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两条道路
位于山顶边缘的艾伯特花费了许久终于控制住自身的颤抖，得以用肃静的面孔面对前方和斯普霍尔交谈的李林。
交谈中的李林余光望了他一眼，放下先前的讨论，艾伯特的恢复速度超过他的预料。
李林的威仪不是常人可抵抗的，艾伯特扭曲的程度比斯普霍尔想象的要深，能在李林加料的威势下短时间恢复到正常状态已昭示他的不凡。
“斯普霍尔，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你身后的身影我已见过。”
艾伯特，扭曲的灵魂，在过去他以“神”一般的身份行走在世间，将凡人视作牲畜般食用。
他的能力从何而来？什么样的人生造就了他这样的人？
李林走到肃静的艾伯特面前：“恢复的很快，听斯普霍尔说你在心理方面有所建树。”
“是的，超越者。”艾伯特控制声调说道。
超越者？李林失笑，和文化人说话总是会转几个弯，他超越的大概只有过去的自己了。
生命间的不同难以比较。
“你现在应该在试图分析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李林说。
艾伯特沉默以对。
他曾为自身做过心理分析，当时他觉得这是世上最难的事了，斯普霍尔的变化使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如自身想象的技艺精湛，他的知识宽广，深度骇人，可依旧不够。
他更希望自己看不透面前的李林。
“我原以为你不会沉默，因为你最理解沉默不能解决问题，拖延问题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了。”李林说。
艾伯特怎么会不知道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呢？
他最明白沉默的苦痛。
“也就是说你甘愿承受。”李林说。
“不，我已推翻我的命运。”艾伯特控制不住激动道，“我的魂，我的灵是我选择后的结果，我不能接受你肆意改变我的灵魂！”
那在你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是否接受会被你杀死的事实呢？
“他们甘愿受戮，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权力，无论是我食用的还是收藏的，他们都和我做过交换。”
唯独你的父母。
“那是私仇!”
被你杀死的大部分人心智远没有成熟，他们的心灵脆弱不堪，他们不明白自身的选择，你不过是在诓骗。
“什么的心灵是成熟的呢？如同你和斯普霍尔一样的心吗？他们脆弱吗？他们拥有的是常人的心，做出的选择是正常的选择，常人少有有建树的思考，他们不过在重复历史上的思想家们早已走过的道路，远不如过去的人总结归纳的深。”
斯普霍尔惊讶地看着前方的李林和艾伯特，在他的视野中李林沉默不言，艾伯特却滔滔不绝，试图和什么解释。
突然艾伯特浑身一震，愤怒地吼道：“你在窥探我的内心！”
愤怒的艾伯特，斯普霍尔恍惚，一年的同伴旅程中艾伯特永远从容不迫，永远不迟不疾，他第一次见到艾伯特的愤怒。
“我没有去看。”李林说，“那是你自身的反应。”
“是你在窥探我，艾伯特，你在窥探我的内心。”
“不是我在窥探你，而是你在窥探我。”
听到李林的话后，艾伯特蓦然从愤怒回归平静。
不再理会艾伯特，李林问斯普霍尔：“你相信世上有天生的邪恶吗？斯普霍尔。”
是在指艾伯特吗？斯普霍尔犹豫道：“应该是有的，我过去听说过有天然的反社会人格……”
“不，我说的不是在基因控制下的变化，而是一个正常人，他拥有与大部分人相同的身体，他有可能出生便是邪恶的吗？”李林说。
这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万事万物相互联系。
拥有一对邪恶宗教领袖的父母，年幼时见识过另一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邪恶，一次和总统偶然的交流下觉醒，艾伯特他渴望人的眼睛，食用人眼，收藏精品，他是先天的邪恶还是后天的扭曲？
是什么造就了艾伯特这样的人？
“如果他是天生的邪恶，他为什么会拥有现在强大的一切？”斯普霍尔反驳道。
世人总是将邪恶与强大挂钩，似乎邪恶天生便是强大的一部分，却不知，这是不得已的后天锻炼出的强大，不强者已经死了。
“或许他天赋异禀，谁知道呢。”李林说。
但无论是天生的邪恶还是后天的扭曲，艾伯特的命运早已注定。
