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能为力
关小羽再次接到的任务是到一个人来人往的商业街发放传单。相同的是同样烈日炎炎，气温居高不下，气象台一连几天都发布了高温橙色预警。不同的是，这次的任务更加艰巨，她要在快四十度的高温下穿戴着卡通造型的人偶服执行任务。
负责人在约定的地点交给了她一套猫咪造型的人偶服，和一叠厚厚的传单便匆匆离开了。这种天气光是待在室外哪怕一丝不动也会汗流浃背。关小羽套上属于自己的工作服，一种闷热几乎窒息的感觉立刻袭来。从前在街上看到这些穿着人偶服来回走动发放传单的人还会觉得新奇可爱，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起初的那一丁点新鲜感很快就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身体极限忍耐力的挑战。
永不言弃是关小羽的人生信条，她自然不会因为吃一点苦头就动摇和放弃。很快她就投入到了工作的状态，并且尝试着从其中找寻到一些乐趣。透过人偶服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好像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你看着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你，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递出去的传单有一部分会被拒收，有一部分一转眼就被塞进了垃圾桶，但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她可以尽情的沮丧或是翻一个白眼。
热浪翻腾，很快她穿在里面的T恤就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水滚落下来，差点就淌进眼睛里。大大的玩偶脑袋里似乎弥漫着蒸腾的水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关小羽一转头，发现就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位人偶服勇士。没错，敢在这种天气穿成这个样子站在室外的真的就是名副其实的勇士。
那人穿着哆啦A梦的人偶服，高高大大的，从身形来目测应该是一个男生。人偶服的裤子在他身上差点短了一大截。哆啦A梦咧着它的大嘴笑得灿烂，奇怪的是他站在那里手上什么也没有拿。莫不是传单都发完了？还真是厉害。
遇到同行格外亲切，加上这个时段行人相对比较少，关小羽忍不住上前搭讪。
“你也是来发传单的吗？”关小羽主动套近乎。
对方没有说话，隔着人偶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的传单都发完了吗？”关小羽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叠传单，再次发问。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她手里的传单，示意她分一些给自己。
莫不是遇到**了？还是说他看自己效率低下想要伸出援手，教一下自己。可是，他不会说话吗？自己跟不会说话的朋友这么有缘分的吗？还是说这人偶服隔音，他根本听不到自己说什么？真佩服关小羽这么热的时候还可以胡思乱想，脑袋里竟然还没有变成一堆浆糊。
“你是要帮我一起发吗？”关小羽将信将疑地问。
哆啦A梦肯定地点点头。原来他可以听到。
“那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萍水相逢，这种天气谁还不想赶快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怎么忍心麻烦别人呢。
不料哆啦A梦见她犹豫不决，竟然主动上前拿过了她手上的一半传单，径直走向人群发了起来。他并不说话，只是向行人微微躬身递出手里的纸张。
人间有真情啊。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得到好心人的帮助，自己等下一定要买杯冷饮好好谢谢他。关小羽心里想着，也更加积极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这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伴出现在商业街的入口。男人梳着油头，穿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和花花绿绿的衬衫，有种一言难尽的油腻气质。而女人则穿一条短短的改良旗袍，身材凹凸有致。女人挽着男人的臂弯，像一对口味相投的夫妻。
因为男人的装扮比较特别一些，关小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种躲在人偶服里明目张胆地偷偷窥伺还真的很有趣。不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真爱？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不不，自己以貌取人这种习惯的思维方式很不好，早就应该改改了。
想到这里，关小羽把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准备把手里的传单递给旁边的女士。两人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女人伸手接传单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关小羽一眼。确切地说是看关小羽身上穿着的玩偶服，这也正是他们这些发传单的大热天还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原因，用来吸引路人的视线。
这一眼，让关小羽再也不能淡定了。
这张脸分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飞快地回顾自己十分有限的社交圈，好像也没有搜寻到什么特别的交集。难道是茶店或是酒吧的顾客，只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随着脑子飞速地转动，画面定格在小橙子的身上。小橙子曾给自己看过一张她视为珍宝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女人刚刚就在自己的眼前再次出现了。
“等等。”关小羽脱口而出，因为稍作犹豫这个女人便会消失在人群中，也许就再也没办法遇到了，她大声喊出来：“小姐，等一下。”
