加重，又想连日来玉缨那丫头时常乐的不动弹，不禁大为恼火。她一面叫来云汀重新为清安熬药，一面怒气冲冲的去了内苑，没想到甫出房门就一头撞见刚回来的陆跻，猛的一个趔趄。
陆跻忙一把扶住她，口中关切道:“做什么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为霜薄面带嗔道:“二哥可曾见到玉缨不曾？”
“玉缨？我方才见她往大哥那里去了，怎么了？”
“我先去找她，回来再同二哥细说！”说完，陆为霜便朝陆踪那里去了，只留下陆跻一脸莫名。
另一旁，玉缨悉心打扮一番，正端着小食盒悄悄来到了陆踪书房。本来这里陆踪从不让下人进出，可玉缨是个例外，只因为陆踪怕陆为霜有事找他不便，也太累了，才允许玉缨来回话。
正值中午时分，书房内静悄悄的，连枝叶都不动分毫。玉缨悄悄推开了木门，走了进去。往日里陆踪都在写写画画，批阅公文什么的，许是连日来劳累，他今日竟和了衣衫躺在一旁榻上睡着了。
玉缨进来时只看到往日俊逸的少年郎睡得如此安宁，不免心下荡漾起来。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望着朝思暮想的那个面容，不仅喃喃道:“我知道……这么多日子在外，你是念着我的，对不对？”说着就要将手探向陆踪——
“砰！”玉缨还未触及到陆踪衣角，变被他猛的起身推倒在地，再一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已经抵在玉缨白皙的脖颈！
“你来干什么。”陆踪一袭白衣持着长剑，将榻上公文扫在身后，目光冷的可怕。
玉缨被吓傻了，只嗫喏道:“我……奴只是……”
陆踪皱着眉，对面前小娘子并无半分怜惜之意。玉缨自从被捡回来那一天起，就对身为主人的陆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年少的陆踪对谁都温和可亲，倒让她会错了意，特别是这次陆踪归家后玉缨愈发不将陆为霜同陆跻等放在眼里，只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大哥，您在吗？”正纠缠着，陆为霜突然从门外进来，说时迟那时快陆踪猛一抖手长剑已然入鞘，他拿起一旁藏青外袍披在肩上，语气略微和缓怕吓到陆为霜:“我在，霜儿怎么了？”
陆为霜本来怒气冲冲，谁知进来后被眼前这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最终只看着地上玉缨道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玉缨自觉脸上无光没脸见人，也不管地上散落的食盒捂着脸便哭着跑开了。本来陆为霜还不大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看到地上食盒反而明白了六七分，她也忘了为何而来，只叹息:“一片桃花怕是又要错付在大哥肩头了。”
陆踪笑笑，将长剑又放至贴身，随手用自己常用的玉羽觞为陆为霜倒了杯茶递予她:“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陆为霜抿了一口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玉缨，这丫头真要疯魔了，前几日摔了阿耶带给我的玉钏，昨天碎了二哥给我的发钗，今儿又将清娘子的药烧干了。这不，我找了她大半日才在这里寻到。”
闻言陆踪将眉头皱起，如果没记错他好像曾听其他下人说过那些个什么玉钏发钗玉缨是因为嫉妒陆为霜有而她没有才故意摔坏的，再加上今日种种，玉缨怕是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大哥！”见陆踪脸色不对，陆为霜突然抱住陆踪胳膊央求道:“我说她几句就好了，您可别把她赶出去，她除了咱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赶出去？怕是会轻纵了，陆踪原意本是要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打断腿卖了去，可谁让自家妹妹是个软心肠。陆踪无奈的笑道:“好，都听霜儿的。”
“大哥最好了！”陆为霜嘻嘻笑着。谁知贴近了她才闻见陆踪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儿，她立马叉腰佯怒:“阿哥你又喝酒！”
“……”陆踪心道这丫头真是个狗鼻子，只稍微饮了几杯都能发现。他只好辩解道:“故人蒙难，我只是不大痛快才饮几杯，没有多喝。”
“故人……蒙难？”陆为霜有些懵，能被她大哥称为故人的她都认识，会是谁……
陆踪叹息沉言道:“言殊。”
“砰！”手中玉羽觞应声落地，陆为霜身体猛的前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言殊？怎么会！”