“准备好了吗？艾伯特。”李林说。
艾伯特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无法接受……”
话音未落，李林已取下他的双眼，杀死他背后的妖魔。
一个迷醉于人眼中情感的扭曲之人，他再也看不到他人的眼睛了。
他再也看不到人眼中蕴含的感情，看不到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会被内心的痛苦缠绕，被人眼的渴望逼迫，扭曲的灵魂在痛苦中哀嚎。
“现在，你唯有放下对人眼的渴望，重新找到一个心灵的避难所，恢复正常的心灵。”李林说。
恢复后艾伯特自然会为了过去赎罪，不恢复，一个没有妖魔力量的瞎子能做什么呢。
斯普霍尔悲悯地闭上了眼睛，一个扭曲心灵最后的港湾被打破了，艾伯特已无处可去，无处可躲。
一个无处可归的灵魂，饱经风雨后艾伯特会是怎样的人？
未来谁也不知道。
“不，我还有一个选择。”艾伯特痛苦地说，眼眶的血流满他的脸，他的痛苦不是因为肉体的疼痛，而是因为失明的现实。
“我会觉醒，取出他人的眼睛，装在自己的眼眶中，用他人的眼睛重获光明。”
“我必将再次看见，我不会走上你选给我的路，我的魂灵已不能接受回到现实的光明当中。”
艾伯特俯下身躯触摸前方的道路，寻找下山的山路。
他没有摸到一块深埋在地下的石头，被石头露出的部分绊倒，翻滚出山巅的边缘，一路朝山下滚去。
荆棘，灌木的枝杈，还有碎石，撕碎他的皮肤，身上的衣物血迹斑斑。
斯普霍尔和李林在山巅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受苦，直到盲眼的艾伯特消失在山下，他们才收回注视的目光。
扭曲的心灵能够觉醒吗？
“他是天生的邪恶吗？亚当。”斯普霍尔问道。
“我不知道。”李林回答。
无论艾伯特是天生的邪恶还是后天扭曲的灵魂，他已消失在山下，失明没有击倒他，他没有放弃他过去的一切，失去双眼，失去妖魔的力量，他失去太多。
一颗扭曲的灵魂重回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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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谈中的李林余光望了他一眼，放下先前的讨论，艾伯特的恢复速度超过他的预料。
李林的威仪不是常人可抵抗的，艾伯特扭曲的程度比斯普霍尔想象的要深，能在李林加料的威势下短时间恢复到正常状态已昭示他的不凡。
“斯普霍尔，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你身后的身影我已见过。”
艾伯特，扭曲的灵魂，在过去他以“神”一般的身份行走在世间，将凡人视作牲畜般食用。
他的能力从何而来？什么样的人生造就了他这样的人？
李林走到肃静的艾伯特面前：“恢复的很快，听斯普霍尔说你在心理方面有所建树。”
“是的，超越者。”艾伯特控制声调说道。
超越者？李林失笑，和文化人说话总是会转几个弯，他超越的大概只有过去的自己了。
生命间的不同难以比较。
“你现在应该在试图分析我，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李林说。
艾伯特沉默以对。
他曾为自身做过心理分析，当时他觉得这是世上最难的事了，斯普霍尔的变化使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如自身想象的技艺精湛，他的知识宽广，深度骇人，可依旧不够。
他更希望自己看不透面前的李林。
“我原以为你不会沉默，因为你最理解沉默不能解决问题，拖延问题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了。”李林说。
艾伯特怎么会不知道沉默不能解决问题呢？
他最明白沉默的苦痛。
“也就是说你甘愿承受。”李林说。
“不，我已推翻我的命运。”艾伯特控制不住激动道，“我的魂，我的灵是我选择后的结果，我不能接受你肆意改变我的灵魂！”
那在你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是否接受会被你杀死的事实呢？
“他们甘愿受戮，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权力，无论是我食用的还是收藏的，他们都和我做过交换。”
唯独你的父母。
“那是私仇!”
