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唱完一段以后, 天野朔夜摘下耳麦和头盔，打算看看面部捕捉的效果。
她微微侧头，就看到伊藤和另一个员工呆呆地看着这里, 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了吗？”天野朔夜困惑地问。
“社、社长，”伊藤磕巴了一下, “您之前没有在外人面前唱过歌吗？”
“是这样……”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奇特，以至于天野朔夜觉得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她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都小了一点, “……我跑调了吗？”很多人是跑调而不自知的类型, 或许她也是其中一员。
“不不不, ”伊藤连忙摇头否认，继而满面红光地道，“效果非常完美！”
“诶……？”所以说梅林果然给她加特效了？
天野朔夜重新戴上耳麦, 示意伊藤把刚才的音频回放。
屏幕中梅莉的模型变得极为生动, 在前奏响起的同时，她微微蹙眉，紧张地绷紧了脸颊，等到旋律到了该开口的时候，她又放松下来, 轻轻张开唇齿。
“……！”天野朔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确实是她的声音，但又不像她的声音。或许是人类通过骨骼和肌肉传播与通过空气传播的音色有微妙的差别，或许是专业的器材掩盖了她的不足, 开头一小段的唱词并没有选择什么高难度的唱法，而是像叙事诗一般娓娓道来，因此，她听到的是清泉流水般干净澄澈的歌声，又在转折处不乏女性的柔软可爱之处。
更重要的是, 这样的音色与梅莉的一颦一笑结合得异常完美，半点没有先前试音时的违和感。
一分钟的音频结束，天野朔夜陷入了沉思。
所以说梅林果然给她加特效了。
她回过神，正好看见伊藤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天野朔夜顿了一下才问。
“社长，”作为曾经电子人声项目高级工程师的伊藤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您有没有意向作为这次的音源……？”
人声的录制需要不同音调不同情绪不同语气，再加上长短音。一个最基础的五十音“a”就要消耗好几个小时的精力。换算下来，单单日语一版的人声采样就要花费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更不要提天野朔夜一开始就想一并推出日语和英语两种语言版本。
天野朔夜在心中哽咽着向垃圾食品和碳酸饮料告别，艰难地点了点头。
伊藤满眼放光。
“因此，”天野朔夜有气无力地说，“我的新企划也要拜托给太宰君了呢。”
太宰治的筷子从手里掉了下来。
罗曼今天倒是不在，他带着自己的简历出门面试了。
“朔夜酱，”太宰治露出一副伤重濒死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说，“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休养……”
“《家庭教师》需要你哦，”天野朔夜心平气和地说，“太宰君明明对这个很有兴趣吧，无论是制作组还是天野老师那边都寄来了对于您的建议的感谢信呢，要我帮你读吗？”
“请务必不要。”太宰治迅速地坐直身体把信件从她手里抽走。
天野朔夜笑眯眯地看着他。
“……会死人的啊！真的会死的！”太宰治发出细小的悲鸣。
“能者多劳嘛，”天野朔夜说出了作为上司最常用的台词top3，“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呢。”
太宰治还是恹恹的。
看来得出大招了。天野朔夜这么想，她深吸一口气，声情并茂地说：“我猛烈地爱上了名为正义的灵魂，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
太宰治发出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
“……这世上没有比天真无邪的女孩的谎言更美丽迷人的了。”天野朔夜微笑着说。
太宰治平躺在沙发上，用双手盖住面颊，一副安详地去世的模样。
“这不是写得很好嘛？”天野朔夜在他的旁边坐下，“如果不是偶然翻到了，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新写的设定这么感兴趣呢。”
“……感兴趣和尝试自己写作是两回事啊。”太宰治微弱地道。
“我觉得太宰君很有天赋哦。”天野朔夜鼓励他，“要试试看吗？人物设定、背景和主线都确定了，就像命题作文，你只要给它添上骨骼和肌肉就好了。”
“朔夜酱，”太宰治义正辞严地道，“你不能光逮着一个人压榨。”
“但我比较想看太宰君愁眉苦脸写作的样子哎，”天野朔夜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掩饰性地吐了吐舌，“我觉得太宰君如果尝试文字工作会非常优秀哦。”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怔忪地问：“……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我是这么觉得的。”天野朔夜认真地回答。
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野朔夜露出笑容。
八月十四日，伊甸弹幕视频网正式上线。
今井百合子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昨晚和同学联机打游戏，到了凌晨三点还意犹未尽，和同学互道晚安之后又按捺不住地补了两集新番，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下。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起迟了，还好是周末，家里人在她的门上贴了小纸条说给她留了午餐。今井百合子吃了一点，熬夜让她头昏脑涨，于是又滚回了床上。
高温的夏季，她半点都没有出门的想法，只希望能在家里与空调和冰淇淋缠缠绵绵到天涯。她把床头充电的手机拔下来，随意地翻了翻line和推特。
一条关注对象的推特被推送到她的首页。
“唔唔？新的网站是今天上线吗？”
今井百合子很早就关注了ark动画的官推，和其他官方公式化的发布消息不一样，ark的官方账号是很亲民的那一类，时常会出现在同人创作和热度话题下点赞，活跃得像个高仿。新网站的预热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应该说不愧是动画公司开设的网站，光是宣传就显得与众不同。
