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必然的腐败
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吃饭的杂响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低下头不说话，好似碗里有金鱼。
周同好似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他刚才吃第一口馒头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又人要倒霉，果然，大哥发难了。
这一次没人出声，方承志放下筷子扫视众人，他看向一边的马二哥，他记得马二哥是负责统筹采买事项的。
马二哥顿时感觉亚历山大，他额头冒着冷汗，结结巴巴道：“是...是蔡水买...买的，他...他今天不...不在。”
方承志知道马二哥是一个老实人，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当初他将采买的事情交给他来做，他温声道：
“哦，马二哥不要紧张，一会儿吃饱饭把蔡水叫过来我有话问他。对了，管着厨房做饭的是谁？”
马二哥艰难的吞吞口水，断断续续的说道：“管着厨房的是...九...九爷爷家的....祝婶。”
“哦，猪肉都用上了吗？是不是留着晚上用？猪下水呢？”
这一次更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都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本来一群吃饭吧唧嘴的粗汉竟然学起小姑娘唇不露齿了。
方承志也不逼他们，他知道在农村亲亲相隐，就算有人犯错也没人举报，因为你举报了就是不讲人情，人们都会远离你。
“好了，都吃饭吧，今天太热，让工人们休息半个时辰再干活，绿豆薄荷汤都准备了吧？”
马二哥知道方承志不满，马上道：“嗯，准备了，我们这里绿豆薄荷汤不断，一个多月没有人热死在工地上。”
没有人热死，这就是非常好的结果了，这么热的天，这么重的劳力，不死人真的很幸运，不过中暑却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不在少数，仅仅方承志知道的就有二十多人。
“嗯，解暑的汤水不能断，还有中暑的药要常备着，不能闹出人命，中暑的给药费算咱们的。”
“志哥儿您真是活佛在世。”
“郎君仁义，跟郎君干心里踏实。”
方承志依旧将两个馒头吃干净，冬瓜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其他人因为重劳力最少的也吃了四个馒头，最多的吃了八个，简直牲口。
有了方承志的吩咐，饭后休息一小时，所有人都吃的肚子圆圆找一个阴凉地躺下就睡觉，吃饱喝足在睡一个午觉，简直不要太美。
方承志来到老院子大堂，这里虽然让给老童、竹大郎、牛二他们三家住，可是他们却不住正屋都住在了厢房，就连这院落、大厅、一应桌椅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姑爷，这是这些天的账本。”
负责记账的是三娘陪嫁过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叫白言，原本过来是让他做管家之类的差事，不过家里由三娘亲自管，所以方承志把他放到方家庄来管事，他一个外来人到方家庄正好。
“老白，最近教你的算数和算盘学的怎么样了？”方承志接过账本一边翻看一边询问。
说到这个白言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老脸道：“老汉愚笨，小梅姑娘教了我好多天，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多事弄不明白，不过算盘我倒是会用，您别说，有了算盘算账快多了。”
方承志叹道：“老白你也知道咱家现在摊子越来越大，能用的人却不多，你学会了也能给我和三娘分分压力。”
“是，老汉一定不辜负姑爷和三娘的信任。”白言神情激动，主家对他的信任就是对他的肯定，这是他们这种人最大的荣誉。
方承志看完账本随便在里面抽查几项然后在心里默算，看账面的数字倒是没什么问题，各种花销也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并没有虚报或者高报的情况。
“老白，现在工地上一共多少人？”
对这些数目白言非常清楚，他张口就来：“一共1035个人，方家庄的宝库做饭的婆子一共78人，外面雇来的950人，还有7人是我、老童、竹大郎他们。”
“哦，工钱是怎么发的？”
“都是按您的吩咐，早上统计人数预算今天的花销，然后把账目上报到府里，下午从府里把钱运到庄子上，等下工再把钱发给工人。”
方承志闻言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定下来的规定，这些账目在家里都是留着存单的，随时可以查看。
“那发工钱是你发还是谁发？”
“是我和老童、马二哥几人把钱发给他们的小队长，然后由小队长把钱发给工人，姑爷您也知道，工地上足有千人，我几个人忙不过来。”
“嗯，我明白你们的苦衷，小队长发钱的时候你们可曾在一边看着？”
白言明白方承志的意思，他怕有人克扣工人的工钱，他也早有预防，他是庞家从小培养的人才，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能耐的。
