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曾经现在
那日舒羡去梅园赏梅，许是节气还未到，梅花开的稀稀落落，实在不适合观赏，于是三人一行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等风雪略减，又恹恹的回了住处。
后来几日，桐夏也提议过去梅园小游，但是舒羡一想到耶律延在梅园看她的眼神，又让她实在不太舒服，于是借口风雪难行就把这行程搁置了下来，这一拖又是三天。舒羡整日在房中看书作画，自得其乐。
太后派人前来传唤时，舒羡在看那本没有看完的《国策》，孟姑姑一进门，就瞧见舒羡一个人坐在榻上，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待看清她手里的书名，孟姑姑就笑了，“郡主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还看起国策来了？”
舒羡从书中抬起头，看见孟姑姑笑容和蔼的看着她，放下书笑答，“聊胜于无罢了。”
“郡主若是喜欢看书，尽可以去太后宫里，太后年轻时也爱看书，如今的慈宁宫里还留着好几个大书架，全是太后看过的。”
舒羡点头称是，与孟姑姑闲磕牙的片刻功夫，桐夏已端着茶水上来了，听见孟姑姑和舒羡说着太后的书架，桐夏一边给孟姑姑上茶，一边故作苦恼的打趣，“姑姑快别说书了，郡主这两日连门都不出，白日里全用来看书了，再这么下去啊，馥良小轩里的宫人都要闷的发霉了。”
孟姑姑笑的越发和蔼，“太后总说看书好，说看了书里描绘的景色，就像山川大河都领略过了一样。只是郡主这般花样年纪，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走动走动？舒羡有些无奈，皇宫虽然大，有几处能让她这异姓王的女儿走动？无非就是徐意安想起来了见一见她，或者太后心血来潮，唤她作陪。
虽说如此，舒羡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姑姑说的是，只是最近临近年关，何处都忙的很，我如此清闲已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怎敢到处去闲逛呢。”
孟姑姑听舒羡这么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可和那些祖上荫蔽的贵女不同，晟王是护驾功臣，如今你兄长又平了南疆之乱，举族皆是功臣，放眼朝野，你这郡主才是真真儿的郡主。”
前两日那一趟梅园，风雪太甚，让舒羡甚感不适，今日孟姑姑突然到访，舒羡本只打算敷衍几句，打发离开便算了。可孟姑姑这话越说越让舒羡别扭。舒羡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香涩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开，放下茶盏，舒羡微微一笑，“无论功臣也好，荣宠也罢，舒家的荣光都是皇上和太后的信任，舒家不仅一门功臣，在此之前，舒家也是满门的忠臣。”
舒羡说完这番话，很“贴心”的给孟姑姑端上一杯茶，孟姑姑显然没料到舒羡会给她端茶，忙双手去接。舒羡便笑道，“瞧我，说了这许多，都忘了问孟姑姑的来意。”
孟姑姑接过茶水，轻轻嘬了一口，回答道，“皇上现下在慈宁宫，和太后娘娘说起郡主，皇上直说许久不曾见过郡主，所以太后便吩咐老奴前来邀郡主往慈宁宫一见。”
这样的说辞舒羡是不信的，上次和徐意安碰面的日子，算一算也就不过五六日，南疆战事吃紧的时候，她和徐意安一个月不见面也是常事，想起那段时日，舒羡不免在心里苦笑，向来只有她思念徐意安，偶尔实在想的紧了，才会任性的跑去见一见他。
馥良小轩设在慈宁宫隔壁，当年太后思及舒羡年幼离家，怕她处处不习惯，只有安排在身边才放心，于是就把慈宁宫旁边的一个偏殿修葺一新，赐名馥良小轩，赏给舒羡当住处了。
舒羡到慈宁宫的路程，都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刚进正殿，舒羡已听见徐意安的声音，只听屋内徐意安道，“……舒嵘南疆之战确实打的漂亮，最近儿臣也是在思索赏赐舒家些什么东西才好……”
舒羡放缓了步子，一面往内室行走一面细细听着，孟姑姑以为她怕惊扰了太后和皇上说话，便道，“太后和皇上吩咐了郡主若是到了不必通传，郡主自己进去便是。”
说话的声音被孟姑姑的声音盖住，舒羡朝孟姑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孟姑姑又引着她往前走了一段，朝她施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舒羡走到内室的隔墙外，这次传来的声音是太后的，“……树大招风，什么荣宠恩赐给的再多，都不如一颗定心丸来的实在，大可以……”
后边的话，舒羡没有再听见了，她进了内室，太后一眼瞧见舒羡，便笑的见牙不见眼，招呼她坐到跟前，“淮宁，来。我和皇帝正巧谈到你。”
舒羡微微朝太后屈膝，又朝徐意安微微屈膝，这才笑着走到太后身边，顺着太后的话问道，“娘娘和皇上说到淮宁什么？”
太后拉着舒羡的手，一脸慈爱，“到今年淮宁已经入宫五年了，你可知道当年那么多的贵女，为何独独挑你入了宫？”
舒羡摇摇头，“淮宁愚钝。”
太后看着舒羡，眼神却变得缥缈起来，似乎陷入了四年前的回忆中，“看着束着高发，一身白色骑装的淮宁，就觉得这么独特的姑娘一定要留在身边。”
顺着太后的话，舒羡想起四年前的宴会，上京的浮玉山，她是从父亲舒正的军营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来不及梳妆，来不及换衣，骑着她自己的白马白虹，穿着她的白色铠甲，冲进浮玉山。
