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主位初定
穆婕妤她们三五日就办一次茶会，妙美人倒也曾去过一次，除却说酸话的，便是明哲保身对她敬而远之的，再有如顺芳华这样不动声色的，是以她去了一回便自动缺席了。
世妇间的关系倒是因这几次茶话会渐渐融洽起来，明贤妃她们不是没见到这幅局面，但因为世妇间也没有值得她们多关注的人，便没把她们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准备起年宴来。
今年的年宴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光诸妃座位的次序就变了不少，高台上除却皇帝的龙椅，凤椅放了三把，这一回两宫太后的凤座一东一西，泾渭分明，谁也没比谁多往前一点，一丝一毫都完全一样的。
西太后还是不高兴，自古东就压了西一头，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看到郑氏的那张脸？
殊不知东太后也不想看见她的脸。
这几年两宫太后大多在外礼佛，若不是为了明贤妃的胎，西太后也不会回宫来，她一回宫，东太后自然要跟着一道来，宣淑仪和明贤妃的腰杆子就更硬了。
浮生对两宫太后没什么感情，西太后除却刚几年还在话头上刺她几句，自云阳归京后就安静得待在南华山礼佛，她是见过云阳发脾气的，对这个大长公主畏惧居多。
西太后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她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除了在李行珩面前胡搅蛮缠了一点，其余时候还是很惜命、知分寸的。
年宴浮生刚露面，西太后就赐了她好些药材补品，东太后只赐了几卷佛经，西太后气焰一下就上来了，眉眼间都是得意：“慈懿，不是哀家说你，也该大方一点，皇后肚里怀的，可是我们老李家的金疙瘩，你就赐这几本佛经？”
东太后理都没理她，对着浮生和颜悦色道：“哀家听说你先前害喜严重，仔细一瞧，是瘦了好些，如今可好了些？”
浮生温然一笑道：“多谢母后关心，多亏了许顺仪献上的几道吃食，如今渐渐能吃下好些了，反应也没之前大了。”
东太后点头道：“许顺仪这是立了功了，皇帝升她的位份升的对。”
又道：“哪个是许顺仪？”
许顺仪听到了，忙起身行礼道：“臣妾许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许顺仪今儿穿了件浅绿色的长袖宫裙，裙身以银线绣了大朵的木芙蓉，青丝挽了个灵虚髻，发髻边插了两对赤金錾花蝴蝶簪子，耳侧一只蝶形流苏浅浅垂下，显得分外柔美，她本不是长相精致夺目的那类人，面容温婉，看上去温和可亲。
东太后缓缓点头道：“看这长相，是个乖巧的，既给你主子立了功，哀家也该赏你。”说罢褪下手上佛珠串道：“这佛珠跟了哀家也好些年了，就赐给你吧。”
许顺仪没想到还能有此意外之喜，恭恭敬敬接过宫女手中珠串，对着东太后行礼道：“臣妾谢太后娘娘赏赐！”
西太后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得了好，当即也褪了手上一个白玉镯子，“慈懿都赏了，哀家也不好装作没瞧见，这玉镯还是先帝爷那时候赏给哀家的，就赏了你吧，毕竟皇后能好，还要多谢你了。”
许顺仪这就不敢收了，面露惶恐道：“此乃太后娘娘爱物，臣妾不敢夺爱，还请太后娘娘收回。”
东太后笑道：“慈惠都开了口，自然是无论如何不会收回去的，既赐了你，你便收着，她那儿好东西多着呢，可不在意这么个镯子。”
先帝就没见过西太后几回，哪儿来的机会赐她这么好的玉镯？
不过是西太后为了面子说的漂亮话，她却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气定神闲的好似自个儿说的都是真话，东太后嗤笑一声，也没戳穿她。
最后还是西太后板下脸，许顺仪才敢收下了，左手一个珠串，右手一个玉镯，不知叫多少人看红了眼，她自个儿心里头也是分外得意，面上却完全压住了这份喜意，只带了抹淡笑，也叫众人高看了她一眼，毕竟不是每个人乍富都能保持平常心，没瞧见她后面的穆婕妤么，那位可就是个真实的例子。
因救了文敏太后才升了婕妤，升位没两天整个人尾巴都翘起来了，这不很快就跌了跟头，不瞧瞧顺芳华，人家对陛下也有救命之恩，从一个宫女爬到如今的地位，可从没张扬过一分，虽品阶上较穆婕妤还差了一点，可这势头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顺芳华的路比她上头的四容华都要更顺一些，穆婕妤却也就到这儿了。
穆婕妤心里头怪不舒坦的，本来许婕妤和她都是一样的，位份一样，恩宠也是几近于无，现在人家靠巴结皇后上去了，她还是老样子，这心里头怎么都不得劲。