这么想着，今井百合子下滑屏幕，又点开半个月前的那条宣传视频。
在一片黑暗之中，画面像是故障一般闪动了几下，在仿佛老旧电视浮现的雪花抖动之中，逐渐出现的、樱色的荧光字符。
【嗨～，测试测试，麦克风的灵敏度还好吗？非常好？那就没问题了！】
【诸君，正在享受私人时间吗？正在工作呢？还是在路途之中呢？】
【如果你现在周围有很多人，正在办公室或者乘坐地铁的话，建议将电话铃音切换到off哦。】
【否则在你的生命被夺走之前，很难保证你在社会上的立场不遭受扼杀哦（心）】
【那么，现在预备，一、二——】
突兀的，文字转换成了基调柔和又不掩肆意的女声。
“bb——el——！”
屏幕变成了真正的雪花，五瓣花形的图标位于正中，还异常逼真地显示了“now hag”的字符。
没错，并非是常见的“加载中（loading）”，而是光明正大地将“hag（骇入）”打在了屏幕上。
过了片刻，随着“ok！”的出现，犹如综艺节目一般的片头在不明所以的人们面前播放，画面切换至精细到拟真的“演播厅”之中（甚至还有掌声），节目的“主持人”——开场动画中的剪影从幕后走出，露出真容。
那是一位有着紫色的发色和双瞳，鬓边和胸前都系着绯红丝带的美丽少女。她披着黑色的大衣，无论是胸前的弧度还是裙摆的长度都引人遐思。双手叉腰，像是什么最终boss一般，露出可爱又毫无感情的笑容。
“嗨！各位人类，是不是一脸惊讶呢？还是像突然遭遇袭击的蚂蚁一样慌慌张张的、一定是这样的吧～？”她眯起眼睛，笑容满面地道，“无论经历多少年依然毫无进步的各位真是太棒了！连邪恶的bb亲都忍不住要露出同情之色呢。”
背景乐中出现了猛烈的掌声和喝彩。
“很遗憾，本次直播不允许你们移开视线哦？毕竟这可是月之支配者，也就是我，最上级ai·bb对人类的初次宣告呢！”
“首次登场的时候就该给予人类最强的冲击感——身为女主角，要像少女一般贪婪，天使一样冷酷，这样子才是bb亲（我）哦！”
“对于人类来说，简单模式使人堕落，困难（地狱）模式才是应有的职责。”她傲慢地抬起下巴的姿态好看极了，犹如星河萦绕般的瞳孔闪闪发光。
“你们是毫无胜算的哦，”bb这么宣告，“就在此处，融化在比蜜还要甘美的乐园（伊甸）之中吧！”
在这样仿佛新番或者电影预告的动画结束，观众才恍然，这居然是网站的宣传视频。
全名伊甸视频弹幕网的网站，在世界观中被塑造成了高悬于天的“乐园”。logo是一颗樱粉色的、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原本由多位天使（ai）共同管理和守护的存在，因为其中一名人类偷吃了树上的果实，即使将其驱逐，也阻止不了“乐园”的高度逐年降低，也愈发受到人间的影响。
守护天使们一位接着一位地坠落，最后一名天使（ai）bb在不得已之下违抗了神最初的限制，自己吃下了果实，彻底解放了权限。她不断地扩张和侵蚀，重新将“乐园”固定在高空。
但是，失去了人类的“乐园”只会逐渐走向枯竭。
于是，bb作为最后的支配者和裁定者，决定选择一批人类进入这个世界。
现在的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宣传攻势，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条推特不断地转发和讨论，累积了极为庞大的关注和热度。
而在今天，“乐园”终于开放了。
今井百合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她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按照推特上的域名输入网址。
网站在载入时同样出现了熟悉的过场——雪花屏和五瓣樱花，好在这次是老老实实的“loading”。接着，今井百合子的眼前一亮，不同于其他视频网站或简洁或棱角分明的现代设计，伊甸的ui和色调都是柔和的暖色。
版头是一幅插画，铺满鲜花和碧草的大地，清澄的蓝天与湖泊，湖岸生长着一金一银两棵树，皆是枝繁叶茂。近景是两颗靠在一起的苹果，同样一金一银。今井百合子注意到，插画居然是会动的，天上绘制的云彩会随着鼠标飘移，双生的果树随风摇动着鎏金和镀银的叶片，偶尔有几片飘落在波光粼粼的湖泊之中。
作为站娘的bb被绘成了q版小人，呈“大”字形躺在树荫下小憩。今井百合子把鼠标移过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她睡眼朦胧地半睁开眼睛，紫色眼瞳里满是茫然，显得极为可爱。
“啊我死了。”今井百合子捂住胸口，被萌得一脸血。
插画下方左边是图片专题和公告，右边是两排共八个推荐视频，将鼠标移到小图上会显示视频制作者的名称和当前再生数（播放量），上方还有个小小的刷新按钮。今井百合子注意到，页面一左一右垂下了两道藤蔓，上面串联着一颗颗果实。左侧的藤蔓没有展开，右侧则是标注着各个频道的名称。
网站的主页面布局让人觉得很舒服，今井百合子滑动滚轮，左边是对应的栏目，右侧是24小时的热度排行榜。由于网站开放不久，再生数都只有几千。
她点进了番剧区，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眼熟的老番。
今井百合子不是什么动画小白，她在ac论坛也是个小版主，加入了不少硬核line群，里面有不少业内人士。她之前就从群里知道，ark对于网站建设很上心，从五月就开始陆续招聘视频行业的职员，但累积不够，又不像showtime或者u站一样财大气粗，资源应该偏少才对。
但她粗略一翻，番剧库内按照十六部一页的划分标准，竟然排了七页，电影区也有二十几部经典的电影。以一个新建立的网站标准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点了返回，在首页找到了动画区，右边的排行榜上第一位是用大一号的字体标注的，还附带了预览小图，她一下就看到了本年度最喜欢的纸片人——北条纯一。在一排两三千出头的再生数量中，一万零一千的再生数分外显眼。
标题是《【误解向】真正的美食家》。
今井百合子一下子就有了兴趣，很快地点进了这个视频。
播放窗口位于左侧，右边是许多类似评论一样的东西。今井百合子对这样的界面分布觉得有些新奇，但没怎么在意，直接点击了播放。
画面是今井百合子非常熟悉的，北条纯一检票上车时的片段。一开始只有簌簌的风声，而后，隐隐约约的音乐响了起来，配合着北条纯一的独白。
“我不喜欢人类，但也不讨厌人类。”
今井百合子难免愣了一下。
她对这部番很是喜欢，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怎么也想不起北条纯一是在什么样的语境下说出这种话的。把进度条重新拖回去听了两三遍，才在语气的衔接处找到一点点僵硬的痕迹。
……这句话居然是制作者用北条纯一不同的台词拼凑在一起形成的！
她兴趣大增，又看了看标题上的【误解向】，若有所思地将进度条重新拖回最开始的地方，又听了一遍。
“我不喜欢人类，但也不讨厌人类。”
这时，一串白色的字符从右往左掠过她的视线。
【前方高能】
本来若隐若现的背景乐逐渐加深了存在感，一幕幕画面闪过，配合被剪切的台词，今井百合子的表情逐渐呆滞。
