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桂王要造反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郭鹰匆匆回到私宅，口里连连说：“怪事！怪事！”
周曦诧异地问：“大哥，什么怪事？是关于柳寨主的吗？”
“是的。柳寨主的红枫寨位于梅源县与辰山县境交界处，与牛头寨相距七八十里，我与他素不相识，平时也并无来往，但他今日忽然来拜山，本已大出意料，没想到跟随他来的人当中，竟然还有桂王府一位长史官，名叫段正春。
“贤弟，你说说：桂王乃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而柳寨主跟我一样，是一位占山为王、扯旗造反的强寇，他府里的长史官为何会跟他有来往？为何有会一起到此间来见我？适才柳寨主还说，他有心腹之话想跟我到私宅密谈。我担心你不想跟他们会面，暂且安排他们在聚义厅喝茶，你离开后我再去请他们过来。”
周曦听说桂王府的长史官居然跟红枫寨的寨主在一起，心下不由一惊，感觉此事非同寻常，遂决定隐匿起来听一听他们会跟郭鹰说什么。
于是，他站起身说：“大哥，小弟确实不便与柳寨主及那位桂王府长史官会面。不过，小弟心下好奇，想听听他们要跟您密谈什么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郭鹰现在已经完全把周曦当亲兄弟看待，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便说：“贤弟既然好奇，那就请进到里间去，坐在那里喝茶，可以听到我和柳寨主、段长史的对话，即可知道他们找我所为何事了。”
说着，他推开南墙上的一张小门，对周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曦忙走进那个内室，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郭鹰将他的茶杯端进去，请他在这里宽坐品茶，然后走出去，顺手将门带关……
很快，外间就传来了郭鹰的声音：“段先生、柳寨主，请坐。红梅，给贵客上茶。”
另外两个男子客套了几句，其中一个忽然问：“郭兄，小弟听闻湖广巡按李御史已按临梅源县，正在核查去年水灾时朝廷发放的救灾钱粮去向，此事郭兄可有耳闻？”
从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对郭鹰的称呼，周曦判断他应该是柳寨主。
“在下听说了。据闻，这李御史刚正严明、清廉无私，巡按湖广近一年来，已参倒了数位府县大员。宝清知府李佑棠、梅源县令刘文举这两个狗官，估计好日子也不长久了。若民间对李御史的赞誉属实，他定会查清楚这些贪官污吏的脏污丑事，也一定会参劾他们。果真如此，则在下心中郁积了大半年的怨气，也可以消除一些了。”
“如此说来，郭兄认为李御史按临梅源是大好事？”
“当然。在下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若李御史能查清揭发李佑棠刘文举等人贪赃枉法的问题，并将其参倒，岂不是大快心胸？”
周曦听到柳寨主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轻笑，说：“郭兄，在下的想法却与你相反：李御史按临梅源，对你和贵寨的一千多兄弟来说，实乃莫大的祸事！”
郭鹰惊道：“柳寨主何出此言？”
“郭兄，恕小弟直言：贵寨之所以能以区区一千多人马，占据牛头山近一年而没被官军剿灭，原因就是因为李佑棠刘文举等府县官员，不敢将实情报告朝廷。虽然宝清卫所多次派兵过来攻打过牛头寨，但小弟熟知：如今的卫所腐化透顶，从卫所指挥使到下面的千户、百户乃至总旗、小旗，但凡有一官半职的，无不在想方设法贪污军饷、侵占钱粮，根本无心训练士卒。