“他在奚蠡川上遇见了水匪，不幸重伤弃船投江，至今不见踪影。宫内朝堂皆传出消息说……言府君已然身亡！”
“混账至极！”陆为霜用手猛锤桌子怒吼:“宵小贼子实在猖狂，待我领兵剿了他为非瞻兄报仇！”
“哪就这么容易！”陆踪叹息将陆为霜手拾了起来轻揉:“奚蠡川是什么地方，都城去琼州的必经水路，一般水匪这么轻易就能在此行凶的？退一步来说，若真有水匪肆虐，都水监又为何不上报，联合地方官吏围捕？不过是要为新上任的范太尉献上忠心罢了！”
陆为霜眉头拧成一团:“那现今如何，难道就此作罢？”
陆踪笃定的摇头:“怎会，陛下不会允许有人在朝堂只手遮天的，那些人该出点血了。”
陆为霜咬牙:“可怜我大昭称雄宇内，竟然连个忠臣都保护不了！”
陆踪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陆为霜口无遮拦，虽然他向来不将陆家以外的事放在眼里，可若天命不佑，忠臣良将接二连三枉死，那国运怕是也将尽，若没有国，何以为家？
兄妹二人在书房内愁眉不展，然而谁都不知此刻门外拖着病躯的祁清安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尤其是关于言非瞻的一切，她听的尤其清楚。祁清安双手用力攥成了拳，贝齿将下唇咬的都渗出了血。没有哭喊，也没有颓倒，祁清安只是低头一言不发离开了，脚步之坚定，竟前所未有！
略坐了坐，陆为霜便从陆踪屋内出来，正撞见在院内回头观望的陆家二郎。
“二哥，您在望什么呢？”陆为霜十分好奇，拍了下陆跻问道。
陆跻回头，见是陆为霜，因笑道:“我来找兄长述职，结果方才偶遇了清小娘子，本来想为着之前的事儿同她道个歉，谁知她竟恍若未闻，神情凝重的便走了。”
“您说清安？”陆为霜皱眉:“她不是还在养病吗？”
陆跻不解:“这我倒不知，你们今儿个都怎么了？”陆为霜也没多想，就将之前种种同陆二郎说了个大概。因陆为霜还是不大放心祁清安，于是匆匆去了卧房，看看她有没有将药服下。谁知去了才发现祁清安正收拾行囊，陆为霜看着桌上喝空了的药碗稍稍放心，转身忙过去拦道:“做什么这么急？你伤势仍不算轻，这样折腾可怎么受得了？”
祁清安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语气笑的不大自然:“听闻我阿耶就要回京了，索性这几日无事，不如回家住住，也可少些叨扰。”
“这是什么话！我何曾觉得你是叨扰？”陆为霜皱眉:“按理说世伯回京你要回家看望也理所当然，可我见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愁云满面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祁清安皱眉，她无法同陆为霜言明自己对言非瞻这种奇怪的情愫，何况斯人生死未卜，现如今说这些岂不可笑？
陆为霜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联想从前祁清安为见言非瞻的种种作为，再想起之前陆跻说的见她从陆踪处魂不守舍的出去，她突然恍然大悟:“你莫不会——”
“阿姊！”祁清安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陆为霜反应过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抱歉道:“该死该死，这种事，的确是不好明说的！”
二人气氛着实尴尬，祁清安心绪慌乱，陆为霜也好不到哪去，撞破了人家的秘密，是她不想的。又过了许久她才小心试探道:“那你可有何打算？”
祁清安怀抱祓濯，话语带着些许鼻音:“阿耶方从外地回来，大约也路过奚蠡川，我想回去问问看。”
陆为霜抚着她的肩:“非瞻兄的事情，大哥说了还没有定论，只是些猜测，你不要太过担忧。”
“嗯。”祁清安低低应到。
“我……”陆为霜突然有些扭捏:“我能问一下，你究竟何时对非瞻兄……”
“阿姊！”祁清安十分无奈，她略有不耐强辩道:“只是之前言府君对我祁家有恩，我不忍恩人无辜蒙难罢了。”
“唔……”陆为霜点点头，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吧，如今言非瞻生死尚未定论，其他一切也都不过徒劳。想到这，陆为霜便着手帮她一起收拾行李:“那你回去万事小心，尤其是你家小郎君，我听闻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有事即刻派人来找我。”
祁清安点点头，眸中满是感激:“多谢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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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陆为霜正在校场练了半日武，突然想起上午嘱咐玉缨照看的炉火上的药该好了，倒不如趁着便宜自己端了去也好看看清安伤势如何。谁知去了小厨发现屋内竟空空如也，炉子上正散发出焦糊味儿。“糟了！”陆为霜忙三两步跨过去拿棉帕子将烧干了的药盅拿下来，里面药汤自然是不成了。陆为霜担忧祁清安病情加重，又想连日来玉缨那丫头时常乐的不动弹，不禁大为恼火。她一面叫来云汀重新为清安熬药，一面怒气冲冲的去了内苑，没想到甫出房门就一头撞见刚回来的陆跻，猛的一个趔趄。