“在，我和老童他们几个一直都在，而且每天的工钱是多少工人们都一清二楚，再加上老童他们也经常跟工人了解情况，那些队长们不敢动手脚。”
方承志比较满意白言的工作，他和老童他们作为外来人要与方家庄和雇佣工人角力，他们握有权利却是处在弱势的一方，就算有他的指点，能做到这一步也确实不容易。
“嗯，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情况？”方承志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白言知道来了，晌午吃饭的时候方承志就问东问西，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动手脚的人要倒霉了，果然，饭后方承志就要求查账问话。
“有，老汉发现下面报的账目虽然没有问题，可是花了钱却没有买到相应的东西，比如吃的馒头，因为方家庄自产的小麦早就吃光，这些天一直是在买粮食吃，买粮食的钱是市场价，买来的却是质量很差的面粉。
还有买菜的钱，报的帐都是按您的给吃饭标准每人每天15文，可是吃的东西却远远不达这个标准，就连菜汤也越来越淡，绿豆粥越来越清。
还有就是咱们方家庄工人工钱多、吃得好，很多人都想来我们这里干活，所以有人给有队长送礼，甚至还愿意把一部分的工钱上缴给队长换取干活的机会......”
白言说起来把这些天观察到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方承志始终面不改色，一直在观察方承志的白言越发觉得压力巨大，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方承志要是发火他还害怕了，可是他始终不动声色白言却更加胆战心惊。
方承志就知道肯定会滋生贪污或者滥用职权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说实话，让一群底层百姓贸然掌握权力结果是可怕的，这不是歧视百姓，而是有着无数事实的。
最早的陈胜吴广、张角、黄巢、李自成、洪秀全等等这些人拥有权力之后就是贪图享乐妻妾成群，百姓本来就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眼光见识等等方面全都不合格。
人们痛恨贪官污吏，可是他们成了官吏之后比贪官污吏还狠毒。
他们痛恨的不是官吏，而是痛恨自己不是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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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好似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太对，他刚才吃第一口馒头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又人要倒霉，果然，大哥发难了。
这一次没人出声，方承志放下筷子扫视众人，他看向一边的马二哥，他记得马二哥是负责统筹采买事项的。
马二哥顿时感觉亚历山大，他额头冒着冷汗，结结巴巴道：“是...是蔡水买...买的，他...他今天不...不在。”
方承志知道马二哥是一个老实人，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当初他将采买的事情交给他来做，他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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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哥艰难的吞吞口水，断断续续的说道：“管着厨房的是...九...九爷爷家的....祝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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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更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都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本来一群吃饭吧唧嘴的粗汉竟然学起小姑娘唇不露齿了。
方承志也不逼他们，他知道在农村亲亲相隐，就算有人犯错也没人举报，因为你举报了就是不讲人情，人们都会远离你。
“好了，都吃饭吧，今天太热，让工人们休息半个时辰再干活，绿豆薄荷汤都准备了吧？”
马二哥知道方承志不满，马上道：“嗯，准备了，我们这里绿豆薄荷汤不断，一个多月没有人热死在工地上。”
没有人热死，这就是非常好的结果了，这么热的天，这么重的劳力，不死人真的很幸运，不过中暑却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不在少数，仅仅方承志知道的就有二十多人。
“嗯，解暑的汤水不能断，还有中暑的药要常备着，不能闹出人命，中暑的给药费算咱们的。”
