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顿饭从热气腾腾吃到残羹冷炙，曹宁斐让人收拾了桌面，又上了些佐酒小食，以及一个大大的水果拼盘。跟王卓言俩，边喝边聊往事，郑竹毓坐他们身边，吃着水果喝着饮料，听他们讲故事。
一个服务人员从门外走进来，俯下身在曹宁斐耳边说了句什么，曹宁斐抬头看了看郑竹毓，挥手让人下去。
“有个消息，要不要听？”曹宁斐身子向后靠，笑的乖张。
“跟我爸有关？”郑竹毓眉毛都没动，脸上云淡风轻。
“呦呵，几年没见变聪明了，不错不错，我不用再操心你被人骗了。”
“别废话，快说。”
“你爸来了，在楼下卡座，像是在等人。其实你爸最近常来我们酒吧，知道为啥吗？”
“马家那位常来你酒吧玩儿？”除了这个原因，郑竹毓想不出其他，她爸爸她还算了解，不太喜欢嘈杂的酒吧，更喜欢去会所。
“呀，猜对了，行呀小丫头，现在分析人心这么厉害了？你之前要早有这脑子，能被你后妈欺负的无家可归么！”
“要下去看看吗？”王卓言走到郑竹毓身边，轻声询问。
“马家那位，我不感兴趣，我爸，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儿，还是不下去了。宁斐哥，你这儿有地方能看见楼下吗？”
“旁边有个监控室，能看见店里每个角落，走，哥哥带你去。”
曹宁斐喝的有点多，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意识还算清晰。
“你慢着点儿，不着急。”王卓言上去扶住曹宁斐，跟着他走出包间，郑竹毓连忙拿上手机，跟在二人身后。
监控室里，曹宁斐一通操作，墙上挂着的50寸液晶屏上出现了郑爸爸的身影。郑竹毓扫了扫房间环境，随手拉了把椅子在屏幕前坐下，目光落在郑爸爸身上。
“我爸感觉，老了好多。”看到郑爸爸两鬓渐多的白发，郑竹毓轻声说着。
“可不，最近糟心事儿这么多，能不显老吗？你爸也够倒霉，把你弟弟当继承人培养了20年，到头来是帮别人养儿子，你说说，他心里得多郁闷？不过你可不能因为可怜他，就真跟马家那位结婚啊，多少上一辈儿人的例子告诉我们，联姻得不到幸福，我可不想眼看着你跳火坑。”边说着，曹宁斐边在郑竹毓看不到的地方给王卓言使眼色。
王卓言没理会，一声不吭拉了凳子坐在郑竹毓身边，陪着她看屏幕。
“呃……你俩先在这儿待着，我去给咱拿饮料。”曹宁斐觉得自己碍眼，找个借口出去了。
“不好受？”王卓言看着郑竹毓，眼中透露出担心。
“嗯，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没有现在这样过，这感觉好陌生，也很可悲。”郑竹毓眼神迷离，眸中隐隐有水波浮动。
“什么想法？”王卓言面上看着很平静，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紧张。
“不知道，很迷茫。他一直是个强势的人，当年被我妈发现我后妈跟我弟，他很干脆的分了一半身家给我妈，选择离婚。争夺抚养权，他用尽人脉，也要将我留在身边，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学，都是他帮我选好学校、专业，他掌控欲很强，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钢铁侠，永远不会倒下。”
郑竹毓扯了扯唇，想笑，却最终没能笑出来。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苍老，也会憔悴。”郑竹毓抿了抿唇，一滴眼泪慢慢从眼中滑落。
“我们在长大，父母在变老，自然规律，没人能阻挡。”王卓言拍了拍郑竹毓的肩，以示安慰。
“联姻的事，你怎么打算？”不绕弯子，王卓言直截了当问着。
“不知道。”郑竹毓很迷茫，两眼注视在屏幕上，声音透着无助。
“我后爸跟我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先拖着我爸，他们想办法打消我爸的念头。”
“那你的呢？”王卓言觉得郑竹毓心里有想法，再次追问。
“不知道，昨天到今天，所有事情都太突兀，我根本没时间想清楚，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没有想法。”郑竹毓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几个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可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拖着，肯定是不行的，能拖到什么时候？等你结婚生子木已成舟吗？”
“我没法结婚，我户口本儿在我爸那儿，根本不能登记。”郑竹毓弱弱的补了一句。
“嗯，所以拖着不是办法，还有别的想法吗？”王卓言双手环胸，表情严肃的开口。
“其实，我有想过，找我爸摊牌。”被王卓言一再追问，郑竹毓犹犹豫豫，把心中那个声音说出来。