北条纯一的形象本来就显得精致而冷淡，制作者为自己的剪辑添加了暗色调的滤镜，把本身清新又日常的故事几乎变作一部惊悚片。
尤其是当北条纯一从餐桌前站起来，镜头长久地凝视着精致又鲜美的餐品，他的脸庞在滤镜下显得忧郁又神秘，倏而露出笑容的时候更加剧了恐怖效果。
再配上最后的独白。
“人类花了几千万年爬到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吃素的。”
“——我们都是食肉动物。”
一串又一串的白字飞快地流窜过画面。
【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好可怕！！】【其实微妙的觉得有点带感】【为什么会这样啊！】【老实说我已经想不起原来的剧情了】【真正的美食家】【我觉得我今晚不想吃肉了】【建议你们看一眼制作者的id，你们会回来赞我的】……
视频结束。今井百合子捂住嘴，觉得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她没想到一部日常美食番在剪辑下竟然能产生恐怖片的效果，还是剧情非常炸裂的那一种。她看了一眼侧边的评论栏，发现上边的文字在不断地增多和滚动，上方还显示着“482人正在观看”的字样。
今井百合子想到刚才一闪而逝的弹幕，将页面拖到右上角。
那是一个被银边包裹的，黑漆漆的底色中露出一个“深渊在凝视着你”的猫猫头像。
头像旁是淡金色的id：黎明卿。
今井百合子裂开了。
黎明卿……作为一个四刷五刷美食家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记本命番的原案。
本家搞事啊！！
今井百合子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这个视频，屏幕上的文字明显多了不少，将画面都遮盖大半。她有点困扰地按了暂停，鼠标四处移动，在下方的樱花形ui上找到了“弹幕”的设置栏。
一打开，她就不免吃了一惊。
这里的选项实在太过丰富。
字体的颜色、大小、移动速度、出现位置、显示时间，还有尚未激活的高级选项。在屏蔽方面，有整体开关，调整透明度，屏蔽关键字，屏蔽特定位置，屏蔽指定用户，个人定制……应有尽有。
今井百合子降低了弹幕的透明度，继续播放画面，屏幕上出现的文字不再是单纯的感慨，有人试图用小字分析画面的细节和寓意，有不少人加入了讨论。今井百合子看得入神，直到被手机午睡闹钟的震动打断，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四分钟的视频上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她关掉闹钟，试图像其他人一样发送评论，网页很快跳出提示：需要注册才可发送弹幕。
今井百合子这才想起她还没有注册伊甸的账号。她点了确定，很快用自己的手机号作为绑定，成为一名光荣的“乐园”游客。
这个时候，网页又跳出新的提示：未认证的用户一天只能发送五条弹幕，除非获得认证，或者使用其他认证用户兑换的邀请码。
她想说的话岂止五句，更别提还有其他视频了。今井百合子果断地点了认证，反正她已经满了十八岁，也不怕被实名制限制。
结果，跳出的界面却并非她想象中的需要上传资料的界面。
【亲爱的游客们：想要获得“伊甸”的永久居留权，请务必证明自己对“伊甸”有价值哦。】
【请于60分钟内回答100道题目，最终成绩在60分以上就可获得“伊甸”的永久居留权（认证用户），请注意，答题机会一天仅有一次，bb亲可是非常忙碌的！】
今井百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形式的认证。出于好奇，也出于自身的需要，她很快点了开始答题。在弹出的择选框里勾选了自己相对擅长的动画、游戏和娱乐三项，一颗苹果的ui跳到了网页的上方中央，显示60分钟的倒计时。
第一题。
在动画《the one》中，女主角藤原薰的房间门牌号是？
a402；b403；c404；d405
一个小时后，今井百合子面无表情地打开了line里的动漫聊天群。
【西条艾尔莎】：请问……有人有伊甸视频网的邀请码吗？
关于伊甸视频网的话题已经在推特和论坛中火了。
无论是新奇的、所有人共同参与的弹幕形式，还是仿佛真的有个高级ai在管理网站般的飞速审核、接受举报和反馈、封禁和公告的速度，更让人议论纷纷的，是困扰了无数人的一百题。
今井百合子所在的、由ac论坛的大小版主和活跃用户组成的line群里，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查无此人】：三天了！三天了我还是没及格！今天居然是59分！我上学考了59分都没这么吐血过。
【西条艾尔莎】：我过了！终于过了！！[截图jpg]
【zero】：76分，艾尔莎可以的。我第二天低空飘过，现在已经是高贵的伊甸居民了。
【竹取秋山】：ark的题库真的离谱，其他领域就算了，动画领域是我们的老本行，结果它今天问我《超次元游戏》第一季第四集主角的车牌号，我当时就想从我家阳台跳下去。
【赛璐璐不想上班】：好多人都答不上来吧，我隔壁的群都在哀嚎着想进伊甸想被bb亲毒舌，哪怕被关小黑屋也好。
【西条艾尔莎】：我觉得你们多少有点问题jpg
【士兵突击】：别说了，大部分死宅不就吃这一套吗？你们敢说bb亲不可爱吗？设定不戳你们萌点吗？ark不愧是ark，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无人能及。
【leimini】：我举手，根本无法拒绝！我愿意进乐园当一颗小苹果只求bb亲垂怜。可恶，我现在看u站和showtime的吉祥物的眼光都变了。
【梦境觉醒z001】：老哥冷静，你不能因为伊甸用美少女当站娘就觉得u站和st的logo也能变啊！
【牛奶猫】：说到这个，我群里好多人答不上题目跑过来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啊！我自己都是撞运气60分过关的。
【竹取秋山】：论坛已经在总结题库了，但才过了几天，基本上大家的卷子都没什么重合的题。
【芒果罐头】：ark究竟为伊甸编了多少题目啊！大部分题哪怕搜索也没有答案。
【野生的向日葵】：[截图jpg]
【leimini】：！你怎么突然就成认证用户了！
【野生的向日葵】：啊？我群里有人过了，这几天赚了点樱硬币，所以我让他帮忙换了个邀请码。
【芒果罐头】：好主意，我也找群里的人要一个。
【牛奶猫】：……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发现了财富密码。
【leimini】：？？？
【leimini】：大哥！求黑箱！
【牛奶猫】：你私聊我。
【西条艾尔莎】：你们不是吧，樱硬币很难攒的。
【zero】：就是因为难才变成财富密码的啊。
今井百合子无言以对。
她点开了自己的用户页面。
作为认证用户，她的头像周围加了一圈银边，更多的用户功能也随之解锁，她最近就在研究这个。
伊甸视频的通用代币有三种。