“故此，卫所官军的战斗力极差，且朝廷没有委派将领统军，故此军心涣散、纪律松弛，自然就攻不下牛头寨。但若李御史参倒了李佑棠刘文举等府县官员，顺带将宝清卫所、梅源千户所的指挥使、千户也参劾一本，则这些官吏都会被朝廷治罪。
“在参劾官员的同时，李御史也必定会将你们占据牛头寨扯旗造反的事情奏报给朝廷，一旦引起了兵部和皇上的重视，即会调遣精兵强将前来围剿贵寨，在下的红枫寨可能也会遭受池鱼之殃。故此，小弟认为李御史按临梅源，对我等义军来说，是祸非福。”
周曦听到这里时，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柳成龙的来意，便竖起耳朵继续仔细聆听。
只听郭鹰沉默片刻后，问道：“柳兄，依你说，敝寨该如何应对，方可免除大祸？”
“郭兄，实不相瞒：在下与桂王府段大人今日冒昧拜山，就是为了给郭兄及贵寨一千多兄弟寻一条生路。”
“哦？此话怎讲？”
“郭兄，此间没有第四人，有些话在下就明说了：当今皇上昏聩糊涂，听从了朝中一些奸臣的谗言唆使，在近期准备削藩。此次削藩的对象，都是先皇的手足，首当其冲的即是桂王。桂王知道朝廷削藩是假，想铲除他们这些长辈王爷才是当今皇上的真实目的。为了自保，桂王爷准备在近日起事，带兵杀到京城去，诛杀朝廷的奸臣，废掉那个昏君，另外从宗族中择立贤良。
“桂王对郭兄有所耳闻，知道你是一位侠肝义胆、勇烈过人的好汉义士，对你和山寨一千多兄弟被逼造反的遭遇深为同情。故此，王爷特遣这位段大人与在下一起来拜山，晓瑜王爷的意旨：若郭兄能统率牛头寨的人马归顺桂王，王爷即刻拜郭兄为宣武将军，山寨其余头领均可赐予千总、把总等官位。不知郭兄意下如何？”
郭鹰沉默不语，周曦又听到另外一个男子劝道：“郭寨主，古人有言：‘良禽择木而栖’。桂王爷乃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封疆桂地三十余年，德行广披于草泽，信义著声于四海。无奈当今皇上受奸臣蛊惑，想残害先皇手足、删削宗室枝干。桂王无奈之下，只能起兵靖难。若郭寨主果能率兵归顺，将来跟随靖难王兵打到京城、扶立新君，郭寨主就是靖难功臣，封公封侯指日可待，郭寨主为何仍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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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曦诧异地问：“大哥，什么怪事？是关于柳寨主的吗？”
“是的。柳寨主的红枫寨位于梅源县与辰山县境交界处，与牛头寨相距七八十里，我与他素不相识，平时也并无来往，但他今日忽然来拜山，本已大出意料，没想到跟随他来的人当中，竟然还有桂王府一位长史官，名叫段正春。
“贤弟，你说说：桂王乃当今皇上的亲叔叔，而柳寨主跟我一样，是一位占山为王、扯旗造反的强寇，他府里的长史官为何会跟他有来往？为何有会一起到此间来见我？适才柳寨主还说，他有心腹之话想跟我到私宅密谈。我担心你不想跟他们会面，暂且安排他们在聚义厅喝茶，你离开后我再去请他们过来。”
周曦听说桂王府的长史官居然跟红枫寨的寨主在一起，心下不由一惊，感觉此事非同寻常，遂决定隐匿起来听一听他们会跟郭鹰说什么。
于是，他站起身说：“大哥，小弟确实不便与柳寨主及那位桂王府长史官会面。不过，小弟心下好奇，想听听他们要跟您密谈什么事，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郭鹰现在已经完全把周曦当亲兄弟看待，也不想对他隐瞒什么，便说：“贤弟既然好奇，那就请进到里间去，坐在那里喝茶，可以听到我和柳寨主、段长史的对话，即可知道他们找我所为何事了。”
说着，他推开南墙上的一张小门，对周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曦忙走进那个内室，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郭鹰将他的茶杯端进去，请他在这里宽坐品茶，然后走出去，顺手将门带关……
