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离开
清音知道，娘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只有晚上才出来，所以白日游得远点也无事，家本就在深海，远离陆地，就算三阶的她游个几年都不会到陆地的。
整个西海，也就娘能跟她说上两句话，娘又老让她拿海里的妖兽练习功法，平时鱼儿见到她都吓得没影。
今日，清音又四处闲逛着找能跟她打的妖兽，高阶的妖兽是不敢跟她打的，娘亲坐镇西海，稍微有点灵智的妖兽都知道不能伤着她，她闲来无事就去捣捣蚌精的老巢，偷点珍珠，拔鲶鱼的胡须，实在是无聊至极，每天刻苦学功法，修为半点不涨，时间久了，她心里也很失落。
早就知道妖兽进阶慢，可是她出生就三阶了，现在还是三阶，隔壁六阶老乌龟的孩子都四阶了，虽然人家修了百年，但是她的寿命怎么能和乌龟比嘛，娘亲也是修了百年，从出生的六阶修到十阶，可见娘亲是一个……人修口中的什么来着？对，天纵奇才。
听说人修的寿命比妖兽短，她更慌了，万一她修的是妖修的速度，人修的寿命，那也太亏了！
仔细一想，娘亲从没告诉她自己的爹是谁，娘亲这么漂亮，爹想必是个英俊潇洒的人修，不过她还没见过人修呢，也不知道英俊潇洒究竟是个什么样。娘亲似乎有意不告诉她爹的事，她虽不通人事，却也心思细腻，不能让娘亲为难，只能翻翻娘亲储物袋里的话本，储物袋里都是杀的人修得来的。娘亲不是一个嗜杀的妖，只是人修的世界比她想象得复杂得多，比如话本里写的杀人夺宝、同门反目还有什么路边打劫啦，虽然看得一知半解，但是很刺激。
人修的世界，比她在这深海的生活精彩多了，真想出去看看。
女儿的这点心思姣月如何看不出，不过把她一个人拘在这深海，确实不利她修行。只是人修那里……人和妖的结合不是他们的伦理纲常能接受的，若是让人发现清音的身世，后果不堪设想，且清音的爹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女儿存在。
这天晚上，姣月难得地没有检查清音的功法，而是告诉她一些修仙界的事。
“当今修仙界有四大门派，太虚宗、素心门、玄剑宗和无极门，还有八大修仙家族，不过娘不了解，反正这些个门派家族的，你莫要牵扯上关系。”姣月心想，这几个门派都是与她结仇的，所以才了解，至于家族，大多依附于门派，必然也有不少仇人。
“娘亲，这是为何？”清音看了不少话本，多少散修挤破头都要进门派，有大好的功法和修炼资源。
“你是不是瞧那话本子里修士都渴望入门派？这些自称正道的修士，最是虚伪了，可不要与他们打交道。而且你这半妖的血统，万万不能让人发现，这些人自以为天道，会把你视作妖邪，除之而后快。”
“可我也是半个人呀。”清音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
“人修便是血脉至亲都能自相残杀，是最无情的物种，你有妖的血统，他们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另外一半人的血统了。这就好像，你做了许多好事，只因一件事不合他们的意，他们就会忘记你的好，人修是最最狡猾的，你将来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修，对他们要多留几个心眼。”
“知道了，娘亲，我会牢牢记在心上的。只是娘亲为何要突然让我离开？是音儿修炼懈怠了吗？”
姣月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叹气道：“大道是孤独的，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蛟族的功法不适合你，你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功法。”
清音跟在娘身边十六年，知道娘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每次看见娘旧伤复发却忍着痛，心中就揪得紧紧的，娘是有心事，只是从未与她说。
“音儿不舍得娘。”清音扑进娘的怀里，温热的泪水从眼里滑落，泪水融入了海水中，消失了。
姣月将她紧紧抱住，抚摸着她的头：“娘也舍不得你，只是娘没用，困在这深海，但不能让你也跟娘一样。娘受了重伤，保护不了你，这伤还有修复的可能，娘把最重要的功法都传给你了，剩下的要靠自己，娘要闭关疗伤，这一闭关，不知是十年，还是百年，你也该去追寻自己的大道了。”
“娘！”清音抱着不肯松手，虽然早就想去见见人修的世界，但是怎么能离开娘。
“别任性了，在人修那里，你这样的岁数，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姣月点点她的脑袋，随后手一挥，放出了自己储物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第一个是竹息剑，中品法器，以后在外不能用妖修的手段，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真身，剑就是你主要的攻击手段，中品法器以你的修为可以使用，只是小心被人盯上，想夺宝。”
“第二个是玉隐蛇，小巧玲珑却是五阶修为，相当于筑基中期，它天生擅长隐匿，就是金丹修士也看不出来，平时一动不动像玉一样，给你当个簪子，但是剧毒，平时带着可以保命。”
玉隐蛇一听不乐意了，在家睡得好好的被掳来，结果就是给一个小毛孩当簪子！五阶妖兽的尊严往哪放！
姣月一个眼刀过去，玉隐蛇被威压压得直不起身，只好伏首。
“你试试滴一滴血契约它。”
清音听话地滴一滴血在它额头，默念法咒，血渗透进去，感觉自己和玉隐蛇多了一丝联系，可以神识传音。