那女人果然回头了，一同停下的还有她旁边的男人。在另一面发传单的哆啦A梦也停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知道了，我会看的，你不用一直推销了。”女人显然误会了她的用意，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素不相识的发传单的小工。
眼见女人拔腿就要离开，关小羽紧追两步跟了上去，试图拉住她，可惜被闪过了。女人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毕竟在大街上有人莫名奇妙地冲向你是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情，何况还穿着看不清楚身份的人偶服。
“你想干什么？”女人几乎要尖叫出来，语气开始变得不友善。
男人见状将关小羽一把推开。由于穿着人偶服，行动受阻，视线遮挡，关小羽一个趔趄差点摔跤。幸好一旁的哆啦A梦护住她，说了句：“你没事吧。”语气里充满担忧。
他竟然会说话。不过关小羽现在已经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关小羽重新站直身体，将戴在头上的玩偶头盔摘了下来，对着那个女人说：“你认识程芷吧？”
女人一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很快她换上了一张笑脸，对着花衬衫的男人撒娇说：“你先去点两杯喝的，我碰到一个熟人，聊两句就来。”男人听说是熟人，又是个女孩子便听话走开了。
关小羽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软软地贴在脸颊上。不断有汗水淌下来，她脸涨得通红，目光却异常坚定。
穿旗袍的女人看那男人已经走远，才开口问道：“你是程芷什么人？”
“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吧？”关小羽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接着说：“我是谁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她很想你？”
“我知道。哪有孩子不想妈妈的。我也想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她没办法生活。”女人缓缓地说，她面露难色，或许还夹杂着几分歉疚。
“是没有办法这样轻松愉快地生活吧？”关小羽反问她。“他爸爸被抓起来了，只有奶奶靠着捡废品在带她。奶奶很担心自己不在了，程芷该怎么办。”
女人听了这些话，表情更加凝重，她还是要为自己的不闻不问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爸爸被抓是迟早的事。我也是实在受不了才走的。我现在的男朋友不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如果他知道了，我现在的生活就全毁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照顾程芷。”
“她很想见你。”关小羽传达着小橙子的心声。她心里其实很明白，当初这个女人抛下一切离开了，这些年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而改变主意呢？她只是希望可以替小橙子争取一个见面的机会，完成她小小的心愿。
“去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见过我的事情，时间长一点她自然就忘了。”女人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见一面不会怎么样，至少让程芷知道她还有妈妈啊。”关小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算了吧，还是忘了吧。我还有事，麻烦你以后见到我也就当作不认识，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小羽觉得有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涩涩地让人难受。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生下她呢？既然已经生下了她，为什么不能竭尽全力好好爱她呢？如果有机会，她也很想亲口问问自己的妈妈。
哆啦A梦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作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陆修远，你不要再装了。”关小羽很想把自己从难过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决定揭穿他。一开始就觉得可疑，刚刚情急之下他开了口，一听便知是他的声音。
哆啦A梦把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拎在手上，故作轻松地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差点被热死。”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不要打扰我工作吗？”关小羽假意抱怨着，其实心里面塞了满满的感动。在这个物欲横流，个人至上的时代，有个人肯陪着你吃苦，为了你犯傻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你生气了？大不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我真是只是放心不下你。”陆修远追在关小羽的后面解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太热了，发完这些传单请我喝东西我就原谅你。”关小羽故意头也不回，提高音量。
饮品店里关小羽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涌上全身。
“所以，刚才那个是小橙子的妈妈？”陆修远问道。
“刚开始，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她们真的长得很像，就像一个缩小版一个放大版。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关小羽望着窗外，依然有些惆怅：“不过这有什么用呢。自己亲生的孩子说不管就不管了。”
“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吧。”陆修远安慰她。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呢，多管闲事而已。就是觉得小橙子可怜，我也帮不上她。”关小羽有些自责，对小橙子心疼却又无能为力。这世上有太多无奈了，这又算的上什么。
