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辈……”
仿佛有什么声音, 细细地传进耳蜗。
“……前辈……起床……”
温柔的女声，音色熟悉而温暖。字句却是模糊不清的。
“该起床了哦？不然的话我就要把您账号上的ssr分解掉啦——！”
等一下、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天野朔夜霍然睁开眼睛。
视界中首先是刺目的白，细微的噪声像蚊虫发出的嗡鸣一般令人不适。渐渐的, 模糊的色块覆盖了视野，在眨眼间, 重影慢慢地回归原位，色彩逐渐鲜活起来,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你醒了。”淡而懒散的女声。
不是她在昏睡中听到的音色。
天野朔夜眨了眨眼, 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又吸进一口气。
大概是开了冷气, 空气是微微冰凉的，从喉间沁入肺腑。喉管和食道正常，心脏还在完好地跳动和运作。
她动了动指尖, 有一点微微的酸麻, 像是很久没有活动过。从指尖轻轻屈起，指节，指根，然后握拳。她身上覆盖着一层棉质的布料，带着洗涤后淡淡的香气, 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干爽得令人叹息。
天野朔夜慢慢地支撑起身体。发辫从肩头滑下，她的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里面的cos服已经被折腾得破破烂烂了, 但身上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她顿了一下，很快地反应过来，“非常感谢，家入医生。”
“你认识我？”家入硝子咬断了嘴里的pocky。
“略有耳闻。”天野朔夜礼貌地回答。
现在的小鬼都这么难搞的吗？家入硝子想。她把放在桌上的手提袋递向她，慢吞吞地道, “淋浴室在那边。”
“……？”天野朔夜有些困惑，低头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放在衣柜里的常服，从外套到贴身衣物一应俱全。她沉默了几秒，感觉无论是太宰治还是七海建人帮她拿的都违和感满满，明智地咽下了疑问。
“悟大概一会就到。”家入硝子又说。
“我明白了。”天野朔夜又道了一声谢，走进浴室。
这身衣服估计只有扔进垃圾桶的下场。她把白大褂和手提袋挂在钩子上，一边脱……或者可以说扯下自己身上的布料一边这么想。手指灵活地拆开辫子上的绳结，轻轻一捋，辫子就彻底散开，她用梳子小心地篦去发丝间的灰尘、血污和碎石，伸手旋开了花洒的开关。
温热的水流浸湿头发，顺着躯体的线条流淌到脚底，让她有一点恍惚。16岁少女的肌肤白皙柔软又富有弹性，一按下去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光洁得仿佛先前的伤口和淤青从未出现过。她怔怔地发愣片刻，想到之后要应付那位颇负盛名的最强咒术师，连忙收敛心思，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
她出来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到了。
这位咒术界的最强咒术师与五条家的当主有着一头新雪般的银发，即使在室内也没有摘下蒙住双眼的绷带，以至于让人无法窥见“六眼”的真容。除此之外，他的身高在日本人中应该也是颇具压迫感的类型，哪怕是坐姿也能看到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见到她过来，五条悟将脸转向她，嘴角扬起，轻快又和善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呀，天野同学。”他这么说，在天野朔夜回应之前补充了一句，“有没有想过来这里入学呢？”
“早上好……欸？”天野朔夜不由怔了一下，无奈地道，“五条先生，我并没有咒术方面的天赋。事实上，现在的我已经看不到咒灵了吧。”
“我倒是觉得你很有体术上的天赋哦？”五条悟笑眯眯地说，“看不见的话可以用咒具弥补嘛。”
“体术上的天赋也没有，我很弱小，之前只是借助于某种透支的手段而已。”天野朔夜的语气变得冷淡。
家入硝子并不在医务室内。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同期是个什么德行，这种谈话的场合她在现场估计会为不会说话的同期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五条悟倒是半点自觉都没有，笑眯眯地换了一个话题：“那么，我们来谈谈你之前遇到的事吧。”
天野朔夜沉默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在五条悟的对面坐下，一边思考措辞，一边尽量客观地将昨天的经历叙述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散步的时候误入了诅咒师们的集会现场？”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追问，“真是了不得的好运啊！”
“……我并不确定在场的人是否都是诅咒师，只是从侧面表现觉得他们是互相认识的而已。”天野朔夜纠正了他的措辞，“这根本就不是好运吧……之后，又来了一名披着五条袈裟、也是后面过来‘处理’我们的男人，其他人称呼他为‘夏油’。”她有些生涩地重复了几个音节，“……但我不能保证我当时听的时候就是这几个字，毕竟那时候我处于恐惧之中。”
