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此以后跟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路颠簸，凉梦始终窝在郎千年香软的怀抱之中沉沉昏睡着，直至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木榻上。
她浑身愈发的冰冷，血迹像一朵嫣红的玫瑰在青色的薄纱上晕开，越绽越大。
“姑娘。”
郎千年轻声呼唤着凉梦，流音悦耳，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尽管曾经从未听到过他的声音，可恐怕凉梦早已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刻进了自己的骨肉之中。
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身边的空气是凉的，身下的床褥也是凉的，不停的流血导致她越来越昏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郎千年将凉梦从香榻上扶坐起来，她背对着他，感觉自己的云云发丝被拨开，郎千年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小手指在衣襟处轻轻一勾，凉梦的长衫瞬间滑落下来。
凉梦虽不清楚郎千年要做什么，但背后传来锥心的疼痛已让她再也顾不上其他。
“抱歉。”身后传来郎千年低沉的声音。
“不用……”凉梦有气无力地答道，“是我自找的……”
郎千年为她端来铜盆，将药泥捞起敷在凉梦的伤口之上，她任其摆布，甚至想将这一刻拉长到永恒。
“你知道我的名字。”郎千年的声音很冷。
“是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的声音更加寒冷。
“是啊……”
“你跟踪我么？”他似乎生气了。
“不是啊……”
“你是谁？”他质问凉梦。
“公子唤我凉儿就好。”
“你从何处来？”
凉梦看不到他的脸，倾国倾城的冷艳在郎千年的眉宇间流淌着。
“雀仙门，不过……”凉梦不敢回头望他一眼，“凉儿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
三日后。
凉梦在郎千年的月牙山庄内完全康复过来，庭院之中冻雪三尺。
“公子，收下凉儿可好？”
“我与你不熟。”
“公子，凉儿已经被逐出师门，无处可去了！”
“与我何关？”
“是公子救了我，医好了我的伤呀！”
“因为是我伤了你。“
“哎呀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凉儿吧！我吃的不多，也不馋也不懒，平日还可以帮公子你打理打理手边的事，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啊！”
三寸日光落在郎千年决绝的容颜上，他肤若凝脂，垂眸于眼前皱着小脸儿，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的凉梦。
“这挽月城千年以来，都是建立在我的骨肉之上，我留在人间所做的事情，也便是守护这座城，以及城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更重要的是，不允许这里的任何生灵受到任何伤害。倘若我收留了你，那你从此也要同我一齐守护这里，并且永远只得食素。”
凉梦听闻这话，顿时眼冒金星，无数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头顶疯狂绕圈圈！刚要举手欢呼，却被郎千年打断。
“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公子你说啊！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你提出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下来！”
“我终归是只狼，不要以人类的观念衡量我。”
“这算什么要求，凉儿本身也不是人类啊！”
“所以——永、远、不、要、爱、上、我！”
“……”
一盆冰到刺骨的水从上空浇灌到脚底。
＊＊＊
一年后。
凉梦已渐渐习惯了凡间的昼夜交替，习惯了无论春夏秋冬的月牙山庄都是一片皑皑白雪覆满地的景象，也习惯了郎千年对她的冰冷淡漠。
那日，他终是选择将她留了下来，无论是十年也好，百年也罢，她都等到了他，留在了他的身边！
赋灵老君将凉梦捏造的美艳，她以为郎千年会爱上她，可这漫长的一年以来，除了她完成郎千年吩咐的事情以外，他未曾给过她一丝温柔。
