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欢之
“顾姐姐，不急，先陪我们聊一会儿。”傅行欢冲谢娇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怀远想到，自己以前在阿妈面前，也是这般无拘束的。
“顾姐姐，营里的生活苦么？为什么你一个女子要入营？我倒觉得那刘知乐这个小胖子该要去历练历练。他被阿娇姨姨捧在掌心都宠上天了，小小年纪，飞扬跋扈。该让他去吃吃苦头，也掉掉身上的肉。”傅欢之边拿起桌上的青枣，边吃边说，腮帮子里因塞满了果子而鼓了起来，配上她那眉飞色舞地夸张表情，活像一只可爱的不停啃松果的小松鼠。
“慢点吃，吃完了再说。不然傅哥哥又要说你。”谢姐姐看着傅欢之的模样，掩口轻笑，笑罢，便将那一盘青枣移开了。
“我哥哥又不在这。”傅欢之又嘟起了嘴吧，她不高兴时便喜欢嘟嘴，傅行之每每在她生气时就打趣她道，她这嘴巴上都能够挂上一壶茶了。
原来这女孩儿是傅行之的妹妹，怀远正想着，却突然觉得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傅欢之那丫头将一颗枣子送到了自己嘴边。
“顾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怀远将那枣子拿下，边啃着边说：“营里的生活说苦也不算苦，适应了就好了，与一种弟兄一起成长，保家卫国，也挺好的。”几句话，怀远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在营里的日子。
“顾姐姐，我还没同你介绍呢，我，是傅欢之，我哥哥是翊王傅行之。”傅欢之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提起她哥哥，她仰着头，满脸骄傲。是啊，傅行之就是如太阳般耀眼的存在啊，是所有人的骄傲啊。顾怀远默默地啃着枣子，看着眼前那明媚的少女一脸骄傲的样子。
“这是我谢姐姐，谢清如。谢家的女儿。”谢清如冲怀远点头一笑，怀远又想到那谢晋玉了，谢清如同谢晋玉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都是清淡样子，不过谢清如身上透露出来的是似水的温柔。
“顾姐姐，你若是见到了刘知乐那小子，一定要好好地在他面前露几手，好好教训教训他，挫挫他的傲气。”想必那刘知乐同傅欢之结下乐什么梁子，傅欢之三两句总离不了贬低刘知乐。
“欢儿，知乐弟弟年纪比你小，惹了你，你也别同他计较。”谢清如劝着傅欢之。
“哼。”傅欢之假装生气。
“你同怀远一般年纪大吧，怎张口闭口就叫人家姐姐呢？”谢清如调笑道。
“顾姐姐，你几时生辰？”傅欢之问道。
“正月十五。”
“那我就是叫你顾姐姐，我七月生辰。”傅欢之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谢清如，谢清如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看着眼前这个话唠子，顾怀远亦是无话可说。
同她俩人寒暄了几句后，顾怀远起身告辞：“谢姐姐，傅妹妹，阿爹还在书房等我，我先走了。“
谢清如微微点头示意，傅欢之却一把扯住怀远，“顾姐姐，你再同我聊聊天呗。“
“丫头，放手，我有事。“顾怀远敲了傅欢之脑袋一记，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丫头一直唧唧哇哇聊个不停。
傅欢之抱住脑袋，立即闭嘴不说话了，一脸委屈状。
“等我回来，再同你聊。“顾怀远见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姐姐，你真神气。同我哥哥一般。“谁知傅欢之一脸崇拜地望着顾怀远。
坐在椅子上的谢清如看着这二人，笑道：“顾妹妹，也就只有你和行之能降得住这丫头。“刚才怀远同傅欢之说话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像傅行之。
“这丫头欺软怕硬，谢姐姐，下次她要是话再这么多，你也直接望她脑袋上敲一记就好了。“顾怀远冲谢清如大声说道，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屋去。
“顾怀远！“身后的傅欢之气得几乎要跳起脚来。
怀远推开门去，见刘安仁站在书架旁，低头翻阅着什么东西。他似乎是没注意到顾怀远的到来。
怀远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他，沉默了片刻后，故意咳嗽了几声。
刘安仁抬头，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喜悦：“远儿，你来了。”刘安仁放下手中的书卷，“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嗯。”顾怀远轻嗯一声，以示她在听着。
