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没有告别就消融的瑞雪
离别，它提前看到了我；而我却发觉不到它……为什么每每是失去，才懂得珍惜呢？我们可以看到过去的欢笑满堂，却看不到未来的垂泪满伤。“刹那间”是一个怎样意外而又瞬息的词汇呢————
……
时光慢慢流逝，深冬已经到来。在冬映寒天的季节里，城市穿上了银装的裹衣；万物凋零，花儿枯谢。阴冥而灰沉的天，为城市散下无数素绒，纵容它——鹅毛般地荡落。
一切对于我来说，发生的是那么突然，那么的不可接受……
……
“你的钢琴越弹越好了。”尹可笑着说：“真是优秀呢，为什么不考级？”
那时的她，抿嘴一笑是那么的美丽、清纯；为什么那时候我却傻得看不出笑容中所蕴含的其他东西呢……
林让人摇了摇头，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秋千。尹可看到了，看到了他那情不自禁的笑容。
“吱～～呀～～吱～～呀～～”
或许那时的秋千，也奏着欢快的乐章。
花圃中的枯节落满了晶莹的“白花”，素绒像纱幕般笼罩着秋千上的二人。远处被孩子零零落落堆起的雪人在向这里张望。
尹可在自己的棉手套上“哈”出一团白雾，随后她看向了林让人。
“我喜欢钢琴，却不喜欢考级。”说完，林让人仍旧晃荡着秋千。
“就因为这样？”
“嗯，我喜欢的是琴、是我想要弹奏的音乐，考级什么的我不喜欢呀。”
“你将来不想得到那些钢琴大师的认可吗？”
“认可，你认可我吗？”
“当然，你弹的很好嘛。”
“那不就好了，我想让愿意听我弹奏的人认可，这样就好了，钢琴大师？不需要的啦。”
“嘻嘻……你也真是自由呢，不过你也真是，非要让我来听个单独演奏。就好像……”
“像你一样，非要来一个单独表演——一样样的。”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你在说单拍半的心节律吗？额——还是没有头绪……”林让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有吗？我也没有呢……”
尹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沉。她抚了抚发丝，抚过了她那常戴的小熊发饰，也将围巾向上提了提。
她站起身来，凝视着独属于小花园的雪景，仿佛要将它们刻入脑海里，说：“如果说……如果说明天就要毕业了，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会怎样？”
林让人愣了愣说：“为什么突然想起说这个，离毕业不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吗？”
“我是说假如……”
尹可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林让人。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没有人再捉弄我了。”林让人玩笑的道。
“是吗。”
尹可的脸庞上写满了失望，她又背过身去，凝视着那颗穿了银装的桃树，许久失神……慢慢的，晶点般的泪珠渗出了眼角。
林让人那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他真的想到了那一天的场景，到那时他真的可以像现在轻松地开着玩笑吗？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藏宝游戏哦。”尹可突然笑着对来到他身旁的林让人说。
又是她那常挂着的，抿嘴一笑，回想到那时所看不到的牵强……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藏宝游戏了。”
“这里有三个我们曾经堆起的雪人儿，其中有一个雪人儿很特殊，里面有惊喜！找到了，就来我家找我；找不到的话就——继续找！”
“啊？这怎么玩……，我不想弄坏它们。”
“但它们总有一天会融化的……不想多弄坏，就要好好寻找它们不同的地方哦。”尹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忧伤的说：“你好好找吧，我要先走了，等你找到了，我们还可以一起……一起……一……”
尹可说不下去，她捂住嘴别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哽咽的声音，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她不想让男孩看出她的异样。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我送你回去！”
“不！必须找到，不然我就不和你玩了，找到了就来找我。”
尹可说完，忽然跑向小花园们口放置单车的地方。
“喂！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找！”
话音刚落，尹可骑上小单车，顷刻间离去，只在小花园外的雪地上洒下了林让人所没有看到的“珍珠”……
“什么嘛！”
林让人在雪人和小花园门口辗转反侧，最终他叹了口气，回到了雪人儿身旁。
