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涅槃（1）
……
当第一缕日光还未照进庭院时，祁家一众侍女已然忙开了，洒扫搬运，擦拭廊檐，竟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机会。
“那贱婢，你四处乱看什么！”一位颇有资历的管事阿嬷正站在阶上训斥仆从:“让你们跟阿郎和大娘子从老家搬来都城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享清福！若你们自己个儿心底没个成算，成日家偷懒耍滑，学那狐媚样子，可别怪我不认人！”众仆从向来惧怕管事阿嬷，经她一喝，皆低眉顺服，不敢言语。
“兰熏。”管家阿嬷抬首对一旁立着的小女侍威严道:“去玉溆阁看看清安小娘子如何了。”
“是！”小女侍忙不迭的领命跑去。
与他处喧嚣忙碌不同，玉溆阁安静的可以听见墙外树上的鸟鸣。兰熏早已见怪不怪了，屋中锦缎华帐里躺着那位是他们祁家阿郎千金贵重的活宝贝——只可惜这个年芳五岁的活宝贝被人暗害从高高的台子上推了下来，如同活死人般至今昏睡不醒。后来阿郎步步高升，有幸做了大家的殿前官。前些日子才带着阖族老小从雁荡州搬来了都城，一览大昭最繁华所在。本来小妾谗言要留下嫡夫人同小姐在老家将养，可阿郎终究不舍，还是决定将妻女一同带上。
“敢问这位阿姊。”兰熏走至房门口，低头朝门外守着的女掌事福了福，小心询问道:“管事嬷嬷让我来问问清安娘子安好否？”
那女掌事名唤云汀，十四五的模样，最是谨慎妥帖，忠心不贰的人，见是管事卫嬷嬷身边的，便点了点头温柔道:“清小娘子一切都好，只是玉溆阁内人参快用完了，想请卫嬷嬷示下，能否方便时候再遣人送些来。”
听云汀语气和顺，兰熏更加谦卑道“阿姊哪里话，家宅上下谁不知道清小娘子是阿郎和大娘子最最重要的宝贝，别说人参，便是金参玉参也是先紧着玉溆阁的。”
“妹妹慎言！”听兰熏如此说，云汀脸色渐渐严肃:“祁府是家风清谨的人家，清安小娘子再尊贵也不会越过阿郎和大娘子去，你方才这话无尊无卑，不仅暗指小娘子恃宠生娇，还携阿郎和大娘子家教不严之语，岂不是要陷清安小娘子于不义？”
“小婢不敢！”兰熏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刚来不久，只是听春鸣苑苏姨娘的下人们说过，以为是好话，于是如今也想鹦鹉学舌的巴结几句，可没料到惹了大祸。兰熏长拜在地上瑟瑟发抖，清安小娘子是这祁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小姐，自己如今开口得罪了她的女掌事，还能有好果子吃？
云汀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眼前这丫头不会那么大胆有此想法，定是学的底下人不干不净的话。若她有坏心，恐怕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卫嬷嬷！
“不是我托大要教训你。”云汀将她扶了起来安抚道:“只是在这内宅做事，尤其要管好这条舌头，不然给别人招惹了是非，也为自己添灾祸，你可明白？”
“兰熏知道了……”那小姑娘受惊不已，抽抽搭搭的再次福礼:“谢阿姊教诲。”
云汀从袖中掏出了几枚钱，放入兰熏手中，温言道“快些回去吧。”
“是。”兰熏被这一惊一赏，早已对云汀连同整个玉溆阁敬服的五体投地，从此更加忠心勤勉。
“云汀姐姐快来，清小娘子……清小娘子她！她醒啦！”屋内，一直守在榻前的岚汀突然欢呼道。
“什……什么！！”云汀听此消息，泪竟自己往下止不住的流，早些天大夫说清娘子有转醒的迹象她还不大信，此刻美梦成真真叫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忙推门进去：“清安小娘子，您还好吗？”云汀伏在榻前，眼中长泪簌簌，她强压住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询问这个干瘦弱小的孩子。
“……”此时我们的清安小娘子——确切来说是矜容娘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记得自己在家中内宅放了一把火捅死了两个仇人后自裁，没想到这一切仿若一场梦，她朦胧间能感到自己竟然还活着，踌躇间又听身旁坐着个人不断念叨着什么，听了半晌原来是个贴心女侍，期盼这个身体的主人，好像是叫清安的能快点好起来，因为这小娘子已经昏睡了很久很久了……于是乎矜容如此被动的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里，她着实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闭着眼睛一边听她念叨，一边冷静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娘子？”一旁的岚汀有些犹豫，又叫了叫矜容，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她想确认一下矜容是不是傻了……
