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神离风波起（一）
绿萼送我的“礼物”当真是不日便到。
那日用早膳时，忽然想起惜梧宫搭戏台子的工程被那孟姨娘一搅和便一直耽搁着。
正想与姝贻商量来着，一个裹着绿色绸裳，白嫩嫩、胖嘟嘟的小粽子便跌跌撞撞入了偏厅。
“五弟弟怎么来了？”我虽心中狐疑，但或许是马上便要为人母了，对这样的小东西抵抗不了，一把便捞入怀中。
“好可爱的小孩子。”姝贻站在旁边也掩着嘴赞上一句。
我一把捏在那肉嘟嘟的脸上，“他娘亲虽不好，至少他还是逗人喜爱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忘记了一个理应当做人生信条的千古哲理——背后不能说人。
我这句话一落地，便见到了柳姨娘和我爹站在并肩站在殿外，两张老脸写满了尴尬。
“你们怎么来了？”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才想起，五弟弟靠自己是上不了天界的。
“我带他们来的。”绿萼扬起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蹦蹦跳跳闯了进来，“怎么样，嫂子，这便是我上次说送你的礼物，惊喜吧？”
她一口一个“嫂子”唤得亲热，我可是忘不了当日在巴国，她口口声声唤的是“这么个东西”，她是帝君的小女儿，是天真、可爱，集万千宠爱的纯洁化身，这一番做派理所应当，好似从前的都未发生。
“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我筷子一搁，厉声斥道，旁边的姝贻抖了三抖，便跪了下去，“是本夫人平时太纵容你了，有外客上门也不通报？”
柳姨娘与父亲见这般模样脸色都是一僵，只有绿萼依旧是孩童模样，放佛根本就看不懂眼前的这场戏。
姝贻是个老实姑娘，眼睛眨巴眨巴就要落泪，“夫人恕罪，奴婢是。。。”她看了看绿萼，终究还是说“是奴婢想给夫人一个惊喜，才没有通报夫人。”
“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夫人的身份。”我眼睛撇开，不去见她。
“奴。。。奴婢。。。”她的声音瑟瑟发抖，话也说不下去。
“罚你三十个板子，你可认？”我问道。
“奴。。。奴婢领罚。”
柳姨娘终于看不下去了，假意惺惺地上来拉我，“哎呀，怜星算了，这个小姑娘家家娇嫩得很，哪里受得了三十个板子？要说也是我们不好，总想着一家人，哪有什么通报不通报的，给这丫头招了这么大罪，听着都够吓人的。”她拍一拍胸脯，依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是啊，是啊，星儿你这不是打给我们看的吗？高高兴兴来看你一遭，你说这是何必呢？”父亲这话说得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看到柳姨娘悄悄用手肘撞了撞他，心中又是一声冷笑。
“姨娘和父亲都不必劝了，她说着什么惊喜不惊喜的，谁知道心里面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便要叫她瞧瞧这惜梧宫谁说了算，若是不相干的事就好好管管那只手，别伸得那么长。”
“嫂子这是在说我了。”绿萼嘴唇一撇便委屈起来。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公主是我夫君的‘妹妹’自是不会存什么歹心思的，我这话不过说给那些不懂规矩、用心恶毒的人听的罢了。”
“夫人饶命，姝贻这次是办了错事，但都是一心一意为着夫人跟君上，若夫人说姝贻是心思恶毒之人，那就是叫姝贻死也决计不认的。”我这句话刚说完那傻姑娘便很配合地磕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嗒嗒”往下掉，让我都生出几分不忍心来。
“碍眼的东西，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领罚？”我撇她一眼说道。
“嫂子你就看着我们的面子上消消气吧。“绿萼亲热地过来与我掐着肩，在我耳边撒着娇说道。
看着你的面子消气？我看着你的面子生的气。
“对啊，对啊，你看这些菜都凉了，叫人先撤了去吧。”柳姨娘招呼侍立在一旁的几个丫鬟。
“是啊，肚子还有着宝宝了，为这等下人事小，惊着宝宝事大，对了，上次妹妹送给你的血燕窝可还喝着？”绿萼问道。
血燕窝，都丢在角落已经有了一辈子都不翻出来的打算。“日日都叫姝贻炖着喝呢，难为妹妹送这样的好东西。”我答道。
“这东西早上吃最好了，方才姐姐生气定是没吃什么东西吧，这就叫姝贻炖了来给你。”绿萼道。
我想方才那顿威风也耍够了，借着坡便下驴，点了点头。
“快去啊。”绿萼好像真心为姝贻开脱，有些高兴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姝贻抽抽搭搭地断续哭着，也站了起来对我福了福身道“夫人，我这边去给您炖燕窝，然后再来领罚。”这实诚的傻丫头。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生气了，都没顾上姨娘和父亲，彩娟、翠云，拿两个垫子来，快上茶来。”我这才招呼起已经站了老大半天的柳姨娘和父亲。