很快，外间就传来了郭鹰的声音：“段先生、柳寨主，请坐。红梅，给贵客上茶。”
另外两个男子客套了几句，其中一个忽然问：“郭兄，小弟听闻湖广巡按李御史已按临梅源县，正在核查去年水灾时朝廷发放的救灾钱粮去向，此事郭兄可有耳闻？”
从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对郭鹰的称呼，周曦判断他应该是柳寨主。
“在下听说了。据闻，这李御史刚正严明、清廉无私，巡按湖广近一年来，已参倒了数位府县大员。宝清知府李佑棠、梅源县令刘文举这两个狗官，估计好日子也不长久了。若民间对李御史的赞誉属实，他定会查清楚这些贪官污吏的脏污丑事，也一定会参劾他们。果真如此，则在下心中郁积了大半年的怨气，也可以消除一些了。”
“如此说来，郭兄认为李御史按临梅源是大好事？”
“当然。在下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若李御史能查清揭发李佑棠刘文举等人贪赃枉法的问题，并将其参倒，岂不是大快心胸？”
周曦听到柳寨主发出一声不以为然的轻笑，说：“郭兄，在下的想法却与你相反：李御史按临梅源，对你和贵寨的一千多兄弟来说，实乃莫大的祸事！”
郭鹰惊道：“柳寨主何出此言？”
“郭兄，恕小弟直言：贵寨之所以能以区区一千多人马，占据牛头山近一年而没被官军剿灭，原因就是因为李佑棠刘文举等府县官员，不敢将实情报告朝廷。虽然宝清卫所多次派兵过来攻打过牛头寨，但小弟熟知：如今的卫所腐化透顶，从卫所指挥使到下面的千户、百户乃至总旗、小旗，但凡有一官半职的，无不在想方设法贪污军饷、侵占钱粮，根本无心训练士卒。
“故此，卫所官军的战斗力极差，且朝廷没有委派将领统军，故此军心涣散、纪律松弛，自然就攻不下牛头寨。但若李御史参倒了李佑棠刘文举等府县官员，顺带将宝清卫所、梅源千户所的指挥使、千户也参劾一本，则这些官吏都会被朝廷治罪。
“在参劾官员的同时，李御史也必定会将你们占据牛头寨扯旗造反的事情奏报给朝廷，一旦引起了兵部和皇上的重视，即会调遣精兵强将前来围剿贵寨，在下的红枫寨可能也会遭受池鱼之殃。故此，小弟认为李御史按临梅源，对我等义军来说，是祸非福。”
周曦听到这里时，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柳成龙的来意，便竖起耳朵继续仔细聆听。
只听郭鹰沉默片刻后，问道：“柳兄，依你说，敝寨该如何应对，方可免除大祸？”
“郭兄，实不相瞒：在下与桂王府段大人今日冒昧拜山，就是为了给郭兄及贵寨一千多兄弟寻一条生路。”
“哦？此话怎讲？”
“郭兄，此间没有第四人，有些话在下就明说了：当今皇上昏聩糊涂，听从了朝中一些奸臣的谗言唆使，在近期准备削藩。此次削藩的对象，都是先皇的手足，首当其冲的即是桂王。桂王知道朝廷削藩是假，想铲除他们这些长辈王爷才是当今皇上的真实目的。为了自保，桂王爷准备在近日起事，带兵杀到京城去，诛杀朝廷的奸臣，废掉那个昏君，另外从宗族中择立贤良。
“桂王对郭兄有所耳闻，知道你是一位侠肝义胆、勇烈过人的好汉义士，对你和山寨一千多兄弟被逼造反的遭遇深为同情。故此，王爷特遣这位段大人与在下一起来拜山，晓瑜王爷的意旨：若郭兄能统率牛头寨的人马归顺桂王，王爷即刻拜郭兄为宣武将军，山寨其余头领均可赐予千总、把总等官位。不知郭兄意下如何？”
郭鹰沉默不语，周曦又听到另外一个男子劝道：“郭寨主，古人有言：‘良禽择木而栖’。桂王爷乃当今皇上的亲叔叔，封疆桂地三十余年，德行广披于草泽，信义著声于四海。无奈当今皇上受奸臣蛊惑，想残害先皇手足、删削宗室枝干。桂王无奈之下，只能起兵靖难。若郭寨主果能率兵归顺，将来跟随靖难王兵打到京城、扶立新君，郭寨主就是靖难功臣，封公封侯指日可待，郭寨主为何仍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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