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震与撼
为了不让旁人有所察觉，侯润生仅瞥了一眼，便扎回了众人堆里，拔出自己的佩剑——生鸣，开始了自己的晨练。
入各长老门下满三年，且突破第五百层的弟子都会被各自的长老带领到剑库中，挑选一把心仪的剑。
说是挑剑，也不过是变着法儿的锻炼弟子。
当年，侯润生的师傅刘子鑫长老，带领着他来到冷龙派剑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这把生鸣，孰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拿下。
侯润生已练至凡人剑法第七百五十层，在众弟子中不过中等水平，他明白自己资质有限，所以也并不强求自己拔尖。
*
东方旭阳缓缓露出她的半张脸庞，温暖的阳光，穿过连绵的沅冧山脉，照到这冷龙峰的东面山崖。此时，沅冧山脉的云雾郁翠，以及怪石清涧，也已可饱览眼中。
不过，现下正在东面山崖，酣畅淋漓晨练的冷龙派弟子们，是无暇去欣赏这日出美景了。
只是忽然，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将这群毫无防备的弟子们，通通推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临山山峰的山顶，竟被生生地刮掉了一层，掉落进了山谷。
被推倒在地的弟子们，虽幸无性命之忧，但也被那股力量打得全身麻痹，连站都站不起来。
从临山山顶被削的反应中缓过神来后，躺在东面山崖上的弟子们，皆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全山崖上，唯一仍站立着的师冰落。
*
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件事，能让师冰落心里，真正感到开心了。
方才那股极其强有力的力量，正是自她发出。
她刚刚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只是她并不知这突破的力量如此强大，若不是她及时将剑气向上偏离，恐怕整个东面山崖的弟子，都难脱险境。
师冰落内心愉悦，她本以为这次突破，会让她等上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不过就算心里十分开心，但师冰落脸上却仍是毫无表情，只是眼中不再无波，竟可细看出层层涟漪来。
既然已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师冰落便不打算再继续晨练，于是将手中的木剑放回了剑架上，转身向练武场外走去。
“等等！”一清脆女声自师冰落身后响起。
师冰落回头，见那人原来是陈芳蓉。
*
师冰落与陈芳蓉是打过交道的，只因为自己这个被捡回来、血统不纯的，入门便成为了掌门弟子，比陈芳蓉这一出生就被众星相捧之月的长老弟子，地位要高出许多。
茹掌门闭关之前，陈芳蓉还未显露出分毫，但自茹掌门闭关后，陈芳蓉便将麻烦找到了师冰落的头上。
天之骄女一脸骄横地让师冰落向她低头，最后的结果却是被师冰落打得按在了地上，还得陈芳蓉的父亲陈垒赶了过来，才将陈芳蓉从师冰落手里救出。
自然，打了陈芳蓉一顿的下场，便是师冰落被关在敬寓堂，跪在列位师祖面前，不吃不喝，悔过自新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一身疲惫的师冰落从敬寓堂出来后，便又遇见了陈芳蓉，从她那来势汹汹的气势上来看，估计是来找师冰落报仇的。
这次，陈芳蓉学聪明了，知道自己单挑不是师冰落的对手，便叫来了陈垒门下的一堆弟子，其中不少都已成年。她不信，这次师冰落还不被自己给打趴下。
陈芳蓉还专门挑了师冰落刚从敬寓堂出来，身体虚弱的时机。
那个时候，师冰落不过才凡人剑法第二百九十九层，离惊云十二式都还差一大截。那时的她，对付陈芳蓉绰绰有余，但是对付着一大堆，甚至这么多些成年弟子，恐怕是有些难度的。
但，师冰落知道，她绝对不能认输，绝对不能向陈芳蓉低头。
那一次，师冰落拼尽她全身之力，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也凭着一口气，咬着牙，撑到了最后一刻。
那时，所有人看着身上已没一块好皮的师冰落，像是看一个怪物。
那场在敬寓堂前的斗殴，惊动了冷龙派的所有长老。
陈芳蓉虽是陈垒之女，但八大长老中，大多皆是公正谨肃之人，待查清缘由后，并未再包庇陈芳蓉一众，而是罚了他们重重的门法，然后关到了后山，面壁思过。
至于师冰落，当时她那个模样，让众人看着，着实胆战心惊。即使有人想将她一同罚了，但也恐于过了头，出了什么闪失，不好向将来出关的茹掌门交代，便放了她一码。
后来，师冰落在众长老及弟子们那难以言喻的目光下，功力如同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地增长，门中所有弟子，都早已跟不上师冰落的步伐。若是有人还想找她的麻烦，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而此时，陈芳蓉凡人剑法虽才突破第一千层，但不同与只被教了一年便被撂下的师冰落，她有她父亲多年来无微不至的教导，自然清楚，若是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便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剑气气场。虽然，她未曾见识过那剑气气场的具体力量。
今日，这突至的，将临山山顶都削去一层的，强大力量，还出自师冰落之手，也不免得陈芳蓉联想到那一层上去，不过，陈芳蓉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你刚刚，是突破了凡人剑法的——的最后一层吗？”
