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沧海桑田
唯暖因为没有带手机，所以不知道应然深才是爽约的那个。他告诉唯暖，晚上约了朋友谈事情，不能陪她吃麻辣香锅了。
这条信息就在唯暖刚刚被温璟沐带走的五分钟之后发出的。
唯暖没有看到。
楼上的日料有玻璃包厢，却不是全封闭状态，里面的人看的到外面，外面经过的人却看不清里面。
温璟沐点了很多菜，从上菜开始便一个劲的给唯暖夹菜：“暖暖，你要多吃点补一补，看你最近你都瘦了好多。”
唯暖看着摆满桌的海鲜，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最近她的胃口一直很差，她已经失去了对食物所有的欲望。
其实，她已经维持“丧”的状态很久了，而可悲的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复原。
温璟沐给她夹的菜她一点也没吃，只是拿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生鱼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养成了用筷子拨弄菜品的习惯。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无聊吧。
她并不知道温璟沐一定要带她来吃这顿无聊晚餐的目的，直到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一前一后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惊诧的抬头，是应然深跟奚明森二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拉开自己隔壁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其实这种包厢虽然看似私密，隔音性却一般。所以，隔壁如果不是刻意降低了声音，交谈内容一定可以被邻近包厢一字不漏的捕捉。
两人点了很多酒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都无关痛痒。
其实，此时唯暖已经完全明白温璟沐的意图。她就知道，温璟沐每次的安排都有深意，可她却很想躲开。于是她果断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温璟沐抢先一步压住了她的肩，示意她坐下。
因为，奚明森终于将话题带入了正题。
“你都决定了吗？”
“决定了。”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
“以前她曾经很喜欢你。是我自私，不顾她的意愿，生生斩断了她对你的情愫，将她强行留到了身边。”
“我知道。”
“你知道？”
“去年五棵松的演唱会，最后在观众席迟迟不肯离去的是她。后来跟她交谈，我才发现，她对我的了解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多。那一刻，我便能确认她是我的粉丝。只是，她已经有了你，所以，我便被她排了很远的距离。”
闻此，温璟沐眼神复杂的看了下唯暖，唯暖视若无睹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以前温璟沐把她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她只喜欢应然深，却没想到她的前尘旧爱以及今世新欢都在这里了。
应然深苦笑一下：“什么也躲不过你。”
“她是一个很长情的姑娘，我二十多岁的事情她都能如数家珍，可见她动心了便会用心。现在，她对你的感情明显比对我的要深刻的多，你确定她能承受这个结果？”
“她总要长大的。”
“你知道，不会有人会比你对她更好了。”
“如果我要对她足够好，就不会舍得她受一丁点的伤害，更不会离开了。”
“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吗？年少那些模糊的感情真的可以胜过当下吗？”
“所以才要拜托你照顾她。只有你照顾她，我才放心。”
“好！喝酒！上次说好的不醉不归，最后却没有尽兴。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后面便响起了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声音，他们很少再交谈，所有的言语全部都落在了杯中酒里。
虽然两个人的对话简单，却简单明了。
应然深要离开了，要放弃她了，要去找他的青梅竹马了，所以，要把她委托给别人。
她很想站起来亲自去问个明白清楚，解开郁结心头许久的困惑，却又害怕直面残酷的现实。她其实胆小如鼠。
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去自取其辱呢。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打着保护她的名义，不让她听不让她闻不让她看。即使到了现在，即使他已经决定不要自己了，却还在替她做着所谓的决定打算。
可悲的是，即使如此，她心中竟然仍旧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一个活在爱情中的女孩子，有的时候，是可以低到尘埃里去的。
看着欲言又止的温璟沐，唯暖摇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温璟沐也快步跟了上去。
唯暖没有坐电梯，拉开楼梯间的门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外面天色已暗，七十几层的高楼，每到楼梯转角的窗边，便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通明。