玉隐蛇本是万分不情愿，无奈化形大妖在这，跟着她的女儿应该不亏吧。但一滴血下去，它立刻感觉到不对劲，这滴血有血脉压制，令它难以反抗，可是却感觉不到她的修为高，这是为什么？而且她才三阶，居然可以化形，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只能给她当簪子，蛇太难了。
“不错，音儿果然可以像人修一样契约。”姣月猜对了，清音应该是同时兼具人修和妖修的特点。
什么！居然是半人半妖！闻所未闻，不知道跟着这个主人是福是祸。
“你既然是我的灵宠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玉露，如何？”
如何？我有发言的权利吗，你们一个个化形的，欺负我这条如花似玉的小蛇。
清音大喜：“看来你很喜欢呀，不错，有眼光。”
小蛇快哭了，看来以后倒霉的日子还长着。
姣月拿起最后一样物品，在水下也能看到闪闪的银光。
“这最后一个，是娘身上的一片鳞片，里面封印着一簇琉璃净火的火种，琉璃净火威力巨大，是天地灵气滋生的灵火，只是极难收服，等你到金丹期了再尝试，而且这鳞片有娘的力量封存其中，关键时刻能护你一命。”说着，姣月将鳞片没入清音的眉心，鳞片消失在了两眉之间。
“这是一个容量不错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一些灵石灵草杂物之类的，娘亲用不到这些，所以存了不少，你拿去用吧。”这些人修的东西都是她早年闯荡得来的，上面的神识印记已被抹去，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清音收下这些，只是一时茫然：“娘亲，我从未离开过西海，又该往何处去呢？”
姣月思考良久：“娘会把你送离西海，出了西海东南方向就有最近的坊市，是人修聚集的地方，你可以先到那里落脚。将来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可去仙泣山脉找那里的大妖，是娘的好友。但是切记，绕开太虚宗。”
“音儿知道了。”不知娘与太虚宗有什么过节，只是她也不敢问。
“还有，该改口了，以后不许说自己三阶，妖修的说法都得改了，莫要说漏嘴。”姣月敲打她。
清音朝她吐吐舌头：“知道啦娘，我可不笨。”
姣月心里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去找她爹，可是四大宗门都以为她死了，要是知道她不但没死，还生了个孩子，就再也没有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了。况且她现在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再与那些修士抗衡，这个险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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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西海，也就娘能跟她说上两句话，娘又老让她拿海里的妖兽练习功法，平时鱼儿见到她都吓得没影。
今日，清音又四处闲逛着找能跟她打的妖兽，高阶的妖兽是不敢跟她打的，娘亲坐镇西海，稍微有点灵智的妖兽都知道不能伤着她，她闲来无事就去捣捣蚌精的老巢，偷点珍珠，拔鲶鱼的胡须，实在是无聊至极，每天刻苦学功法，修为半点不涨，时间久了，她心里也很失落。
早就知道妖兽进阶慢，可是她出生就三阶了，现在还是三阶，隔壁六阶老乌龟的孩子都四阶了，虽然人家修了百年，但是她的寿命怎么能和乌龟比嘛，娘亲也是修了百年，从出生的六阶修到十阶，可见娘亲是一个……人修口中的什么来着？对，天纵奇才。
听说人修的寿命比妖兽短，她更慌了，万一她修的是妖修的速度，人修的寿命，那也太亏了！
仔细一想，娘亲从没告诉她自己的爹是谁，娘亲这么漂亮，爹想必是个英俊潇洒的人修，不过她还没见过人修呢，也不知道英俊潇洒究竟是个什么样。娘亲似乎有意不告诉她爹的事，她虽不通人事，却也心思细腻，不能让娘亲为难，只能翻翻娘亲储物袋里的话本，储物袋里都是杀的人修得来的。娘亲不是一个嗜杀的妖，只是人修的世界比她想象得复杂得多，比如话本里写的杀人夺宝、同门反目还有什么路边打劫啦，虽然看得一知半解，但是很刺激。
人修的世界，比她在这深海的生活精彩多了，真想出去看看。
女儿的这点心思姣月如何看不出，不过把她一个人拘在这深海，确实不利她修行。只是人修那里……人和妖的结合不是他们的伦理纲常能接受的，若是让人发现清音的身世，后果不堪设想，且清音的爹自己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女儿存在。
这天晚上，姣月难得地没有检查清音的功法，而是告诉她一些修仙界的事。
“当今修仙界有四大门派，太虚宗、素心门、玄剑宗和无极门，还有八大修仙家族，不过娘不了解，反正这些个门派家族的，你莫要牵扯上关系。”姣月心想，这几个门派都是与她结仇的，所以才了解，至于家族，大多依附于门派，必然也有不少仇人。
“娘亲，这是为何？”清音看了不少话本，多少散修挤破头都要进门派，有大好的功法和修炼资源。
“你是不是瞧那话本子里修士都渴望入门派？这些自称正道的修士，最是虚伪了，可不要与他们打交道。而且你这半妖的血统，万万不能让人发现，这些人自以为天道，会把你视作妖邪，除之而后快。”
“可我也是半个人呀。”清音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