“可我不知道该跟我爸说什么，我爸口才一流，我怕被他绕进去，最后答应什么。而且我爸现在有点疯狂，我担心我回去还没说什么，就被他关起来直接嫁人。”郑竹毓想想这种可能性，就不自主的打冷战。
“别怕，别怕。”王卓言自然的揽过郑竹毓的肩，将她环在自己胸前。
“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时机不对，就像你说的，你爸刚接受一连串的打击，现在去跟他说你的想法，他确实很难接受。可以再等等，等到他平静一点，再跟他提。”王卓言轻轻拍着郑竹毓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她紧张的心。
“嗯。”郑竹毓靠在王卓言胸肌上，心中的忐忑慢慢平息。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就很嚣张的年轻人，他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郑爸爸对面，态度轻漫的跟郑爸爸说着话。
“怎么回事，听不见声音，那个男生是谁呀？跑去找我爸爸做什么？宁斐哥，宁斐哥！”明白听不到声音，郑竹毓有些着急，立刻站起身出去寻找曹宁斐。
王卓言没有动，坐在屏幕前认真观察着楼下发生的事情，他会一点唇语，可以从两人说话的口型上判断他们在说什么。
等郑竹毓带着曹宁斐走进来，王卓言已经大致明白楼下那个突然闯进的男人是谁以及他的意图。
“别担心，是马家的次子，他听到风声说你爸有意让他入赘，刚好看到你爸在这儿，过来跟他谈条件。”王卓言拉郑竹毓坐下，平静的跟她说着。
“哦，这么好玩儿的吗？饮料给你俩拿来了，你们先在楼上坐着，我下去探探底。”曹宁斐立刻来了兴趣，放下东西迫不及待冲下楼去。郑竹毓很担心，双手在胸前快扭成了麻花。
“别紧张，有曹宁斐在，你爸吃不了亏。”王卓言拍拍郑竹毓的手，将人自然而然带入怀中。
“我不是担心我爸吃亏，我爸在商场上走了这么多年，没那么容易吃亏。我是怕他们达成什么共识，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就把我卖了。”郑竹毓竭尽全力忍耐，最后还是露出苦笑，眼泛泪光。
“在我爸心里，一个女儿无足轻重，但一个能继承他事业的继承人，却是至关重要举足轻重的，不然我当年，也不会被我后妈算计，离开北京。”
看着郑竹毓暗自神伤，王卓言心下不忍，将人紧紧抱在怀中。
“别担心，我会唇语，我给曹宁斐发消息，让他尽可能引导他们俩面向摄像头，我给你复述，就算不下去你也能知道他们说什么。”
郑竹毓吃惊的抬起头，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水盈盈的大眼睛惹人怜惜。
“King神，你也太厉害了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王卓言帮郑竹毓把眼泪擦掉，将她环入怀中，轻笑着说。
“嗯，很多，最起码画少女漫画，我就不可能会。”
“是哦，还好我会的专业你不会，不然我感觉你真能成神了。”郑竹毓低下头，喃喃自语。
“情绪好了？还要不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要要要，当然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安全，很多事都不用烦恼了一样。”郑竹毓窝进王卓言怀里，犹自感叹。
“是么，我的荣幸。”
王卓言眼底波涛汹涌，语气却平静的仿佛毫无波动？其实他今天感触很深，看着郑竹毓难受心伤，看着她忐忑挣扎，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想替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再需要彷徨不安，可他不知道，在她心里他是否够这个资格，给她未来。
不等了。王卓言在心底想着。这样的无力感实在不好受，他想要有那个资格，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替她挡风遮雨，让她无所畏惧。
“快帮我看看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宁斐哥的神情不怎么好看？”郑竹毓依然关注着楼下的情况，看到曹宁斐情绪不对，连忙问王卓言。
“姓马的家伙说婚后各玩儿各的，不许干涉对方，你爸说只要你们剩下个继承人，其他随便，曹宁斐挺生气，对他们冷嘲热讽。”王卓言回过神，言简意赅的概括大致情况。
“呵，我就知道，我爸对我不可能有多上心，本来他来观察马家次子我还挺奇怪，原来是为了借机碰上好谈判。”郑竹毓冷笑出声，嘴里嘲讽着。
“曹宁斐质问你爸，马家的趁势溜了。”见郑竹毓没有反应，王卓言主动往下解说。
“你爸说，爱情太伤人，会让人脆弱不堪，还不一定得到幸福，还不如给你选个你永远不会动心的各玩儿各的，他会帮你把孩子教育成合格的管理者，让你一辈子不缺钱。剩下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的更自由自在。”