唯暖安静的在前面走，温璟沐在后面亦步亦趋。有时候下几层楼，唯暖便会在窗边站一站，看看远处楼里的亮着灯的窗口，然后去描绘勾勒里面人的故事。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吧，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各有悲喜的。
一层又一层，一阶又一阶，直到从半空到双脚踏实落地，唯暖终于稳定了心绪，缓缓回过头看着温璟沐：“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知道。”看着眼前脸色苍白，仿佛一碰就会消失的唯暖，温璟沐忍不住向前，想要抱抱她。
然而，他向前一步，唯暖便向后一步，始终跟他保持不变的距离。
“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于是，就在这个阴暗逼仄的楼梯间里，温璟沐告诉了唯暖一切的始末。
应然深要去美国同童清幽结婚了，也就是他的竹马之交，他的两小无猜，他的白月光，他从小就喜欢的邻家姐姐。因为前段时间，她的车祸突然唤醒了这么多年他为她压抑的所有的感情。
然而，他又觉愧对唯暖，对唯暖还有所牵挂，所以嘱托了朋友在他离开后为唯暖安排工作。
他的朋友最近跟众人聚会时无意中提起过这件事，绥远冰也在场，于是毫无意外的温璟沐也知道了。
那时候，他正在外军训，原本每天松松垮垮在部队混日子，接到绥远冰的电话后，迅速搞定军训的所有项目，抢先一步回来帮唯暖安排了工作。
至于今晚的听墙角，纯粹是一场意外，却也是天意。
事情的关键在奚明森，绥远冰姨妈家的表哥。
这个世界就是特别的小，圈子就那么大，而人都在这里了。
从小他们几家都住在西城的四合院，只是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只剩下应然深一家。
奚明森与应家关系好，人尽皆知。绥远冰听说了应然深要结婚的事情便找奚明森询问，这事在他们的圈子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奚明森一直知道表妹对应然深的心思，也知道应然深不是她的良人，所以未做隐瞒，打算让她早早死心。
应然深原本跟他约定周末见面喝酒，但是奚明森要出差，一走很多天，所以便打算把日程提前到今晚。
绥远冰打电话询问那会，奚明森正准备告诉应然深改变约定时间，于是绥远冰装作无意的问到了两人聚餐的时间地点。
她心里是有些恨唯暖的。自己虽然伤心，但更想看这个应然深在乎过的女孩伤心欲绝的样子。
于是，又告诉了温璟沐。
她知道温璟沐是喜欢唯暖的，也知道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璟沐，如果我当时选择去美食大厦呢，你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
“那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那又怎样，我也是很纠结的，既盼着你知道，又盼着你不知道。想着，骗过你一天是一天，我是希望你一直开心的。”
“可是，现在我不开心了，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开心了。”唯暖小声的说着，突然又抬起头来，眼神里冰凉一片：“璟沐，恭喜你呀，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们，终于要分开了。”
明知道这一切跟温璟沐没有任何关系，唯暖却忍不住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暖暖...”第一次看到这样心灰意冷的唯暖，温璟沐慌张的抓住唯暖的手，她的掌心一片冰凉：“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拆散你们。是应然深自己要走，跟我没有关系。”
“又有什么分别呢......”唯暖失魂落魄的说道。
然后唯暖拉开楼梯间的大门走了出去。门外大厅里灯火辉煌。
唯暖魂不守舍的一个人在外面走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一瞬间，她便一无所有了。
她沿着马路走过一排排的商店。
不远处商店里隐隐袅袅的飘出来了歌声，却又是应情应景的《以后的以后》。她坐在马路牙子上，一直听到这首歌结束，才发现温璟沐也坐在旁边陪着她听这首歌。
“璟沐，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这些天，我总是会无意间听到这首歌，车载广播里、大街上的小店中、甚至同学的哼唱中、、、我一直觉得这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响起的歌一直在跟我暗示着什么，是我太蠢，直到今天才明白。”
“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都在。应然深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而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
“送我回家吧...”唯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温璟沐心痛的看着她。
“因为，我要等他亲自告诉我。”唯暖看着远处路灯光线消失的尽头，语气里不悲不喜。
唯暖回去前，先去办公室拿了手机。
应然深大概是真的不在乎她了。他给她发的信息，她一直都没有回复，而他竟然也没有再追问。以前，每次聊天应然深永远都会是收尾的那个人。
他这些不经意的润物细无声的细微举动，唯暖都有感受。而现在，他正在如同抽丝剥茧般逐渐收回这一切。
明明是应该感到愤怒的，但是她的心底却存了另外两个字：悲哀。
同时，还有满满的不舍。
即使要走到尽头，她也希望好聚好散。