“那个。。。星儿啊，现下不该唤姨娘了，如今素眠也是你正正经经的嫡母了。”父亲坐定以后，茶还未喝一口，柳姨娘一个眼色递了过去，他便有些局促地说道，他观我神色，惴惴不安。
“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那茶滚烫却感觉不到疼痛。
“啊呀，嫂子，你的茶杯怎么碎了。”绿萼一声惊叫，拉着我的手吹气，“这样烫的茶，手有没有怎么样？衣服都湿了，快来人收拾一下啊。”
“是。”两个丫鬟奔走匆忙，我却不动如钟，眼睛直勾勾盯着父亲，我说不上什么想法，只是觉着我娘的一生不值得，她得不到的东西，父亲给的好容易。
“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是红莲要与我和离，她这一走，整个苍梧山不会连个大娘子都不要了吧。”他见我这样，急急地说道，却是一副闪躲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他何曾有过办法？当初要将我嫁给惜梧的时候他说他没有办法，
我娘死的时候他说他没有办法，汐月被鬼君掳去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如今那便更加身不由己了。
“怜星啊，咱们从前就是最要好的，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个女人”她说的那个女人自然便是前一任大娘子虞红莲，“现下好了，咱们这一家人好好过，你看你和你五弟弟，跟亲姐弟又有什么差别？”她眼睛含笑地看着还在我怀里的五弟弟，举手投足间，我送她的那只玉镯不经意便漏了出来。
“诶？我也曾听说山君的元夫人与他和离了，这元妻走了，再有个正房有什么不对吗？”绿萼终于手忙脚乱的将那一堆碎茶渣料理干净了，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嫡母说得极是，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笑了开来，收回了被绿萼拉着的手。我明白柳姨娘的手段，这好不容易将前面那个挤走了，哪里还甘心坐在姨娘的位置上，自然是一身撒泼手段，坐上了正室夫人。到头来，苍梧山最人人可欺，最绵软无力之人倒成了大赢家。
“只可惜女儿有孕，不能将父亲和大娘子照顾好，待会儿叫厨房好好整治一顿饭菜，女儿不方便，只好再麻烦绿萼妹妹再送你们一遭。”我不打算用青鹤车，谁拉的屎谁擦屁股。
“额。。。”柳姨娘和父亲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尴尬。
“夫人，燕窝粥熬好了。”姝贻手上托着食案，一碗燕窝粥熬得浓稠剔透，眼睛从食案后面抬了起来，竟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只怕这碗燕窝下了半斤眼泪。
我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略瞟了一眼，便到“搁这儿吧。”
“胆子好大的丫鬟，方才本公主还在为你求情，怎么你竟敢不思悔改做出这种事情来。”绿萼先发了难，插着腰指着姝贻骂道。
“啊？”姝贻愣了。
我也愣了，这又是唱的那出戏？“怎么了？”我问道。
“嫂子说得对，不懂规矩的人是留不得，快来人，将这丫头押下去，嫂子有孕见不得血腥，本公主来亲自会会她。”方才两个婢女被绿萼使唤，见我没有阻拦，只当我还是默许，便要上来拿人。
“干什么？”我一拍桌案，这一早上当真是没个消停。
“嫂子？”绿萼有些受伤地看着我，“这蹄子居心不良，绿萼这是为你清理门户，难道嫂子信不过绿萼吗？”眨巴眨巴眼也跟着掉泪，好一个倒打一耙。
“我惜梧宫的人你说拿便拿，总得有个说法吧。”我说道，姝贻已经被吓傻了，手里拿着食案将绿萼望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嫂子要说法，那便看看这燕窝。”
“这燕窝怎么了？”莹润洁白，没有一丝杂质，实在是好燕窝啊。
“我送嫂子的是血燕窝，熬出来也是血一般的颜色，但这分明就是普通燕窝，我看就是这个丫头偷梁换柱。”绿萼说道。
可怜姝贻，才堪堪止了泪一听到这话，又“噗通”跪了下去，头磕得“咚咚”作响，“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这就是公主给的燕窝熬的。”磕一个头说一句话。