“不过，你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关小羽把目标转移在陆修远身上。
陆修远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假装没听懂：“啊？”
“你总是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啊。你不可能永远保护我的，再说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关小羽一脸长辈教育小辈的神情。
“我只是不放心你啊，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自己会调整状态。”陆修远有些陷入沉思。可能自己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最近自己的摄影工作都没什么进展。爱情固然可贵，但也不能因此就将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给对方莫大的压力。
关小羽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
“小羽吗？我是黄可心。”电话里传出了兴奋的女声。
关小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些愣愣地听着。
“就是黄春燕啊，你记得吧。当时在九州我们碰面以后我就一直想约你出来一起叙叙旧。”黄同学热情地自报家门。
“哦，是吗。”关小羽有些不自然地应酬着。
“明天晚上你有空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有几个老同学现在都在市里，说是想要来个同学聚会，让我召集大家。你可不要扫兴哦。”黄同学开心地下达着通知。
关小羽却高兴不起来，虽说是同学但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过，再见面不知是何场面？加上她并不擅长此类社交，便萌生了推脱的想法。
“那个，恐怕不行……”关小羽还在酝酿着借口，便被对方无情地打断了。
“哎呀，我知道你要工作嘛。请一天假没什么大不了的，同学的情谊更重要啊。我都跟那些男同学说好了你会来，他们很期待呢。你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啊，就当是给我面子。就这样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准时到哦。我还要通知别人呢，先这样，明天晚上见哦。拜拜。”电话被挂断了，关小羽被一番语言轰炸，竟连拒绝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回头路了。
“同学聚会？”陆修远饶有兴味地问。刚刚电话里的大嗓门自带免提效果。
关小羽点点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男同学们？”从电话里的语气判断，男同学还不止一个。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都有谁。”关小羽没有捕捉到这个问题的重点，只顾着思考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令自己感到头大的同学聚会。
“不想去的话就不要勉强啦。”陆修远看穿了关小羽的不情愿。
“那怎么行。别人既然都说出来了，怎么好意思直接拒绝。”关小羽陷入纠结。
有时候我们很多所谓的烦恼都是源于自己的不懂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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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在约定的地点交给了她一套猫咪造型的人偶服，和一叠厚厚的传单便匆匆离开了。这种天气光是待在室外哪怕一丝不动也会汗流浃背。关小羽套上属于自己的工作服，一种闷热几乎窒息的感觉立刻袭来。从前在街上看到这些穿着人偶服来回走动发放传单的人还会觉得新奇可爱，自己亲身体验一下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起初的那一丁点新鲜感很快就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身体极限忍耐力的挑战。
永不言弃是关小羽的人生信条，她自然不会因为吃一点苦头就动摇和放弃。很快她就投入到了工作的状态，并且尝试着从其中找寻到一些乐趣。透过人偶服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好像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你看着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你，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递出去的传单有一部分会被拒收，有一部分一转眼就被塞进了垃圾桶，但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表情，她可以尽情的沮丧或是翻一个白眼。
热浪翻腾，很快她穿在里面的T恤就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水滚落下来，差点就淌进眼睛里。大大的玩偶脑袋里似乎弥漫着蒸腾的水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关小羽一转头，发现就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位人偶服勇士。没错，敢在这种天气穿成这个样子站在室外的真的就是名副其实的勇士。
那人穿着哆啦A梦的人偶服，高高大大的，从身形来目测应该是一个男生。人偶服的裤子在他身上差点短了一大截。哆啦A梦咧着它的大嘴笑得灿烂，奇怪的是他站在那里手上什么也没有拿。莫不是传单都发完了？还真是厉害。
遇到同行格外亲切，加上这个时段行人相对比较少，关小羽忍不住上前搭讪。
“你也是来发传单的吗？”关小羽主动套近乎。
对方没有说话，隔着人偶服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的传单都发完了吗？”关小羽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叠传单，再次发问。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她手里的传单，示意她分一些给自己。