陈芳蓉勉强使自己起了个半身，向师冰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和惊讶。
“嗯。”师冰落轻轻嗯了声算是作答后，似是不愿再多言般，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师冰落这一声肯定的“嗯”，让众弟子们间炸开了锅。虽然他们还不能站起身，但却能转着脑袋，跟身边的弟子讨论起来。
“天哪！竟然真的有人能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其中一人惊异出声，声音难抑的高，令全山崖的弟子都听见了。
“凡人剑法共一千九百层啊！我才不过突破到一半！”
而其他人听完更是羞愧无比，因为他们连凡人剑法的一半都没修到。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修不完凡人剑法了。”有人道。
旁边之人听了附和道：“我也是。不过你说掌门师姐修完凡人剑法后，还会再修别的什么吗？”
“肯定会的，不过我不知道，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
短短五年，师冰落便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这一消息，实在是太过重磅。众弟子们讨论不休，有的惊讶，有的羞愧，也有的人，躺在地上，仰望着朝阳晴空，咧开了嘴，却默默承受着内心更加浓烈的，难以自禁的情感……
更有人，藏在其内心好几年了的愤恨，似是瞬间被挖了出来。她感觉师冰落就是故意当着全派弟子面前羞辱她，几年前是这样，现如今仍是这样，即使师冰落什么都没对她做。
她心中的恨意如同愈燃愈盛的怒火，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其吞噬。
“够了！”陈芳蓉撑着剑，忍着身体上仍旧麻痹的疼痛，站了起来。
“都给我起来，你们这群废物！”
陈芳蓉看着仍躺在地上的众弟子，没忍住，向他们撒起火来。
众弟子对她敢怒不敢言，毕竟陈芳蓉仗着身份和实力，在他们面前，骄横惯了的。
他们只好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勉强站起了身。
“她师冰落不过一杂种！身为掌门弟子，突破个凡人剑法，有什么了不起！”
侯润生方才觉得被陈芳蓉吼着站起来，心中并无怒气，只是此时听陈芳蓉恼羞成怒后的口无遮拦，双眉不觉地皱了起来，连看着陈芳蓉，也越看越扭曲。
感觉继续待在训练场，内心十分不适，侯润生便也走了出去。
*
临山山顶被削掉一层的震动，自然惊动了整个冷龙派。
师冰落还在食用早膳时，便被八大长老一起叫到剑英堂去。
坐落于冷龙山庄最中心的剑英堂，被一片松林环绕，拔地于山庄最高的那座山丘上，使人一眼，便望见它那与松枝交错的凌厉屋檐。
剑英堂乃山庄内，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栋建筑，其高大恢弘亦可显它地位尊崇。单单那七十二道门前阶梯，便能使寻常人等，望而生畏。
在跨入剑英堂前，师冰落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待入内，见到那位端坐于八位长老之上的人时，内心还是忍不住一惊。
那位便是当初将师冰落捡回冷龙派，已闭关修炼了四年的掌门——茹常震！
虽已年过半百，但茹掌门看上去却比他实际年龄小上十岁。他额宽面阔，脸型微方，浓眉常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严厉的光。
四年了，茹掌门依旧是大家印象中的模样。
剑英堂中，除了茹掌门和八大长老外，再无其他人。他们皆面色肃穆，凝望着师冰落的目光深含内容。
早春晨间的光，清透中不乏冷意，穿过松林，照入偌大的剑英堂内，深显此时气氛的庄严沉重。
师冰落见到茹常震，只不过愣了一瞬，便双膝跪地，朝着她师傅，行了一大礼。
“弟子师冰落，拜见师傅。”
即使四年未见，师冰落心中对茹常震，依旧有极浓厚的师徒情。
“你起来吧。”茹掌门语气极为平淡地让师冰落起身。
师冰落从善如流地站起了身，无暇顾及其他人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定定的，只看向茹常震一人。
只听茹掌门道：“当年，本座自雪山狼窝中见到你，便发觉你筋骨异绝，并非凡人。后来将你带回冷龙派，做了本座名下弟子，便悉心教导起了你本派武功。没想到，你果然不同凡响、天赋极佳，本座不过略微指点一二，你便能熟练贯通，甚更有胜者。这些年来，虽然本座并不在你身边，却没想到，你短短几年，便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说至此处，茹掌门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后又接着问道，
“你可知，自冷龙派建立以来，有几名弟子突破了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
*
茹掌门所言将她捡回冷龙山的那年，师冰落已然十岁年纪。
那时候她还不加师冰落，她铭记着，自己原名为——杨诗笛。
那一年冬天，是师冰落生命中度过的最寒冷的。杨家中突遭变故，她与妹妹两人，随着一直照顾他们的嬷嬷，一路逃命，却不料竟遇雪崩，雪浪滚滚下，她与妹妹被迫分离。
醒来的时候，师冰落没想到自己还活着，竟被雪山中的狼群救下了性命。
后来，她便遇见了茹常震，再后来，便随茹常震来到了冷龙山。
*
回忆如被拨动，在师冰落心中暗惊起层层涟漪。
茹常震问她的问题，师冰落并不知答案，于是她摇了摇头。