由bb发行的樱硬币，积分代币。目前仅能通过固定签到和完成任务的方式赚取。用于修改账户名、兑换邀请码、兑换虚拟标识、参与活动和给制作者的打赏。以今井百合子在多个网站混迹的情况对比来看，樱硬币的打赏效果相当于点赞和推荐。
银苹果，充值代币。现实日元：银苹果是100：1的兑换率。用于购置商城里的物品和服务，也能作为实际的打赏赠与制作者。目前商城尚未开放。
金苹果，成就代币。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可以拥有，每一颗都是里程碑式的证明，非常珍贵且不可转让。比如今井百合子现在就拥有一个刻着“伊甸永久居留权”字样的金苹果。在特殊情况下，金苹果可以以一个非常高的比例兑换成银苹果，但很少有人会拿不可复刻的成就来换取金钱。
目前，樱硬币只有认证用户签到时才会每日加一，虽说作为新生福利获得的硬币翻倍，可网站关于邀请码的兑换卡得很死，第一次15币，第二次翻倍，每个月仅能兑换三次，更凸显了认证用户的珍贵。也因为伊甸视频网大量地使用了苹果的意象作为ui，认证用户们被戏称为“bb亲的小苹果”。
今井百合子滑动页面，停留在了动画区。
近几天，由于天马行空的题库，伊甸视频网稍微有了点火出圈的趋势，最起码在动漫圈子里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级别。用户的增多也带来了流量，本来勉强填满的首页逐渐发展出了两百多的新投稿。
真正的美食家这个视频更是累积了十五万的再生数，对于一个新生网站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在此之前，虽说有人专注于动画剪辑，更多的是为了贴合配乐。像美食家一样运用简单的技术和特效讲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的制作手法对人们而言十分新奇，才几天时间，类似的误解向视频就占据了新生视频的半壁江山。
除了《孤独的美食家》，更多的人会在老旧的番剧和电视剧中截取素材，配上流行的桥段或者漫才梗，内容包罗万象，有的让人捧腹大笑，有的让人泪水涟涟，乍一看非常热闹。
天野朔夜慢吞吞地喝了口蜂蜜水。
人声采样实在是一种非常枯燥、消磨当事人耐心的工作。把一个音节重复几十上百遍以后，即使是天野朔夜，也对“开口说话”这回事觉得有些厌烦了。
好在伊甸真正的负责人是bb。作为ai的她对于怎么精准简洁地总结数据这一点得心应手，直接发送到天野朔夜电脑上的报告就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天野朔夜一边翻阅，一边忍不住地往桌面角落瞄。
原先受限于备份大小只能以像素方式显现的ai披上新绘制的q版皮肤，像个乖巧的桌面宠物一般待在屏幕的右下角。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煞有介事地也展开一本书（大概是书？）查看。回收站被她拖拽到身边，几下改造成樱花的形状，用一根细长的杆支撑着明显过重的脑袋。
bb偶尔会撕下书页（文件）揉成一团丢向它的方向，于是樱花就如同食人花一般张开巨口将纸页一口吞进，又恢复原本的样子，含羞带怯地垂下脑袋，场面一度非常猎奇，是会给小朋友（甚至成年人）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
天野朔夜翻完一连串的数据，打开了一个空白的记事本，用鼠标蹭了蹭bb的头顶，打字问道：【可以开始培育计划了？】
bb瞥了她一眼，直接把整本书扔给了回收站，头顶冒出气泡：【当然！虽然bb亲还想多卡着那群人类一会，但为了能够玩弄更多的人类，也该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甜头了。】
天野朔夜无奈地笑了一下，又问：【the seed？】
bb比了个指尖宇宙的动作：【解析进度还有亿点哦——】她像是有点生气地鼓起脸颊，【前辈，太过分了，哪怕是本体遗留下来的“礼物”，软件让我解析就算了，硬件方面还不如直接改造呢——】
【不可以。】
天野朔夜戳戳她的脑袋，q版小人露出夸张的吃痛表情，捞起一摞书飞一般地溜走了。
天野朔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过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e盘。
果不其然，原本被精心收集分门别类整理好的“学习资料”已经不翼而飞了。
天野朔夜捏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想到在家里埋头爆肝的太宰治和在医院实习的罗曼，忽然就心平气和起来。
人类果然是在对比之中才觉得幸福的生物。
不过，太宰君负责的工作好像确实有点过多了。她支着下巴想，下次在开启新的计划前，还是再找一个助理吧？
……问题来了，什么助理的工作能力能够对标太宰治？
正在奋笔疾书的太宰治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警觉地扫视了一遍四周，室内空空荡荡，没有另外的人存在，只有屋主人的爱宠弗雷百无聊赖地趴在专属猫窝里，尖利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猫抓板。
太宰治放松下来，又觉得头痛。
他不仅头痛，还觉得手痛脚痛胃痛总之浑身哪里都难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想当小说家这么多年，却连只言片语都没写出来了。
咕咕咕真的很快乐，而被人按着脑袋要求按时交稿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烦了，世界毁灭吧。太宰治浏览了一遍自己刚写完的两页书稿，深沉地想，如果天野朔夜是想用这种方式牵扯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在咒术界搞事，那么她成功了。
弗雷玩腻了猫抓板，跑到太宰治脚边甜甜蜜蜜地咪呜撒娇。
太宰治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帮它开了一盒金枪鱼罐头，又顺手捋了捋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还有一件事，”他对着猫困惑地自言自语，“朔夜酱到底是为什么认定我能写好女性视角的故事的？”
小猫咪只顾埋头啃零食，没工夫也不可能搭理他。不过它倒是抖了抖耳朵，觉得这种吃饭的时候还有两脚兽干扰的日子没法过了。
弗雷抬起后腿就给了太宰治一记喵喵拳，自个叼着罐头哒哒地跑了。
只留下一个撸猫失败，索性没被抓伤，但好像也失去了一个请假理由的心碎赶稿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摘录太宰治19岁时写的无间奈落，搜索结果只有知乎上的一篇不知是不是的散文，因为契合企划主题所以在这里用了。