莫不是遇到**了？还是说他看自己效率低下想要伸出援手，教一下自己。可是，他不会说话吗？自己跟不会说话的朋友这么有缘分的吗？还是说这人偶服隔音，他根本听不到自己说什么？真佩服关小羽这么热的时候还可以胡思乱想，脑袋里竟然还没有变成一堆浆糊。
“你是要帮我一起发吗？”关小羽将信将疑地问。
哆啦A梦肯定地点点头。原来他可以听到。
“那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萍水相逢，这种天气谁还不想赶快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怎么忍心麻烦别人呢。
不料哆啦A梦见她犹豫不决，竟然主动上前拿过了她手上的一半传单，径直走向人群发了起来。他并不说话，只是向行人微微躬身递出手里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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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男人的装扮比较特别一些，关小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种躲在人偶服里明目张胆地偷偷窥伺还真的很有趣。不过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呢？真爱？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不不，自己以貌取人这种习惯的思维方式很不好，早就应该改改了。
想到这里，关小羽把视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准备把手里的传单递给旁边的女士。两人有说有笑，很开心的样子，女人伸手接传单的时候忍不住看了关小羽一眼。确切地说是看关小羽身上穿着的玩偶服，这也正是他们这些发传单的大热天还要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原因，用来吸引路人的视线。
这一眼，让关小羽再也不能淡定了。
这张脸分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飞快地回顾自己十分有限的社交圈，好像也没有搜寻到什么特别的交集。难道是茶店或是酒吧的顾客，只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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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关小羽脱口而出，因为稍作犹豫这个女人便会消失在人群中，也许就再也没办法遇到了，她大声喊出来：“小姐，等一下。”
那女人果然回头了，一同停下的还有她旁边的男人。在另一面发传单的哆啦A梦也停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知道了，我会看的，你不用一直推销了。”女人显然误会了她的用意，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素不相识的发传单的小工。
眼见女人拔腿就要离开，关小羽紧追两步跟了上去，试图拉住她，可惜被闪过了。女人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毕竟在大街上有人莫名奇妙地冲向你是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情，何况还穿着看不清楚身份的人偶服。
“你想干什么？”女人几乎要尖叫出来，语气开始变得不友善。
男人见状将关小羽一把推开。由于穿着人偶服，行动受阻，视线遮挡，关小羽一个趔趄差点摔跤。幸好一旁的哆啦A梦护住她，说了句：“你没事吧。”语气里充满担忧。
他竟然会说话。不过关小羽现在已经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关小羽重新站直身体，将戴在头上的玩偶头盔摘了下来，对着那个女人说：“你认识程芷吧？”
女人一怔，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很快她换上了一张笑脸，对着花衬衫的男人撒娇说：“你先去点两杯喝的，我碰到一个熟人，聊两句就来。”男人听说是熟人，又是个女孩子便听话走开了。
关小羽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软软地贴在脸颊上。不断有汗水淌下来，她脸涨得通红，目光却异常坚定。
穿旗袍的女人看那男人已经走远，才开口问道：“你是程芷什么人？”
“该问这句话的人是我吧？”关小羽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水，接着说：“我是谁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她很想你？”
“我知道。哪有孩子不想妈妈的。我也想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她没办法生活。”女人缓缓地说，她面露难色，或许还夹杂着几分歉疚。
“是没有办法这样轻松愉快地生活吧？”关小羽反问她。“他爸爸被抓起来了，只有奶奶靠着捡废品在带她。奶奶很担心自己不在了，程芷该怎么办。”
女人听了这些话，表情更加凝重，她还是要为自己的不闻不问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爸爸被抓是迟早的事。我也是实在受不了才走的。我现在的男朋友不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孩子。如果他知道了，我现在的生活就全毁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照顾程芷。”
“她很想见你。”关小羽传达着小橙子的心声。她心里其实很明白，当初这个女人抛下一切离开了，这些年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而改变主意呢？她只是希望可以替小橙子争取一个见面的机会，完成她小小的心愿。