郎千年仿佛总被悲伤笼罩，心扉不曾打开，和百年以前死去的那个人有关吗？凉梦不敢说，也不敢问。
***
眼下，正值一场夏雨过后的午后。
凉梦伫在偌大的月牙山庄门外等待着一个人，山清水秀之间，她清尘出透得如一颗朝露。
“凉梦姑娘。”前来报到的人叫做“囚七”，头发略微花白，是挽月城中大挽狱的司狱。
“你可来了，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了！”凉梦边说着，边朝他招招手。
金檐青壁内，郎千年已将雨后的雪泥焕然一新，满庭新白。
月香亭中，芙蓉如面的他坐在琉璃瓦下，恭候着囚七的到来。
“公子，上供的人来了。”凉梦将囚七带到郎千年的面前。
“千年公子，有日不见。”囚七前倾上身道。
“你再不来，我和我庄内的伙计们就都要饿死了。”郎千年打趣道，娇是好看的眉眼狐媚一闪。
凉梦倒是很少见他这幅模样，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羡慕囚七。
“公子依旧如此爱说笑，哈哈哈……”囚七尬笑几声，捋了捋下巴上的花白山羊胡，“方才我已将上供钱交付到凉梦姑娘手中了。”
“好。”
“囚七恐怕又要有劳公子辛苦一趟了。”囚七道。
“这次是几人？”郎千年问。
“六人。”囚七答。
“确定不是冤案？”郎千年再问。
“确定不是。”
“什么时候送来？”
“大约明日一早。”
“好。”
囚七告辞，凉梦目送他离开月牙山庄。
雨后的空气是清冽的，何况山庄内一如既往的积雪重累，周遭更是清上加寒的凉爽。
“杜凉梦，”郎千年起身呼唤凉梦，“叫伙计备车备马，收拾行囊，明日随我去浴火城。”
凉梦顿时开心到无法言喻！
只有每次他们远行之时，她才会觉得与他的距离是最近的时候。
“又要远行了吗？”凉梦忍不住欢呼道，在郎千年身边跳来跳去，“我就知道，每次囚七来，都是开心的事情！不是来上供，就是来送犯人！”
郎千年背脊挺直，高耸的银发如银河遗落九天，他鄙夷地瞅了瞅凉梦。
“这算什么开心的事情？有死囚，还不是说明我们的挽月城未得太平。”
“公子你不懂！”凉梦不管他淡漠的口气，依旧窃喜。
翌日清早。
原本僻静的月牙山庄木门大敞，从上至下都忙碌起来。
伙计们装车备马，整装待发。
郎千年一笼黑袍，上面刺绣点缀着几轮金丝月亮，有一种说不清、看不透的绝代妖冶。凉梦偷偷望着他，十年前郎千年在天庭受罚的样子已渐渐在她脑海中模糊，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淡然独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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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愈发的冰冷，血迹像一朵嫣红的玫瑰在青色的薄纱上晕开，越绽越大。
“姑娘。”
郎千年轻声呼唤着凉梦，流音悦耳，所谓“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尽管曾经从未听到过他的声音，可恐怕凉梦早已将这个声音的主人刻进了自己的骨肉之中。
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觉得身边的空气是凉的，身下的床褥也是凉的，不停的流血导致她越来越昏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郎千年将凉梦从香榻上扶坐起来，她背对着他，感觉自己的云云发丝被拨开，郎千年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小手指在衣襟处轻轻一勾，凉梦的长衫瞬间滑落下来。
凉梦虽不清楚郎千年要做什么，但背后传来锥心的疼痛已让她再也顾不上其他。
“抱歉。”身后传来郎千年低沉的声音。
“不用……”凉梦有气无力地答道，“是我自找的……”
郎千年为她端来铜盆，将药泥捞起敷在凉梦的伤口之上，她任其摆布，甚至想将这一刻拉长到永恒。
“你知道我的名字。”郎千年的声音很冷。
“是啊……”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的声音更加寒冷。
“是啊……”
“你跟踪我么？”他似乎生气了。
“不是啊……”
“你是谁？”他质问凉梦。
“公子唤我凉儿就好。”
“你从何处来？”
凉梦看不到他的脸，倾国倾城的冷艳在郎千年的眉宇间流淌着。
“雀仙门，不过……”凉梦不敢回头望他一眼，“凉儿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
三日后。
凉梦在郎千年的月牙山庄内完全康复过来，庭院之中冻雪三尺。
“公子，收下凉儿可好？”
“我与你不熟。”
“公子，凉儿已经被逐出师门，无处可去了！”
“与我何关？”