“姝贻你起来，我相信你。”血燕窝熬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姝贻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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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用早膳时，忽然想起惜梧宫搭戏台子的工程被那孟姨娘一搅和便一直耽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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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弟弟怎么来了？”我虽心中狐疑，但或许是马上便要为人母了，对这样的小东西抵抗不了，一把便捞入怀中。
“好可爱的小孩子。”姝贻站在旁边也掩着嘴赞上一句。
我一把捏在那肉嘟嘟的脸上，“他娘亲虽不好，至少他还是逗人喜爱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忘记了一个理应当做人生信条的千古哲理——背后不能说人。
我这句话一落地，便见到了柳姨娘和我爹站在并肩站在殿外，两张老脸写满了尴尬。
“你们怎么来了？”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才想起，五弟弟靠自己是上不了天界的。
“我带他们来的。”绿萼扬起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蹦蹦跳跳闯了进来，“怎么样，嫂子，这便是我上次说送你的礼物，惊喜吧？”
她一口一个“嫂子”唤得亲热，我可是忘不了当日在巴国，她口口声声唤的是“这么个东西”，她是帝君的小女儿，是天真、可爱，集万千宠爱的纯洁化身，这一番做派理所应当，好似从前的都未发生。
“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我筷子一搁，厉声斥道，旁边的姝贻抖了三抖，便跪了下去，“是本夫人平时太纵容你了，有外客上门也不通报？”
柳姨娘与父亲见这般模样脸色都是一僵，只有绿萼依旧是孩童模样，放佛根本就看不懂眼前的这场戏。
姝贻是个老实姑娘，眼睛眨巴眨巴就要落泪，“夫人恕罪，奴婢是。。。”她看了看绿萼，终究还是说“是奴婢想给夫人一个惊喜，才没有通报夫人。”
“你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夫人的身份。”我眼睛撇开，不去见她。
“奴。。。奴婢。。。”她的声音瑟瑟发抖，话也说不下去。
“罚你三十个板子，你可认？”我问道。
“奴。。。奴婢领罚。”
柳姨娘终于看不下去了，假意惺惺地上来拉我，“哎呀，怜星算了，这个小姑娘家家娇嫩得很，哪里受得了三十个板子？要说也是我们不好，总想着一家人，哪有什么通报不通报的，给这丫头招了这么大罪，听着都够吓人的。”她拍一拍胸脯，依旧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是啊，是啊，星儿你这不是打给我们看的吗？高高兴兴来看你一遭，你说这是何必呢？”父亲这话说得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我看到柳姨娘悄悄用手肘撞了撞他，心中又是一声冷笑。
“姨娘和父亲都不必劝了，她说着什么惊喜不惊喜的，谁知道心里面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便要叫她瞧瞧这惜梧宫谁说了算，若是不相干的事就好好管管那只手，别伸得那么长。”
“嫂子这是在说我了。”绿萼嘴唇一撇便委屈起来。
“公主怎么会这么想？公主是我夫君的‘妹妹’自是不会存什么歹心思的，我这话不过说给那些不懂规矩、用心恶毒的人听的罢了。”
“夫人饶命，姝贻这次是办了错事，但都是一心一意为着夫人跟君上，若夫人说姝贻是心思恶毒之人，那就是叫姝贻死也决计不认的。”我这句话刚说完那傻姑娘便很配合地磕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嗒嗒”往下掉，让我都生出几分不忍心来。
“碍眼的东西，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领罚？”我撇她一眼说道。
“嫂子你就看着我们的面子上消消气吧。“绿萼亲热地过来与我掐着肩，在我耳边撒着娇说道。
看着你的面子消气？我看着你的面子生的气。
“对啊，对啊，你看这些菜都凉了，叫人先撤了去吧。”柳姨娘招呼侍立在一旁的几个丫鬟。
“是啊，肚子还有着宝宝了，为这等下人事小，惊着宝宝事大，对了，上次妹妹送给你的血燕窝可还喝着？”绿萼问道。
血燕窝，都丢在角落已经有了一辈子都不翻出来的打算。“日日都叫姝贻炖着喝呢，难为妹妹送这样的好东西。”我答道。
“这东西早上吃最好了，方才姐姐生气定是没吃什么东西吧，这就叫姝贻炖了来给你。”绿萼道。
我想方才那顿威风也耍够了，借着坡便下驴，点了点头。
“快去啊。”绿萼好像真心为姝贻开脱，有些高兴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姝贻抽抽搭搭地断续哭着，也站了起来对我福了福身道“夫人，我这边去给您炖燕窝，然后再来领罚。”这实诚的傻丫头。