“你说她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他问雪人又好像在问自己……
许久……，他盯着一个雪人凝神。好一会儿后，他伸手扣了扣雪人的右眼珠，如黑珍珠般的玻璃弹珠突然分出一半，掉入了雪中。
“找到了！”
惊叫着，林让人开始动手刨了起来。
“咦？一个盒子？”
棉手套将雪中的粉盒子捧起。正要打开时，他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会不会有诈！嘿嘿……，又想捉弄我。
心想着，他将盒子送的离自己远一点。打开后又瞬间合上，反复几次。
“没有？奇怪……”
确定没有什么奥秘后，他才凑近一看……
粉色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中国结。
“这不是尹可教我时自己编的那个最基础的中国结吗？”
他将中国结拿了起来，此时他没有发现，一根红线穿插在盒子下面。
“哇，又换成蜘蛛了！哼，老套路，才不会被吓到呢！”
林让人将仿真蜘蛛从红结上解了下来，揣进裤兜里。
“一封信？”
林让人将粉色的信封打开读了起来。紧接着，他拿着信的那只手一阵哆嗦，神情有了片刻的呆滞！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绷紧嘴角，一路疯跑、跑向小花园门口停放单车的地方，向洒着“珍珠”的方向追去！
汽车上，打包好的行李已经放进了后背箱，尹可坐在后座上低掩面庞，依稀可以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好了，我们走吧，”尹怀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尹可没有说话，仍旧像原来那样抽泣着。
尹怀明将车子发动起来，汽车开始向远方驶去，行驶在这寂静的银色世界里。轻舞着的素绒想要阻挡车子的远行，却被残忍地撞开……
“等等！等等！”
这声音……，没错，这声音是！
尹可抬起面庞，通红的双眼向车后张望。
林让人的小单车简直要飞起开了。速度快到仿佛轻舞着的素绒都在身后推着他。
尹可张了张嘴，想要叫停。
“长痛不如短痛！”
尹怀明看了一下后视镜，眉间闪过一丝不忍，却将汽车加速。
“等一下啊，喂！尹可，你听的到吗！”
林让人着了慌。
尹可手抓衣角，手渐渐因握力而变得惨白。
一个骑着小单车的男孩怎么可能追到汽车呢？一个骑着小单车的男孩到底还是追不上汽车的吧。于是小单车的后轮胎一打滑儿……
“哇！”
林让人连人带车栽倒在了雪地中。
“爸爸！停啊，求求你了！”
尹可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甚至想要去前座夺过父亲的方向盘了！
尹怀明眉头深皱，紧绷着嘴角，最终他咬咬牙将车子再次加速。
尹可瘫回了座位，她所能做的只是对着男孩挥手作别，和着泪水抿嘴微笑，那一笑是怎样的牵强，怎样的苦涩……
裹着雪的林让人看着后窗里的女孩，爬起身来，强忍着泪水将手中的雪攥成碎银……
……
“听我说让人，要坚强！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会流泪的”
回想起爸爸每次出差前的嘱咐……
汽车已经消逝在雪幕之中只剩下裹着雪的男孩双眼通红，喃喃自语。
“不会的……不会流泪……”
不会哭泣……
……
回到家中看到一脸冷漠的妈妈……
“这么说，那个家伙已经带着那个丫头离开了？”
妈妈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
“大人的事不要多管！”
“不要多管！你总是打麻将，从来都不想我的感受，爸爸出差，你去学校接过我几次，从来都没有人陪我！从来都……”
这一刻林让人突然爆发！
“嘿！你这孩子反了天了！不是有那个丫头吗！”
林让人呆住了，他的头缓缓垂下，双眼瞪地大大的。他失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步履蹒跚……
“唔……已经够了……够了……”
他轻声自语，摔上房门！
……
“同学们假期已经结束，有一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尹可同学因为家庭缘故已经转学’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学要更加珍惜身边的伙伴”
老师站在讲台上说道。
够了……已经够了……
林让人将头埋在桌面上，交叉的双臂中……
放学时，林让人打开铁皮柜，尹可仿佛突然从其中跳出来。
“呀！”
惊叫过后，只剩下空荡荡的柜子……
林让人努了努嘴角，他想到了当初尹可每一次捉弄他的画面——那是每一次的陪伴……
……
音乐补习班中。
“你的进步很快，今天学习欢乐颂的第一章，你能将前半截的乐章流畅地弹下来就行了。”
林让人没有说话，手指默默地抚在钢琴键上，他弹奏起来，却流出了悲伤的篇章……
每一个琴键如若用心房去砸下，每一个韵律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哎？让你弹欢乐颂——等等！这是……”