“我很好……”矜容定了定心神，确切来说，她是从那个小侍女来询问的时候灵台逐渐清明的，侍女们短短的对话便让她大致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处境：如今的她才五岁，正是京中祁府君祁承恭嫡长女祁清安，因一场意外昏睡至今。
“五岁……”
宋矜容只觉得脑中绞痛，她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惧，尔后猛然一惊！一瞬间前尘往事汹涌着奔入脑中！
宋矜容并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这一点她在进宋府的时候就明白。那时她还小，大约六七岁。可进宋府之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大夫说她曾撞击到什么致使心脉混乱，失了忆。只记得是宋家大娘子将在路边乞食的自己捡回了家，从此当自家女儿教养。如今看来自己宋府自裁后竟阴差阳错回魂到了五岁的时候，那么这祁府就应该是……
“我自己家……”宋矜容木然念叨出这句话，这件事给她的震惊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清小娘子！”云汀听矜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以为她受伤太狠神志混乱，疼惜之情无以言表，两颗泪珠滚滚而下，还等不及听矜容说什么，连忙叫岚汀好生看护，自己跑着去同阿郎和大娘子报告喜讯。
这下矜容傻眼了，叫人来？这会儿连她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谁害的她被遗弃街头都不明白，万一喊来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眼神不自觉望向门口，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矜容对自己灵魂三问后又费劲儿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儿，叹了口气四仰八叉一躺，索性一了百了:就这小短腿儿还没跑出房门呢就会被拎回来，还是别费功夫，以不变应万变罢。想来自己好歹活了二十多年，逢场作个戏倒也不是难事。
矜容正如是想着，门内已冲进来一个翠华云鬓，年轻端庄的妇人，她还未等反应便一下扑在榻上将矜容紧紧搂在怀中抽噎痛哭:“我的清安啊！阿娘总算把你盼醒了！我苦命的孩儿啊……”
矜容心下明白这应该就是“清安”的生母，祁宅的大娘子。听她怀着深切的怜惜之意喊着自己，再看她眼眶红肿，便知道这位母亲定是时时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即便矜容同妇人并无感情，可一想到也许这妇人就是自己娘亲，当年也许还拼了命护着自己，就不免心头一酸，带着重重的鼻音用小手轻抚妇人削瘦的后背安抚道:“阿娘别哭，清安没事，清安会一直陪着阿娘……”
妇人忙擦干了泪水怕吓着刚醒的女儿，强笑道:“好孩子，阿娘知道，阿娘也会一直陪着你，再不会叫人伤害了你去！”
矜容闻言心下一凛，伤害？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这祁府果然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也许自己当年流落街头便同这罪魁祸首有关！正思考着，便听到门外嘈杂开来:
“苏姨娘，老婆子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当年你害得清小娘子从那么高的石阶上滚下来，可怜这么小的孩子被摔得昏迷了大半年，如今你竟还有脸来说什么探望？快快退下，不要丢人现眼！”卫阿嬷带着兰麝兰香还有兰熏等五六个丫头堵在门外，硬是不让前来探望的苏姨娘进门。
“这娼妇！还有脸来！”大娘子一听是苏姨娘来了便火大，她可没忘记当年那女人是如何使下阴谋诡计害得自己女儿跌落高台昏迷了大半年。大娘子正要出去理论，却觉得有谁抓了自己的衣袖，她回身一看，原来是小小的清安:“阿娘，不要去。”澄澈的双眼似乎在央求着，令大娘子不得不妥协。
矜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从前在宋宅里她见多了那种虚情假意的人，她们一家起先不懂那些内宅中的弯弯绕绕，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害得她家一败涂地。现如今不管怎样，至少这位娘亲和两个仆从是真的对自己，或者说真的对“清安”好，那么她也想护着这些对自己好的人免受伤害。
苏姨娘娇娇俏俏的声音响起:“我听闻小娘子醒了，忙里忙慌从祠堂地上爬起来只为见她一眼，你倒好，拦着我不让我进，是何居心！”