王卓言低头，观察郑竹毓的情绪，郑竹毓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露出淡淡的讥讽笑容。
“自己失败了，就不让我选择、尝试，果然，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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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服务人员从门外走进来，俯下身在曹宁斐耳边说了句什么，曹宁斐抬头看了看郑竹毓，挥手让人下去。
“有个消息，要不要听？”曹宁斐身子向后靠，笑的乖张。
“跟我爸有关？”郑竹毓眉毛都没动，脸上云淡风轻。
“呦呵，几年没见变聪明了，不错不错，我不用再操心你被人骗了。”
“别废话，快说。”
“你爸来了，在楼下卡座，像是在等人。其实你爸最近常来我们酒吧，知道为啥吗？”
“马家那位常来你酒吧玩儿？”除了这个原因，郑竹毓想不出其他，她爸爸她还算了解，不太喜欢嘈杂的酒吧，更喜欢去会所。
“呀，猜对了，行呀小丫头，现在分析人心这么厉害了？你之前要早有这脑子，能被你后妈欺负的无家可归么！”
“要下去看看吗？”王卓言走到郑竹毓身边，轻声询问。
“马家那位，我不感兴趣，我爸，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儿，还是不下去了。宁斐哥，你这儿有地方能看见楼下吗？”
“旁边有个监控室，能看见店里每个角落，走，哥哥带你去。”
曹宁斐喝的有点多，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意识还算清晰。
“你慢着点儿，不着急。”王卓言上去扶住曹宁斐，跟着他走出包间，郑竹毓连忙拿上手机，跟在二人身后。
监控室里，曹宁斐一通操作，墙上挂着的50寸液晶屏上出现了郑爸爸的身影。郑竹毓扫了扫房间环境，随手拉了把椅子在屏幕前坐下，目光落在郑爸爸身上。
“我爸感觉，老了好多。”看到郑爸爸两鬓渐多的白发，郑竹毓轻声说着。
“可不，最近糟心事儿这么多，能不显老吗？你爸也够倒霉，把你弟弟当继承人培养了20年，到头来是帮别人养儿子，你说说，他心里得多郁闷？不过你可不能因为可怜他，就真跟马家那位结婚啊，多少上一辈儿人的例子告诉我们，联姻得不到幸福，我可不想眼看着你跳火坑。”边说着，曹宁斐边在郑竹毓看不到的地方给王卓言使眼色。
王卓言没理会，一声不吭拉了凳子坐在郑竹毓身边，陪着她看屏幕。
“呃……你俩先在这儿待着，我去给咱拿饮料。”曹宁斐觉得自己碍眼，找个借口出去了。
“不好受？”王卓言看着郑竹毓，眼中透露出担心。
“嗯，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没有现在这样过，这感觉好陌生，也很可悲。”郑竹毓眼神迷离，眸中隐隐有水波浮动。
“什么想法？”王卓言面上看着很平静，语气中却夹杂着一丝紧张。
“不知道，很迷茫。他一直是个强势的人，当年被我妈发现我后妈跟我弟，他很干脆的分了一半身家给我妈，选择离婚。争夺抚养权，他用尽人脉，也要将我留在身边，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学，都是他帮我选好学校、专业，他掌控欲很强，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钢铁侠，永远不会倒下。”
郑竹毓扯了扯唇，想笑，却最终没能笑出来。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苍老，也会憔悴。”郑竹毓抿了抿唇，一滴眼泪慢慢从眼中滑落。
“我们在长大，父母在变老，自然规律，没人能阻挡。”王卓言拍了拍郑竹毓的肩，以示安慰。
“联姻的事，你怎么打算？”不绕弯子，王卓言直截了当问着。
“不知道。”郑竹毓很迷茫，两眼注视在屏幕上，声音透着无助。
“我后爸跟我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管，先拖着我爸，他们想办法打消我爸的念头。”
“那你的呢？”王卓言觉得郑竹毓心里有想法，再次追问。
“不知道，昨天到今天，所有事情都太突兀，我根本没时间想清楚，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没有想法。”郑竹毓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几个不知道，其实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可她不想听，也不敢听。
“拖着，肯定是不行的，能拖到什么时候？等你结婚生子木已成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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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位看起来就很嚣张的年轻人，他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在郑爸爸对面，态度轻漫的跟郑爸爸说着话。