人本来就是这样，当和你同一条件、环境也差不多的人得势了，比你过的好了，那心里头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她心中苦闷没法纾解，端起眼前酒盏就喝了一大口，敦容华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喝这么急做什么，也不怕一会儿陛下来了，瞧见你酒后失仪的模样。”
穆婕妤刚刚这满满的一杯，喝得又急又快，眼睛都逼红了，她将酒盏往案上一丢，敦容华忙拿帕子接住了，快速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拧眉瞧她：“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这儿可不是卷絮楼，上头坐着两宫太后和皇后娘娘呢，你可别自个儿作死。”
穆婕妤冷笑一声：“你怕了？我可不怕她们。”
穆婕妤身后的丁香被她的这句话吓得一动不敢动，整个人都僵了，敦容华额前青筋直跳，对丁香道：“去向皇后娘娘告罪，说你家主子不小心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快去！”
丁香忙往前头去，穆婕妤还要嚷嚷，见已经有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敦容华忙伸手去拽穆婕妤的手，想把她先带出殿，毕竟在殿上失仪，可就不是禁足几日的事了。
她刚拉到穆婕妤，后者就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动作太大打到了木兰的眼睛，木兰当即痛呼了一声，脚下一乱，就往前栽去，众人只看见几人乱做一堆，也不知是谁喊的小心，也不知谁踩了谁的脚，只听到一片尖叫。
明贤妃见了忙派人来看，待拉开了众人，只看见地上昏过去的敦容华，半张脸都是鲜血，不远处一个锡制的烛台上还沾了好些血迹，烛台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面色惊慌的穆婕妤跟前，瞧她那脸色，便知酒醒了。
明贤妃了解了事情经过，便报到了浮生跟前，浮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脸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重要，蹙眉道：“派太医给敦容华好好瞧瞧，至于穆婕妤，先将她带下去，等候陛下发落吧。”
穆婕妤一点反应也没有，很顺从的被内侍带了下去，很快就有宫女上前收拾了那一片，撤去了二人的座，很快就没了先前的痕迹，司马容华紧紧拽着帕子，脸到现在还是白的，敦容华也是好心，才想着扶穆婕妤回去，谁知道反而因此糟了大罪，只怕她醒了都要疯了。
都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还闹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不吉利。
李行珩一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便道：“穆氏殿前失仪，降为容华，禁足一年，付氏晋为贤仪吧。朕还准备了一道旨意，秦瑞之，你来宣吧。”
众人不知他这道旨意是给谁的，一时之间往谨昭容那去的视线多了好些，她安安静静低着头，好似并不关心。
“……毓昭仪迁居永福宫南主殿临华殿，婉昭媛迁居未央宫南主殿翠微殿，许顺仪迁居重华宫北主殿蕊珠殿，钦此！”
四夫人之上才可居一宫主位，管本宫内的所有事务，若无主位，则由宫内位份最高之人暂理一宫事务，李行珩是叫六宫主位给定下来了，除了明贤妃外便只有宣淑仪不怎么高兴了，她本就居一宫主位，纵然降位，陛下和皇后也不曾叫她搬出来过，这也是她一直这么自信的原因，无论她是不是四妃，她依旧是一宫主位，李行珩这一手，则叫九嫔都居主殿，她也就不特殊了，谨昭容自然也是特殊的，人一回宫就居的主殿，宣淑仪很自然就把她剔除出去了。
李行珩又加了一句道：“付氏不是升了贤仪么，就叫她居清馥殿吧。”
许顺仪先前的欣喜一下去了一半，敦贤仪比她有资历又比她多了个封号，重华宫可不是得一分为二了？
果然，李行珩的目光转到了她身上：“你既同付氏位份相等，便二人分管南北两殿。”
“臣妾遵旨。”许顺仪不去看那些别有含义的眼神，目露欣然，李行珩也知道这事有一点不太好说，本来还想着六人分主六宫刚好，谁知出了穆容华那事，既抬了她的位份，倒不好叫她低人一等，只得叫她受一点委屈了。
浮生了然，往后若不出意外，这七人是不会大动了，各宫有主事者，的确能省不少事，也便于管理，浮生会轻松许多。
李行珩这一手是替她省事，浮生许久没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了，端起茶盏轻声道：“臣妾敬陛下一杯。”
李行珩先拿过她的杯子嗅了一下，才还给她，笑说：“梓潼敬朕，总要有个说法吧。”
浮生抿唇一笑，梨涡轻陷，柔声道：“陛下英明神武，气度威仪，臣妾崇拜极了。”