却听到八位长老，在茹掌门开口之前，似是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接下来茹掌门的回答，更是令她难以置信。
茹常震闭上了眼睛，摇着头缓缓道：“包括本座在内，并无一人。”
这个答案无疑是震撼的，师冰落不敢相信，武林百年大派之一的冷龙派，竟无一人突破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师冰落没有问出为什么，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因为凡人剑法，自然便是凡人修炼的剑法，若只是凡人，便不可能突破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茹常震皱着眉，望着下方面露微惊的弟子，回想起当年救她的时候，是多么的机缘巧合。
那年，他本是要去另一个地方，却意外发现远处雪山，竟发着异样的光，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躺在狼窝里的师冰落。
他当时看她第一眼，便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远古的冰川纷纷坠落海洋。师冰落的名字，便由此而出。
“本座疑惑，你是如何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的？”若没有极为特殊的技巧与方法，茹常震便只能相信他心中那最后的答案了。
虽然那个答案，恐怕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茹常震的问题，算是又问到了师冰落。
她是如何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她突破每一层剑法都可谓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最后一层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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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各长老门下满三年，且突破第五百层的弟子都会被各自的长老带领到剑库中，挑选一把心仪的剑。
说是挑剑，也不过是变着法儿的锻炼弟子。
当年，侯润生的师傅刘子鑫长老，带领着他来到冷龙派剑库时，他一眼便相中了这把生鸣，孰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拿下。
侯润生已练至凡人剑法第七百五十层，在众弟子中不过中等水平，他明白自己资质有限，所以也并不强求自己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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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旭阳缓缓露出她的半张脸庞，温暖的阳光，穿过连绵的沅冧山脉，照到这冷龙峰的东面山崖。此时，沅冧山脉的云雾郁翠，以及怪石清涧，也已可饱览眼中。
不过，现下正在东面山崖，酣畅淋漓晨练的冷龙派弟子们，是无暇去欣赏这日出美景了。
只是忽然，一股强而有力的力量，将这群毫无防备的弟子们，通通推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临山山峰的山顶，竟被生生地刮掉了一层，掉落进了山谷。
被推倒在地的弟子们，虽幸无性命之忧，但也被那股力量打得全身麻痹，连站都站不起来。
从临山山顶被削的反应中缓过神来后，躺在东面山崖上的弟子们，皆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全山崖上，唯一仍站立着的师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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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一件事，能让师冰落心里，真正感到开心了。
方才那股极其强有力的力量，正是自她发出。
她刚刚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只是她并不知这突破的力量如此强大，若不是她及时将剑气向上偏离，恐怕整个东面山崖的弟子，都难脱险境。
师冰落内心愉悦，她本以为这次突破，会让她等上一段时间的，没想到……
不过就算心里十分开心，但师冰落脸上却仍是毫无表情，只是眼中不再无波，竟可细看出层层涟漪来。
既然已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师冰落便不打算再继续晨练，于是将手中的木剑放回了剑架上，转身向练武场外走去。
“等等！”一清脆女声自师冰落身后响起。
师冰落回头，见那人原来是陈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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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冰落与陈芳蓉是打过交道的，只因为自己这个被捡回来、血统不纯的，入门便成为了掌门弟子，比陈芳蓉这一出生就被众星相捧之月的长老弟子，地位要高出许多。
