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绾青丝
云谓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无奈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顺着呼出的气息说道：“副总兵大人，在下初来乍到，懵懂无知，有什么不妥之处，冒犯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蓝持之却是突然上前一步，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着回道：“云参将，我这个人一向说话明明白白，我要和你比武。”
“副总兵大人，您说笑了。你我都知道，私下打斗，这不符合军中纪律。”云谓斜侧着走了一步，微微拉开了自己和面前人的距离。
蓝持之见云谓躲让，只当他是输了气势，便有些得意地笑了：“世子在北疆追随提督大人戍边九年，和十万将士同吃同住，颇得人心，如今调任了云参将来，多少人心里憋着一口气，您的本事如何，不拿出来试一试，怎么能服众呢？今天，我这是给云参将提个立威的便利，云参将要是拒绝，那就是身上的功夫根本没有到家，不敢和我比试！我会立刻向提督大人上谏，让云参将先去别处磨练磨练。”
云谓心里直埋汰道：“这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却也立刻回话：“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比武之时，在下有什么不敬，还希望副总兵大人谅解。”
“不敬？就怕你不能够！”
圆形的广阔沙场中央，一个小小的扁坛上，插着一柱香，正在慢吞吞地吐着烟雾。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在无限延绵的的地平线以下，天地，笼罩在晦霭里。
这里好像是海洋深处，海水能够透过阳光的极限处。
蓝持之此时已经换上了戎衣，右边的袖子却是解下的，露出半个上身来，他指着沙场中央道：“一截香的时间。”
蓝持之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上头的筋肉突出隆起，像他手上的长鞭一般坚韧。
昏暗的光线里，蓝持之犹如一尊铁铸的高大武神雕塑。
云谓刚刚已经将一身官服脱去，他里头着的本就是一身劲装。
云谓拔剑出鞘，转身，面向蓝持之。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云谓握剑，回得干脆：“好，就这一截香的时间。”
蓝持之一跺脚，长鞭横起，柄后缀的大红缨在手腕处猛地一抽。
那鞭子就如同毒蛇一般，如鬼如魅，如风如电，远远地就扭曲着尖叫着就朝云谓的脖子上扑去！
云谓却不躲不闪，他双手持剑，屹立如松，眼睛里倒映着那飞驰而来的厉鞭，好像要将它吸进去。
三尺，两尺，一尺——几乎是再也不可能躲闪开的距离了。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
蓝持之只当云谓是吓破了胆，已经不能够有所反应。
突然，他感觉到拿鞭的右手虎口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连人带鞭向前扯去。
要不是他一把用左手紧紧攥住鞭身，长鞭就会脱手落地。
原来云谓刚刚只待长鞭近身，便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将剑身挡住飞鞭。飞鞭死死缠绕在剑上，他抽剑回拉，几乎就要夺了蓝持之的鞭来！
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
云谓却没有趁势继续夺鞭，而是手上长剑一旋，放了蓝持之的鞭身回去。
蓝持之稳住底盘，气得额角青筋尽露，他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于自负轻敌，便雷霆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同从深林里咆哮着飞跃而出的暴怒黑熊，一跃数米，一记反鞭侧身抽击而出。
空气都节节爆裂开来。
这一鞭不要说皮肉，就是最坚硬的骨头都可以打得粉碎。
近身搏斗，拳法和技巧都是锦上添花，只有速度和力量这两者，才是最致命的。
避，就是比速度，迎，就是比力量。
云谓微微侧身，并不完全避开，身姿犹如玉山倾倒。
他的剑端，一开始是低垂在脚边，此时被猛地向上挥劈去，迎着蓝持之的鞭势而上！
细沙碎砾被剑端带起，在半空中飞溅如花。
剑和鞭，犹如两只在高空上以命相搏的猛禽，尖锐的喙，锋利的爪，都奢望着剜出对方的眼睛，折断对方的翅膀。
苍茫大地上，一声轰隆雷鸣！
这两人都知道遇到了劲敌，各自跃开数步。
“香快要烧完了。”云谓将剑转到左手，甩了甩被震麻的右手，“副总兵大人觉得在下如何？”
“你的剑没有开刃。”刚刚那样高速的鞭剑相撞，蓝持之却发现自己的长鞭一点也没有折裂。
云谓看了看手中的剑，迎着月光举起来，笑着说道：“这剑开了刃的，不过只开了一边，刚刚在下用的是没有开刃的那一边。”
蓝持之看了一眼即将要燃尽的香，往后退去，腾开空地，也笑着回道：“咱们再来比最后一回！”
“好，在下奉陪。”
等一个骑兵飞驰着赶来时，那截香正好刚刚燃灭。骑兵翻身下马，正欲禀报，却看见副总兵大人左肩上有一道短短的刀痕，衣服被染得血淋淋湿漉漉地一小块。
而新来的那个云参将，手里拿着一把剑。
蓝持之朝那骑兵呵斥道：“你小子看什么看？！天天戍边什么伤没见过？有事快说！别磨磨蹭蹭。”
他又转过头去，对云谓说道：“我早早备下了几头好牛，想着你要是个国器，咱们就好酒好肉款待着，不过你知道，我对你也没有抱多大指望，没想到……”
“副总兵大人，副赞画大人不见了！”
蓝持之的话戛然而止，他好像没有听清那骑兵说的是什么，便又问了一遍：“副赞画？”
“回大人，是副赞画大人。刚刚天黑了，我们要闭禁卫所，却发现副赞画大人不见了，已经分了好几批人分头出去找。”
“让兄弟们一队带够人数，少几批没有关系，千万不要落单，中了幽朔的突袭！”
“是，大人！”
