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进了厂又骑了七八分钟才到职工大院儿门口。
程甜猜得没错，丁佳艺带的姑娘果然是赵莎莎。
三人在楼下撞个正着。
“表姐？你今儿咋回来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道了，到时候让姐夫开车送我们来，骑车这一路差点没让我去了半条命。”
丁佳艺看见程甜，显然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往程甜身边跑，挽着她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身后的赵莎莎笑得矜持地朝程甜打招呼。
程甜点点头，视线在赵莎莎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转头注意到门口就停了一辆自行车，不出所料地扬了扬眉梢，估计这傻妞又是全程骑车载着赵莎莎，不累才怪，也不知道换换。
“那你这身体素质不行，骑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往年你替小姨买猪仔从城西带到城东，也没见你叫唤骑不动。”
程甜将自行车停在丁佳艺的车旁边，一边上锁一边挑眉开口。
赵莎莎：……
一旁的赵莎莎听罢，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这意思是暗指她比猪还重？
也就丁佳艺听不出来这层意思，还亦步亦趋的跟着程甜傻笑。
“你还记得呢？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不过就是嫁人了，永远都是我亲表姐，不过我今天带的是赵莎莎，她可比猪仔重多了”
“丁佳艺！”
“噗——”
程甜猝不及防直接笑出声，伸手拍拍表妹的小脑袋瓜，耿直是好事。
反观赵莎莎，脸色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阵白一阵。
“赵同学也该学学怎么骑自行车了，我家佳艺还在长身体，到哪儿都由她带你的话，的确会吃不消，况且她也不是你司机，你说是不是？”
程甜可没有处处照顾对方心情的体贴劲儿，说话一如既往，说好听点是直白，难听点就是丝毫不给人面子。
堵得赵莎莎无话可说，怪异的气氛让反应慢半拍的丁佳艺都有所察觉，凑到程甜耳边轻声解释。
“莎莎她学会也没用，她的情况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来买车的钱。”
好家伙，胳膊肘往外拐成习惯了，这丫头恐怕被人卖了还替她数钱。
程甜翻了个白眼，上挑的眼尾透着丝恨铁不成钢：“人家用不着你操心，你的莎莎就是脚上的那双皮鞋，都能抵得上一个车轮外加车把手跟一个坐垫了。”
“有这么贵吗？”
丁佳艺疑惑地垂眸看向赵莎莎的双脚，卡其色的皮鞋上崭新不沾一丝灰尘，脚背还是镂空的花样设计，非常漂亮，看起来的确不像便宜货。
“佳艺，别忘了我们还要回学校呢，现在不走待会太阳大了更晒人。”
被盯得有些慌神，赵莎莎径直走到丁佳艺自行车的另一边，躲过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对了，我们还要去学校参加毕业班活动，表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话题分分钟被岔开。
“我都毕业了还去干嘛？”
程甜越是将赵莎莎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丁佳艺就越是来气，这孩子神经到底是有多粗，完全被赵莎莎吃得死死的。
话落程甜就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进了职工单元楼，没救了，眼不见为净。
“你表姐是不是生气了？”
等程甜上了楼梯，赵莎莎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有吧？她气啥？”
解着自行车锁的丁佳艺不以为然，头也不回地随口应道。
“因为你邀请她去参加我们毕业班活动啊，你忘了她是以工农兵的身份上的咱们大学吗？跟咱们真材实料考上去的不一样，他们工农兵大学生很受歧视，这两年工作都不包分配了，哦，我也是听别的同学说的。”
“你的意思是我表姐会被别人歧视？”
这下丁佳艺正了神色，两道眉毛纠结成了一团，推着自行车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可还没等赵莎莎点头，自己却自问自答地果断摇头。
“那不可能，你指定想多了，没人敢歧视我表姐，她打小打架就厉害！再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还是我表姐给我补的课，你放心，她学问比我俩加起来都高。”
被丁佳艺的脑回路气的赵莎莎，差点心梗的背过气去。
她放心个屁！
程甜到家的时候，看到开门的是她哥程时还一愣。
赵莎莎跟丁佳艺那么早走，她以为她哥不在家呢。
“妈呢？”
“一早去车间了。”
“刚刚佳艺带姑娘上咱家了？”
