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树
姚非倚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妈妈在忙碌。
“妈，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姚非开口问。
“感冒。”姚妈还是这么说。
“感冒的人几个用住院的?还住那么长时间?”姚非质疑的问道。
姚妈手中的动作一顿，想了一会，说：“心肌炎，没什么事，在医院待几天就好了。”
“你爸太累了，也需要休息休息了。”姚妈有些疲倦。
姚非走了过去，拿过姚妈正在刷的碗，说：“你去陪陪我爸吧，我收拾就好了。”说完就开始刷起了碗。
姚妈愣了一会，然后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水。
“儿子长大了。”姚妈欣慰的说。
“快去吧，别让我爸自己待太久。”姚非感觉这场面有点肉麻。
“好。”姚妈解下围裙，又让儿子转过来，帮他系上。
“穿着点这个，衣服别脏了，妈现在没时间给你洗。”姚妈说。
姚妈转身离开。
听到妈妈关门后的声音，姚非静静地站了一会，也跟着姚妈走出了家。
姚妈走的有些慢，姚非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个穿着围裙的少年，在街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一位父亲抱着怀里还小的女儿，温柔的对女儿说：“小舒，你看那个大哥哥多懂事，穿着围裙一看就是经常帮父母做家务。”
小舒似懂非懂，看到父亲有些羡慕的眼神，连忙说：“小舒以后长大了也会穿围裙的!”
“真乖，走，爸爸给你买小零食去，不过不许告诉妈妈!”父亲决定奖励一下女儿的懂事。
小舒听到零食就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脱离爸爸的怀抱。
爸爸小心的把小舒放下，小舒握不住爸爸宽大的手掌，便拽着爸爸的一根手指，两条小腿噔噔的走着，嘴里还念叨着：“快点快点，爸爸快点!”
“慢点，慢点。”父亲笑着说。
......
姚非跟着妈妈来到了医院，看到姚妈往icu走去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来到一间病房前，姚妈停下，整理一下自己情绪，堆出笑容，进去了。
姚非站在病房门口偷偷往里看。
许久不见的姚爸有些憔悴，看到姚妈进来，疑惑的问：“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儿子长大了，吃完饭帮我刷碗呢。”姚妈骄傲的笑着说。
姚爸也裂开嘴笑。
“儿子今天问我你得了什么病，我想了想就跟他说你是心肌炎，孩子马上要高考了，这事就先别告诉他了。”姚妈说。
“你也是，撒谎都不会，说什么不好，偏说感冒。”姚爸语气有些责怪。
“说都说了。”姚妈语气有些弱，说完就给姚爸削起了苹果，细心的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喂给姚爸一块。
“再来一块。”姚爸朝着苹果努努嘴。
“医生说了不能多吃。”姚妈教育姚爸。
“就一块。”姚爸有些撒娇。
姚妈拗不过，只好又喂了姚爸一块。
姚爸使劲的嚼着。
“好吃吗?”姚妈问。
姚爸顾不上说话，点点头，嚼了好一会，咽下去后，才说：
“甜。”
姚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头转过去，抹了把眼泪。
姚非拦住要推开门进去的小护士，问：“护士姐姐，这病房里的病人得了什么病。”
小护士看了一眼，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他是我爸。”姚非说。
小护士仔细瞧了几眼，发现确实挺像的，就说：“肺癌。”
姚非不敢相信。
小护士这场面见得也不少了，也没理姚非，推开门，对姚妈说：“探视时间到了，家属出来吧。”
姚妈看向姚爸。
“去吧，我没事。”姚爸让姚妈放心。
姚妈就和小护士一起走了出去，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姚非跑掉了。
他这想起来，前段时间姚爸就一直咳嗽，脸色也总是不太好，而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鞋。
又来到了那家花店。
江清欢看到又是那个高中生，这次一句话也没说。
姚非走过去，问江清欢：“老板娘，你这有什么花适合送给病人的。”
江清欢抬头，看到姚非的泪痕。
“万年青吧，花语是长寿，健康，吉祥。”
“那给我来一束最好的。”姚非说。
江清欢给姚非挑了很久。
姚非掏出自己本打算买鞋的钱，准备付账。
江清欢摇了摇头。
“不要钱。”
姚非坚持要江清欢收下，江清欢拿了张面额最小的。
“今天怎么送人花了?”姚非走后，姜汤问。
江清欢叹了口气。
“花再贵，也没人重要。”
......
姚妈还是坐椅子上，没吃晚饭，有些饿了，这么坐了一会，顶不住了，就去外面对付一口。
姚非趁着姚妈走的这会功夫，准备进去。
“探视时间过了，家属不能进去。”刚才那个小护士制止了姚非。
“儿子看老子，天经地义!”姚非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小护士被姚非的气势吓住了，看着姚非红红的眼眶，两人僵在那里。
“我就送束花，就一会。”姚非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哀求道。
“怎么了?”迎面走来一位帅气的医生。
“凌医生!”小护士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探视时间过了，这个人非要进去送束花。”小护士说。
凌医生看了姚非一眼，对小护士说：“送束花也没多久，让他进去吧。”
“谢谢医生。”姚非说完就进去了。
姚爸睡着了。
轻缓的走到花瓶前，把那束万年青插了进去。
“爸爸老了。”
......