“我听阿娇说，你懂事了些。“刘安仁同怀远说道，其实谢娇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她同刘安仁所说的是，这丫头倒也会看眼色行事了，倒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
怀远心里却清楚，刘安仁所说得懂事，不过是自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喜怒哀乐，学会了趋利避害。她可以对谢晋玉，对谢娇，对任何位高权重的人，做出一副卑敬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在刘安仁面前自己却始终是一副不服软、不肯低头的倔强样子。
直到多年后，怀远才明白，自己在刘安仁面前的这副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是仗着她潜意识里所坚信的刘安仁对自己的宠爱。只不过这个发现，来得太迟，迟到她终生后悔未曾好好同刘安仁真正以父女的关系相处过。
“今晚在家里一起吃个年夜饭，明日我带你去拜访谢相和崔大人，到时候，我会再带你去参加几场世家的集聚宴会，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也露个脸。“刘安仁絮絮叨叨地同顾怀远讲着。他本想同顾怀远讲些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得来的道理，话到嘴边却又是咽了下去。
“你见过知乐了吗？”
顾怀远摇了摇头。
“知乐这孩子被阿娇宠得过了些，但是本性并不坏。如果他有什么做得过分的地方，你也忍一忍，不要同他计较。”刘安仁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觉得自己的声音是有些发抖的，他不希望他刘安仁的女儿顾怀远同他一般低声下气，他希望他刘安仁的女儿顾怀远也可以同那些世家小姐一般“趾高气扬”，可是，时机还未到，他刘安仁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出所料，顾怀远果然没有回应刘安仁。
“正月初七，我们去看看你娘吧。”
“好。”怀远应了声，想不到，他刘安仁居然还记得她阿妈。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怀远见刘安仁没有任何话要说了，打算就此告辞。
“远儿，你是正月十五生辰？”刘安仁在身后问道。
顾怀远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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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姐姐，营里的生活苦么？为什么你一个女子要入营？我倒觉得那刘知乐这个小胖子该要去历练历练。他被阿娇姨姨捧在掌心都宠上天了，小小年纪，飞扬跋扈。该让他去吃吃苦头，也掉掉身上的肉。”傅欢之边拿起桌上的青枣，边吃边说，腮帮子里因塞满了果子而鼓了起来，配上她那眉飞色舞地夸张表情，活像一只可爱的不停啃松果的小松鼠。
“慢点吃，吃完了再说。不然傅哥哥又要说你。”谢姐姐看着傅欢之的模样，掩口轻笑，笑罢，便将那一盘青枣移开了。
“我哥哥又不在这。”傅欢之又嘟起了嘴吧，她不高兴时便喜欢嘟嘴，傅行之每每在她生气时就打趣她道，她这嘴巴上都能够挂上一壶茶了。
原来这女孩儿是傅行之的妹妹，怀远正想着，却突然觉得嘴里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傅欢之那丫头将一颗枣子送到了自己嘴边。
“顾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怀远将那枣子拿下，边啃着边说：“营里的生活说苦也不算苦，适应了就好了，与一种弟兄一起成长，保家卫国，也挺好的。”几句话，怀远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在营里的日子。
“顾姐姐，我还没同你介绍呢，我，是傅欢之，我哥哥是翊王傅行之。”傅欢之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特别重，提起她哥哥，她仰着头，满脸骄傲。是啊，傅行之就是如太阳般耀眼的存在啊，是所有人的骄傲啊。顾怀远默默地啃着枣子，看着眼前那明媚的少女一脸骄傲的样子。
“这是我谢姐姐，谢清如。谢家的女儿。”谢清如冲怀远点头一笑，怀远又想到那谢晋玉了，谢清如同谢晋玉长得倒是有几分相像，都是清淡样子，不过谢清如身上透露出来的是似水的温柔。
“顾姐姐，你若是见到了刘知乐那小子，一定要好好地在他面前露几手，好好教训教训他，挫挫他的傲气。”想必那刘知乐同傅欢之结下乐什么梁子，傅欢之三两句总离不了贬低刘知乐。
