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书人
四个护卫梅兰竹菊里，小兰善医，思维敏捷灵活，入庄时间最短，对玄庄了解也不过因她略略知道而已。
她遂略作解释道：“玄庄固然消息通达，却也并非对每个人都知根知底！还有些人消息隐秘，玄庄未必能如数查清。或者是什么新人，想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其底细，纵是玄庄再强大，也需要时间。比如那个黑衣人，冷清沉稳，拒人千里，一看就不怎么擅与人交谈，如此这类，最不好查。更糟糕的是，资料里并无此人。”
那晚，从密室回到紫云阁，她已将北羌王朝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的画像及信息看过一遍，且都牢牢清楚记下。
但那黑衣男子，却丝毫不存在她的记忆里。
小兰豁然的点点头：“主子即是有备而来，且此人又不在庄主给的资料里，必然也不会是主子你要找的人罢！”
她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他既与十公主、六王交好，我们也不得不留心。”
小兰再看了眼一楼围着说书先生的人群，又望了望差不多又快要被踩平的门槛。
回头来抱着玉壶一叹：“看来殊公子这回又得破费了，老板这次肯定骂惨他。”
唐怡嗤笑：“活该他废话多，老不讲重点。”
末了捻起桌上玉杯，在鼻尖微微轻晃，一口饮下，又道：“你下去告诉他，让他快些。”
小兰道了声好，遂出去了。
玉杯落桌时，小兰已回来。
他步伐匆匆跑至跟前，附耳禀报：“主子，九姑娘传来消息，闫将军的人马已至城门外五里处。”
听到这个消息，方才闷闷的心情顷刻舒坦不少。
从位置上起来，一拍小兰肩膀：“本少爷要先去宸王府溜达溜达，小兰你嘛，就先去太师府，在那里等我就行。”
小兰乖巧点头，末了又问：“那殊公子怎么办？是让他和我走，还是让他来找少爷你？”
凝眸略想，后从袖中掏出一份信来递给小兰：“让他在宸王府东门院墙外等我即可。一定告诉他，不可妄动，否则就滚回南湘去，记住了麽？”
小兰一脸迷惑，而后又得意笑道：“少爷的话，小兰必是一字不落的带到。”
一楼。
看客越来越多，群众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而那说书先生嘴里的废话也越来越多。
“……”
“当今圣上下旨赐婚太师府，却不告知新娘是何人。俗人只道是位公主，可偏巧，这将军夫人就不是位公主，你们可知她是谁？”
“到底是谁呀，你丫的别买关子了！”
“就是，再卖关子，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新娘啊，她就是江湖上人尽皆知，医术高明却手段残忍的幻谷鬼医，汣幽！”
‘什么？将军夫人是鬼医汣幽？’
‘怎么可能是那残忍血腥的鬼医汣幽？汣幽向来与朝廷不和……’
‘哈哈哈，如果鬼医和大将军联手，这江湖朝廷，岂不都是将军府一家得了，到时候呀，看来又得要变天了啊……’
‘嘘，你小声点，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嗷嗷嗷……’
‘……’
身后惊雷般的议论此起彼伏，唐怡无声勾唇，没入熙攘人群。
酒楼之内，那处像是被隔了天然屏障一样的位置，三人闲适而谈。
“洛兄，鬼医这事，你怎么看？”温文儒雅的千辰灏侧头，问对面坐的人。
一直把玩茶盏的黑衣男子这才抬头，回视过去。
却并没有看千辰灏，而是紧紧盯着那站在桌上喝水的说书人。
良久才道：“新娘是鬼医汣幽这消息未必是真，皇上特意隐瞒新娘身份确不假。
依我看，皇上此举，一是为防止引起民间动、乱，毕竟汣幽身份特殊，牵扯半个江湖。
这其二，只怕皇上对这婚事并不看好，或者说，对新郎官的人选并不满意……”
“楚大哥的意思，莫不是说父…亲会在事后悔婚？”千辰月本埋头吃菜，闻言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道。
黑衣楚洛收回视线：“未尝……不可。”