茹掌门闭关之前，陈芳蓉还未显露出分毫，但自茹掌门闭关后，陈芳蓉便将麻烦找到了师冰落的头上。
天之骄女一脸骄横地让师冰落向她低头，最后的结果却是被师冰落打得按在了地上，还得陈芳蓉的父亲陈垒赶了过来，才将陈芳蓉从师冰落手里救出。
自然，打了陈芳蓉一顿的下场，便是师冰落被关在敬寓堂，跪在列位师祖面前，不吃不喝，悔过自新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一身疲惫的师冰落从敬寓堂出来后，便又遇见了陈芳蓉，从她那来势汹汹的气势上来看，估计是来找师冰落报仇的。
这次，陈芳蓉学聪明了，知道自己单挑不是师冰落的对手，便叫来了陈垒门下的一堆弟子，其中不少都已成年。她不信，这次师冰落还不被自己给打趴下。
陈芳蓉还专门挑了师冰落刚从敬寓堂出来，身体虚弱的时机。
那个时候，师冰落不过才凡人剑法第二百九十九层，离惊云十二式都还差一大截。那时的她，对付陈芳蓉绰绰有余，但是对付着一大堆，甚至这么多些成年弟子，恐怕是有些难度的。
但，师冰落知道，她绝对不能认输，绝对不能向陈芳蓉低头。
那一次，师冰落拼尽她全身之力，就算被打得鼻青脸肿，体无完肤，也凭着一口气，咬着牙，撑到了最后一刻。
那时，所有人看着身上已没一块好皮的师冰落，像是看一个怪物。
那场在敬寓堂前的斗殴，惊动了冷龙派的所有长老。
陈芳蓉虽是陈垒之女，但八大长老中，大多皆是公正谨肃之人，待查清缘由后，并未再包庇陈芳蓉一众，而是罚了他们重重的门法，然后关到了后山，面壁思过。
至于师冰落，当时她那个模样，让众人看着，着实胆战心惊。即使有人想将她一同罚了，但也恐于过了头，出了什么闪失，不好向将来出关的茹掌门交代，便放了她一码。
后来，师冰落在众长老及弟子们那难以言喻的目光下，功力如同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地增长，门中所有弟子，都早已跟不上师冰落的步伐。若是有人还想找她的麻烦，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而此时，陈芳蓉凡人剑法虽才突破第一千层，但不同与只被教了一年便被撂下的师冰落，她有她父亲多年来无微不至的教导，自然清楚，若是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便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剑气气场。虽然，她未曾见识过那剑气气场的具体力量。
今日，这突至的，将临山山顶都削去一层的，强大力量，还出自师冰落之手，也不免得陈芳蓉联想到那一层上去，不过，陈芳蓉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你刚刚，是突破了凡人剑法的——的最后一层吗？”
陈芳蓉勉强使自己起了个半身，向师冰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和惊讶。
“嗯。”师冰落轻轻嗯了声算是作答后，似是不愿再多言般，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师冰落这一声肯定的“嗯”，让众弟子们间炸开了锅。虽然他们还不能站起身，但却能转着脑袋，跟身边的弟子讨论起来。
“天哪！竟然真的有人能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其中一人惊异出声，声音难抑的高，令全山崖的弟子都听见了。
“凡人剑法共一千九百层啊！我才不过突破到一半！”
而其他人听完更是羞愧无比，因为他们连凡人剑法的一半都没修到。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修不完凡人剑法了。”有人道。
旁边之人听了附和道：“我也是。不过你说掌门师姐修完凡人剑法后，还会再修别的什么吗？”
“肯定会的，不过我不知道，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
短短五年，师冰落便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这一消息，实在是太过重磅。众弟子们讨论不休，有的惊讶，有的羞愧，也有的人，躺在地上，仰望着朝阳晴空，咧开了嘴，却默默承受着内心更加浓烈的，难以自禁的情感……
更有人，藏在其内心好几年了的愤恨，似是瞬间被挖了出来。她感觉师冰落就是故意当着全派弟子面前羞辱她，几年前是这样，现如今仍是这样，即使师冰落什么都没对她做。
她心中的恨意如同愈燃愈盛的怒火，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其吞噬。
“够了！”陈芳蓉撑着剑，忍着身体上仍旧麻痹的疼痛，站了起来。
“都给我起来，你们这群废物！”
陈芳蓉看着仍躺在地上的众弟子，没忍住，向他们撒起火来。
众弟子对她敢怒不敢言，毕竟陈芳蓉仗着身份和实力，在他们面前，骄横惯了的。
他们只好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勉强站起了身。
“她师冰落不过一杂种！身为掌门弟子，突破个凡人剑法，有什么了不起！”
侯润生方才觉得被陈芳蓉吼着站起来，心中并无怒气，只是此时听陈芳蓉恼羞成怒后的口无遮拦，双眉不觉地皱了起来，连看着陈芳蓉，也越看越扭曲。
感觉继续待在训练场，内心十分不适，侯润生便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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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山山顶被削掉一层的震动，自然惊动了整个冷龙派。
师冰落还在食用早膳时，便被八大长老一起叫到剑英堂去。