“怎么回事，听不见声音，那个男生是谁呀？跑去找我爸爸做什么？宁斐哥，宁斐哥！”明白听不到声音，郑竹毓有些着急，立刻站起身出去寻找曹宁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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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竹毓带着曹宁斐走进来，王卓言已经大致明白楼下那个突然闯进的男人是谁以及他的意图。
“别担心，是马家的次子，他听到风声说你爸有意让他入赘，刚好看到你爸在这儿，过来跟他谈条件。”王卓言拉郑竹毓坐下，平静的跟她说着。
“哦，这么好玩儿的吗？饮料给你俩拿来了，你们先在楼上坐着，我下去探探底。”曹宁斐立刻来了兴趣，放下东西迫不及待冲下楼去。郑竹毓很担心，双手在胸前快扭成了麻花。
“别紧张，有曹宁斐在，你爸吃不了亏。”王卓言拍拍郑竹毓的手，将人自然而然带入怀中。
“我不是担心我爸吃亏，我爸在商场上走了这么多年，没那么容易吃亏。我是怕他们达成什么共识，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就把我卖了。”郑竹毓竭尽全力忍耐，最后还是露出苦笑，眼泛泪光。
“在我爸心里，一个女儿无足轻重，但一个能继承他事业的继承人，却是至关重要举足轻重的，不然我当年，也不会被我后妈算计，离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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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竹毓吃惊的抬起头，没来得及擦掉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水盈盈的大眼睛惹人怜惜。
“King神，你也太厉害了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王卓言帮郑竹毓把眼泪擦掉，将她环入怀中，轻笑着说。
“嗯，很多，最起码画少女漫画，我就不可能会。”
“是哦，还好我会的专业你不会，不然我感觉你真能成神了。”郑竹毓低下头，喃喃自语。
“情绪好了？还要不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要要要，当然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安全，很多事都不用烦恼了一样。”郑竹毓窝进王卓言怀里，犹自感叹。
“是么，我的荣幸。”
王卓言眼底波涛汹涌，语气却平静的仿佛毫无波动？其实他今天感触很深，看着郑竹毓难受心伤，看着她忐忑挣扎，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想替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再需要彷徨不安，可他不知道，在她心里他是否够这个资格，给她未来。
不等了。王卓言在心底想着。这样的无力感实在不好受，他想要有那个资格，光明正大站在她身旁，替她挡风遮雨，让她无所畏惧。
“快帮我看看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宁斐哥的神情不怎么好看？”郑竹毓依然关注着楼下的情况，看到曹宁斐情绪不对，连忙问王卓言。
“姓马的家伙说婚后各玩儿各的，不许干涉对方，你爸说只要你们剩下个继承人，其他随便，曹宁斐挺生气，对他们冷嘲热讽。”王卓言回过神，言简意赅的概括大致情况。
“呵，我就知道，我爸对我不可能有多上心，本来他来观察马家次子我还挺奇怪，原来是为了借机碰上好谈判。”郑竹毓冷笑出声，嘴里嘲讽着。
“曹宁斐质问你爸，马家的趁势溜了。”见郑竹毓没有反应，王卓言主动往下解说。
“你爸说，爱情太伤人，会让人脆弱不堪，还不一定得到幸福，还不如给你选个你永远不会动心的各玩儿各的，他会帮你把孩子教育成合格的管理者，让你一辈子不缺钱。剩下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活的更自由自在。”
王卓言低头，观察郑竹毓的情绪，郑竹毓没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露出淡淡的讥讽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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