林让人好似闻所未闻……
潮鸣（二），被称为最真实的潮鸣！钢琴老师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半年是绝对不会学到这种地步的，而且我确定没有教过他这篇乐章，这熟练度简直像是弹了千百万遍！难道——他很早就学过钢琴？！
……
“让人，你知道吗，男子汉也是有悲伤的时候的，当你感受到伤痛、难过、委屈的时候，就弹起这篇乐章来发泄；答应爸爸，弹过之后就要继续做你自己心中的男子汉！你不需要跟任何人声张，这样就做不成心中的男子汉了。我只教你这一首，你从来没有学过钢琴所以你只能死学，记住每一个琴键，再流会贯通，这将十分的困难！怎么样，我的小男子汉！，要来学吗！”
“Yi 、Yi，Yi！我要学，我要做男子汉！”
……
音乐室里一片寂静，寂静到只有那首悲伤的潮鸣……
……
又来到了那所小花园，在这一天，天穹上又一次飘起素绒，飞雪携着玉花纷纷而下。
他——林让人又坐到了自己常坐的秋千上。
手拿着那封被捏皱的信，他一字一顿地读起那熟悉、幼稚，却又透着温文尔雅的字体：
“让人，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走了。谢谢你这五年来的陪伴。原谅我这看起来可能幼稚而又糟糕的文笔，表达不了多么丰厚的感情，毕竟我还小啊！（不好意思的简笔表情）也原谅我小小的捉弄，因为这可能是最后的捉弄，——最后一次捉弄你了。最后我想说，有你在一起真好呢。（两个娃娃在一起的简笔笑脸图）”
“扑哧”男孩笑了起来，他又想起女孩每一次捉弄自己的画面；又想起了女孩在小花园的独自表演：那如仙女般的反转、迎合、反转，再迎合！如仙女般……
男孩的笑声变得哼哼唧唧起来。
“吱～～呀～～吱～～呀～～”
他坐起身，拨动起旁边的秋千，仿佛有一个女孩坐在那里抿嘴微笑着。男孩笑的更厉害了，哼哼唧唧声也越厉害了，最后……最后……眼泪却流出来了……
静立在一旁，那有着一个半眼睛的雪人仿佛看向了这里。晶点般的雪花从黑色的珠子上滑落，就像是……就像是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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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慢慢流逝，深冬已经到来。在冬映寒天的季节里，城市穿上了银装的裹衣；万物凋零，花儿枯谢。阴冥而灰沉的天，为城市散下无数素绒，纵容它——鹅毛般地荡落。
一切对于我来说，发生的是那么突然，那么的不可接受……
……
“你的钢琴越弹越好了。”尹可笑着说：“真是优秀呢，为什么不考级？”
那时的她，抿嘴一笑是那么的美丽、清纯；为什么那时候我却傻得看不出笑容中所蕴含的其他东西呢……
林让人摇了摇头，用力地晃动着自己的秋千。尹可看到了，看到了他那情不自禁的笑容。
“吱～～呀～～吱～～呀～～”
或许那时的秋千，也奏着欢快的乐章。
花圃中的枯节落满了晶莹的“白花”，素绒像纱幕般笼罩着秋千上的二人。远处被孩子零零落落堆起的雪人在向这里张望。
尹可在自己的棉手套上“哈”出一团白雾，随后她看向了林让人。
“我喜欢钢琴，却不喜欢考级。”说完，林让人仍旧晃荡着秋千。
“就因为这样？”
“嗯，我喜欢的是琴、是我想要弹奏的音乐，考级什么的我不喜欢呀。”
“你将来不想得到那些钢琴大师的认可吗？”
“认可，你认可我吗？”
“当然，你弹的很好嘛。”
“那不就好了，我想让愿意听我弹奏的人认可，这样就好了，钢琴大师？不需要的啦。”
“嘻嘻……你也真是自由呢，不过你也真是，非要让我来听个单独演奏。就好像……”
“像你一样，非要来一个单独表演——一样样的。”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你在说单拍半的心节律吗？额——还是没有头绪……”林让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有吗？我也没有呢……”
尹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沉。她抚了抚发丝，抚过了她那常戴的小熊发饰，也将围巾向上提了提。
她站起身来，凝视着独属于小花园的雪景，仿佛要将它们刻入脑海里，说：“如果说……如果说明天就要毕业了，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会怎样？”
林让人愣了愣说：“为什么突然想起说这个，离毕业不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吗？”
“我是说假如……”
尹可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林让人。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没有人再捉弄我了。”林让人玩笑的道。
“是吗。”
尹可的脸庞上写满了失望，她又背过身去，凝视着那颗穿了银装的桃树，许久失神……慢慢的，晶点般的泪珠渗出了眼角。