祠堂地上爬起来？怕是受罚的时候听到自己没事儿忙想如何逃避责任开心的跳起来吧！矜容心中冷笑，若这姨娘真的蠢到敢谋害嫡女，想来祁家也不会轻纵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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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日光还未照进庭院时，祁家一众侍女已然忙开了，洒扫搬运，擦拭廊檐，竟没有一刻闲下来的机会。
“那贱婢，你四处乱看什么！”一位颇有资历的管事阿嬷正站在阶上训斥仆从:“让你们跟阿郎和大娘子从老家搬来都城是为了做事，不是为了享清福！若你们自己个儿心底没个成算，成日家偷懒耍滑，学那狐媚样子，可别怪我不认人！”众仆从向来惧怕管事阿嬷，经她一喝，皆低眉顺服，不敢言语。
“兰熏。”管家阿嬷抬首对一旁立着的小女侍威严道:“去玉溆阁看看清安小娘子如何了。”
“是！”小女侍忙不迭的领命跑去。
与他处喧嚣忙碌不同，玉溆阁安静的可以听见墙外树上的鸟鸣。兰熏早已见怪不怪了，屋中锦缎华帐里躺着那位是他们祁家阿郎千金贵重的活宝贝——只可惜这个年芳五岁的活宝贝被人暗害从高高的台子上推了下来，如同活死人般至今昏睡不醒。后来阿郎步步高升，有幸做了大家的殿前官。前些日子才带着阖族老小从雁荡州搬来了都城，一览大昭最繁华所在。本来小妾谗言要留下嫡夫人同小姐在老家将养，可阿郎终究不舍，还是决定将妻女一同带上。
“敢问这位阿姊。”兰熏走至房门口，低头朝门外守着的女掌事福了福，小心询问道:“管事嬷嬷让我来问问清安娘子安好否？”
那女掌事名唤云汀，十四五的模样，最是谨慎妥帖，忠心不贰的人，见是管事卫嬷嬷身边的，便点了点头温柔道:“清小娘子一切都好，只是玉溆阁内人参快用完了，想请卫嬷嬷示下，能否方便时候再遣人送些来。”
听云汀语气和顺，兰熏更加谦卑道“阿姊哪里话，家宅上下谁不知道清小娘子是阿郎和大娘子最最重要的宝贝，别说人参，便是金参玉参也是先紧着玉溆阁的。”
“妹妹慎言！”听兰熏如此说，云汀脸色渐渐严肃:“祁府是家风清谨的人家，清安小娘子再尊贵也不会越过阿郎和大娘子去，你方才这话无尊无卑，不仅暗指小娘子恃宠生娇，还携阿郎和大娘子家教不严之语，岂不是要陷清安小娘子于不义？”
“小婢不敢！”兰熏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刚来不久，只是听春鸣苑苏姨娘的下人们说过，以为是好话，于是如今也想鹦鹉学舌的巴结几句，可没料到惹了大祸。兰熏长拜在地上瑟瑟发抖，清安小娘子是这祁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小姐，自己如今开口得罪了她的女掌事，还能有好果子吃？
云汀暗自叹了口气，她知道眼前这丫头不会那么大胆有此想法，定是学的底下人不干不净的话。若她有坏心，恐怕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卫嬷嬷！
“不是我托大要教训你。”云汀将她扶了起来安抚道:“只是在这内宅做事，尤其要管好这条舌头，不然给别人招惹了是非，也为自己添灾祸，你可明白？”
“兰熏知道了……”那小姑娘受惊不已，抽抽搭搭的再次福礼:“谢阿姊教诲。”
云汀从袖中掏出了几枚钱，放入兰熏手中，温言道“快些回去吧。”
“是。”兰熏被这一惊一赏，早已对云汀连同整个玉溆阁敬服的五体投地，从此更加忠心勤勉。
“云汀姐姐快来，清小娘子……清小娘子她！她醒啦！”屋内，一直守在榻前的岚汀突然欢呼道。
“什……什么！！”云汀听此消息，泪竟自己往下止不住的流，早些天大夫说清娘子有转醒的迹象她还不大信，此刻美梦成真真叫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忙推门进去：“清安小娘子，您还好吗？”云汀伏在榻前，眼中长泪簌簌，她强压住因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询问这个干瘦弱小的孩子。
“……”此时我们的清安小娘子——确切来说是矜容娘子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记得自己在家中内宅放了一把火捅死了两个仇人后自裁，没想到这一切仿若一场梦，她朦胧间能感到自己竟然还活着，踌躇间又听身旁坐着个人不断念叨着什么，听了半晌原来是个贴心女侍，期盼这个身体的主人，好像是叫清安的能快点好起来，因为这小娘子已经昏睡了很久很久了……于是乎矜容如此被动的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里，她着实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闭着眼睛一边听她念叨，一边冷静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娘子？”一旁的岚汀有些犹豫，又叫了叫矜容，毕竟昏迷了这么久，她想确认一下矜容是不是傻了……
