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娜塔莎注意到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在抚摸她的面庞。而脚踝仿佛被缠住，腰间也传来奇怪的触感，似乎有人的手在上面游走。
她缓缓抬起手，触碰自己的面部，雪白的指尖沾染上污泥。
娜塔莎盯着自己的手指，呼吸渐渐要停滞了。
那些泥巴，在动！
她迅速扭过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被污泥覆盖，那些又黏又稠的泥巴像是藤曼，不断将自己的身体收紧。
在有史以来的十六年人生中，娜塔莎遇到过不少恶心奇怪的事，但现在发生的事情超乎了她的所有认知，好像有一把大铁锤砸烂了她的脑子，里面四溅的液体比她的生活还要恐怖糟糕。
娜塔莎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幕，直接吓得坐了起来。最后是喉咙里发出的尖锐叫喊提醒了她，她现在正处于怎样恐怖的境地。
惊慌失措的贵族小姐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只搁浅的鱼，毫无章法地扑腾，大声呼救。
可黑泥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不仅扼住了娜塔莎的脖子，还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能感受到那些黑泥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如同一把锐利得匕首，在她得下颚处仿佛摩梭。这种感觉让娜塔莎有了不恰当得联想，好似这些邪恶肮脏得泥土是个冷血的屠夫，正在凝视打量自己这头待宰的猪，思考着拿块肉才最鲜美。
不！
她不要死！就算死，也要死的体面！
决不要成为笑话！
娜塔莎泪水浸满了她的眼眶，那双翠绿得眼眸被洗刷得透亮，像是巨龙用来装饰洞穴的最好的那一块宝石。
“不……”娜塔莎拼命摇着头，呜咽着发出声音，哪怕嘴巴被堵住，恶心的反胃，“这不公平……”
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这么多年她的努力在现实面前没有一丁点用处。她在内心疯狂呼喊平日里信仰的神明，而神明并没有给予她回应，无视着这个虔诚信徒正危在旦夕。
黑泥的力气越来越大，而且因为娜塔莎的反抗，这个无情的怪物开始动手掐娜塔莎雪白美丽的脖颈，毫不留情地要她去死。
快要窒息的娜塔莎竟然弯起嘴角露出笑容，凄惨地笑着，发出令人难忘的语调，像哭又像笑。
女孩心碎的泪水滑入要割下她脸庞的泥巴中。她的眼角绯红，目光那么哀伤，那么美丽，倒映着黑色泥巴诡异的身形。就连深林中寂静圣洁的月光都难以匹敌她在生命最后一刻爆发出的美丽。
黑泥的动作顿了顿。
娜塔莎得以获得一丝喘息。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面上带着汗水和不正常的陀红，糜烂娇美，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黑色泥巴，身体颤抖着，浑身发麻。
在她的注视下，黑色泥巴彻底不动了。
娜塔莎咳出口中的泥巴，大口大口呼吸着，纤细的腰肢都快折断，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流动。
她要活着！她一定得活着！
不等娜塔莎反应过来，那黑泥重新扼住了娜塔莎的咽喉。似乎在恼怒方才自己的迟钝，它的力气更大了。
“不……放过我……”娜塔莎用肿痛的喉咙发出声音，“求求您……”就在刚才能够呼吸的瞬间，她意识到这个怪物是能够思考的，这或许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怪物没有手软。
娜塔莎努力回想着方才自己做了什么让怪物停下了动作，最后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可能吗！
所剩不多的理智激烈地抨击她，可这个荒谬地念头却好似在她的心脏中扩张，越来越明晰。
娜塔莎别无选择，只能一试。
为了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
她忍着痛，努力朝着怪物微笑。格外注重自己外貌的娜塔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美貌上她本就是神明的宠儿，而在刻意的摆弄下她美的不可方物，把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发挥得淋漓尽致。
怪物再次停住了动作。
娜塔莎的猜想被证实。
这个怪物果然是个下流肮脏的邪物！
她忍着厌憎和恐惧虚与委蛇，装的楚楚可怜，无比动人。
“别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蛊惑人心，凄楚诱人。
让一个男人坠入爱河对娜塔莎而言毫无难度，而夺取一个魔鬼的心神却有待商榷。