林让人那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他真的想到了那一天的场景，到那时他真的可以像现在轻松地开着玩笑吗？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藏宝游戏哦。”尹可突然笑着对来到他身旁的林让人说。
又是她那常挂着的，抿嘴一笑，回想到那时所看不到的牵强……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藏宝游戏了。”
“这里有三个我们曾经堆起的雪人儿，其中有一个雪人儿很特殊，里面有惊喜！找到了，就来我家找我；找不到的话就——继续找！”
“啊？这怎么玩……，我不想弄坏它们。”
“但它们总有一天会融化的……不想多弄坏，就要好好寻找它们不同的地方哦。”尹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忧伤的说：“你好好找吧，我要先走了，等你找到了，我们还可以一起……一起……一……”
尹可说不下去，她捂住嘴别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哽咽的声音，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她不想让男孩看出她的异样。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我送你回去！”
“不！必须找到，不然我就不和你玩了，找到了就来找我。”
尹可说完，忽然跑向小花园们口放置单车的地方。
“喂！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找！”
话音刚落，尹可骑上小单车，顷刻间离去，只在小花园外的雪地上洒下了林让人所没有看到的“珍珠”……
“什么嘛！”
林让人在雪人和小花园门口辗转反侧，最终他叹了口气，回到了雪人儿身旁。
“你说她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他问雪人又好像在问自己……
许久……，他盯着一个雪人凝神。好一会儿后，他伸手扣了扣雪人的右眼珠，如黑珍珠般的玻璃弹珠突然分出一半，掉入了雪中。
“找到了！”
惊叫着，林让人开始动手刨了起来。
“咦？一个盒子？”
棉手套将雪中的粉盒子捧起。正要打开时，他却突然顿住了。
等等，会不会有诈！嘿嘿……，又想捉弄我。
心想着，他将盒子送的离自己远一点。打开后又瞬间合上，反复几次。
“没有？奇怪……”
确定没有什么奥秘后，他才凑近一看……
粉色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中国结。
“这不是尹可教我时自己编的那个最基础的中国结吗？”
他将中国结拿了起来，此时他没有发现，一根红线穿插在盒子下面。
“哇，又换成蜘蛛了！哼，老套路，才不会被吓到呢！”
林让人将仿真蜘蛛从红结上解了下来，揣进裤兜里。
“一封信？”
林让人将粉色的信封打开读了起来。紧接着，他拿着信的那只手一阵哆嗦，神情有了片刻的呆滞！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绷紧嘴角，一路疯跑、跑向小花园门口停放单车的地方，向洒着“珍珠”的方向追去！
汽车上，打包好的行李已经放进了后背箱，尹可坐在后座上低掩面庞，依稀可以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好了，我们走吧，”尹怀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尹可没有说话，仍旧像原来那样抽泣着。
尹怀明将车子发动起来，汽车开始向远方驶去，行驶在这寂静的银色世界里。轻舞着的素绒想要阻挡车子的远行，却被残忍地撞开……
“等等！等等！”
这声音……，没错，这声音是！
尹可抬起面庞，通红的双眼向车后张望。
林让人的小单车简直要飞起开了。速度快到仿佛轻舞着的素绒都在身后推着他。
尹可张了张嘴，想要叫停。
“长痛不如短痛！”
尹怀明看了一下后视镜，眉间闪过一丝不忍，却将汽车加速。
“等一下啊，喂！尹可，你听的到吗！”
林让人着了慌。
尹可手抓衣角，手渐渐因握力而变得惨白。
一个骑着小单车的男孩怎么可能追到汽车呢？一个骑着小单车的男孩到底还是追不上汽车的吧。于是小单车的后轮胎一打滑儿……
“哇！”
林让人连人带车栽倒在了雪地中。
“爸爸！停啊，求求你了！”
尹可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甚至想要去前座夺过父亲的方向盘了！
尹怀明眉头深皱，紧绷着嘴角，最终他咬咬牙将车子再次加速。
尹可瘫回了座位，她所能做的只是对着男孩挥手作别，和着泪水抿嘴微笑，那一笑是怎样的牵强，怎样的苦涩……
裹着雪的林让人看着后窗里的女孩，爬起身来，强忍着泪水将手中的雪攥成碎银……
……
“听我说让人，要坚强！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会流泪的”
回想起爸爸每次出差前的嘱咐……
汽车已经消逝在雪幕之中只剩下裹着雪的男孩双眼通红，喃喃自语。
