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往事（2）
“小律，能帮我冰个水吗？”
何研律默默把手伸过去。
“这鬼天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小律，快来帮我降降温！”
何研律沉默地运起异能，给人物理降温。
“小律，我这儿顶不住了！帮我一下!”
战斗中，他手一甩，冰锥精准扎入前方几只丧尸的脑壳。
“小律！”
“小律小律！”
“小律——”
何研律：“”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他救了易鲁和他的同伴，之前的忌惮、试探似乎都在一瞬消失不见。
除了脱险后二人的轮番道谢外，他们竟熟稔地将他容纳进团体当中。
原先何研律并没有意识到，突然有一天，有人过来找他帮忙。
刚开始，他们的神情话语间还有些小心翼翼，次数多了，见他始终没什么不耐烦的样子，众人也逐渐放开了态度，潜移默化中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支队伍在无形中接纳了他。
这不对劲，何研律想。
他只是救了一次人，怎么就融入进去了？
本不该是这样
不远处，车喇叭“嘀嘀”响了两声。
易鲁在车上叫他，“小律，别站在那儿发愣呀，快上来，我们准备走了！”
在他身旁，捡回一条命的同伴也冲他笑着招了招手，被易鲁用手肘捣了一记，他也不甘示弱，两人幼稚地扭打成一团。
“来了。”
外界的空气燥热难当，何研律拎起地上的包，迈步朝那辆车走去。
虽然这种感觉也不赖就是了。
夜晚，值守的人轮到了他和易鲁，车子停在宽敞的公路上，视野开阔，不用担心察觉不到危险来临。
何研律靠在敞开的后备箱前，沉默且安静地遥望天际的繁星。
如果路程没错，他们最迟明天傍晚就能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座小型基地，他们的任务是找到委托人的家属，将人平安带回去，这种任务说难不难，就是棘手了些，
万一人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是要承担主要责任
的一方，怎么都讨不了好。
这些对于何研律来说都是次要的，他过来的初衷本就不是来做任务，只是安不下心罢了。
经历过太多次失望而归，可每一次踏上寻找的路，答案即将被揭晓时，他总是心神不宁。
哪怕也和前几次一样，可这次不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总有一天，自己总能找到对方。
冰凉的触感贴上侧脸，何研律一回神，发现易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听啤酒，其中一听正抵在自己脸上。
易鲁：“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摩挲着易拉罐的杯身，何研律用指尖翘起拉环。
“啪嗒”一声，拉环开启，啤酒的泡沫蔓上杯沿。
何研律仰头喝了一口，古怪的味道令他不适地皱起眉。
“小律，你”看他这样，易鲁诧异道，“不会没喝过酒吧？”
何研律没有吭声。
没成年之前，何宣从不让他碰酒，后来成年，他自己对酒精也没什么兴趣，再接着就是末世，他逃命还来不及，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就更没想过借酒消愁这种事。
“不是吧？”见他默认，易鲁瞪大眼。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律，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何研律道，“怎么了？”
想着自己快奔三，易鲁叹了口气，拍了拍青年的肩：“那还是个小孩呢。”
何研律盯着他，认真道：“我不小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是是是，不小了”
易鲁附和着，俨然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如果这场灾难没发生，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何研律点点头。
末世来临的时候，他刚上大一，如果这一切没发生，他现在应该还在放暑假。
“哎”抬头仰望着天空，易鲁感慨道，“一晃神的功夫，两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你说是吧？”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在意，侃侃而谈道：“像我在你这个年纪，那可是大学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光”
何研律静静听着，思绪又忍
不住飘向九霄云外。
两年过去，他从二十变成了二十二，无论是自己还是何宣，他们都不记得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
为了方便，他们就把生日都定在了的两人相遇的那天，那一天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个人已经很久为他过过生日了。
何研律猛地一仰头，酒灌了大半下肚。
酒气上来的又快又猛，他捂着嘴呛咳几声，脸上泛起几分不知道是被闷还是被熏出来的红晕。
“哎呀，你别！”
青年的动作太快，易鲁阻挡不及。
他啧了声，将自己的啤酒罐放下，用手捣了捣人：“你之前没喝过，估计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可别醉的不省人事啊，我不负责搬运醉鬼。”
何研律低垂着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脑袋晕沉，眼前好像有无数重影在晃，天际的繁星也变成长长的一条。
“不”身边的人动了动，嘴里止不住地喃喃。
“嗯？你说什么？”易鲁疑惑地凑耳过去。
听了几遍，他才发现对方正重复着先前的话。
“我不小了”何研律含糊道，视线一片迷蒙，“我不小了，哥求你”
别再把我当小孩看待，别再让我一人承受这份痛楚。
“求你”
让我再见你一面，好吗？
恍惚间，他看见何宣神情淡漠地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喉结动了动，何研律颤抖着起身。
“小律你干什么小律！”察觉到动静，易鲁诧异道。
听觉丧失了原先应有的功能，耳畔传来阵阵嗡鸣，何研律眼中只余下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哥”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想告诉男人，自己找了他好久。久到某天，他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出放弃二字。
虽然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压灭碾碎，但何研律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这场看不到
尽头的追寻，他无法放弃，也不能放弃。
不论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即便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只要能走到终点，就算付出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不，不要走！”