见楚洛神色怪异，一脸迷惑的千辰月顺着他的视线回身看去，当即一怔，连忙喊千辰灏：“六哥你快看那。”
千辰灏闻言，顺着千辰月手指的方向看去。
楼梯后背光的拐角处，一模样俊俏的小少年正在将一封信交与方才在大堂中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接后信封后拨开眯眼瞅了瞅，而后嘿嘿一笑，若获至宝般将信封装进怀里，欢喜的出了酒楼。
千辰灏收回视线，看了一脸不可思议的千辰月一眼，随即又望向楚洛，沉沉道：“看来这说书人，怕有大问题。”
楚洛不语，只是眸色异常深邃，让人猜不透所想。
千辰月倏地起身：“我去一探究竟。”
千辰灏一把抓住千辰月按回座位，正要开口，楚洛却冷不丁的问了句：“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千辰月整理了下衣服坐好，白了楚洛一眼：“说到父亲会在事后毁婚……”
楚洛又重复了一遍千辰月的话，末了像是丢了魂似得喃喃的重复着‘皇帝悔婚’四个字，一遍又一遍。
千辰月一脸疑惑，却不无担忧道：“父亲若真悔婚，那岂不又驳了太师的面子？上月他们已吵闹过了！六哥，你说，这怎么办呀？”
千辰灏也垂着头，凝眉不语。
楚洛却突然接话道：“什么怎么办，太子本就与闫愫交好，若皇上有意将鬼医赐予太子，我想闫愫未必不会答应。只是……”
“只是若要促成此事，父亲必然早与太师讲和，而这件事定会秘而不宣。
可如今这消息不胫而走，约莫再不过半个时辰，全城人都会知道闫愫要娶的人是幻谷鬼医。
百姓议论纷纷，纵然父亲再有它意，怕也抵不住攸攸众口，只得顺其发展。
按日程算，今日傍晚，闫愫也该到上京了！”
千辰灏接着楚洛的话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又顿住，眉峰一拧，面色极为难看：“如此一来，事与愿违，父亲与太师必生嫌隙……糟糕……”
“城门失火，必然殃及鱼池，”楚洛已豁然起身，眼神锋利寒芒毕现：“王爷你即刻回府，月儿你速速回宫，将此事一一禀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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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遂略作解释道：“玄庄固然消息通达，却也并非对每个人都知根知底！还有些人消息隐秘，玄庄未必能如数查清。或者是什么新人，想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其底细，纵是玄庄再强大，也需要时间。比如那个黑衣人，冷清沉稳，拒人千里，一看就不怎么擅与人交谈，如此这类，最不好查。更糟糕的是，资料里并无此人。”
那晚，从密室回到紫云阁，她已将北羌王朝所有有身份地位的人的画像及信息看过一遍，且都牢牢清楚记下。
但那黑衣男子，却丝毫不存在她的记忆里。
小兰豁然的点点头：“主子即是有备而来，且此人又不在庄主给的资料里，必然也不会是主子你要找的人罢！”
她摇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可他既与十公主、六王交好，我们也不得不留心。”
小兰再看了眼一楼围着说书先生的人群，又望了望差不多又快要被踩平的门槛。
回头来抱着玉壶一叹：“看来殊公子这回又得破费了，老板这次肯定骂惨他。”
唐怡嗤笑：“活该他废话多，老不讲重点。”
末了捻起桌上玉杯，在鼻尖微微轻晃，一口饮下，又道：“你下去告诉他，让他快些。”
小兰道了声好，遂出去了。
玉杯落桌时，小兰已回来。
他步伐匆匆跑至跟前，附耳禀报：“主子，九姑娘传来消息，闫将军的人马已至城门外五里处。”
听到这个消息，方才闷闷的心情顷刻舒坦不少。
从位置上起来，一拍小兰肩膀：“本少爷要先去宸王府溜达溜达，小兰你嘛，就先去太师府，在那里等我就行。”
小兰乖巧点头，末了又问：“那殊公子怎么办？是让他和我走，还是让他来找少爷你？”