“去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见过我的事情，时间长一点她自然就忘了。”女人像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见一面不会怎么样，至少让程芷知道她还有妈妈啊。”关小羽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算了吧，还是忘了吧。我还有事，麻烦你以后见到我也就当作不认识，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小羽觉得有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涩涩地让人难受。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还要生下她呢？既然已经生下了她，为什么不能竭尽全力好好爱她呢？如果有机会，她也很想亲口问问自己的妈妈。
哆啦A梦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作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陆修远，你不要再装了。”关小羽很想把自己从难过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决定揭穿他。一开始就觉得可疑，刚刚情急之下他开了口，一听便知是他的声音。
哆啦A梦把自己的头套摘了下来，拎在手上，故作轻松地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害我差点被热死。”
“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不要打扰我工作吗？”关小羽假意抱怨着，其实心里面塞了满满的感动。在这个物欲横流，个人至上的时代，有个人肯陪着你吃苦，为了你犯傻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你生气了？大不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我真是只是放心不下你。”陆修远追在关小羽的后面解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太热了，发完这些传单请我喝东西我就原谅你。”关小羽故意头也不回，提高音量。
饮品店里关小羽吸了一口杯子里的柠檬水，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涌上全身。
“所以，刚才那个是小橙子的妈妈？”陆修远问道。
“刚开始，我也不敢确定。不过她们真的长得很像，就像一个缩小版一个放大版。遗传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关小羽望着窗外，依然有些惆怅：“不过这有什么用呢。自己亲生的孩子说不管就不管了。”
“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吧。”陆修远安慰她。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呢，多管闲事而已。就是觉得小橙子可怜，我也帮不上她。”关小羽有些自责，对小橙子心疼却又无能为力。这世上有太多无奈了，这又算的上什么。
“不过，你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关小羽把目标转移在陆修远身上。
陆修远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假装没听懂：“啊？”
“你总是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啊。你不可能永远保护我的，再说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关小羽一脸长辈教育小辈的神情。
“我只是不放心你啊，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自己会调整状态。”陆修远有些陷入沉思。可能自己真的有些草木皆兵了，最近自己的摄影工作都没什么进展。爱情固然可贵，但也不能因此就将其他一切都抛诸脑后。这样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给对方莫大的压力。
关小羽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
“小羽吗？我是黄可心。”电话里传出了兴奋的女声。
关小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有些愣愣地听着。
“就是黄春燕啊，你记得吧。当时在九州我们碰面以后我就一直想约你出来一起叙叙旧。”黄同学热情地自报家门。
“哦，是吗。”关小羽有些不自然地应酬着。
“明天晚上你有空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有几个老同学现在都在市里，说是想要来个同学聚会，让我召集大家。你可不要扫兴哦。”黄同学开心地下达着通知。
关小羽却高兴不起来，虽说是同学但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过，再见面不知是何场面？加上她并不擅长此类社交，便萌生了推脱的想法。
“那个，恐怕不行……”关小羽还在酝酿着借口，便被对方无情地打断了。
“哎呀，我知道你要工作嘛。请一天假没什么大不了的，同学的情谊更重要啊。我都跟那些男同学说好了你会来，他们很期待呢。你可不要让大家失望啊，就当是给我面子。就这样啊，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准时到哦。我还要通知别人呢，先这样，明天晚上见哦。拜拜。”电话被挂断了，关小羽被一番语言轰炸，竟连拒绝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现在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回头路了。
“同学聚会？”陆修远饶有兴味地问。刚刚电话里的大嗓门自带免提效果。
关小羽点点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男同学们？”从电话里的语气判断，男同学还不止一个。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都有谁。”关小羽没有捕捉到这个问题的重点，只顾着思考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令自己感到头大的同学聚会。
“不想去的话就不要勉强啦。”陆修远看穿了关小羽的不情愿。
“那怎么行。别人既然都说出来了，怎么好意思直接拒绝。”关小羽陷入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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