“哎呀，你看我，光顾着生气了，都没顾上姨娘和父亲，彩娟、翠云，拿两个垫子来，快上茶来。”我这才招呼起已经站了老大半天的柳姨娘和父亲。
“那个。。。星儿啊，现下不该唤姨娘了，如今素眠也是你正正经经的嫡母了。”父亲坐定以后，茶还未喝一口，柳姨娘一个眼色递了过去，他便有些局促地说道，他观我神色，惴惴不安。
“咔嚓”一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那茶滚烫却感觉不到疼痛。
“啊呀，嫂子，你的茶杯怎么碎了。”绿萼一声惊叫，拉着我的手吹气，“这样烫的茶，手有没有怎么样？衣服都湿了，快来人收拾一下啊。”
“是。”两个丫鬟奔走匆忙，我却不动如钟，眼睛直勾勾盯着父亲，我说不上什么想法，只是觉着我娘的一生不值得，她得不到的东西，父亲给的好容易。
“我知道你生我气，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是红莲要与我和离，她这一走，整个苍梧山不会连个大娘子都不要了吧。”他见我这样，急急地说道，却是一副闪躲的模样。
他没有办法，他何曾有过办法？当初要将我嫁给惜梧的时候他说他没有办法，
我娘死的时候他说他没有办法，汐月被鬼君掳去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如今那便更加身不由己了。
“怜星啊，咱们从前就是最要好的，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个女人”她说的那个女人自然便是前一任大娘子虞红莲，“现下好了，咱们这一家人好好过，你看你和你五弟弟，跟亲姐弟又有什么差别？”她眼睛含笑地看着还在我怀里的五弟弟，举手投足间，我送她的那只玉镯不经意便漏了出来。
“诶？我也曾听说山君的元夫人与他和离了，这元妻走了，再有个正房有什么不对吗？”绿萼终于手忙脚乱的将那一堆碎茶渣料理干净了，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嫡母说得极是，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笑了开来，收回了被绿萼拉着的手。我明白柳姨娘的手段，这好不容易将前面那个挤走了，哪里还甘心坐在姨娘的位置上，自然是一身撒泼手段，坐上了正室夫人。到头来，苍梧山最人人可欺，最绵软无力之人倒成了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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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柳姨娘和父亲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尴尬。
“夫人，燕窝粥熬好了。”姝贻手上托着食案，一碗燕窝粥熬得浓稠剔透，眼睛从食案后面抬了起来，竟肿得跟两个核桃似的，只怕这碗燕窝下了半斤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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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好大的丫鬟，方才本公主还在为你求情，怎么你竟敢不思悔改做出这种事情来。”绿萼先发了难，插着腰指着姝贻骂道。
“啊？”姝贻愣了。
我也愣了，这又是唱的那出戏？“怎么了？”我问道。
“嫂子说得对，不懂规矩的人是留不得，快来人，将这丫头押下去，嫂子有孕见不得血腥，本公主来亲自会会她。”方才两个婢女被绿萼使唤，见我没有阻拦，只当我还是默许，便要上来拿人。
“干什么？”我一拍桌案，这一早上当真是没个消停。
“嫂子？”绿萼有些受伤地看着我，“这蹄子居心不良，绿萼这是为你清理门户，难道嫂子信不过绿萼吗？”眨巴眨巴眼也跟着掉泪，好一个倒打一耙。
“我惜梧宫的人你说拿便拿，总得有个说法吧。”我说道，姝贻已经被吓傻了，手里拿着食案将绿萼望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嫂子要说法，那便看看这燕窝。”
“这燕窝怎么了？”莹润洁白，没有一丝杂质，实在是好燕窝啊。
“我送嫂子的是血燕窝，熬出来也是血一般的颜色，但这分明就是普通燕窝，我看就是这个丫头偷梁换柱。”绿萼说道。
可怜姝贻，才堪堪止了泪一听到这话，又“噗通”跪了下去，头磕得“咚咚”作响，“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这就是公主给的燕窝熬的。”磕一个头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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