凝眸略想，后从袖中掏出一份信来递给小兰：“让他在宸王府东门院墙外等我即可。一定告诉他，不可妄动，否则就滚回南湘去，记住了麽？”
小兰一脸迷惑，而后又得意笑道：“少爷的话，小兰必是一字不落的带到。”
一楼。
看客越来越多，群众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而那说书先生嘴里的废话也越来越多。
“……”
“当今圣上下旨赐婚太师府，却不告知新娘是何人。俗人只道是位公主，可偏巧，这将军夫人就不是位公主，你们可知她是谁？”
“到底是谁呀，你丫的别买关子了！”
“就是，再卖关子，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这新娘啊，她就是江湖上人尽皆知，医术高明却手段残忍的幻谷鬼医，汣幽！”
‘什么？将军夫人是鬼医汣幽？’
‘怎么可能是那残忍血腥的鬼医汣幽？汣幽向来与朝廷不和……’
‘哈哈哈，如果鬼医和大将军联手，这江湖朝廷，岂不都是将军府一家得了，到时候呀，看来又得要变天了啊……’
‘嘘，你小声点，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嗷嗷嗷……’
‘……’
身后惊雷般的议论此起彼伏，唐怡无声勾唇，没入熙攘人群。
酒楼之内，那处像是被隔了天然屏障一样的位置，三人闲适而谈。
“洛兄，鬼医这事，你怎么看？”温文儒雅的千辰灏侧头，问对面坐的人。
一直把玩茶盏的黑衣男子这才抬头，回视过去。
却并没有看千辰灏，而是紧紧盯着那站在桌上喝水的说书人。
良久才道：“新娘是鬼医汣幽这消息未必是真，皇上特意隐瞒新娘身份确不假。
依我看，皇上此举，一是为防止引起民间动、乱，毕竟汣幽身份特殊，牵扯半个江湖。
这其二，只怕皇上对这婚事并不看好，或者说，对新郎官的人选并不满意……”
“楚大哥的意思，莫不是说父…亲会在事后悔婚？”千辰月本埋头吃菜，闻言猛地抬头，一脸不可思议道。
黑衣楚洛收回视线：“未尝……不可。”
见楚洛神色怪异，一脸迷惑的千辰月顺着他的视线回身看去，当即一怔，连忙喊千辰灏：“六哥你快看那。”
千辰灏闻言，顺着千辰月手指的方向看去。
楼梯后背光的拐角处，一模样俊俏的小少年正在将一封信交与方才在大堂中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接后信封后拨开眯眼瞅了瞅，而后嘿嘿一笑，若获至宝般将信封装进怀里，欢喜的出了酒楼。
千辰灏收回视线，看了一脸不可思议的千辰月一眼，随即又望向楚洛，沉沉道：“看来这说书人，怕有大问题。”
楚洛不语，只是眸色异常深邃，让人猜不透所想。
千辰月倏地起身：“我去一探究竟。”
千辰灏一把抓住千辰月按回座位，正要开口，楚洛却冷不丁的问了句：“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千辰月整理了下衣服坐好，白了楚洛一眼：“说到父亲会在事后毁婚……”
楚洛又重复了一遍千辰月的话，末了像是丢了魂似得喃喃的重复着‘皇帝悔婚’四个字，一遍又一遍。
千辰月一脸疑惑，却不无担忧道：“父亲若真悔婚，那岂不又驳了太师的面子？上月他们已吵闹过了！六哥，你说，这怎么办呀？”
千辰灏也垂着头，凝眉不语。
楚洛却突然接话道：“什么怎么办，太子本就与闫愫交好，若皇上有意将鬼医赐予太子，我想闫愫未必不会答应。只是……”
“只是若要促成此事，父亲必然早与太师讲和，而这件事定会秘而不宣。
可如今这消息不胫而走，约莫再不过半个时辰，全城人都会知道闫愫要娶的人是幻谷鬼医。
百姓议论纷纷，纵然父亲再有它意，怕也抵不住攸攸众口，只得顺其发展。
按日程算，今日傍晚，闫愫也该到上京了！”
千辰灏接着楚洛的话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又顿住，眉峰一拧，面色极为难看：“如此一来，事与愿违，父亲与太师必生嫌隙……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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