应然深在她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充当了她的领路人，带着她成长，带着她看遍了外面的世界，并将她在他的羽翼下保护的很好很好。她之所以可以成长的这么好，都是他的功劳。
他曾经带给她的幸福那么的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到她总是觉得不真实。太美好的事情都过于脆弱，一触即碎。所以，最终，他找回了自己真心所爱，那个美好又优秀到让她自惭形秽的女子。
她愿意放手的，只要他说，她愿意与他相忘于江湖。
所以，此时此刻，自己不争气也罢，没有魄力也罢，甚至懦弱也好，总归，她是要等他亲口告诉她一切，她才会离开的。
她还是回到了两个人的家里。
这个家早就有了家的样子，与两人初识的冰冷截然不同，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充满了温暖温馨与宁静。家中每一个物什摆件都是唯暖精心挑选的，所有的装饰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她精心呵护着这一方天地，以为可以到天荒地老。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应然深，顺便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正在播放的一个综艺节目。节目中的主角竟然是自己来应然深家第一次打开电视时看的选秀节目中的几个男生。几个男生凭借那档选秀成功出道，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名动全国。此时，他们几个早已经褪去了脸上的青涩，尽展华丽的风采。
一年时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就像一个宿命一样，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应然深今晚跟奚明森实现了不醉不归的承诺。回家找的代驾，代驾是个小个子的男人，几乎是半拉半拖的把他送到了家里。
以前应酬应然深也会喝酒，他酒量不错，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失了分寸。这是唯暖第一次见到他喝醉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应然深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醉到连翻身的力气都快没了，却仍旧伸着双臂一定要抱唯暖。
唯暖只好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轻轻抱住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而他逐渐的收紧了手臂的力气，偶尔浅喃。
唯暖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勉强听清他的呓语：不要离开我...
他说的大概是童清幽吧。
只有在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才能发现真爱，真是人活着的真谛。
唯暖自嘲的笑一笑，经历过生死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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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信息就在唯暖刚刚被温璟沐带走的五分钟之后发出的。
唯暖没有看到。
楼上的日料有玻璃包厢，却不是全封闭状态，里面的人看的到外面，外面经过的人却看不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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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暖看着摆满桌的海鲜，根本没有任何胃口。
最近她的胃口一直很差，她已经失去了对食物所有的欲望。
其实，她已经维持“丧”的状态很久了，而可悲的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复原。
温璟沐给她夹的菜她一点也没吃，只是拿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生鱼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养成了用筷子拨弄菜品的习惯。可能只是单纯的出于无聊吧。
她并不知道温璟沐一定要带她来吃这顿无聊晚餐的目的，直到眼睛的余光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一前一后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惊诧的抬头，是应然深跟奚明森二人。
两个人一前一后拉开自己隔壁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其实这种包厢虽然看似私密，隔音性却一般。所以，隔壁如果不是刻意降低了声音，交谈内容一定可以被邻近包厢一字不漏的捕捉。
两人点了很多酒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题都无关痛痒。
其实，此时唯暖已经完全明白温璟沐的意图。她就知道，温璟沐每次的安排都有深意，可她却很想躲开。于是她果断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温璟沐抢先一步压住了她的肩，示意她坐下。
因为，奚明森终于将话题带入了正题。