李行珩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绯红，他轻轻咳了一声，语含笑意：“梓潼这话，倒叫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浮生自然瞧见了他通红的耳朵，暗笑陛下孩子都有几个了，居然还会害羞，笑眯眯道：“臣妾平日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敢藏在心里头，想敬陛下一杯，陛下还要个说法，一时激动，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臣妾才有些不知所措呢。”
李行珩瞧见她眼里促狭，已经许久不曾瞧过皇后这样子了，他反手握着她的手，低低一笑：“梓潼既然同朕一般，那朕握着你的手，这样许就能平静下来了？”
东太后瞧着小夫妻的亲昵眼里含了几分笑意，西太后只偏头看歌舞，当没瞧见二人的小动作。
浮生视线一转，就瞧见了下首垂着面无表情的谨昭容，一瞬就收回了视线，面上笑容不改，只是眼里的光微凉，她同李行珩贴的很近，也就没叫他瞧见方才的走神，李行珩握着她的手，说的话也格外温情：“你身子还未好全，稍坐一会儿，朕陪你回去歇着，和和玩了一下午雪，困得都睁不开眼，黎黎也陪着她疯玩，待过了年可要好好管管她呢。”
浮生笑点了李行珩的手道：“陛下这话，臣妾只敢听不敢信呢，和和的无法无天可是您惯出来的，昨儿采薇刚拿了凤冠出来，一个不注意就叫她抱着凤冠往外跑，脚下一绊差点给跌了，把个采薇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该去接她还是去接凤冠，采薇跟了妾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吓成这样，她倒好，脚底抹油，就溜了。”
难怪昨日刚去了清宁宫又跑到两仪殿待了一下午，李行珩轻笑道：“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毛病，朕的龙冠都给她扯了几回了。”
“整颗的宝石碧玺放在她眼底下，也不见她摸一下，偏偏爱扯人家头上的。”浮生也舍不得训她，眼见李行珩这个“严父”比她还惯着女儿，也只能看着女儿胆子一日比一日大。
李行珩嘴上顺着她一道数落百花，心里却不以为然，那么好看可人的小公主，怎么能不惯着呢。
明贤妃听他们两个人说着百花，心里也开始想念自家的小公主了，分明才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她就开始想女儿了，也不知等她五岁了，能不能跟陛下求个恩典，也允许她的汉阳在关雎宫住着，她也不贪心，一月能有十日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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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妇间的关系倒是因这几次茶话会渐渐融洽起来，明贤妃她们不是没见到这幅局面，但因为世妇间也没有值得她们多关注的人，便没把她们放在心上，而是专心准备起年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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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后还是不高兴，自古东就压了西一头，她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看到郑氏的那张脸？
殊不知东太后也不想看见她的脸。
这几年两宫太后大多在外礼佛，若不是为了明贤妃的胎，西太后也不会回宫来，她一回宫，东太后自然要跟着一道来，宣淑仪和明贤妃的腰杆子就更硬了。
浮生对两宫太后没什么感情，西太后除却刚几年还在话头上刺她几句，自云阳归京后就安静得待在南华山礼佛，她是见过云阳发脾气的，对这个大长公主畏惧居多。
西太后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她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除了在李行珩面前胡搅蛮缠了一点，其余时候还是很惜命、知分寸的。
年宴浮生刚露面，西太后就赐了她好些药材补品，东太后只赐了几卷佛经，西太后气焰一下就上来了，眉眼间都是得意：“慈懿，不是哀家说你，也该大方一点，皇后肚里怀的，可是我们老李家的金疙瘩，你就赐这几本佛经？”
东太后理都没理她，对着浮生和颜悦色道：“哀家听说你先前害喜严重，仔细一瞧，是瘦了好些，如今可好了些？”
浮生温然一笑道：“多谢母后关心，多亏了许顺仪献上的几道吃食，如今渐渐能吃下好些了，反应也没之前大了。”