坐落于冷龙山庄最中心的剑英堂，被一片松林环绕，拔地于山庄最高的那座山丘上，使人一眼，便望见它那与松枝交错的凌厉屋檐。
剑英堂乃山庄内，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栋建筑，其高大恢弘亦可显它地位尊崇。单单那七十二道门前阶梯，便能使寻常人等，望而生畏。
在跨入剑英堂前，师冰落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待入内，见到那位端坐于八位长老之上的人时，内心还是忍不住一惊。
那位便是当初将师冰落捡回冷龙派，已闭关修炼了四年的掌门——茹常震！
虽已年过半百，但茹掌门看上去却比他实际年龄小上十岁。他额宽面阔，脸型微方，浓眉常皱，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透着严厉的光。
四年了，茹掌门依旧是大家印象中的模样。
剑英堂中，除了茹掌门和八大长老外，再无其他人。他们皆面色肃穆，凝望着师冰落的目光深含内容。
早春晨间的光，清透中不乏冷意，穿过松林，照入偌大的剑英堂内，深显此时气氛的庄严沉重。
师冰落见到茹常震，只不过愣了一瞬，便双膝跪地，朝着她师傅，行了一大礼。
“弟子师冰落，拜见师傅。”
即使四年未见，师冰落心中对茹常震，依旧有极浓厚的师徒情。
“你起来吧。”茹掌门语气极为平淡地让师冰落起身。
师冰落从善如流地站起了身，无暇顾及其他人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定定的，只看向茹常震一人。
只听茹掌门道：“当年，本座自雪山狼窝中见到你，便发觉你筋骨异绝，并非凡人。后来将你带回冷龙派，做了本座名下弟子，便悉心教导起了你本派武功。没想到，你果然不同凡响、天赋极佳，本座不过略微指点一二，你便能熟练贯通，甚更有胜者。这些年来，虽然本座并不在你身边，却没想到，你短短几年，便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说至此处，茹掌门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后又接着问道，
“你可知，自冷龙派建立以来，有几名弟子突破了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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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掌门所言将她捡回冷龙山的那年，师冰落已然十岁年纪。
那时候她还不加师冰落，她铭记着，自己原名为——杨诗笛。
那一年冬天，是师冰落生命中度过的最寒冷的。杨家中突遭变故，她与妹妹两人，随着一直照顾他们的嬷嬷，一路逃命，却不料竟遇雪崩，雪浪滚滚下，她与妹妹被迫分离。
醒来的时候，师冰落没想到自己还活着，竟被雪山中的狼群救下了性命。
后来，她便遇见了茹常震，再后来，便随茹常震来到了冷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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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如被拨动，在师冰落心中暗惊起层层涟漪。
茹常震问她的问题，师冰落并不知答案，于是她摇了摇头。
却听到八位长老，在茹掌门开口之前，似是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而接下来茹掌门的回答，更是令她难以置信。
茹常震闭上了眼睛，摇着头缓缓道：“包括本座在内，并无一人。”
这个答案无疑是震撼的，师冰落不敢相信，武林百年大派之一的冷龙派，竟无一人突破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师冰落没有问出为什么，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简单。
因为凡人剑法，自然便是凡人修炼的剑法，若只是凡人，便不可能突破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
茹常震皱着眉，望着下方面露微惊的弟子，回想起当年救她的时候，是多么的机缘巧合。
那年，他本是要去另一个地方，却意外发现远处雪山，竟发着异样的光，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然后就发现了，躺在狼窝里的师冰落。
他当时看她第一眼，便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远古的冰川纷纷坠落海洋。师冰落的名字，便由此而出。
“本座疑惑，你是如何突破了凡人剑法的最后一层的？”若没有极为特殊的技巧与方法，茹常震便只能相信他心中那最后的答案了。
虽然那个答案，恐怕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茹常震的问题，算是又问到了师冰落。
她是如何突破凡人剑法最后一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她突破每一层剑法都可谓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最后一层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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