“你都决定了吗？”
“决定了。”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呢？”
“以前她曾经很喜欢你。是我自私，不顾她的意愿，生生斩断了她对你的情愫，将她强行留到了身边。”
“我知道。”
“你知道？”
“去年五棵松的演唱会，最后在观众席迟迟不肯离去的是她。后来跟她交谈，我才发现，她对我的了解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多。那一刻，我便能确认她是我的粉丝。只是，她已经有了你，所以，我便被她排了很远的距离。”
闻此，温璟沐眼神复杂的看了下唯暖，唯暖视若无睹的低下了头。
她知道，以前温璟沐把她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她只喜欢应然深，却没想到她的前尘旧爱以及今世新欢都在这里了。
应然深苦笑一下：“什么也躲不过你。”
“她是一个很长情的姑娘，我二十多岁的事情她都能如数家珍，可见她动心了便会用心。现在，她对你的感情明显比对我的要深刻的多，你确定她能承受这个结果？”
“她总要长大的。”
“你知道，不会有人会比你对她更好了。”
“如果我要对她足够好，就不会舍得她受一丁点的伤害，更不会离开了。”
“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吗？年少那些模糊的感情真的可以胜过当下吗？”
“所以才要拜托你照顾她。只有你照顾她，我才放心。”
“好！喝酒！上次说好的不醉不归，最后却没有尽兴。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后面便响起了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声音，他们很少再交谈，所有的言语全部都落在了杯中酒里。
虽然两个人的对话简单，却简单明了。
应然深要离开了，要放弃她了，要去找他的青梅竹马了，所以，要把她委托给别人。
她很想站起来亲自去问个明白清楚，解开郁结心头许久的困惑，却又害怕直面残酷的现实。她其实胆小如鼠。
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了不是么，为什么还要去自取其辱呢。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打着保护她的名义，不让她听不让她闻不让她看。即使到了现在，即使他已经决定不要自己了，却还在替她做着所谓的决定打算。
可悲的是，即使如此，她心中竟然仍旧抱有一丝丝的侥幸。
一个活在爱情中的女孩子，有的时候，是可以低到尘埃里去的。
看着欲言又止的温璟沐，唯暖摇摇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温璟沐也快步跟了上去。
唯暖没有坐电梯，拉开楼梯间的门一阶一阶的往下走。外面天色已暗，七十几层的高楼，每到楼梯转角的窗边，便可以看到远处的灯火通明。
唯暖安静的在前面走，温璟沐在后面亦步亦趋。有时候下几层楼，唯暖便会在窗边站一站，看看远处楼里的亮着灯的窗口，然后去描绘勾勒里面人的故事。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吧，无论怎样的人生都是各有悲喜的。
一层又一层，一阶又一阶，直到从半空到双脚踏实落地，唯暖终于稳定了心绪，缓缓回过头看着温璟沐：“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也知道。”看着眼前脸色苍白，仿佛一碰就会消失的唯暖，温璟沐忍不住向前，想要抱抱她。
然而，他向前一步，唯暖便向后一步，始终跟他保持不变的距离。
“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
于是，就在这个阴暗逼仄的楼梯间里，温璟沐告诉了唯暖一切的始末。
应然深要去美国同童清幽结婚了，也就是他的竹马之交，他的两小无猜，他的白月光，他从小就喜欢的邻家姐姐。因为前段时间，她的车祸突然唤醒了这么多年他为她压抑的所有的感情。
然而，他又觉愧对唯暖，对唯暖还有所牵挂，所以嘱托了朋友在他离开后为唯暖安排工作。
他的朋友最近跟众人聚会时无意中提起过这件事，绥远冰也在场，于是毫无意外的温璟沐也知道了。
那时候，他正在外军训，原本每天松松垮垮在部队混日子，接到绥远冰的电话后，迅速搞定军训的所有项目，抢先一步回来帮唯暖安排了工作。
至于今晚的听墙角，纯粹是一场意外，却也是天意。
事情的关键在奚明森，绥远冰姨妈家的表哥。
这个世界就是特别的小，圈子就那么大，而人都在这里了。
从小他们几家都住在西城的四合院，只是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只剩下应然深一家。
奚明森与应家关系好，人尽皆知。绥远冰听说了应然深要结婚的事情便找奚明森询问，这事在他们的圈子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奚明森一直知道表妹对应然深的心思，也知道应然深不是她的良人，所以未做隐瞒，打算让她早早死心。
应然深原本跟他约定周末见面喝酒，但是奚明森要出差，一走很多天，所以便打算把日程提前到今晚。
绥远冰打电话询问那会，奚明森正准备告诉应然深改变约定时间，于是绥远冰装作无意的问到了两人聚餐的时间地点。
她心里是有些恨唯暖的。自己虽然伤心，但更想看这个应然深在乎过的女孩伤心欲绝的样子。
于是，又告诉了温璟沐。
她知道温璟沐是喜欢唯暖的，也知道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璟沐，如果我当时选择去美食大厦呢，你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么？”
“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
“那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