还没来得及靠近，那道身影便转眼消失不见。
何研律茫然极了，他踉跄着上前几步，在空荡荡的道路中央四下找寻着，却始终没能再见到。
“小律！”易鲁上前扶住人，“你在找什么？”
“你看到他了吗？”抓住易鲁的胳膊，何研律慌然问道，“他，他个子很高，看人时的目光很冷，但其实并不是那样，不是他刚刚还在这儿，你看见了吗？”
这一番话没头没尾，易鲁压根没听懂。
酒醉的人力气往往不受控制，他吃痛地嘶了声，暂且安抚道：“小律，这里没有人，你喝醉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他刚才还在的！”何研律很快否认道，眼中涌出自己没察觉到的委屈，“我找了他那么久，怎么能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
自己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怎么人就不在了呢？
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心脏痛得厉害，何研律捂紧胸口，眼泪终于因地心引力的牵制而落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又在顷刻间便蒸发干净。
“别走”
哥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天旋地转间，他的意识陷入混沌，被拖拽着坠入无边深海。
第二天醒来，已是白天。
何研律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妥善安置在后排，头顶是雪白车顶，阳光毫不留情地刺透车窗照入车内。
“嘶”
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何研律便觉得头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拳才有的效果。
“醒了？”听到动静，易鲁从副驾驶往后探头。
“嗯。”何研律应了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蹙眉，“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中午了。”易鲁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可真能睡，一听酒就醉成那样，让我怎么说你好。”
开车的同伴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你酒瘾犯了，小律怎么可能喝酒？”
易鲁挠挠头，“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我保证，下次绝对不碰一滴酒！”
“鬼才信你的话。”同伴切了一声，透过后视镜关切问道，“小律，要喝水吗，头痛的话再躺会儿。”
“我没事。”何研律伸手按下车窗，放任燥热的空气流通，同时观察着车窗外。
留意到青年的视线，易鲁道：“你就歇着吧，我们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要到了。
何研律一愣，“快到目的地了？”
易鲁：“嗯哼。”
遥望着前方隐约连绵在一起的城墙，何研律吐出胸膛内的一口浊气。
要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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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研律默默把手伸过去。
“这鬼天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小律，快来帮我降降温！”
何研律沉默地运起异能，给人物理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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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中，他手一甩，冰锥精准扎入前方几只丧尸的脑壳。
“小律！”
“小律小律！”
“小律——”
何研律：“”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他救了易鲁和他的同伴，之前的忌惮、试探似乎都在一瞬消失不见。
除了脱险后二人的轮番道谢外，他们竟熟稔地将他容纳进团体当中。
原先何研律并没有意识到，突然有一天，有人过来找他帮忙。
刚开始，他们的神情话语间还有些小心翼翼，次数多了，见他始终没什么不耐烦的样子，众人也逐渐放开了态度，潜移默化中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支队伍在无形中接纳了他。
这不对劲，何研律想。
他只是救了一次人，怎么就融入进去了？
本不该是这样
不远处，车喇叭“嘀嘀”响了两声。
易鲁在车上叫他，“小律，别站在那儿发愣呀，快上来，我们准备走了！”
在他身旁，捡回一条命的同伴也冲他笑着招了招手，被易鲁用手肘捣了一记，他也不甘示弱，两人幼稚地扭打成一团。
“来了。”
外界的空气燥热难当，何研律拎起地上的包，迈步朝那辆车走去。
虽然这种感觉也不赖就是了。
夜晚，值守的人轮到了他和易鲁，车子停在宽敞的公路上，视野开阔，不用担心察觉不到危险来临。
何研律靠在敞开的后备箱前，沉默且安静地遥望天际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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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也和前几次一样，可这次不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总有一天，自己总能找到对方。
冰凉的触感贴上侧脸，何研律一回神，发现易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听啤酒，其中一听正抵在自己脸上。
易鲁：“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摩挲着易拉罐的杯身，何研律用指尖翘起拉环。
“啪嗒”一声，拉环开启，啤酒的泡沫蔓上杯沿。
何研律仰头喝了一口，古怪的味道令他不适地皱起眉。
“小律，你”看他这样，易鲁诧异道，“不会没喝过酒吧？”
何研律没有吭声。
没成年之前，何宣从不让他碰酒，后来成年，他自己对酒精也没什么兴趣，再接着就是末世，他逃命还来不及，活着就已经是万幸，就更没想过借酒消愁这种事。
“不是吧？”见他默认，易鲁瞪大眼。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律，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何研律道，“怎么了？”
想着自己快奔三，易鲁叹了口气，拍了拍青年的肩：“那还是个小孩呢。”
何研律盯着他，认真道：“我不小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
“是是是，不小了”