开了门程时就继续坐回了沙发上，客厅的黑白小电视上正在热播1980版的《上海滩》，躺下前还顺手在茶几上的网袋里拿出一个苹果，也不说去洗洗，往胸前的t恤上蹭了蹭直接一大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有嘛？好像有这回儿事。”
嘴里包着一大口苹果肉，说得话也含糊不清。
程甜瞅着她哥唇上挂着的晶亮的苹果汁，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个苍蝇，人家买的苹果都吃上了还‘有嘛？’
纵使她再不待见她哥，到底是她妈亲生的，好脾气地旁敲侧击：“那姑娘好看嘛？”
要是真喜欢上了，就尽早将萌芽掐断。
“你喜欢那种类型？风大点就能吓哭似的。”
听到程甜的问话，程时匪夷所思地转头瞧过来，语气跟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似乎只要程甜点头，程时就能立马跟她划清界限。
程甜：……
“不喜欢。”
“那就好，不然我还真怀疑咱俩是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也好在咱爸早早给你定过亲，毕竟天天对着你哥这张脸，自由恋爱的话，恐怕到八十岁都找不到能跟你哥旗鼓相当的对象。”
说着顺了两下过长的头发，露出与程甜有八分相似的眉眼。
程甜：……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哥能抵挡得住女主的玛丽苏光环了。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起开，你再懒下去干脆去香江找个富婆嫁了，省得在家啃老。”
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程甜就觉得脑门上火，一脚踹向程时横跨整张沙发的双腿。
力道毫不留情，疼得他好一顿龇牙咧嘴。
“妹夫给你气受了？一回来就拿我出气。”
了解自家妹子的武力值，程时老老实实地收回双腿坐好，末了还当真认真思考了程甜的建议。
仔仔细细地啃着苹果核，一本正经地疑惑问道：“真有富婆能看得上我？”
？？？
“你来真的？”
程时点头。
这下换程甜懵了，想不到她哥还有这种志向，一脸欲言又止。
“犯法吗？”
“犯法到不犯法，就是会被人看不起”
“那没事，你借我点钱，我买张去香江的单程船票，等哥傍到富婆双倍还你。”
得，原来是为了借钱。
程甜翻了个白眼，说大话还就许诺还双倍，真有够抠门的。
“收起你的歪门邪道，既然你不乐意进厂上班，明天到顾家来找我。”
说着程甜就往门口走，看的程时一脸疑惑。
“你去哪？”
“去车间找咱妈，不然在家里对着你这张丑脸？”
程时：……
等屋门关上，确定程甜走远后，程时才不甘心地小声哼哼：“臭丫头到底谁才是老大，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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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甜猜得没错，丁佳艺带的姑娘果然是赵莎莎。
三人在楼下撞个正着。
“表姐？你今儿咋回来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道了，到时候让姐夫开车送我们来，骑车这一路差点没让我去了半条命。”
丁佳艺看见程甜，显然很高兴，蹦蹦跳跳地往程甜身边跑，挽着她胳膊晃来晃去的撒娇。身后的赵莎莎笑得矜持地朝程甜打招呼。
程甜点点头，视线在赵莎莎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转头注意到门口就停了一辆自行车，不出所料地扬了扬眉梢，估计这傻妞又是全程骑车载着赵莎莎，不累才怪，也不知道换换。
“那你这身体素质不行，骑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往年你替小姨买猪仔从城西带到城东，也没见你叫唤骑不动。”
程甜将自行车停在丁佳艺的车旁边，一边上锁一边挑眉开口。
赵莎莎：……
一旁的赵莎莎听罢，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这意思是暗指她比猪还重？
也就丁佳艺听不出来这层意思，还亦步亦趋的跟着程甜傻笑。
“你还记得呢？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不过就是嫁人了，永远都是我亲表姐，不过我今天带的是赵莎莎，她可比猪仔重多了”
“丁佳艺！”
“噗——”
程甜猝不及防直接笑出声，伸手拍拍表妹的小脑袋瓜，耿直是好事。
反观赵莎莎，脸色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阵白一阵。
“赵同学也该学学怎么骑自行车了，我家佳艺还在长身体，到哪儿都由她带你的话，的确会吃不消，况且她也不是你司机，你说是不是？”
程甜可没有处处照顾对方心情的体贴劲儿，说话一如既往，说好听点是直白，难听点就是丝毫不给人面子。
堵得赵莎莎无话可说，怪异的气氛让反应慢半拍的丁佳艺都有所察觉，凑到程甜耳边轻声解释。
“莎莎她学会也没用，她的情况表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来买车的钱。”