那时的舒羡，带着一颗想要逃离皇宫心冲进了宴会的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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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日，桐夏也提议过去梅园小游，但是舒羡一想到耶律延在梅园看她的眼神，又让她实在不太舒服，于是借口风雪难行就把这行程搁置了下来，这一拖又是三天。舒羡整日在房中看书作画，自得其乐。
太后派人前来传唤时，舒羡在看那本没有看完的《国策》，孟姑姑一进门，就瞧见舒羡一个人坐在榻上，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待看清她手里的书名，孟姑姑就笑了，“郡主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还看起国策来了？”
舒羡从书中抬起头，看见孟姑姑笑容和蔼的看着她，放下书笑答，“聊胜于无罢了。”
“郡主若是喜欢看书，尽可以去太后宫里，太后年轻时也爱看书，如今的慈宁宫里还留着好几个大书架，全是太后看过的。”
舒羡点头称是，与孟姑姑闲磕牙的片刻功夫，桐夏已端着茶水上来了，听见孟姑姑和舒羡说着太后的书架，桐夏一边给孟姑姑上茶，一边故作苦恼的打趣，“姑姑快别说书了，郡主这两日连门都不出，白日里全用来看书了，再这么下去啊，馥良小轩里的宫人都要闷的发霉了。”
孟姑姑笑的越发和蔼，“太后总说看书好，说看了书里描绘的景色，就像山川大河都领略过了一样。只是郡主这般花样年纪，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走动走动？舒羡有些无奈，皇宫虽然大，有几处能让她这异姓王的女儿走动？无非就是徐意安想起来了见一见她，或者太后心血来潮，唤她作陪。
虽说如此，舒羡还是乖顺的点点头，“姑姑说的是，只是最近临近年关，何处都忙的很，我如此清闲已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怎敢到处去闲逛呢。”
孟姑姑听舒羡这么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你可和那些祖上荫蔽的贵女不同，晟王是护驾功臣，如今你兄长又平了南疆之乱，举族皆是功臣，放眼朝野，你这郡主才是真真儿的郡主。”
前两日那一趟梅园，风雪太甚，让舒羡甚感不适，今日孟姑姑突然到访，舒羡本只打算敷衍几句，打发离开便算了。可孟姑姑这话越说越让舒羡别扭。舒羡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水，香涩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开，放下茶盏，舒羡微微一笑，“无论功臣也好，荣宠也罢，舒家的荣光都是皇上和太后的信任，舒家不仅一门功臣，在此之前，舒家也是满门的忠臣。”
舒羡说完这番话，很“贴心”的给孟姑姑端上一杯茶，孟姑姑显然没料到舒羡会给她端茶，忙双手去接。舒羡便笑道，“瞧我，说了这许多，都忘了问孟姑姑的来意。”
孟姑姑接过茶水，轻轻嘬了一口，回答道，“皇上现下在慈宁宫，和太后娘娘说起郡主，皇上直说许久不曾见过郡主，所以太后便吩咐老奴前来邀郡主往慈宁宫一见。”
这样的说辞舒羡是不信的，上次和徐意安碰面的日子，算一算也就不过五六日，南疆战事吃紧的时候，她和徐意安一个月不见面也是常事，想起那段时日，舒羡不免在心里苦笑，向来只有她思念徐意安，偶尔实在想的紧了，才会任性的跑去见一见他。
馥良小轩设在慈宁宫隔壁，当年太后思及舒羡年幼离家，怕她处处不习惯，只有安排在身边才放心，于是就把慈宁宫旁边的一个偏殿修葺一新，赐名馥良小轩，赏给舒羡当住处了。
舒羡到慈宁宫的路程，都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刚进正殿，舒羡已听见徐意安的声音，只听屋内徐意安道，“……舒嵘南疆之战确实打的漂亮，最近儿臣也是在思索赏赐舒家些什么东西才好……”
舒羡放缓了步子，一面往内室行走一面细细听着，孟姑姑以为她怕惊扰了太后和皇上说话，便道，“太后和皇上吩咐了郡主若是到了不必通传，郡主自己进去便是。”
说话的声音被孟姑姑的声音盖住，舒羡朝孟姑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孟姑姑又引着她往前走了一段，朝她施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舒羡走到内室的隔墙外，这次传来的声音是太后的，“……树大招风，什么荣宠恩赐给的再多，都不如一颗定心丸来的实在，大可以……”
后边的话，舒羡没有再听见了，她进了内室，太后一眼瞧见舒羡，便笑的见牙不见眼，招呼她坐到跟前，“淮宁，来。我和皇帝正巧谈到你。”
舒羡微微朝太后屈膝，又朝徐意安微微屈膝，这才笑着走到太后身边，顺着太后的话问道，“娘娘和皇上说到淮宁什么？”
太后拉着舒羡的手，一脸慈爱，“到今年淮宁已经入宫五年了，你可知道当年那么多的贵女，为何独独挑你入了宫？”
舒羡摇摇头，“淮宁愚钝。”
太后看着舒羡，眼神却变得缥缈起来，似乎陷入了四年前的回忆中，“看着束着高发，一身白色骑装的淮宁，就觉得这么独特的姑娘一定要留在身边。”
顺着太后的话，舒羡想起四年前的宴会，上京的浮玉山，她是从父亲舒正的军营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来不及梳妆，来不及换衣，骑着她自己的白马白虹，穿着她的白色铠甲，冲进浮玉山。
那时的舒羡，带着一颗想要逃离皇宫心冲进了宴会的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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