陆跻忙一把扶住她，口中关切道:“做什么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为霜薄面带嗔道:“二哥可曾见到玉缨不曾？”
“玉缨？我方才见她往大哥那里去了，怎么了？”
“我先去找她，回来再同二哥细说！”说完，陆为霜便朝陆踪那里去了，只留下陆跻一脸莫名。
另一旁，玉缨悉心打扮一番，正端着小食盒悄悄来到了陆踪书房。本来这里陆踪从不让下人进出，可玉缨是个例外，只因为陆踪怕陆为霜有事找他不便，也太累了，才允许玉缨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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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缨进来时只看到往日俊逸的少年郎睡得如此安宁，不免心下荡漾起来。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望着朝思暮想的那个面容，不仅喃喃道:“我知道……这么多日子在外，你是念着我的，对不对？”说着就要将手探向陆踪——
“砰！”玉缨还未触及到陆踪衣角，变被他猛的起身推倒在地，再一转身，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已经抵在玉缨白皙的脖颈！
“你来干什么。”陆踪一袭白衣持着长剑，将榻上公文扫在身后，目光冷的可怕。
玉缨被吓傻了，只嗫喏道:“我……奴只是……”
陆踪皱着眉，对面前小娘子并无半分怜惜之意。玉缨自从被捡回来那一天起，就对身为主人的陆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年少的陆踪对谁都温和可亲，倒让她会错了意，特别是这次陆踪归家后玉缨愈发不将陆为霜同陆跻等放在眼里，只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大哥，您在吗？”正纠缠着，陆为霜突然从门外进来，说时迟那时快陆踪猛一抖手长剑已然入鞘，他拿起一旁藏青外袍披在肩上，语气略微和缓怕吓到陆为霜:“我在，霜儿怎么了？”
陆为霜本来怒气冲冲，谁知进来后被眼前这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最终只看着地上玉缨道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玉缨自觉脸上无光没脸见人，也不管地上散落的食盒捂着脸便哭着跑开了。本来陆为霜还不大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谁知看到地上食盒反而明白了六七分，她也忘了为何而来，只叹息:“一片桃花怕是又要错付在大哥肩头了。”
陆踪笑笑，将长剑又放至贴身，随手用自己常用的玉羽觞为陆为霜倒了杯茶递予她:“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陆为霜抿了一口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玉缨，这丫头真要疯魔了，前几日摔了阿耶带给我的玉钏，昨天碎了二哥给我的发钗，今儿又将清娘子的药烧干了。这不，我找了她大半日才在这里寻到。”
闻言陆踪将眉头皱起，如果没记错他好像曾听其他下人说过那些个什么玉钏发钗玉缨是因为嫉妒陆为霜有而她没有才故意摔坏的，再加上今日种种，玉缨怕是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大哥！”见陆踪脸色不对，陆为霜突然抱住陆踪胳膊央求道:“我说她几句就好了，您可别把她赶出去，她除了咱家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赶出去？怕是会轻纵了，陆踪原意本是要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打断腿卖了去，可谁让自家妹妹是个软心肠。陆踪无奈的笑道:“好，都听霜儿的。”
“大哥最好了！”陆为霜嘻嘻笑着。谁知贴近了她才闻见陆踪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儿，她立马叉腰佯怒:“阿哥你又喝酒！”
“……”陆踪心道这丫头真是个狗鼻子，只稍微饮了几杯都能发现。他只好辩解道:“故人蒙难，我只是不大痛快才饮几杯，没有多喝。”