“云大人，失陪了。我现在……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弟弟……”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蓝持之的心头，他感到心口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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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持之却是突然上前一步，眼珠努出多高，脸上绷紧着回道：“云参将，我这个人一向说话明明白白，我要和你比武。”
“副总兵大人，您说笑了。你我都知道，私下打斗，这不符合军中纪律。”云谓斜侧着走了一步，微微拉开了自己和面前人的距离。
蓝持之见云谓躲让，只当他是输了气势，便有些得意地笑了：“世子在北疆追随提督大人戍边九年，和十万将士同吃同住，颇得人心，如今调任了云参将来，多少人心里憋着一口气，您的本事如何，不拿出来试一试，怎么能服众呢？今天，我这是给云参将提个立威的便利，云参将要是拒绝，那就是身上的功夫根本没有到家，不敢和我比试！我会立刻向提督大人上谏，让云参将先去别处磨练磨练。”
云谓心里直埋汰道：“这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却也立刻回话：“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比武之时，在下有什么不敬，还希望副总兵大人谅解。”
“不敬？就怕你不能够！”
圆形的广阔沙场中央，一个小小的扁坛上，插着一柱香，正在慢吞吞地吐着烟雾。
太阳，已经完全沉没在无限延绵的的地平线以下，天地，笼罩在晦霭里。
这里好像是海洋深处，海水能够透过阳光的极限处。
蓝持之此时已经换上了戎衣，右边的袖子却是解下的，露出半个上身来，他指着沙场中央道：“一截香的时间。”
蓝持之的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上头的筋肉突出隆起，像他手上的长鞭一般坚韧。
昏暗的光线里，蓝持之犹如一尊铁铸的高大武神雕塑。
云谓刚刚已经将一身官服脱去，他里头着的本就是一身劲装。
云谓拔剑出鞘，转身，面向蓝持之。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
云谓握剑，回得干脆：“好，就这一截香的时间。”
蓝持之一跺脚，长鞭横起，柄后缀的大红缨在手腕处猛地一抽。
那鞭子就如同毒蛇一般，如鬼如魅，如风如电，远远地就扭曲着尖叫着就朝云谓的脖子上扑去！
云谓却不躲不闪，他双手持剑，屹立如松，眼睛里倒映着那飞驰而来的厉鞭，好像要将它吸进去。
三尺，两尺，一尺——几乎是再也不可能躲闪开的距离了。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
蓝持之只当云谓是吓破了胆，已经不能够有所反应。
突然，他感觉到拿鞭的右手虎口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连人带鞭向前扯去。
要不是他一把用左手紧紧攥住鞭身，长鞭就会脱手落地。
原来云谓刚刚只待长鞭近身，便蹲越闪转，手起风生，将剑身挡住飞鞭。飞鞭死死缠绕在剑上，他抽剑回拉，几乎就要夺了蓝持之的鞭来！
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
云谓却没有趁势继续夺鞭，而是手上长剑一旋，放了蓝持之的鞭身回去。
蓝持之稳住底盘，气得额角青筋尽露，他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于自负轻敌，便雷霆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同从深林里咆哮着飞跃而出的暴怒黑熊，一跃数米，一记反鞭侧身抽击而出。
空气都节节爆裂开来。
这一鞭不要说皮肉，就是最坚硬的骨头都可以打得粉碎。
近身搏斗，拳法和技巧都是锦上添花，只有速度和力量这两者，才是最致命的。
避，就是比速度，迎，就是比力量。
云谓微微侧身，并不完全避开，身姿犹如玉山倾倒。
他的剑端，一开始是低垂在脚边，此时被猛地向上挥劈去，迎着蓝持之的鞭势而上！
细沙碎砾被剑端带起，在半空中飞溅如花。
剑和鞭，犹如两只在高空上以命相搏的猛禽，尖锐的喙，锋利的爪，都奢望着剜出对方的眼睛，折断对方的翅膀。
苍茫大地上，一声轰隆雷鸣！
这两人都知道遇到了劲敌，各自跃开数步。
“香快要烧完了。”云谓将剑转到左手，甩了甩被震麻的右手，“副总兵大人觉得在下如何？”
“你的剑没有开刃。”刚刚那样高速的鞭剑相撞，蓝持之却发现自己的长鞭一点也没有折裂。
云谓看了看手中的剑，迎着月光举起来，笑着说道：“这剑开了刃的，不过只开了一边，刚刚在下用的是没有开刃的那一边。”
蓝持之看了一眼即将要燃尽的香，往后退去，腾开空地，也笑着回道：“咱们再来比最后一回！”
“好，在下奉陪。”
等一个骑兵飞驰着赶来时，那截香正好刚刚燃灭。骑兵翻身下马，正欲禀报，却看见副总兵大人左肩上有一道短短的刀痕，衣服被染得血淋淋湿漉漉地一小块。
而新来的那个云参将，手里拿着一把剑。
蓝持之朝那骑兵呵斥道：“你小子看什么看？！天天戍边什么伤没见过？有事快说！别磨磨蹭蹭。”
他又转过头去，对云谓说道：“我早早备下了几头好牛，想着你要是个国器，咱们就好酒好肉款待着，不过你知道，我对你也没有抱多大指望，没想到……”
“副总兵大人，副赞画大人不见了！”
蓝持之的话戛然而止，他好像没有听清那骑兵说的是什么，便又问了一遍：“副赞画？”
“回大人，是副赞画大人。刚刚天黑了，我们要闭禁卫所，却发现副赞画大人不见了，已经分了好几批人分头出去找。”
“让兄弟们一队带够人数，少几批没有关系，千万不要落单，中了幽朔的突袭！”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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