“那又怎样，我也是很纠结的，既盼着你知道，又盼着你不知道。想着，骗过你一天是一天，我是希望你一直开心的。”
“可是，现在我不开心了，而且，我以后再也不会开心了。”唯暖小声的说着，突然又抬起头来，眼神里冰凉一片：“璟沐，恭喜你呀，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们，终于要分开了。”
明知道这一切跟温璟沐没有任何关系，唯暖却忍不住想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暖暖...”第一次看到这样心灰意冷的唯暖，温璟沐慌张的抓住唯暖的手，她的掌心一片冰凉：“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拆散你们。是应然深自己要走，跟我没有关系。”
“又有什么分别呢......”唯暖失魂落魄的说道。
然后唯暖拉开楼梯间的大门走了出去。门外大厅里灯火辉煌。
唯暖魂不守舍的一个人在外面走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不知道该走向何方。
一瞬间，她便一无所有了。
她沿着马路走过一排排的商店。
不远处商店里隐隐袅袅的飘出来了歌声，却又是应情应景的《以后的以后》。她坐在马路牙子上，一直听到这首歌结束，才发现温璟沐也坐在旁边陪着她听这首歌。
“璟沐，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这些天，我总是会无意间听到这首歌，车载广播里、大街上的小店中、甚至同学的哼唱中、、、我一直觉得这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响起的歌一直在跟我暗示着什么，是我太蠢，直到今天才明白。”
“别胡思乱想了。我说过的，我会一直都在。应然深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而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心。”
“送我回家吧...”唯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尘土。
“你为什么还要回去？”温璟沐心痛的看着她。
“因为，我要等他亲自告诉我。”唯暖看着远处路灯光线消失的尽头，语气里不悲不喜。
唯暖回去前，先去办公室拿了手机。
应然深大概是真的不在乎她了。他给她发的信息，她一直都没有回复，而他竟然也没有再追问。以前，每次聊天应然深永远都会是收尾的那个人。
他这些不经意的润物细无声的细微举动，唯暖都有感受。而现在，他正在如同抽丝剥茧般逐渐收回这一切。
明明是应该感到愤怒的，但是她的心底却存了另外两个字：悲哀。
同时，还有满满的不舍。
即使要走到尽头，她也希望好聚好散。
应然深在她还没有长大的时候，充当了她的领路人，带着她成长，带着她看遍了外面的世界，并将她在他的羽翼下保护的很好很好。她之所以可以成长的这么好，都是他的功劳。
他曾经带给她的幸福那么的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到她总是觉得不真实。太美好的事情都过于脆弱，一触即碎。所以，最终，他找回了自己真心所爱，那个美好又优秀到让她自惭形秽的女子。
她愿意放手的，只要他说，她愿意与他相忘于江湖。
所以，此时此刻，自己不争气也罢，没有魄力也罢，甚至懦弱也好，总归，她是要等他亲口告诉她一切，她才会离开的。
她还是回到了两个人的家里。
这个家早就有了家的样子，与两人初识的冰冷截然不同，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充满了温暖温馨与宁静。家中每一个物什摆件都是唯暖精心挑选的，所有的装饰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她精心呵护着这一方天地，以为可以到天荒地老。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等应然深，顺便打开了电视。
电视台正在播放的一个综艺节目。节目中的主角竟然是自己来应然深家第一次打开电视时看的选秀节目中的几个男生。几个男生凭借那档选秀成功出道，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名动全国。此时，他们几个早已经褪去了脸上的青涩，尽展华丽的风采。
一年时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就像一个宿命一样，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应然深今晚跟奚明森实现了不醉不归的承诺。回家找的代驾，代驾是个小个子的男人，几乎是半拉半拖的把他送到了家里。
以前应酬应然深也会喝酒，他酒量不错，所以绝对不会让自己失了分寸。这是唯暖第一次见到他喝醉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应然深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醉到连翻身的力气都快没了，却仍旧伸着双臂一定要抱唯暖。
唯暖只好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前，轻轻抱住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而他逐渐的收紧了手臂的力气，偶尔浅喃。
唯暖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勉强听清他的呓语：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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