东太后点头道：“许顺仪这是立了功了，皇帝升她的位份升的对。”
又道：“哪个是许顺仪？”
许顺仪听到了，忙起身行礼道：“臣妾许氏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许顺仪今儿穿了件浅绿色的长袖宫裙，裙身以银线绣了大朵的木芙蓉，青丝挽了个灵虚髻，发髻边插了两对赤金錾花蝴蝶簪子，耳侧一只蝶形流苏浅浅垂下，显得分外柔美，她本不是长相精致夺目的那类人，面容温婉，看上去温和可亲。
东太后缓缓点头道：“看这长相，是个乖巧的，既给你主子立了功，哀家也该赏你。”说罢褪下手上佛珠串道：“这佛珠跟了哀家也好些年了，就赐给你吧。”
许顺仪没想到还能有此意外之喜，恭恭敬敬接过宫女手中珠串，对着东太后行礼道：“臣妾谢太后娘娘赏赐！”
西太后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得了好，当即也褪了手上一个白玉镯子，“慈懿都赏了，哀家也不好装作没瞧见，这玉镯还是先帝爷那时候赏给哀家的，就赏了你吧，毕竟皇后能好，还要多谢你了。”
许顺仪这就不敢收了，面露惶恐道：“此乃太后娘娘爱物，臣妾不敢夺爱，还请太后娘娘收回。”
东太后笑道：“慈惠都开了口，自然是无论如何不会收回去的，既赐了你，你便收着，她那儿好东西多着呢，可不在意这么个镯子。”
先帝就没见过西太后几回，哪儿来的机会赐她这么好的玉镯？
不过是西太后为了面子说的漂亮话，她却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气定神闲的好似自个儿说的都是真话，东太后嗤笑一声，也没戳穿她。
最后还是西太后板下脸，许顺仪才敢收下了，左手一个珠串，右手一个玉镯，不知叫多少人看红了眼，她自个儿心里头也是分外得意，面上却完全压住了这份喜意，只带了抹淡笑，也叫众人高看了她一眼，毕竟不是每个人乍富都能保持平常心，没瞧见她后面的穆婕妤么，那位可就是个真实的例子。
因救了文敏太后才升了婕妤，升位没两天整个人尾巴都翘起来了，这不很快就跌了跟头，不瞧瞧顺芳华，人家对陛下也有救命之恩，从一个宫女爬到如今的地位，可从没张扬过一分，虽品阶上较穆婕妤还差了一点，可这势头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顺芳华的路比她上头的四容华都要更顺一些，穆婕妤却也就到这儿了。
穆婕妤心里头怪不舒坦的，本来许婕妤和她都是一样的，位份一样，恩宠也是几近于无，现在人家靠巴结皇后上去了，她还是老样子，这心里头怎么都不得劲。
人本来就是这样，当和你同一条件、环境也差不多的人得势了，比你过的好了，那心里头的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她心中苦闷没法纾解，端起眼前酒盏就喝了一大口，敦容华见她这样吓了一跳，“喝这么急做什么，也不怕一会儿陛下来了，瞧见你酒后失仪的模样。”
穆婕妤刚刚这满满的一杯，喝得又急又快，眼睛都逼红了，她将酒盏往案上一丢，敦容华忙拿帕子接住了，快速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气，拧眉瞧她：“你这是发什么神经？这儿可不是卷絮楼，上头坐着两宫太后和皇后娘娘呢，你可别自个儿作死。”
穆婕妤冷笑一声：“你怕了？我可不怕她们。”
穆婕妤身后的丁香被她的这句话吓得一动不敢动，整个人都僵了，敦容华额前青筋直跳，对丁香道：“去向皇后娘娘告罪，说你家主子不小心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快去！”
丁香忙往前头去，穆婕妤还要嚷嚷，见已经有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敦容华忙伸手去拽穆婕妤的手，想把她先带出殿，毕竟在殿上失仪，可就不是禁足几日的事了。
她刚拉到穆婕妤，后者就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动作太大打到了木兰的眼睛，木兰当即痛呼了一声，脚下一乱，就往前栽去，众人只看见几人乱做一堆，也不知是谁喊的小心，也不知谁踩了谁的脚，只听到一片尖叫。
明贤妃见了忙派人来看，待拉开了众人，只看见地上昏过去的敦容华，半张脸都是鲜血，不远处一个锡制的烛台上还沾了好些血迹，烛台滚了几圈，最终停在了面色惊慌的穆婕妤跟前，瞧她那脸色，便知酒醒了。
明贤妃了解了事情经过，便报到了浮生跟前，浮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毕竟脸对一个女人来说太过重要，蹙眉道：“派太医给敦容华好好瞧瞧，至于穆婕妤，先将她带下去，等候陛下发落吧。”
穆婕妤一点反应也没有，很顺从的被内侍带了下去，很快就有宫女上前收拾了那一片，撤去了二人的座，很快就没了先前的痕迹，司马容华紧紧拽着帕子，脸到现在还是白的，敦容华也是好心，才想着扶穆婕妤回去，谁知道反而因此糟了大罪，只怕她醒了都要疯了。