娜塔莎假装向命运低下了头颅，果然迷惑住了面前的怪物。
只要给她一丝生机，她就会紧紧抓住向上爬。
娜塔莎粲然一笑，掩盖自己心中的厌恶，颤抖地伸出手：“别杀我，好吗？”
她的指腹落在附在面颊的泥巴上。
泥巴仿佛受到刺激，弹跳起来。
娜塔莎被忽然弹动的黑泥吓了一跳，几乎要尖叫着把它甩开，但她知道这样只会激怒它，于是强忍着恐惧在原地不动。
下一秒，泥巴居然平静下来，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娜塔莎的臆想。
“我是公爵家的小姐，只要您不杀我，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替您弄来。”娜塔莎小心翼翼地说着。
泥巴开始动了，在她的身体上游动，又快摸上她的颈部。
娜塔莎心中一沉。
还是在劫难逃非死不可吗。
她一咬牙，扭头吻上了自己肩侧厚厚的泥巴。
柔软的嘴唇贴在冰冷的泥巴上，娜塔莎狠下心不在乎，可嘴下的触感却不像刚才吃进去的那些脏泥，她定睛一看，却又没什么不同。
泥巴瞬间如同被雨水击打的湖面，表层细细密密地跳动着。
“请不要伤害我！”娜塔莎心脏剧烈跳动，唇齿之间溢出紧张到极致的喘息，脑中轮转着心中想好的说辞。
她吞了吞口水，紧盯着怪物，害怕极了。
“让我做您的新娘吧。”
怪物呆住了，没有动。
但下一刻，它炸开了。
“啊啊啊！”吓得不轻的娜塔莎再忍不住，一边捂着自己的嘴一边无法控制地叫出来。
泥巴飞速从娜塔莎身上退散，速度堪比娜塔莎家中擦拭银勺最快的女仆。片刻之后，娜塔莎的身上除了有水湿润过的痕迹，干干净净。
娜塔莎瞪大了眼睛，都快忘记呼吸。
那泥巴头也不回，飞快地溜回湖中。
娜塔莎愣了片刻之后，立刻爬起来，提着沉重地裙子狂奔。
林中黑暗，娜塔莎跑的没头没脑，不过好在背后的泥巴怪没有追赶的意思。
倒霉的娜塔莎难得幸运一回，跌跌撞撞中找到了回家的路。看见庄园的白墙和灯火时，她几乎喜极而泣。
因为娜塔莎跑进林中，芬妮害怕责罚，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正好撞上衣衫不整又狼狈的主人。
“娜塔莉亚小姐！”看见娜塔莎简直让芬妮想哭，可她马上注意到了娜塔莎身上的不同寻常。
“扶着我。”娜塔莎快脱力。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诡异事件，她已经没了力气，就连自己是如何跑回来的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芬妮按照她的吩咐搀扶着娜塔莎，发现娜塔莎的衣裙全湿了。
“娜塔莉娅小姐，你怎么……”
“别废话，带我回我的房间。”娜塔莎有气无力，“找神父来，快。”
芬妮：“是的，娜塔莉亚小姐。”
她努力扶着娜塔莎，谁知没多久两人就摔倒在地。
芬妮这才发现娜塔莎已经昏迷过去。
……
“我可怜的娜塔莎，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在哭泣。
不过她很快又勃然大怒地骂起来：“你这该死的女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再有下一次，就滚回你的老鼠窝！”
芬妮的哭声响起来，吵得娜塔莎头痛。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只能略微张了张嘴。
“水……”
“娜塔莉娅小姐！”
“该死的女仆！没听见我亲爱的娜塔莎要喝水吗！”
娜塔莎不适地皱起眉头。
芬妮连忙倒了水，把杯子递到她唇边，给她喂水。
缓解了喉咙干痛的娜塔莎又躺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舅妈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只不过这样的态度是对着芬妮的。
当她注意到娜塔莎的视线，立刻换了一张面孔，看着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娜塔莎敛眸。奥尼恩斯舅舅因为贫穷而娶了大商人的女儿，这没什么，娜塔莎虽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比起其他贵族，她不觉得商人低贱。或者说她喜欢商人，只有商人的船来了，她才能指示哥哥去买那些她喜欢的珠宝香料、华服锦缎。
但这位舅妈，她不喜欢。不是因为她是商人的女儿，而是她的做派实在叫人心烦。加上娜塔莎知道了舅舅一家的图谋，她更讨厌对芬妮呼来喝去的舅妈。
“我可怜的娜塔莎，我心爱的宝贝，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霍耿夫人握着她的手关心，“都怪这该死的女仆没看好你，你昨夜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看你的嘴唇，都不红了。我的娜塔莎，不要害怕，舅妈就在这里。”
见娜塔莎不回话，尴尬的霍耿夫人把目光转向角落端着茶壶的芬妮：“你这个仆人简直是只蠢驴，这可是莱特温庄园，怎么能容忍这么蠢笨的仆人。把她赶出去，舅妈帮你找个聪明的回来。”