姚非看着教室窗外正在扩建操场的施工队。
“不就是被小姑娘拒绝了嘛!好姑娘多的是，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同桌宽慰道。
同桌伸出了手。
“为了我们的限量款。”
这一次，姚非没有和他击掌。
“不买限量款了。”姚非摇摇头。
继续看向窗外。
施工队的挖掘机不小心撞倒了那棵见证了无数人青春的树。
操场上的树倒了。
姚非心里的树也倒了。
“姚非，你也要站起来，成为一棵树了。”
姚非在心里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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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爸到底得了什么病?”姚非开口问。
“感冒。”姚妈还是这么说。
“感冒的人几个用住院的?还住那么长时间?”姚非质疑的问道。
姚妈手中的动作一顿，想了一会，说：“心肌炎，没什么事，在医院待几天就好了。”
“你爸太累了，也需要休息休息了。”姚妈有些疲倦。
姚非走了过去，拿过姚妈正在刷的碗，说：“你去陪陪我爸吧，我收拾就好了。”说完就开始刷起了碗。
姚妈愣了一会，然后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水。
“儿子长大了。”姚妈欣慰的说。
“快去吧，别让我爸自己待太久。”姚非感觉这场面有点肉麻。
“好。”姚妈解下围裙，又让儿子转过来，帮他系上。
“穿着点这个，衣服别脏了，妈现在没时间给你洗。”姚妈说。
姚妈转身离开。
听到妈妈关门后的声音，姚非静静地站了一会，也跟着姚妈走出了家。
姚妈走的有些慢，姚非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个穿着围裙的少年，在街上引起了不少的注意。
一位父亲抱着怀里还小的女儿，温柔的对女儿说：“小舒，你看那个大哥哥多懂事，穿着围裙一看就是经常帮父母做家务。”
小舒似懂非懂，看到父亲有些羡慕的眼神，连忙说：“小舒以后长大了也会穿围裙的!”
“真乖，走，爸爸给你买小零食去，不过不许告诉妈妈!”父亲决定奖励一下女儿的懂事。
小舒听到零食就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脱离爸爸的怀抱。
爸爸小心的把小舒放下，小舒握不住爸爸宽大的手掌，便拽着爸爸的一根手指，两条小腿噔噔的走着，嘴里还念叨着：“快点快点，爸爸快点!”
“慢点，慢点。”父亲笑着说。
......
姚非跟着妈妈来到了医院，看到姚妈往icu走去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来到一间病房前，姚妈停下，整理一下自己情绪，堆出笑容，进去了。
姚非站在病房门口偷偷往里看。
许久不见的姚爸有些憔悴，看到姚妈进来，疑惑的问：“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儿子长大了，吃完饭帮我刷碗呢。”姚妈骄傲的笑着说。
姚爸也裂开嘴笑。
“儿子今天问我你得了什么病，我想了想就跟他说你是心肌炎，孩子马上要高考了，这事就先别告诉他了。”姚妈说。
“你也是，撒谎都不会，说什么不好，偏说感冒。”姚爸语气有些责怪。
“说都说了。”姚妈语气有些弱，说完就给姚爸削起了苹果，细心的切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喂给姚爸一块。
“再来一块。”姚爸朝着苹果努努嘴。
“医生说了不能多吃。”姚妈教育姚爸。
“就一块。”姚爸有些撒娇。
姚妈拗不过，只好又喂了姚爸一块。
姚爸使劲的嚼着。
“好吃吗?”姚妈问。
姚爸顾不上说话，点点头，嚼了好一会，咽下去后，才说：
“甜。”
姚妈有些看不下去了，头转过去，抹了把眼泪。
姚非拦住要推开门进去的小护士，问：“护士姐姐，这病房里的病人得了什么病。”
小护士看了一眼，问：“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他是我爸。”姚非说。
小护士仔细瞧了几眼，发现确实挺像的，就说：“肺癌。”
姚非不敢相信。
小护士这场面见得也不少了，也没理姚非，推开门，对姚妈说：“探视时间到了，家属出来吧。”
姚妈看向姚爸。
“去吧，我没事。”姚爸让姚妈放心。
姚妈就和小护士一起走了出去，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姚非跑掉了。
他这想起来，前段时间姚爸就一直咳嗽，脸色也总是不太好，而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鞋。
又来到了那家花店。
江清欢看到又是那个高中生，这次一句话也没说。
姚非走过去，问江清欢：“老板娘，你这有什么花适合送给病人的。”
江清欢抬头，看到姚非的泪痕。
“万年青吧，花语是长寿，健康，吉祥。”
“那给我来一束最好的。”姚非说。
江清欢给姚非挑了很久。
姚非掏出自己本打算买鞋的钱，准备付账。
江清欢摇了摇头。
“不要钱。”
姚非坚持要江清欢收下，江清欢拿了张面额最小的。
“今天怎么送人花了?”姚非走后，姜汤问。
江清欢叹了口气。
“花再贵，也没人重要。”
......
姚妈还是坐椅子上，没吃晚饭，有些饿了，这么坐了一会，顶不住了，就去外面对付一口。
姚非趁着姚妈走的这会功夫，准备进去。
“探视时间过了，家属不能进去。”刚才那个小护士制止了姚非。
“儿子看老子，天经地义!”姚非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小护士被姚非的气势吓住了，看着姚非红红的眼眶，两人僵在那里。
“我就送束花，就一会。”姚非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哀求道。
“怎么了?”迎面走来一位帅气的医生。
“凌医生!”小护士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探视时间过了，这个人非要进去送束花。”小护士说。
凌医生看了姚非一眼，对小护士说：“送束花也没多久，让他进去吧。”
“谢谢医生。”姚非说完就进去了。
姚爸睡着了。
轻缓的走到花瓶前，把那束万年青插了进去。
“爸爸老了。”
......
姚非看着教室窗外正在扩建操场的施工队。
“不就是被小姑娘拒绝了嘛!好姑娘多的是，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同桌宽慰道。
同桌伸出了手。
“为了我们的限量款。”
这一次，姚非没有和他击掌。
“不买限量款了。”姚非摇摇头。
继续看向窗外。
施工队的挖掘机不小心撞倒了那棵见证了无数人青春的树。
操场上的树倒了。
姚非心里的树也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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