都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还闹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不吉利。
李行珩一来就听说了这件事，便道：“穆氏殿前失仪，降为容华，禁足一年，付氏晋为贤仪吧。朕还准备了一道旨意，秦瑞之，你来宣吧。”
众人不知他这道旨意是给谁的，一时之间往谨昭容那去的视线多了好些，她安安静静低着头，好似并不关心。
“……毓昭仪迁居永福宫南主殿临华殿，婉昭媛迁居未央宫南主殿翠微殿，许顺仪迁居重华宫北主殿蕊珠殿，钦此！”
四夫人之上才可居一宫主位，管本宫内的所有事务，若无主位，则由宫内位份最高之人暂理一宫事务，李行珩是叫六宫主位给定下来了，除了明贤妃外便只有宣淑仪不怎么高兴了，她本就居一宫主位，纵然降位，陛下和皇后也不曾叫她搬出来过，这也是她一直这么自信的原因，无论她是不是四妃，她依旧是一宫主位，李行珩这一手，则叫九嫔都居主殿，她也就不特殊了，谨昭容自然也是特殊的，人一回宫就居的主殿，宣淑仪很自然就把她剔除出去了。
李行珩又加了一句道：“付氏不是升了贤仪么，就叫她居清馥殿吧。”
许顺仪先前的欣喜一下去了一半，敦贤仪比她有资历又比她多了个封号，重华宫可不是得一分为二了？
果然，李行珩的目光转到了她身上：“你既同付氏位份相等，便二人分管南北两殿。”
“臣妾遵旨。”许顺仪不去看那些别有含义的眼神，目露欣然，李行珩也知道这事有一点不太好说，本来还想着六人分主六宫刚好，谁知出了穆容华那事，既抬了她的位份，倒不好叫她低人一等，只得叫她受一点委屈了。
浮生了然，往后若不出意外，这七人是不会大动了，各宫有主事者，的确能省不少事，也便于管理，浮生会轻松许多。
李行珩这一手是替她省事，浮生许久没对他露出真心的笑容了，端起茶盏轻声道：“臣妾敬陛下一杯。”
李行珩先拿过她的杯子嗅了一下，才还给她，笑说：“梓潼敬朕，总要有个说法吧。”
浮生抿唇一笑，梨涡轻陷，柔声道：“陛下英明神武，气度威仪，臣妾崇拜极了。”
李行珩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绯红，他轻轻咳了一声，语含笑意：“梓潼这话，倒叫朕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浮生自然瞧见了他通红的耳朵，暗笑陛下孩子都有几个了，居然还会害羞，笑眯眯道：“臣妾平日也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敢藏在心里头，想敬陛下一杯，陛下还要个说法，一时激动，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臣妾才有些不知所措呢。”
李行珩瞧见她眼里促狭，已经许久不曾瞧过皇后这样子了，他反手握着她的手，低低一笑：“梓潼既然同朕一般，那朕握着你的手，这样许就能平静下来了？”
东太后瞧着小夫妻的亲昵眼里含了几分笑意，西太后只偏头看歌舞，当没瞧见二人的小动作。
浮生视线一转，就瞧见了下首垂着面无表情的谨昭容，一瞬就收回了视线，面上笑容不改，只是眼里的光微凉，她同李行珩贴的很近，也就没叫他瞧见方才的走神，李行珩握着她的手，说的话也格外温情：“你身子还未好全，稍坐一会儿，朕陪你回去歇着，和和玩了一下午雪，困得都睁不开眼，黎黎也陪着她疯玩，待过了年可要好好管管她呢。”
浮生笑点了李行珩的手道：“陛下这话，臣妾只敢听不敢信呢，和和的无法无天可是您惯出来的，昨儿采薇刚拿了凤冠出来，一个不注意就叫她抱着凤冠往外跑，脚下一绊差点给跌了，把个采薇吓得花容失色，也不知该去接她还是去接凤冠，采薇跟了妾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吓成这样，她倒好，脚底抹油，就溜了。”
难怪昨日刚去了清宁宫又跑到两仪殿待了一下午，李行珩轻笑道：“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这毛病，朕的龙冠都给她扯了几回了。”
“整颗的宝石碧玺放在她眼底下，也不见她摸一下，偏偏爱扯人家头上的。”浮生也舍不得训她，眼见李行珩这个“严父”比她还惯着女儿，也只能看着女儿胆子一日比一日大。
李行珩嘴上顺着她一道数落百花，心里却不以为然，那么好看可人的小公主，怎么能不惯着呢。
明贤妃听他们两个人说着百花，心里也开始想念自家的小公主了，分明才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她就开始想女儿了，也不知等她五岁了，能不能跟陛下求个恩典，也允许她的汉阳在关雎宫住着，她也不贪心，一月能有十日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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