娜塔莎瞥了一眼红着眼眶的芬妮，哼笑：“舅妈说的没错，这里是莱特温庄园。”
霍耿夫人不解其意。
娜塔莎对着芬妮道：“过来。”
芬妮低着头，走到娜塔莎身旁，在娜塔莎地示意下扶着她坐起来。
“舅妈，这是我的仆人，”娜塔莎虚弱地靠坐在床上，说出来地话却寸步不让，“这里是我的庄园，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这个人像我父亲，最讨厌别人碰我东西。芬妮也是，莱特温庄园也是。如果您执意要剥夺我这一点小乐趣，我当然不会对您做什么。但我们合不来，也只好请您离开斯普兰登了。”
“您应该明白这一点，”娜塔莎一边咳一边笑，“还是说您有别的心思呢？”
霍耿夫人脸色又青又白，站起了身：“娜塔莎，我是你的舅妈。你不能对我如此无礼。”
娜塔莎笑了笑，认真道：“您误会我了，舅妈，我可是个淑女。”
霍耿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盼着这个不听话的外甥女能够快点和她的酒鬼父亲在天堂会面。
“芬妮，神父在哪里。”娜塔莎转头问。
芬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霍耿夫人说您没事，不用请神父吓到客人。”其实芬妮也被昨晚娜塔莎说要请神父的话吓到了，她知道贵族们的规矩，临死前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的人往往不是亲人而是神父。她要去请神父的，可是几次都被霍耿夫人拦了下来。
娜塔莎的目光重新落在霍耿夫人身上，哼笑了一声，随后吩咐愧疚的芬妮：“芬妮，好姑娘，现在去请塞尔瑞神父。”
霍耿夫人盯着娜塔莎：“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你碰到了什么？”
做了什么？
娜塔莎会想起昨晚的场景。
一旦暴露，不论她是怎样的身份地位都会将会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没有人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可是为了活命下贱地诱惑了魔鬼。罪无可恕。
娜塔莎在被子中的手抓紧了床单。这将成为她一生死守的秘密。
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也为了不因那个怪物担惊受怕。
她得杀了那个湖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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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注意到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在抚摸她的面庞。而脚踝仿佛被缠住，腰间也传来奇怪的触感，似乎有人的手在上面游走。
她缓缓抬起手，触碰自己的面部，雪白的指尖沾染上污泥。
娜塔莎盯着自己的手指，呼吸渐渐要停滞了。
那些泥巴，在动！
她迅速扭过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被污泥覆盖，那些又黏又稠的泥巴像是藤曼，不断将自己的身体收紧。
在有史以来的十六年人生中，娜塔莎遇到过不少恶心奇怪的事，但现在发生的事情超乎了她的所有认知，好像有一把大铁锤砸烂了她的脑子，里面四溅的液体比她的生活还要恐怖糟糕。
娜塔莎脑中一片混沌，仿佛无法面对眼前这一幕，直接吓得坐了起来。最后是喉咙里发出的尖锐叫喊提醒了她，她现在正处于怎样恐怖的境地。
惊慌失措的贵族小姐猛地挣扎起来，像一只搁浅的鱼，毫无章法地扑腾，大声呼救。
可黑泥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不仅扼住了娜塔莎的脖子，还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能感受到那些黑泥忽然变得尖锐起来，如同一把锐利得匕首，在她得下颚处仿佛摩梭。这种感觉让娜塔莎有了不恰当得联想，好似这些邪恶肮脏得泥土是个冷血的屠夫，正在凝视打量自己这头待宰的猪，思考着拿块肉才最鲜美。
不！
她不要死！就算死，也要死的体面！
决不要成为笑话！
娜塔莎泪水浸满了她的眼眶，那双翠绿得眼眸被洗刷得透亮，像是巨龙用来装饰洞穴的最好的那一块宝石。
“不……”娜塔莎拼命摇着头，呜咽着发出声音，哪怕嘴巴被堵住，恶心的反胃，“这不公平……”
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这么多年她的努力在现实面前没有一丁点用处。她在内心疯狂呼喊平日里信仰的神明，而神明并没有给予她回应，无视着这个虔诚信徒正危在旦夕。
黑泥的力气越来越大，而且因为娜塔莎的反抗，这个无情的怪物开始动手掐娜塔莎雪白美丽的脖颈，毫不留情地要她去死。
快要窒息的娜塔莎竟然弯起嘴角露出笑容，凄惨地笑着，发出令人难忘的语调，像哭又像笑。