易鲁附和着，俨然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如果这场灾难没发生，你应该还在上学吧？”
何研律点点头。
末世来临的时候，他刚上大一，如果这一切没发生，他现在应该还在放暑假。
“哎”抬头仰望着天空，易鲁感慨道，“一晃神的功夫，两年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岁月不饶人啊，你说是吧？”
没得到回应，他也不在意，侃侃而谈道：“像我在你这个年纪，那可是大学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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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过去，他从二十变成了二十二，无论是自己还是何宣，他们都不记得自己确切的出生日期。
为了方便，他们就把生日都定在了的两人相遇的那天，那一天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
那个人已经很久为他过过生日了。
何研律猛地一仰头，酒灌了大半下肚。
酒气上来的又快又猛，他捂着嘴呛咳几声，脸上泛起几分不知道是被闷还是被熏出来的红晕。
“哎呀，你别！”
青年的动作太快，易鲁阻挡不及。
他啧了声，将自己的啤酒罐放下，用手捣了捣人：“你之前没喝过，估计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可别醉的不省人事啊，我不负责搬运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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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什么？”易鲁疑惑地凑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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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小了”何研律含糊道，视线一片迷蒙，“我不小了，哥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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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看见何宣神情淡漠地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依旧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喉结动了动，何研律颤抖着起身。
“小律你干什么小律！”察觉到动静，易鲁诧异道。
听觉丧失了原先应有的功能，耳畔传来阵阵嗡鸣，何研律眼中只余下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哥”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想告诉男人，自己找了他好久。久到某天，他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出放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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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这个过程有多么艰难，即便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只要能走到终点，就算付出再多，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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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靠近，那道身影便转眼消失不见。
何研律茫然极了，他踉跄着上前几步，在空荡荡的道路中央四下找寻着，却始终没能再见到。
“小律！”易鲁上前扶住人，“你在找什么？”
“你看到他了吗？”抓住易鲁的胳膊，何研律慌然问道，“他，他个子很高，看人时的目光很冷，但其实并不是那样，不是他刚刚还在这儿，你看见了吗？”
这一番话没头没尾，易鲁压根没听懂。
酒醉的人力气往往不受控制，他吃痛地嘶了声，暂且安抚道：“小律，这里没有人，你喝醉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他刚才还在的！”何研律很快否认道，眼中涌出自己没察觉到的委屈，“我找了他那么久，怎么能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
自己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他说，怎么人就不在了呢？
是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心脏痛得厉害，何研律捂紧胸口，眼泪终于因地心引力的牵制而落下，重重砸在地面上，又在顷刻间便蒸发干净。
“别走”
哥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天旋地转间，他的意识陷入混沌，被拖拽着坠入无边深海。
第二天醒来，已是白天。
何研律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妥善安置在后排，头顶是雪白车顶，阳光毫不留情地刺透车窗照入车内。
“嘶”
只是稍稍动了一下，何研律便觉得头痛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拳才有的效果。
“醒了？”听到动静，易鲁从副驾驶往后探头。
“嗯。”何研律应了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蹙眉，“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中午了。”易鲁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可真能睡，一听酒就醉成那样，让我怎么说你好。”
开车的同伴听不下去了，“
要不是你酒瘾犯了，小律怎么可能喝酒？”
易鲁挠挠头，“我这不是一时没忍住我保证，下次绝对不碰一滴酒！”
“鬼才信你的话。”同伴切了一声，透过后视镜关切问道，“小律，要喝水吗，头痛的话再躺会儿。”
“我没事。”何研律伸手按下车窗，放任燥热的空气流通，同时观察着车窗外。
留意到青年的视线，易鲁道：“你就歇着吧，我们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要到了。
何研律一愣，“快到目的地了？”
易鲁：“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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