“故人……蒙难？”陆为霜有些懵，能被她大哥称为故人的她都认识，会是谁……
陆踪叹息沉言道:“言殊。”
“砰！”手中玉羽觞应声落地，陆为霜身体猛的前倾，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言殊？怎么会！”
“他在奚蠡川上遇见了水匪，不幸重伤弃船投江，至今不见踪影。宫内朝堂皆传出消息说……言府君已然身亡！”
“混账至极！”陆为霜用手猛锤桌子怒吼:“宵小贼子实在猖狂，待我领兵剿了他为非瞻兄报仇！”
“哪就这么容易！”陆踪叹息将陆为霜手拾了起来轻揉:“奚蠡川是什么地方，都城去琼州的必经水路，一般水匪这么轻易就能在此行凶的？退一步来说，若真有水匪肆虐，都水监又为何不上报，联合地方官吏围捕？不过是要为新上任的范太尉献上忠心罢了！”
陆为霜眉头拧成一团:“那现今如何，难道就此作罢？”
陆踪笃定的摇头:“怎会，陛下不会允许有人在朝堂只手遮天的，那些人该出点血了。”
陆为霜咬牙:“可怜我大昭称雄宇内，竟然连个忠臣都保护不了！”
陆踪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陆为霜口无遮拦，虽然他向来不将陆家以外的事放在眼里，可若天命不佑，忠臣良将接二连三枉死，那国运怕是也将尽，若没有国，何以为家？
兄妹二人在书房内愁眉不展，然而谁都不知此刻门外拖着病躯的祁清安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尤其是关于言非瞻的一切，她听的尤其清楚。祁清安双手用力攥成了拳，贝齿将下唇咬的都渗出了血。没有哭喊，也没有颓倒，祁清安只是低头一言不发离开了，脚步之坚定，竟前所未有！
略坐了坐，陆为霜便从陆踪屋内出来，正撞见在院内回头观望的陆家二郎。
“二哥，您在望什么呢？”陆为霜十分好奇，拍了下陆跻问道。
陆跻回头，见是陆为霜，因笑道:“我来找兄长述职，结果方才偶遇了清小娘子，本来想为着之前的事儿同她道个歉，谁知她竟恍若未闻，神情凝重的便走了。”
“您说清安？”陆为霜皱眉:“她不是还在养病吗？”
陆跻不解:“这我倒不知，你们今儿个都怎么了？”陆为霜也没多想，就将之前种种同陆二郎说了个大概。因陆为霜还是不大放心祁清安，于是匆匆去了卧房，看看她有没有将药服下。谁知去了才发现祁清安正收拾行囊，陆为霜看着桌上喝空了的药碗稍稍放心，转身忙过去拦道:“做什么这么急？你伤势仍不算轻，这样折腾可怎么受得了？”
祁清安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语气笑的不大自然:“听闻我阿耶就要回京了，索性这几日无事，不如回家住住，也可少些叨扰。”
“这是什么话！我何曾觉得你是叨扰？”陆为霜皱眉:“按理说世伯回京你要回家看望也理所当然，可我见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愁云满面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祁清安皱眉，她无法同陆为霜言明自己对言非瞻这种奇怪的情愫，何况斯人生死未卜，现如今说这些岂不可笑？
陆为霜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联想从前祁清安为见言非瞻的种种作为，再想起之前陆跻说的见她从陆踪处魂不守舍的出去，她突然恍然大悟:“你莫不会——”
“阿姊！”祁清安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陆为霜反应过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抱歉道:“该死该死，这种事，的确是不好明说的！”
二人气氛着实尴尬，祁清安心绪慌乱，陆为霜也好不到哪去，撞破了人家的秘密，是她不想的。又过了许久她才小心试探道:“那你可有何打算？”
祁清安怀抱祓濯，话语带着些许鼻音:“阿耶方从外地回来，大约也路过奚蠡川，我想回去问问看。”
陆为霜抚着她的肩:“非瞻兄的事情，大哥说了还没有定论，只是些猜测，你不要太过担忧。”
“嗯。”祁清安低低应到。
“我……”陆为霜突然有些扭捏:“我能问一下，你究竟何时对非瞻兄……”
“阿姊！”祁清安十分无奈，她略有不耐强辩道:“只是之前言府君对我祁家有恩，我不忍恩人无辜蒙难罢了。”
“唔……”陆为霜点点头，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吧，如今言非瞻生死尚未定论，其他一切也都不过徒劳。想到这，陆为霜便着手帮她一起收拾行李:“那你回去万事小心，尤其是你家小郎君，我听闻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有事即刻派人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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