c联动中bb的出场台词，有一定删改。
霓虹好像没有鬼【】概念，只是音mad。这波啊，这波是《美食家》和拔叔的梦幻联动。
对不起，我居然开口说我写一万字，是我高估自己了。痛苦面具。明天要出门，会稍微晚一点更新。
感谢在2021-05-07 13:14:17~2021-05-08 08:4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盼成欢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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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侧头，就看到伊藤和另一个员工呆呆地看着这里, 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了吗？”天野朔夜困惑地问。
“社、社长，”伊藤磕巴了一下, “您之前没有在外人面前唱过歌吗？”
“是这样……”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奇特，以至于天野朔夜觉得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她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都小了一点, “……我跑调了吗？”很多人是跑调而不自知的类型, 或许她也是其中一员。
“不不不, ”伊藤连忙摇头否认，继而满面红光地道，“效果非常完美！”
“诶……？”所以说梅林果然给她加特效了？
天野朔夜重新戴上耳麦, 示意伊藤把刚才的音频回放。
屏幕中梅莉的模型变得极为生动, 在前奏响起的同时，她微微蹙眉，紧张地绷紧了脸颊，等到旋律到了该开口的时候，她又放松下来, 轻轻张开唇齿。
“……！”天野朔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确实是她的声音，但又不像她的声音。或许是人类通过骨骼和肌肉传播与通过空气传播的音色有微妙的差别，或许是专业的器材掩盖了她的不足, 开头一小段的唱词并没有选择什么高难度的唱法，而是像叙事诗一般娓娓道来，因此，她听到的是清泉流水般干净澄澈的歌声，又在转折处不乏女性的柔软可爱之处。
更重要的是, 这样的音色与梅莉的一颦一笑结合得异常完美，半点没有先前试音时的违和感。
一分钟的音频结束，天野朔夜陷入了沉思。
所以说梅林果然给她加特效了。
她回过神，正好看见伊藤眼巴巴地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天野朔夜顿了一下才问。
“社长，”作为曾经电子人声项目高级工程师的伊藤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您有没有意向作为这次的音源……？”
人声的录制需要不同音调不同情绪不同语气，再加上长短音。一个最基础的五十音“a”就要消耗好几个小时的精力。换算下来，单单日语一版的人声采样就要花费至少两个月的时间，更不要提天野朔夜一开始就想一并推出日语和英语两种语言版本。
天野朔夜在心中哽咽着向垃圾食品和碳酸饮料告别，艰难地点了点头。
伊藤满眼放光。
“因此，”天野朔夜有气无力地说，“我的新企划也要拜托给太宰君了呢。”
太宰治的筷子从手里掉了下来。
罗曼今天倒是不在，他带着自己的简历出门面试了。
“朔夜酱，”太宰治露出一副伤重濒死的模样，颤颤巍巍地说，“我觉得我还可以继续休养……”
“《家庭教师》需要你哦，”天野朔夜心平气和地说，“太宰君明明对这个很有兴趣吧，无论是制作组还是天野老师那边都寄来了对于您的建议的感谢信呢，要我帮你读吗？”
“请务必不要。”太宰治迅速地坐直身体把信件从她手里抽走。
天野朔夜笑眯眯地看着他。
“……会死人的啊！真的会死的！”太宰治发出细小的悲鸣。
“能者多劳嘛，”天野朔夜说出了作为上司最常用的台词top3，“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呢。”
太宰治还是恹恹的。
看来得出大招了。天野朔夜这么想，她深吸一口气，声情并茂地说：“我猛烈地爱上了名为正义的灵魂，不由自主地爱上了他——”
太宰治发出被口水呛到的咳嗽声。
“……这世上没有比天真无邪的女孩的谎言更美丽迷人的了。”天野朔夜微笑着说。
太宰治平躺在沙发上，用双手盖住面颊，一副安详地去世的模样。
“这不是写得很好嘛？”天野朔夜在他的旁边坐下，“如果不是偶然翻到了，我还不知道你对我新写的设定这么感兴趣呢。”
“……感兴趣和尝试自己写作是两回事啊。”太宰治微弱地道。
“我觉得太宰君很有天赋哦。”天野朔夜鼓励他，“要试试看吗？人物设定、背景和主线都确定了，就像命题作文，你只要给它添上骨骼和肌肉就好了。”
“朔夜酱，”太宰治义正辞严地道，“你不能光逮着一个人压榨。”
“但我比较想看太宰君愁眉苦脸写作的样子哎，”天野朔夜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掩饰性地吐了吐舌，“我觉得太宰君如果尝试文字工作会非常优秀哦。”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怔忪地问：“……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我是这么觉得的。”天野朔夜认真地回答。
太宰治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野朔夜露出笑容。
八月十四日，伊甸弹幕视频网正式上线。
今井百合子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昨晚和同学联机打游戏，到了凌晨三点还意犹未尽，和同学互道晚安之后又按捺不住地补了两集新番，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下。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起迟了，还好是周末，家里人在她的门上贴了小纸条说给她留了午餐。今井百合子吃了一点，熬夜让她头昏脑涨，于是又滚回了床上。
高温的夏季，她半点都没有出门的想法，只希望能在家里与空调和冰淇淋缠缠绵绵到天涯。她把床头充电的手机拔下来，随意地翻了翻line和推特。
一条关注对象的推特被推送到她的首页。
“唔唔？新的网站是今天上线吗？”
今井百合子很早就关注了ark动画的官推，和其他官方公式化的发布消息不一样，ark的官方账号是很亲民的那一类，时常会出现在同人创作和热度话题下点赞，活跃得像个高仿。新网站的预热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应该说不愧是动画公司开设的网站，光是宣传就显得与众不同。