“欢儿，知乐弟弟年纪比你小，惹了你，你也别同他计较。”谢清如劝着傅欢之。
“哼。”傅欢之假装生气。
“你同怀远一般年纪大吧，怎张口闭口就叫人家姐姐呢？”谢清如调笑道。
“顾姐姐，你几时生辰？”傅欢之问道。
“正月十五。”
“那我就是叫你顾姐姐，我七月生辰。”傅欢之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谢清如，谢清如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看着眼前这个话唠子，顾怀远亦是无话可说。
同她俩人寒暄了几句后，顾怀远起身告辞：“谢姐姐，傅妹妹，阿爹还在书房等我，我先走了。“
谢清如微微点头示意，傅欢之却一把扯住怀远，“顾姐姐，你再同我聊聊天呗。“
“丫头，放手，我有事。“顾怀远敲了傅欢之脑袋一记，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这丫头一直唧唧哇哇聊个不停。
傅欢之抱住脑袋，立即闭嘴不说话了，一脸委屈状。
“等我回来，再同你聊。“顾怀远见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姐姐，你真神气。同我哥哥一般。“谁知傅欢之一脸崇拜地望着顾怀远。
坐在椅子上的谢清如看着这二人，笑道：“顾妹妹，也就只有你和行之能降得住这丫头。“刚才怀远同傅欢之说话的模样，确实有几分像傅行之。
“这丫头欺软怕硬，谢姐姐，下次她要是话再这么多，你也直接望她脑袋上敲一记就好了。“顾怀远冲谢清如大声说道，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屋去。
“顾怀远！“身后的傅欢之气得几乎要跳起脚来。
怀远推开门去，见刘安仁站在书架旁，低头翻阅着什么东西。他似乎是没注意到顾怀远的到来。
怀远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他，沉默了片刻后，故意咳嗽了几声。
刘安仁抬头，眼睛里竟然有几分喜悦：“远儿，你来了。”刘安仁放下手中的书卷，“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嗯。”顾怀远轻嗯一声，以示她在听着。
“我听阿娇说，你懂事了些。“刘安仁同怀远说道，其实谢娇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她同刘安仁所说的是，这丫头倒也会看眼色行事了，倒也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
怀远心里却清楚，刘安仁所说得懂事，不过是自己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隐藏喜怒哀乐，学会了趋利避害。她可以对谢晋玉，对谢娇，对任何位高权重的人，做出一副卑敬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在刘安仁面前自己却始终是一副不服软、不肯低头的倔强样子。
直到多年后，怀远才明白，自己在刘安仁面前的这副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是仗着她潜意识里所坚信的刘安仁对自己的宠爱。只不过这个发现，来得太迟，迟到她终生后悔未曾好好同刘安仁真正以父女的关系相处过。
“今晚在家里一起吃个年夜饭，明日我带你去拜访谢相和崔大人，到时候，我会再带你去参加几场世家的集聚宴会，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也露个脸。“刘安仁絮絮叨叨地同顾怀远讲着。他本想同顾怀远讲些自己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得来的道理，话到嘴边却又是咽了下去。
“你见过知乐了吗？”
顾怀远摇了摇头。
“知乐这孩子被阿娇宠得过了些，但是本性并不坏。如果他有什么做得过分的地方，你也忍一忍，不要同他计较。”刘安仁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觉得自己的声音是有些发抖的，他不希望他刘安仁的女儿顾怀远同他一般低声下气，他希望他刘安仁的女儿顾怀远也可以同那些世家小姐一般“趾高气扬”，可是，时机还未到，他刘安仁还没有那个本事。
不出所料，顾怀远果然没有回应刘安仁。
“正月初七，我们去看看你娘吧。”
“好。”怀远应了声，想不到，他刘安仁居然还记得她阿妈。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怀远见刘安仁没有任何话要说了，打算就此告辞。
“远儿，你是正月十五生辰？”刘安仁在身后问道。
顾怀远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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