“不会的……不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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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看到一脸冷漠的妈妈……
“这么说，那个家伙已经带着那个丫头离开了？”
妈妈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
“大人的事不要多管！”
“不要多管！你总是打麻将，从来都不想我的感受，爸爸出差，你去学校接过我几次，从来都没有人陪我！从来都……”
这一刻林让人突然爆发！
“嘿！你这孩子反了天了！不是有那个丫头吗！”
林让人呆住了，他的头缓缓垂下，双眼瞪地大大的。他失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步履蹒跚……
“唔……已经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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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假期已经结束，有一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大家：‘尹可同学因为家庭缘故已经转学’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学要更加珍惜身边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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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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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时，林让人打开铁皮柜，尹可仿佛突然从其中跳出来。
“呀！”
惊叫过后，只剩下空荡荡的柜子……
林让人努了努嘴角，他想到了当初尹可每一次捉弄他的画面——那是每一次的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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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人没有说话，手指默默地抚在钢琴键上，他弹奏起来，却流出了悲伤的篇章……
每一个琴键如若用心房去砸下，每一个韵律蕴含着无尽的哀伤
“哎？让你弹欢乐颂——等等！这是……”
林让人好似闻所未闻……
潮鸣（二），被称为最真实的潮鸣！钢琴老师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半年是绝对不会学到这种地步的，而且我确定没有教过他这篇乐章，这熟练度简直像是弹了千百万遍！难道——他很早就学过钢琴？！
……
“让人，你知道吗，男子汉也是有悲伤的时候的，当你感受到伤痛、难过、委屈的时候，就弹起这篇乐章来发泄；答应爸爸，弹过之后就要继续做你自己心中的男子汉！你不需要跟任何人声张，这样就做不成心中的男子汉了。我只教你这一首，你从来没有学过钢琴所以你只能死学，记住每一个琴键，再流会贯通，这将十分的困难！怎么样，我的小男子汉！，要来学吗！”
“Yi 、Yi，Yi！我要学，我要做男子汉！”
……
音乐室里一片寂静，寂静到只有那首悲伤的潮鸣……
……
又来到了那所小花园，在这一天，天穹上又一次飘起素绒，飞雪携着玉花纷纷而下。
他——林让人又坐到了自己常坐的秋千上。
手拿着那封被捏皱的信，他一字一顿地读起那熟悉、幼稚，却又透着温文尔雅的字体：
“让人，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可能已经走了。谢谢你这五年来的陪伴。原谅我这看起来可能幼稚而又糟糕的文笔，表达不了多么丰厚的感情，毕竟我还小啊！（不好意思的简笔表情）也原谅我小小的捉弄，因为这可能是最后的捉弄，——最后一次捉弄你了。最后我想说，有你在一起真好呢。（两个娃娃在一起的简笔笑脸图）”
“扑哧”男孩笑了起来，他又想起女孩每一次捉弄自己的画面；又想起了女孩在小花园的独自表演：那如仙女般的反转、迎合、反转，再迎合！如仙女般……
男孩的笑声变得哼哼唧唧起来。
“吱～～呀～～吱～～呀～～”
他坐起身，拨动起旁边的秋千，仿佛有一个女孩坐在那里抿嘴微笑着。男孩笑的更厉害了，哼哼唧唧声也越厉害了，最后……最后……眼泪却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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