这么想着，今井百合子下滑屏幕，又点开半个月前的那条宣传视频。
在一片黑暗之中，画面像是故障一般闪动了几下，在仿佛老旧电视浮现的雪花抖动之中，逐渐出现的、樱色的荧光字符。
【嗨～，测试测试，麦克风的灵敏度还好吗？非常好？那就没问题了！】
【诸君，正在享受私人时间吗？正在工作呢？还是在路途之中呢？】
【如果你现在周围有很多人，正在办公室或者乘坐地铁的话，建议将电话铃音切换到off哦。】
【否则在你的生命被夺走之前，很难保证你在社会上的立场不遭受扼杀哦（心）】
【那么，现在预备，一、二——】
突兀的，文字转换成了基调柔和又不掩肆意的女声。
“bb——el——！”
屏幕变成了真正的雪花，五瓣花形的图标位于正中，还异常逼真地显示了“now hag”的字符。
没错，并非是常见的“加载中（loading）”，而是光明正大地将“hag（骇入）”打在了屏幕上。
过了片刻，随着“ok！”的出现，犹如综艺节目一般的片头在不明所以的人们面前播放，画面切换至精细到拟真的“演播厅”之中（甚至还有掌声），节目的“主持人”——开场动画中的剪影从幕后走出，露出真容。
那是一位有着紫色的发色和双瞳，鬓边和胸前都系着绯红丝带的美丽少女。她披着黑色的大衣，无论是胸前的弧度还是裙摆的长度都引人遐思。双手叉腰，像是什么最终boss一般，露出可爱又毫无感情的笑容。
“嗨！各位人类，是不是一脸惊讶呢？还是像突然遭遇袭击的蚂蚁一样慌慌张张的、一定是这样的吧～？”她眯起眼睛，笑容满面地道，“无论经历多少年依然毫无进步的各位真是太棒了！连邪恶的bb亲都忍不住要露出同情之色呢。”
背景乐中出现了猛烈的掌声和喝彩。
“很遗憾，本次直播不允许你们移开视线哦？毕竟这可是月之支配者，也就是我，最上级ai·bb对人类的初次宣告呢！”
“首次登场的时候就该给予人类最强的冲击感——身为女主角，要像少女一般贪婪，天使一样冷酷，这样子才是bb亲（我）哦！”
“对于人类来说，简单模式使人堕落，困难（地狱）模式才是应有的职责。”她傲慢地抬起下巴的姿态好看极了，犹如星河萦绕般的瞳孔闪闪发光。
“你们是毫无胜算的哦，”bb这么宣告，“就在此处，融化在比蜜还要甘美的乐园（伊甸）之中吧！”
在这样仿佛新番或者电影预告的动画结束，观众才恍然，这居然是网站的宣传视频。
全名伊甸视频弹幕网的网站，在世界观中被塑造成了高悬于天的“乐园”。logo是一颗樱粉色的、被咬了一口的苹果。
原本由多位天使（ai）共同管理和守护的存在，因为其中一名人类偷吃了树上的果实，即使将其驱逐，也阻止不了“乐园”的高度逐年降低，也愈发受到人间的影响。
守护天使们一位接着一位地坠落，最后一名天使（ai）bb在不得已之下违抗了神最初的限制，自己吃下了果实，彻底解放了权限。她不断地扩张和侵蚀，重新将“乐园”固定在高空。
但是，失去了人类的“乐园”只会逐渐走向枯竭。
于是，bb作为最后的支配者和裁定者，决定选择一批人类进入这个世界。
现在的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宣传攻势，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条推特不断地转发和讨论，累积了极为庞大的关注和热度。
而在今天，“乐园”终于开放了。
今井百合子垂死病中惊坐起，她下床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按照推特上的域名输入网址。
网站在载入时同样出现了熟悉的过场——雪花屏和五瓣樱花，好在这次是老老实实的“loading”。接着，今井百合子的眼前一亮，不同于其他视频网站或简洁或棱角分明的现代设计，伊甸的ui和色调都是柔和的暖色。
版头是一幅插画，铺满鲜花和碧草的大地，清澄的蓝天与湖泊，湖岸生长着一金一银两棵树，皆是枝繁叶茂。近景是两颗靠在一起的苹果，同样一金一银。今井百合子注意到，插画居然是会动的，天上绘制的云彩会随着鼠标飘移，双生的果树随风摇动着鎏金和镀银的叶片，偶尔有几片飘落在波光粼粼的湖泊之中。
作为站娘的bb被绘成了q版小人，呈“大”字形躺在树荫下小憩。今井百合子把鼠标移过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她睡眼朦胧地半睁开眼睛，紫色眼瞳里满是茫然，显得极为可爱。
“啊我死了。”今井百合子捂住胸口，被萌得一脸血。
插画下方左边是图片专题和公告，右边是两排共八个推荐视频，将鼠标移到小图上会显示视频制作者的名称和当前再生数（播放量），上方还有个小小的刷新按钮。今井百合子注意到，页面一左一右垂下了两道藤蔓，上面串联着一颗颗果实。左侧的藤蔓没有展开，右侧则是标注着各个频道的名称。
网站的主页面布局让人觉得很舒服，今井百合子滑动滚轮，左边是对应的栏目，右侧是24小时的热度排行榜。由于网站开放不久，再生数都只有几千。
她点进了番剧区，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眼熟的老番。
今井百合子不是什么动画小白，她在ac论坛也是个小版主，加入了不少硬核line群，里面有不少业内人士。她之前就从群里知道，ark对于网站建设很上心，从五月就开始陆续招聘视频行业的职员，但累积不够，又不像showtime或者u站一样财大气粗，资源应该偏少才对。
但她粗略一翻，番剧库内按照十六部一页的划分标准，竟然排了七页，电影区也有二十几部经典的电影。以一个新建立的网站标准而言，已经是很不错了。
她点了返回，在首页找到了动画区，右边的排行榜上第一位是用大一号的字体标注的，还附带了预览小图，她一下就看到了本年度最喜欢的纸片人——北条纯一。在一排两三千出头的再生数量中，一万零一千的再生数分外显眼。
标题是《【误解向】真正的美食家》。
今井百合子一下子就有了兴趣，很快地点进了这个视频。
播放窗口位于左侧，右边是许多类似评论一样的东西。今井百合子对这样的界面分布觉得有些新奇，但没怎么在意，直接点击了播放。
画面是今井百合子非常熟悉的，北条纯一检票上车时的片段。一开始只有簌簌的风声，而后，隐隐约约的音乐响了起来，配合着北条纯一的独白。
“我不喜欢人类，但也不讨厌人类。”
今井百合子难免愣了一下。
她对这部番很是喜欢，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怎么也想不起北条纯一是在什么样的语境下说出这种话的。把进度条重新拖回去听了两三遍，才在语气的衔接处找到一点点僵硬的痕迹。
……这句话居然是制作者用北条纯一不同的台词拼凑在一起形成的！
她兴趣大增，又看了看标题上的【误解向】，若有所思地将进度条重新拖回最开始的地方，又听了一遍。
“我不喜欢人类，但也不讨厌人类。”
这时，一串白色的字符从右往左掠过她的视线。
【前方高能】
本来若隐若现的背景乐逐渐加深了存在感，一幕幕画面闪过，配合被剪切的台词，今井百合子的表情逐渐呆滞。
北条纯一的形象本来就显得精致而冷淡，制作者为自己的剪辑添加了暗色调的滤镜，把本身清新又日常的故事几乎变作一部惊悚片。