“志哥儿您真是活佛在世。”
“郎君仁义，跟郎君干心里踏实。”
方承志依旧将两个馒头吃干净，冬瓜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其他人因为重劳力最少的也吃了四个馒头，最多的吃了八个，简直牲口。
有了方承志的吩咐，饭后休息一小时，所有人都吃的肚子圆圆找一个阴凉地躺下就睡觉，吃饱喝足在睡一个午觉，简直不要太美。
方承志来到老院子大堂，这里虽然让给老童、竹大郎、牛二他们三家住，可是他们却不住正屋都住在了厢房，就连这院落、大厅、一应桌椅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姑爷，这是这些天的账本。”
负责记账的是三娘陪嫁过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叫白言，原本过来是让他做管家之类的差事，不过家里由三娘亲自管，所以方承志把他放到方家庄来管事，他一个外来人到方家庄正好。
“老白，最近教你的算数和算盘学的怎么样了？”方承志接过账本一边翻看一边询问。
说到这个白言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老脸道：“老汉愚笨，小梅姑娘教了我好多天，可是我现在还是好多事弄不明白，不过算盘我倒是会用，您别说，有了算盘算账快多了。”
方承志叹道：“老白你也知道咱家现在摊子越来越大，能用的人却不多，你学会了也能给我和三娘分分压力。”
“是，老汉一定不辜负姑爷和三娘的信任。”白言神情激动，主家对他的信任就是对他的肯定，这是他们这种人最大的荣誉。
方承志看完账本随便在里面抽查几项然后在心里默算，看账面的数字倒是没什么问题，各种花销也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并没有虚报或者高报的情况。
“老白，现在工地上一共多少人？”
对这些数目白言非常清楚，他张口就来：“一共1035个人，方家庄的宝库做饭的婆子一共78人，外面雇来的950人，还有7人是我、老童、竹大郎他们。”
“哦，工钱是怎么发的？”
“都是按您的吩咐，早上统计人数预算今天的花销，然后把账目上报到府里，下午从府里把钱运到庄子上，等下工再把钱发给工人。”
方承志闻言点头，这确实是他的定下来的规定，这些账目在家里都是留着存单的，随时可以查看。
“那发工钱是你发还是谁发？”
“是我和老童、马二哥几人把钱发给他们的小队长，然后由小队长把钱发给工人，姑爷您也知道，工地上足有千人，我几个人忙不过来。”
“嗯，我明白你们的苦衷，小队长发钱的时候你们可曾在一边看着？”
白言明白方承志的意思，他怕有人克扣工人的工钱，他也早有预防，他是庞家从小培养的人才，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能耐的。
“在，我和老童他们几个一直都在，而且每天的工钱是多少工人们都一清二楚，再加上老童他们也经常跟工人了解情况，那些队长们不敢动手脚。”
方承志比较满意白言的工作，他和老童他们作为外来人要与方家庄和雇佣工人角力，他们握有权利却是处在弱势的一方，就算有他的指点，能做到这一步也确实不容易。
“嗯，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情况？”方承志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白言知道来了，晌午吃饭的时候方承志就问东问西，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动手脚的人要倒霉了，果然，饭后方承志就要求查账问话。
“有，老汉发现下面报的账目虽然没有问题，可是花了钱却没有买到相应的东西，比如吃的馒头，因为方家庄自产的小麦早就吃光，这些天一直是在买粮食吃，买粮食的钱是市场价，买来的却是质量很差的面粉。
还有买菜的钱，报的帐都是按您的给吃饭标准每人每天15文，可是吃的东西却远远不达这个标准，就连菜汤也越来越淡，绿豆粥越来越清。
还有就是咱们方家庄工人工钱多、吃得好，很多人都想来我们这里干活，所以有人给有队长送礼，甚至还愿意把一部分的工钱上缴给队长换取干活的机会......”
白言说起来把这些天观察到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方承志始终面不改色，一直在观察方承志的白言越发觉得压力巨大，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方承志要是发火他还害怕了，可是他始终不动声色白言却更加胆战心惊。
方承志就知道肯定会滋生贪污或者滥用职权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说实话，让一群底层百姓贸然掌握权力结果是可怕的，这不是歧视百姓，而是有着无数事实的。
最早的陈胜吴广、张角、黄巢、李自成、洪秀全等等这些人拥有权力之后就是贪图享乐妻妾成群，百姓本来就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眼光见识等等方面全都不合格。
人们痛恨贪官污吏，可是他们成了官吏之后比贪官污吏还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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