被你杀死的大部分人心智远没有成熟，他们的心灵脆弱不堪，他们不明白自身的选择，你不过是在诓骗。
“什么的心灵是成熟的呢？如同你和斯普霍尔一样的心吗？他们脆弱吗？他们拥有的是常人的心，做出的选择是正常的选择，常人少有有建树的思考，他们不过在重复历史上的思想家们早已走过的道路，远不如过去的人总结归纳的深。”
斯普霍尔惊讶地看着前方的李林和艾伯特，在他的视野中李林沉默不言，艾伯特却滔滔不绝，试图和什么解释。
突然艾伯特浑身一震，愤怒地吼道：“你在窥探我的内心！”
愤怒的艾伯特，斯普霍尔恍惚，一年的同伴旅程中艾伯特永远从容不迫，永远不迟不疾，他第一次见到艾伯特的愤怒。
“我没有去看。”李林说，“那是你自身的反应。”
“是你在窥探我，艾伯特，你在窥探我的内心。”
“不是我在窥探你，而是你在窥探我。”
听到李林的话后，艾伯特蓦然从愤怒回归平静。
不再理会艾伯特，李林问斯普霍尔：“你相信世上有天生的邪恶吗？斯普霍尔。”
是在指艾伯特吗？斯普霍尔犹豫道：“应该是有的，我过去听说过有天然的反社会人格……”
“不，我说的不是在基因控制下的变化，而是一个正常人，他拥有与大部分人相同的身体，他有可能出生便是邪恶的吗？”李林说。
这是一个物质的世界，万事万物相互联系。
拥有一对邪恶宗教领袖的父母，年幼时见识过另一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邪恶，一次和总统偶然的交流下觉醒，艾伯特他渴望人的眼睛，食用人眼，收藏精品，他是先天的邪恶还是后天的扭曲？
是什么造就了艾伯特这样的人？
“如果他是天生的邪恶，他为什么会拥有现在强大的一切？”斯普霍尔反驳道。
世人总是将邪恶与强大挂钩，似乎邪恶天生便是强大的一部分，却不知，这是不得已的后天锻炼出的强大，不强者已经死了。
“或许他天赋异禀，谁知道呢。”李林说。
但无论是天生的邪恶还是后天的扭曲，艾伯特的命运早已注定。
“准备好了吗？艾伯特。”李林说。
艾伯特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无法接受……”
话音未落，李林已取下他的双眼，杀死他背后的妖魔。
一个迷醉于人眼中情感的扭曲之人，他再也看不到他人的眼睛了。
他再也看不到人眼中蕴含的感情，看不到镜子中自己的眼睛，会被内心的痛苦缠绕，被人眼的渴望逼迫，扭曲的灵魂在痛苦中哀嚎。
“现在，你唯有放下对人眼的渴望，重新找到一个心灵的避难所，恢复正常的心灵。”李林说。
恢复后艾伯特自然会为了过去赎罪，不恢复，一个没有妖魔力量的瞎子能做什么呢。
斯普霍尔悲悯地闭上了眼睛，一个扭曲心灵最后的港湾被打破了，艾伯特已无处可去，无处可躲。
一个无处可归的灵魂，饱经风雨后艾伯特会是怎样的人？
未来谁也不知道。
“不，我还有一个选择。”艾伯特痛苦地说，眼眶的血流满他的脸，他的痛苦不是因为肉体的疼痛，而是因为失明的现实。
“我会觉醒，取出他人的眼睛，装在自己的眼眶中，用他人的眼睛重获光明。”
“我必将再次看见，我不会走上你选给我的路，我的魂灵已不能接受回到现实的光明当中。”
艾伯特俯下身躯触摸前方的道路，寻找下山的山路。
他没有摸到一块深埋在地下的石头，被石头露出的部分绊倒，翻滚出山巅的边缘，一路朝山下滚去。
荆棘，灌木的枝杈，还有碎石，撕碎他的皮肤，身上的衣物血迹斑斑。
斯普霍尔和李林在山巅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受苦，直到盲眼的艾伯特消失在山下，他们才收回注视的目光。
扭曲的心灵能够觉醒吗？
“他是天生的邪恶吗？亚当。”斯普霍尔问道。
“我不知道。”李林回答。
无论艾伯特是天生的邪恶还是后天扭曲的灵魂，他已消失在山下，失明没有击倒他，他没有放弃他过去的一切，失去双眼，失去妖魔的力量，他失去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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