尤其是当北条纯一从餐桌前站起来，镜头长久地凝视着精致又鲜美的餐品，他的脸庞在滤镜下显得忧郁又神秘，倏而露出笑容的时候更加剧了恐怖效果。
再配上最后的独白。
“人类花了几千万年爬到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吃素的。”
“——我们都是食肉动物。”
一串又一串的白字飞快地流窜过画面。
【我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好可怕！！】【其实微妙的觉得有点带感】【为什么会这样啊！】【老实说我已经想不起原来的剧情了】【真正的美食家】【我觉得我今晚不想吃肉了】【建议你们看一眼制作者的id，你们会回来赞我的】……
视频结束。今井百合子捂住嘴，觉得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她没想到一部日常美食番在剪辑下竟然能产生恐怖片的效果，还是剧情非常炸裂的那一种。她看了一眼侧边的评论栏，发现上边的文字在不断地增多和滚动，上方还显示着“482人正在观看”的字样。
今井百合子想到刚才一闪而逝的弹幕，将页面拖到右上角。
那是一个被银边包裹的，黑漆漆的底色中露出一个“深渊在凝视着你”的猫猫头像。
头像旁是淡金色的id：黎明卿。
今井百合子裂开了。
黎明卿……作为一个四刷五刷美食家的人，她怎么可能忘记本命番的原案。
本家搞事啊！！
今井百合子又重新播放了一遍这个视频，屏幕上的文字明显多了不少，将画面都遮盖大半。她有点困扰地按了暂停，鼠标四处移动，在下方的樱花形ui上找到了“弹幕”的设置栏。
一打开，她就不免吃了一惊。
这里的选项实在太过丰富。
字体的颜色、大小、移动速度、出现位置、显示时间，还有尚未激活的高级选项。在屏蔽方面，有整体开关，调整透明度，屏蔽关键字，屏蔽特定位置，屏蔽指定用户，个人定制……应有尽有。
今井百合子降低了弹幕的透明度，继续播放画面，屏幕上出现的文字不再是单纯的感慨，有人试图用小字分析画面的细节和寓意，有不少人加入了讨论。今井百合子看得入神，直到被手机午睡闹钟的震动打断，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四分钟的视频上花费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她关掉闹钟，试图像其他人一样发送评论，网页很快跳出提示：需要注册才可发送弹幕。
今井百合子这才想起她还没有注册伊甸的账号。她点了确定，很快用自己的手机号作为绑定，成为一名光荣的“乐园”游客。
这个时候，网页又跳出新的提示：未认证的用户一天只能发送五条弹幕，除非获得认证，或者使用其他认证用户兑换的邀请码。
她想说的话岂止五句，更别提还有其他视频了。今井百合子果断地点了认证，反正她已经满了十八岁，也不怕被实名制限制。
结果，跳出的界面却并非她想象中的需要上传资料的界面。
【亲爱的游客们：想要获得“伊甸”的永久居留权，请务必证明自己对“伊甸”有价值哦。】
【请于60分钟内回答100道题目，最终成绩在60分以上就可获得“伊甸”的永久居留权（认证用户），请注意，答题机会一天仅有一次，bb亲可是非常忙碌的！】
今井百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形式的认证。出于好奇，也出于自身的需要，她很快点了开始答题。在弹出的择选框里勾选了自己相对擅长的动画、游戏和娱乐三项，一颗苹果的ui跳到了网页的上方中央，显示60分钟的倒计时。
第一题。
在动画《the one》中，女主角藤原薰的房间门牌号是？
a402；b403；c404；d405
一个小时后，今井百合子面无表情地打开了line里的动漫聊天群。
【西条艾尔莎】：请问……有人有伊甸视频网的邀请码吗？
关于伊甸视频网的话题已经在推特和论坛中火了。
无论是新奇的、所有人共同参与的弹幕形式，还是仿佛真的有个高级ai在管理网站般的飞速审核、接受举报和反馈、封禁和公告的速度，更让人议论纷纷的，是困扰了无数人的一百题。
今井百合子所在的、由ac论坛的大小版主和活跃用户组成的line群里，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查无此人】：三天了！三天了我还是没及格！今天居然是59分！我上学考了59分都没这么吐血过。
【西条艾尔莎】：我过了！终于过了！！[截图jpg]
【zero】：76分，艾尔莎可以的。我第二天低空飘过，现在已经是高贵的伊甸居民了。
【竹取秋山】：ark的题库真的离谱，其他领域就算了，动画领域是我们的老本行，结果它今天问我《超次元游戏》第一季第四集主角的车牌号，我当时就想从我家阳台跳下去。
【赛璐璐不想上班】：好多人都答不上来吧，我隔壁的群都在哀嚎着想进伊甸想被bb亲毒舌，哪怕被关小黑屋也好。
【西条艾尔莎】：我觉得你们多少有点问题jpg
【士兵突击】：别说了，大部分死宅不就吃这一套吗？你们敢说bb亲不可爱吗？设定不戳你们萌点吗？ark不愧是ark，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无人能及。
【leimini】：我举手，根本无法拒绝！我愿意进乐园当一颗小苹果只求bb亲垂怜。可恶，我现在看u站和showtime的吉祥物的眼光都变了。
【梦境觉醒z001】：老哥冷静，你不能因为伊甸用美少女当站娘就觉得u站和st的logo也能变啊！
【牛奶猫】：说到这个，我群里好多人答不上题目跑过来问我，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啊！我自己都是撞运气60分过关的。
【竹取秋山】：论坛已经在总结题库了，但才过了几天，基本上大家的卷子都没什么重合的题。
【芒果罐头】：ark究竟为伊甸编了多少题目啊！大部分题哪怕搜索也没有答案。
【野生的向日葵】：[截图jpg]
【leimini】：！你怎么突然就成认证用户了！
【野生的向日葵】：啊？我群里有人过了，这几天赚了点樱硬币，所以我让他帮忙换了个邀请码。
【芒果罐头】：好主意，我也找群里的人要一个。
【牛奶猫】：……我感觉自己是不是发现了财富密码。
【leimini】：？？？
【leimini】：大哥！求黑箱！
【牛奶猫】：你私聊我。
【西条艾尔莎】：你们不是吧，樱硬币很难攒的。
【zero】：就是因为难才变成财富密码的啊。
今井百合子无言以对。
她点开了自己的用户页面。
作为认证用户，她的头像周围加了一圈银边，更多的用户功能也随之解锁，她最近就在研究这个。
伊甸视频的通用代币有三种。
由bb发行的樱硬币，积分代币。目前仅能通过固定签到和完成任务的方式赚取。用于修改账户名、兑换邀请码、兑换虚拟标识、参与活动和给制作者的打赏。以今井百合子在多个网站混迹的情况对比来看，樱硬币的打赏效果相当于点赞和推荐。
银苹果，充值代币。现实日元：银苹果是100：1的兑换率。用于购置商城里的物品和服务，也能作为实际的打赏赠与制作者。目前商城尚未开放。