“人修便是血脉至亲都能自相残杀，是最无情的物种，你有妖的血统，他们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另外一半人的血统了。这就好像，你做了许多好事，只因一件事不合他们的意，他们就会忘记你的好，人修是最最狡猾的，你将来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修，对他们要多留几个心眼。”
“知道了，娘亲，我会牢牢记在心上的。只是娘亲为何要突然让我离开？是音儿修炼懈怠了吗？”
姣月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叹气道：“大道是孤独的，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蛟族的功法不适合你，你就去寻找适合你的功法。”
清音跟在娘身边十六年，知道娘为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每次看见娘旧伤复发却忍着痛，心中就揪得紧紧的，娘是有心事，只是从未与她说。
“音儿不舍得娘。”清音扑进娘的怀里，温热的泪水从眼里滑落，泪水融入了海水中，消失了。
姣月将她紧紧抱住，抚摸着她的头：“娘也舍不得你，只是娘没用，困在这深海，但不能让你也跟娘一样。娘受了重伤，保护不了你，这伤还有修复的可能，娘把最重要的功法都传给你了，剩下的要靠自己，娘要闭关疗伤，这一闭关，不知是十年，还是百年，你也该去追寻自己的大道了。”
“娘！”清音抱着不肯松手，虽然早就想去见见人修的世界，但是怎么能离开娘。
“别任性了，在人修那里，你这样的岁数，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姣月点点她的脑袋，随后手一挥，放出了自己储物袋里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第一个是竹息剑，中品法器，以后在外不能用妖修的手段，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的真身，剑就是你主要的攻击手段，中品法器以你的修为可以使用，只是小心被人盯上，想夺宝。”
“第二个是玉隐蛇，小巧玲珑却是五阶修为，相当于筑基中期，它天生擅长隐匿，就是金丹修士也看不出来，平时一动不动像玉一样，给你当个簪子，但是剧毒，平时带着可以保命。”
玉隐蛇一听不乐意了，在家睡得好好的被掳来，结果就是给一个小毛孩当簪子！五阶妖兽的尊严往哪放！
姣月一个眼刀过去，玉隐蛇被威压压得直不起身，只好伏首。
“你试试滴一滴血契约它。”
清音听话地滴一滴血在它额头，默念法咒，血渗透进去，感觉自己和玉隐蛇多了一丝联系，可以神识传音。
玉隐蛇本是万分不情愿，无奈化形大妖在这，跟着她的女儿应该不亏吧。但一滴血下去，它立刻感觉到不对劲，这滴血有血脉压制，令它难以反抗，可是却感觉不到她的修为高，这是为什么？而且她才三阶，居然可以化形，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只能给她当簪子，蛇太难了。
“不错，音儿果然可以像人修一样契约。”姣月猜对了，清音应该是同时兼具人修和妖修的特点。
什么！居然是半人半妖！闻所未闻，不知道跟着这个主人是福是祸。
“你既然是我的灵宠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就叫玉露，如何？”
如何？我有发言的权利吗，你们一个个化形的，欺负我这条如花似玉的小蛇。
清音大喜：“看来你很喜欢呀，不错，有眼光。”
小蛇快哭了，看来以后倒霉的日子还长着。
姣月拿起最后一样物品，在水下也能看到闪闪的银光。
“这最后一个，是娘身上的一片鳞片，里面封印着一簇琉璃净火的火种，琉璃净火威力巨大，是天地灵气滋生的灵火，只是极难收服，等你到金丹期了再尝试，而且这鳞片有娘的力量封存其中，关键时刻能护你一命。”说着，姣月将鳞片没入清音的眉心，鳞片消失在了两眉之间。
“这是一个容量不错的储物袋，里面还有一些灵石灵草杂物之类的，娘亲用不到这些，所以存了不少，你拿去用吧。”这些人修的东西都是她早年闯荡得来的，上面的神识印记已被抹去，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清音收下这些，只是一时茫然：“娘亲，我从未离开过西海，又该往何处去呢？”
姣月思考良久：“娘会把你送离西海，出了西海东南方向就有最近的坊市，是人修聚集的地方，你可以先到那里落脚。将来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可去仙泣山脉找那里的大妖，是娘的好友。但是切记，绕开太虚宗。”
“音儿知道了。”不知娘与太虚宗有什么过节，只是她也不敢问。
“还有，该改口了，以后不许说自己三阶，妖修的说法都得改了，莫要说漏嘴。”姣月敲打她。
清音朝她吐吐舌头：“知道啦娘，我可不笨。”
姣月心里也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去找她爹，可是四大宗门都以为她死了，要是知道她不但没死，还生了个孩子，就再也没有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了。况且她现在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再与那些修士抗衡，这个险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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