“我很好……”矜容定了定心神，确切来说，她是从那个小侍女来询问的时候灵台逐渐清明的，侍女们短短的对话便让她大致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处境：如今的她才五岁，正是京中祁府君祁承恭嫡长女祁清安，因一场意外昏睡至今。
“五岁……”
宋矜容只觉得脑中绞痛，她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惧，尔后猛然一惊！一瞬间前尘往事汹涌着奔入脑中！
宋矜容并不是宋家的亲生女儿，这一点她在进宋府的时候就明白。那时她还小，大约六七岁。可进宋府之前的事她都记不得了，大夫说她曾撞击到什么致使心脉混乱，失了忆。只记得是宋家大娘子将在路边乞食的自己捡回了家，从此当自家女儿教养。如今看来自己宋府自裁后竟阴差阳错回魂到了五岁的时候，那么这祁府就应该是……
“我自己家……”宋矜容木然念叨出这句话，这件事给她的震惊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清小娘子！”云汀听矜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以为她受伤太狠神志混乱，疼惜之情无以言表，两颗泪珠滚滚而下，还等不及听矜容说什么，连忙叫岚汀好生看护，自己跑着去同阿郎和大娘子报告喜讯。
这下矜容傻眼了，叫人来？这会儿连她自己是谁都没弄清楚，谁害的她被遗弃街头都不明白，万一喊来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她眼神不自觉望向门口，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矜容对自己灵魂三问后又费劲儿看了看自己小胳膊小腿儿，叹了口气四仰八叉一躺，索性一了百了:就这小短腿儿还没跑出房门呢就会被拎回来，还是别费功夫，以不变应万变罢。想来自己好歹活了二十多年，逢场作个戏倒也不是难事。
矜容正如是想着，门内已冲进来一个翠华云鬓，年轻端庄的妇人，她还未等反应便一下扑在榻上将矜容紧紧搂在怀中抽噎痛哭:“我的清安啊！阿娘总算把你盼醒了！我苦命的孩儿啊……”
矜容心下明白这应该就是“清安”的生母，祁宅的大娘子。听她怀着深切的怜惜之意喊着自己，再看她眼眶红肿，便知道这位母亲定是时时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即便矜容同妇人并无感情，可一想到也许这妇人就是自己娘亲，当年也许还拼了命护着自己，就不免心头一酸，带着重重的鼻音用小手轻抚妇人削瘦的后背安抚道:“阿娘别哭，清安没事，清安会一直陪着阿娘……”
妇人忙擦干了泪水怕吓着刚醒的女儿，强笑道:“好孩子，阿娘知道，阿娘也会一直陪着你，再不会叫人伤害了你去！”
矜容闻言心下一凛，伤害？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这祁府果然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也许自己当年流落街头便同这罪魁祸首有关！正思考着，便听到门外嘈杂开来:
“苏姨娘，老婆子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当年你害得清小娘子从那么高的石阶上滚下来，可怜这么小的孩子被摔得昏迷了大半年，如今你竟还有脸来说什么探望？快快退下，不要丢人现眼！”卫阿嬷带着兰麝兰香还有兰熏等五六个丫头堵在门外，硬是不让前来探望的苏姨娘进门。
“这娼妇！还有脸来！”大娘子一听是苏姨娘来了便火大，她可没忘记当年那女人是如何使下阴谋诡计害得自己女儿跌落高台昏迷了大半年。大娘子正要出去理论，却觉得有谁抓了自己的衣袖，她回身一看，原来是小小的清安:“阿娘，不要去。”澄澈的双眼似乎在央求着，令大娘子不得不妥协。
矜容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从前在宋宅里她见多了那种虚情假意的人，她们一家起先不懂那些内宅中的弯弯绕绕，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害得她家一败涂地。现如今不管怎样，至少这位娘亲和两个仆从是真的对自己，或者说真的对“清安”好，那么她也想护着这些对自己好的人免受伤害。
苏姨娘娇娇俏俏的声音响起:“我听闻小娘子醒了，忙里忙慌从祠堂地上爬起来只为见她一眼，你倒好，拦着我不让我进，是何居心！”
祠堂地上爬起来？怕是受罚的时候听到自己没事儿忙想如何逃避责任开心的跳起来吧！矜容心中冷笑，若这姨娘真的蠢到敢谋害嫡女，想来祁家也不会轻纵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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