女孩心碎的泪水滑入要割下她脸庞的泥巴中。她的眼角绯红，目光那么哀伤，那么美丽，倒映着黑色泥巴诡异的身形。就连深林中寂静圣洁的月光都难以匹敌她在生命最后一刻爆发出的美丽。
黑泥的动作顿了顿。
娜塔莎得以获得一丝喘息。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面上带着汗水和不正常的陀红，糜烂娇美，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黑色泥巴，身体颤抖着，浑身发麻。
在她的注视下，黑色泥巴彻底不动了。
娜塔莎咳出口中的泥巴，大口大口呼吸着，纤细的腰肢都快折断，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流动。
她要活着！她一定得活着！
不等娜塔莎反应过来，那黑泥重新扼住了娜塔莎的咽喉。似乎在恼怒方才自己的迟钝，它的力气更大了。
“不……放过我……”娜塔莎用肿痛的喉咙发出声音，“求求您……”就在刚才能够呼吸的瞬间，她意识到这个怪物是能够思考的，这或许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怪物没有手软。
娜塔莎努力回想着方才自己做了什么让怪物停下了动作，最后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这可能吗！
所剩不多的理智激烈地抨击她，可这个荒谬地念头却好似在她的心脏中扩张，越来越明晰。
娜塔莎别无选择，只能一试。
为了活着，她愿意付出一切。
她忍着痛，努力朝着怪物微笑。格外注重自己外貌的娜塔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美貌上她本就是神明的宠儿，而在刻意的摆弄下她美的不可方物，把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发挥得淋漓尽致。
怪物再次停住了动作。
娜塔莎的猜想被证实。
这个怪物果然是个下流肮脏的邪物！
她忍着厌憎和恐惧虚与委蛇，装的楚楚可怜，无比动人。
“别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蛊惑人心，凄楚诱人。
让一个男人坠入爱河对娜塔莎而言毫无难度，而夺取一个魔鬼的心神却有待商榷。
娜塔莎假装向命运低下了头颅，果然迷惑住了面前的怪物。
只要给她一丝生机，她就会紧紧抓住向上爬。
娜塔莎粲然一笑，掩盖自己心中的厌恶，颤抖地伸出手：“别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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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仿佛受到刺激，弹跳起来。
娜塔莎被忽然弹动的黑泥吓了一跳，几乎要尖叫着把它甩开，但她知道这样只会激怒它，于是强忍着恐惧在原地不动。
下一秒，泥巴居然平静下来，好像刚才发生的都是娜塔莎的臆想。
“我是公爵家的小姐，只要您不杀我，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替您弄来。”娜塔莎小心翼翼地说着。
泥巴开始动了，在她的身体上游动，又快摸上她的颈部。
娜塔莎心中一沉。
还是在劫难逃非死不可吗。
她一咬牙，扭头吻上了自己肩侧厚厚的泥巴。
柔软的嘴唇贴在冰冷的泥巴上，娜塔莎狠下心不在乎，可嘴下的触感却不像刚才吃进去的那些脏泥，她定睛一看，却又没什么不同。
泥巴瞬间如同被雨水击打的湖面，表层细细密密地跳动着。
“请不要伤害我！”娜塔莎心脏剧烈跳动，唇齿之间溢出紧张到极致的喘息，脑中轮转着心中想好的说辞。
她吞了吞口水，紧盯着怪物，害怕极了。
“让我做您的新娘吧。”
怪物呆住了，没有动。
但下一刻，它炸开了。
“啊啊啊！”吓得不轻的娜塔莎再忍不住，一边捂着自己的嘴一边无法控制地叫出来。
泥巴飞速从娜塔莎身上退散，速度堪比娜塔莎家中擦拭银勺最快的女仆。片刻之后，娜塔莎的身上除了有水湿润过的痕迹，干干净净。
娜塔莎瞪大了眼睛，都快忘记呼吸。
那泥巴头也不回，飞快地溜回湖中。
娜塔莎愣了片刻之后，立刻爬起来，提着沉重地裙子狂奔。
林中黑暗，娜塔莎跑的没头没脑，不过好在背后的泥巴怪没有追赶的意思。
倒霉的娜塔莎难得幸运一回，跌跌撞撞中找到了回家的路。看见庄园的白墙和灯火时，她几乎喜极而泣。
因为娜塔莎跑进林中，芬妮害怕责罚，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正好撞上衣衫不整又狼狈的主人。
“娜塔莉亚小姐！”看见娜塔莎简直让芬妮想哭，可她马上注意到了娜塔莎身上的不同寻常。
“扶着我。”娜塔莎快脱力。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诡异事件，她已经没了力气，就连自己是如何跑回来的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芬妮按照她的吩咐搀扶着娜塔莎，发现娜塔莎的衣裙全湿了。
“娜塔莉娅小姐，你怎么……”
“别废话，带我回我的房间。”娜塔莎有气无力，“找神父来，快。”