“是公子救了我，医好了我的伤呀！”
“因为是我伤了你。“
“哎呀公子，你就可怜可怜凉儿吧！我吃的不多，也不馋也不懒，平日还可以帮公子你打理打理手边的事，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啊！”
三寸日光落在郎千年决绝的容颜上，他肤若凝脂，垂眸于眼前皱着小脸儿，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的凉梦。
“这挽月城千年以来，都是建立在我的骨肉之上，我留在人间所做的事情，也便是守护这座城，以及城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更重要的是，不允许这里的任何生灵受到任何伤害。倘若我收留了你，那你从此也要同我一齐守护这里，并且永远只得食素。”
凉梦听闻这话，顿时眼冒金星，无数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头顶疯狂绕圈圈！刚要举手欢呼，却被郎千年打断。
“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
“公子你说啊！只要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你提出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下来！”
“我终归是只狼，不要以人类的观念衡量我。”
“这算什么要求，凉儿本身也不是人类啊！”
“所以——永、远、不、要、爱、上、我！”
“……”
一盆冰到刺骨的水从上空浇灌到脚底。
＊＊＊
一年后。
凉梦已渐渐习惯了凡间的昼夜交替，习惯了无论春夏秋冬的月牙山庄都是一片皑皑白雪覆满地的景象，也习惯了郎千年对她的冰冷淡漠。
那日，他终是选择将她留了下来，无论是十年也好，百年也罢，她都等到了他，留在了他的身边！
赋灵老君将凉梦捏造的美艳，她以为郎千年会爱上她，可这漫长的一年以来，除了她完成郎千年吩咐的事情以外，他未曾给过她一丝温柔。
郎千年仿佛总被悲伤笼罩，心扉不曾打开，和百年以前死去的那个人有关吗？凉梦不敢说，也不敢问。
***
眼下，正值一场夏雨过后的午后。
凉梦伫在偌大的月牙山庄门外等待着一个人，山清水秀之间，她清尘出透得如一颗朝露。
“凉梦姑娘。”前来报到的人叫做“囚七”，头发略微花白，是挽月城中大挽狱的司狱。
“你可来了，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了！”凉梦边说着，边朝他招招手。
金檐青壁内，郎千年已将雨后的雪泥焕然一新，满庭新白。
月香亭中，芙蓉如面的他坐在琉璃瓦下，恭候着囚七的到来。
“公子，上供的人来了。”凉梦将囚七带到郎千年的面前。
“千年公子，有日不见。”囚七前倾上身道。
“你再不来，我和我庄内的伙计们就都要饿死了。”郎千年打趣道，娇是好看的眉眼狐媚一闪。
凉梦倒是很少见他这幅模样，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羡慕囚七。
“公子依旧如此爱说笑，哈哈哈……”囚七尬笑几声，捋了捋下巴上的花白山羊胡，“方才我已将上供钱交付到凉梦姑娘手中了。”
“好。”
“囚七恐怕又要有劳公子辛苦一趟了。”囚七道。
“这次是几人？”郎千年问。
“六人。”囚七答。
“确定不是冤案？”郎千年再问。
“确定不是。”
“什么时候送来？”
“大约明日一早。”
“好。”
囚七告辞，凉梦目送他离开月牙山庄。
雨后的空气是清冽的，何况山庄内一如既往的积雪重累，周遭更是清上加寒的凉爽。
“杜凉梦，”郎千年起身呼唤凉梦，“叫伙计备车备马，收拾行囊，明日随我去浴火城。”
凉梦顿时开心到无法言喻！
只有每次他们远行之时，她才会觉得与他的距离是最近的时候。
“又要远行了吗？”凉梦忍不住欢呼道，在郎千年身边跳来跳去，“我就知道，每次囚七来，都是开心的事情！不是来上供，就是来送犯人！”
郎千年背脊挺直，高耸的银发如银河遗落九天，他鄙夷地瞅了瞅凉梦。
“这算什么开心的事情？有死囚，还不是说明我们的挽月城未得太平。”
“公子你不懂！”凉梦不管他淡漠的口气，依旧窃喜。
翌日清早。
原本僻静的月牙山庄木门大敞，从上至下都忙碌起来。
伙计们装车备马，整装待发。
郎千年一笼黑袍，上面刺绣点缀着几轮金丝月亮，有一种说不清、看不透的绝代妖冶。凉梦偷偷望着他，十年前郎千年在天庭受罚的样子已渐渐在她脑海中模糊，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淡然独傲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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