金苹果，成就代币。在非常罕见的情况下可以拥有，每一颗都是里程碑式的证明，非常珍贵且不可转让。比如今井百合子现在就拥有一个刻着“伊甸永久居留权”字样的金苹果。在特殊情况下，金苹果可以以一个非常高的比例兑换成银苹果，但很少有人会拿不可复刻的成就来换取金钱。
目前，樱硬币只有认证用户签到时才会每日加一，虽说作为新生福利获得的硬币翻倍，可网站关于邀请码的兑换卡得很死，第一次15币，第二次翻倍，每个月仅能兑换三次，更凸显了认证用户的珍贵。也因为伊甸视频网大量地使用了苹果的意象作为ui，认证用户们被戏称为“bb亲的小苹果”。
今井百合子滑动页面，停留在了动画区。
近几天，由于天马行空的题库，伊甸视频网稍微有了点火出圈的趋势，最起码在动漫圈子里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级别。用户的增多也带来了流量，本来勉强填满的首页逐渐发展出了两百多的新投稿。
真正的美食家这个视频更是累积了十五万的再生数，对于一个新生网站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在此之前，虽说有人专注于动画剪辑，更多的是为了贴合配乐。像美食家一样运用简单的技术和特效讲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的制作手法对人们而言十分新奇，才几天时间，类似的误解向视频就占据了新生视频的半壁江山。
除了《孤独的美食家》，更多的人会在老旧的番剧和电视剧中截取素材，配上流行的桥段或者漫才梗，内容包罗万象，有的让人捧腹大笑，有的让人泪水涟涟，乍一看非常热闹。
天野朔夜慢吞吞地喝了口蜂蜜水。
人声采样实在是一种非常枯燥、消磨当事人耐心的工作。把一个音节重复几十上百遍以后，即使是天野朔夜，也对“开口说话”这回事觉得有些厌烦了。
好在伊甸真正的负责人是bb。作为ai的她对于怎么精准简洁地总结数据这一点得心应手，直接发送到天野朔夜电脑上的报告就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天野朔夜一边翻阅，一边忍不住地往桌面角落瞄。
原先受限于备份大小只能以像素方式显现的ai披上新绘制的q版皮肤，像个乖巧的桌面宠物一般待在屏幕的右下角。她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坐在沙发上，煞有介事地也展开一本书（大概是书？）查看。回收站被她拖拽到身边，几下改造成樱花的形状，用一根细长的杆支撑着明显过重的脑袋。
bb偶尔会撕下书页（文件）揉成一团丢向它的方向，于是樱花就如同食人花一般张开巨口将纸页一口吞进，又恢复原本的样子，含羞带怯地垂下脑袋，场面一度非常猎奇，是会给小朋友（甚至成年人）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
天野朔夜翻完一连串的数据，打开了一个空白的记事本，用鼠标蹭了蹭bb的头顶，打字问道：【可以开始培育计划了？】
bb瞥了她一眼，直接把整本书扔给了回收站，头顶冒出气泡：【当然！虽然bb亲还想多卡着那群人类一会，但为了能够玩弄更多的人类，也该给他们一点微不足道的甜头了。】
天野朔夜无奈地笑了一下，又问：【the seed？】
bb比了个指尖宇宙的动作：【解析进度还有亿点哦——】她像是有点生气地鼓起脸颊，【前辈，太过分了，哪怕是本体遗留下来的“礼物”，软件让我解析就算了，硬件方面还不如直接改造呢——】
【不可以。】
天野朔夜戳戳她的脑袋，q版小人露出夸张的吃痛表情，捞起一摞书飞一般地溜走了。
天野朔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过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e盘。
果不其然，原本被精心收集分门别类整理好的“学习资料”已经不翼而飞了。
天野朔夜捏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想到在家里埋头爆肝的太宰治和在医院实习的罗曼，忽然就心平气和起来。
人类果然是在对比之中才觉得幸福的生物。
不过，太宰君负责的工作好像确实有点过多了。她支着下巴想，下次在开启新的计划前，还是再找一个助理吧？
……问题来了，什么助理的工作能力能够对标太宰治？
正在奋笔疾书的太宰治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警觉地扫视了一遍四周，室内空空荡荡，没有另外的人存在，只有屋主人的爱宠弗雷百无聊赖地趴在专属猫窝里，尖利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猫抓板。
太宰治放松下来，又觉得头痛。
他不仅头痛，还觉得手痛脚痛胃痛总之浑身哪里都难受。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想当小说家这么多年，却连只言片语都没写出来了。
咕咕咕真的很快乐，而被人按着脑袋要求按时交稿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烦了，世界毁灭吧。太宰治浏览了一遍自己刚写完的两页书稿，深沉地想，如果天野朔夜是想用这种方式牵扯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在咒术界搞事，那么她成功了。
弗雷玩腻了猫抓板，跑到太宰治脚边甜甜蜜蜜地咪呜撒娇。
太宰治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帮它开了一盒金枪鱼罐头，又顺手捋了捋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还有一件事，”他对着猫困惑地自言自语，“朔夜酱到底是为什么认定我能写好女性视角的故事的？”
小猫咪只顾埋头啃零食，没工夫也不可能搭理他。不过它倒是抖了抖耳朵，觉得这种吃饭的时候还有两脚兽干扰的日子没法过了。
弗雷抬起后腿就给了太宰治一记喵喵拳，自个叼着罐头哒哒地跑了。
只留下一个撸猫失败，索性没被抓伤，但好像也失去了一个请假理由的心碎赶稿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摘录太宰治19岁时写的无间奈落，搜索结果只有知乎上的一篇不知是不是的散文，因为契合企划主题所以在这里用了。
c联动中bb的出场台词，有一定删改。
霓虹好像没有鬼【】概念，只是音mad。这波啊，这波是《美食家》和拔叔的梦幻联动。
对不起，我居然开口说我写一万字，是我高估自己了。痛苦面具。明天要出门，会稍微晚一点更新。
感谢在2021-05-07 13:14:17~2021-05-08 08:4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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