芬妮：“是的，娜塔莉亚小姐。”
她努力扶着娜塔莎，谁知没多久两人就摔倒在地。
芬妮这才发现娜塔莎已经昏迷过去。
……
“我可怜的娜塔莎，她究竟遭遇了什么！”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在哭泣。
不过她很快又勃然大怒地骂起来：“你这该死的女仆，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跑出去！再有下一次，就滚回你的老鼠窝！”
芬妮的哭声响起来，吵得娜塔莎头痛。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做不到，只能略微张了张嘴。
“水……”
“娜塔莉娅小姐！”
“该死的女仆！没听见我亲爱的娜塔莎要喝水吗！”
娜塔莎不适地皱起眉头。
芬妮连忙倒了水，把杯子递到她唇边，给她喂水。
缓解了喉咙干痛的娜塔莎又躺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一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舅妈那张趾高气昂的脸。
只不过这样的态度是对着芬妮的。
当她注意到娜塔莎的视线，立刻换了一张面孔，看着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娜塔莎敛眸。奥尼恩斯舅舅因为贫穷而娶了大商人的女儿，这没什么，娜塔莎虽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比起其他贵族，她不觉得商人低贱。或者说她喜欢商人，只有商人的船来了，她才能指示哥哥去买那些她喜欢的珠宝香料、华服锦缎。
但这位舅妈，她不喜欢。不是因为她是商人的女儿，而是她的做派实在叫人心烦。加上娜塔莎知道了舅舅一家的图谋，她更讨厌对芬妮呼来喝去的舅妈。
“我可怜的娜塔莎，我心爱的宝贝，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霍耿夫人握着她的手关心，“都怪这该死的女仆没看好你，你昨夜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看你的嘴唇，都不红了。我的娜塔莎，不要害怕，舅妈就在这里。”
见娜塔莎不回话，尴尬的霍耿夫人把目光转向角落端着茶壶的芬妮：“你这个仆人简直是只蠢驴，这可是莱特温庄园，怎么能容忍这么蠢笨的仆人。把她赶出去，舅妈帮你找个聪明的回来。”
娜塔莎瞥了一眼红着眼眶的芬妮，哼笑：“舅妈说的没错，这里是莱特温庄园。”
霍耿夫人不解其意。
娜塔莎对着芬妮道：“过来。”
芬妮低着头，走到娜塔莎身旁，在娜塔莎地示意下扶着她坐起来。
“舅妈，这是我的仆人，”娜塔莎虚弱地靠坐在床上，说出来地话却寸步不让，“这里是我的庄园，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这个人像我父亲，最讨厌别人碰我东西。芬妮也是，莱特温庄园也是。如果您执意要剥夺我这一点小乐趣，我当然不会对您做什么。但我们合不来，也只好请您离开斯普兰登了。”
“您应该明白这一点，”娜塔莎一边咳一边笑，“还是说您有别的心思呢？”
霍耿夫人脸色又青又白，站起了身：“娜塔莎，我是你的舅妈。你不能对我如此无礼。”
娜塔莎笑了笑，认真道：“您误会我了，舅妈，我可是个淑女。”
霍耿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盼着这个不听话的外甥女能够快点和她的酒鬼父亲在天堂会面。
“芬妮，神父在哪里。”娜塔莎转头问。
芬妮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霍耿夫人说您没事，不用请神父吓到客人。”其实芬妮也被昨晚娜塔莎说要请神父的话吓到了，她知道贵族们的规矩，临死前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的人往往不是亲人而是神父。她要去请神父的，可是几次都被霍耿夫人拦了下来。
娜塔莎的目光重新落在霍耿夫人身上，哼笑了一声，随后吩咐愧疚的芬妮：“芬妮，好姑娘，现在去请塞尔瑞神父。”
霍耿夫人盯着娜塔莎：“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你碰到了什么？”
做了什么？
娜塔莎会想起昨晚的场景。
一旦暴露，不论她是怎样的身份地位都会将会被绑上火刑架，活活烧死。没有人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可是为了活命下贱地诱惑了魔鬼。罪无可恕。
娜塔莎在被子中的手抓紧了床单。这将成为她一生死守的秘密。
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也为了不因那个怪物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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