好家伙，胳膊肘往外拐成习惯了，这丫头恐怕被人卖了还替她数钱。
程甜翻了个白眼，上挑的眼尾透着丝恨铁不成钢：“人家用不着你操心，你的莎莎就是脚上的那双皮鞋，都能抵得上一个车轮外加车把手跟一个坐垫了。”
“有这么贵吗？”
丁佳艺疑惑地垂眸看向赵莎莎的双脚，卡其色的皮鞋上崭新不沾一丝灰尘，脚背还是镂空的花样设计，非常漂亮，看起来的确不像便宜货。
“佳艺，别忘了我们还要回学校呢，现在不走待会太阳大了更晒人。”
被盯得有些慌神，赵莎莎径直走到丁佳艺自行车的另一边，躲过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对了，我们还要去学校参加毕业班活动，表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嘛？”
话题分分钟被岔开。
“我都毕业了还去干嘛？”
程甜越是将赵莎莎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丁佳艺就越是来气，这孩子神经到底是有多粗，完全被赵莎莎吃得死死的。
话落程甜就拎着东西，头也不回地进了职工单元楼，没救了，眼不见为净。
“你表姐是不是生气了？”
等程甜上了楼梯，赵莎莎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有吧？她气啥？”
解着自行车锁的丁佳艺不以为然，头也不回地随口应道。
“因为你邀请她去参加我们毕业班活动啊，你忘了她是以工农兵的身份上的咱们大学吗？跟咱们真材实料考上去的不一样，他们工农兵大学生很受歧视，这两年工作都不包分配了，哦，我也是听别的同学说的。”
“你的意思是我表姐会被别人歧视？”
这下丁佳艺正了神色，两道眉毛纠结成了一团，推着自行车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可还没等赵莎莎点头，自己却自问自答地果断摇头。
“那不可能，你指定想多了，没人敢歧视我表姐，她打小打架就厉害！再说我参加高考的时候还是我表姐给我补的课，你放心，她学问比我俩加起来都高。”
被丁佳艺的脑回路气的赵莎莎，差点心梗的背过气去。
她放心个屁！
程甜到家的时候，看到开门的是她哥程时还一愣。
赵莎莎跟丁佳艺那么早走，她以为她哥不在家呢。
“妈呢？”
“一早去车间了。”
“刚刚佳艺带姑娘上咱家了？”
开了门程时就继续坐回了沙发上，客厅的黑白小电视上正在热播1980版的《上海滩》，躺下前还顺手在茶几上的网袋里拿出一个苹果，也不说去洗洗，往胸前的t恤上蹭了蹭直接一大口咬下去，汁水飞溅。
“有嘛？好像有这回儿事。”
嘴里包着一大口苹果肉，说得话也含糊不清。
程甜瞅着她哥唇上挂着的晶亮的苹果汁，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个苍蝇，人家买的苹果都吃上了还‘有嘛？’
纵使她再不待见她哥，到底是她妈亲生的，好脾气地旁敲侧击：“那姑娘好看嘛？”
要是真喜欢上了，就尽早将萌芽掐断。
“你喜欢那种类型？风大点就能吓哭似的。”
听到程甜的问话，程时匪夷所思地转头瞧过来，语气跟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似乎只要程甜点头，程时就能立马跟她划清界限。
程甜：……
“不喜欢。”
“那就好，不然我还真怀疑咱俩是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也好在咱爸早早给你定过亲，毕竟天天对着你哥这张脸，自由恋爱的话，恐怕到八十岁都找不到能跟你哥旗鼓相当的对象。”
说着顺了两下过长的头发，露出与程甜有八分相似的眉眼。
程甜：……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哥能抵挡得住女主的玛丽苏光环了。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起开，你再懒下去干脆去香江找个富婆嫁了，省得在家啃老。”
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模样，程甜就觉得脑门上火，一脚踹向程时横跨整张沙发的双腿。
力道毫不留情，疼得他好一顿龇牙咧嘴。
“妹夫给你气受了？一回来就拿我出气。”
了解自家妹子的武力值，程时老老实实地收回双腿坐好，末了还当真认真思考了程甜的建议。
仔仔细细地啃着苹果核，一本正经地疑惑问道：“真有富婆能看得上我？”
？？？
“你来真的？”
程时点头。
这下换程甜懵了，想不到她哥还有这种志向，一脸欲言又止。
“犯法吗？”
“犯法到不犯法，就是会被人看不起”
“那没事，你借我点钱，我买张去香江的单程船票，等哥傍到富婆双倍还你。”
得，原来是为了借钱。
程甜翻了个白眼，说大话还就许诺还双倍，真有够抠门的。
“收起你的歪门邪道，既然你不乐意进厂上班，明天到顾家来找我。”
说着程甜就往门口走，看的程时一脸疑惑。
“你去哪？”
“去车间找咱妈，不然在家里对着你这张丑脸？”
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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