五条悟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甚至整个室内的气氛都变得极其紧绷。
“啊。”他稍微坐直了一点，似乎在手机里翻找着什么，然后将屏幕转了过来，“我想确认一下，你遇见的，是这个人吗？”
这大概是曾经的五条悟与某个人的合照。两个人都穿着咒术高专的校服，拍照的时候却并不安静，更像是互相较劲一般怼着对方的脸。
天野朔夜的呼吸都不由地放轻几分。
“……是。”她有点艰难地说。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五条悟的语气极为正经。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眼熟的手机，打开似乎输入了什么，才将手机递还给她，“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遇到危险可以拨打这个号码。”
他似乎挑了一下眉毛，“绝对比其他人要靠谱得多。”
天野朔夜欲言又止。最终，她还是低下头，认认真真地背下了这串数字，也将号码存在通讯录里。
她继续将整件事叙述完整——事实上，她在后面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意识，所能想起的只有破碎的、一旦触及就不由心悸的画面。她努力地寻找恰当的词汇，手指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医务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太宰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几步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更显得气势惊人，“我想，无论是我还是朔夜酱刚才的叙述已经足够了吧。”
五条悟略微拉扯了一下缠在左眼上的绷带。瑰丽的、几乎不像是人类所有的苍蓝色眼瞳直直地盯着他，太宰治则是分毫不让地与他对视。
几秒过后，五条悟把绷带放回原位，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的小鬼啊。”
他默认了。
太宰治直到这时眼中才多了一点温度，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朝天野朔夜道：“我来接你回去。”
“啊……？嗯……”天野朔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被从沙发上拉起来往外走，五条悟朝她飞了个wink，轻快地说：“那么下次见哦，天野同学。”
“最好是不要再见吧，咒术师。”太宰治头也不回地道。
“太宰君，”天野朔夜终于回神了，有点无奈地呼唤一声，半回过头微微鞠躬，“非常感谢，五条先生。……我会在这两天将治疗费用打进家入医生的账户。”
日本有两家咒术教育教育机关，皆以宗教系私立学校的面貌示人。两所学校分别位于东京和京都，天野朔夜苏醒的地方就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以生源而言，这所学校的占地未免广得惊人。天野朔夜从七海建人那里了解过，每一届的高专学生基本不超过五个，但各式教学楼、训练场地、操场、宿舍楼等设施一应俱全。
“太宰君，”她无奈地说，“你在生气吗？”
“没有。”太宰治飞速地回答。
明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生气了快来哄哄我”啊……天野朔夜这么想，一边跟随他的步伐向前踏步，一边小声地问：“是你帮忙把衣服带过来的？”
“……是。”
“谢谢！”天野朔夜露出笑容，“帮大忙了呢……我可受不了一直穿着脏衣服。”
她卷了卷胸前还没干透的发丝，忽然道：“要抱一下吗？”
太宰治停下了脚步。
天野朔夜仰头看着他，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非常认真地冲着他微微张开手臂。
于是太宰治俯下身，手臂环过她的肩背和腰肢，将娇小的少女拥进怀里。
隔着薄薄的夏衫，可以感觉到少女温热的体温。天野朔夜努力地踮起脚尖回抱他，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落在他的肩头。
天野朔夜的左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脊背，右手插进他的头发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揉揉搓搓。
“没关系哦，”她小声地说，“我好好的活过来啦。”
“……嗯。”
回程的氛围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七海建人见到她也松了口气，他特地开了车过来，将天野朔夜和太宰治送回住处就一踩油门赶往横滨，敬业爱岗的程度令人发指。打工人来去匆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天野朔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太宰治也跟着露出微微的笑容。
他们搭乘电梯抵达十二层，没等天野朔夜找到钥匙，门却先一步开了。
“呜哇哇哇哇哇朔夜酱！”里面的人不由分说地给了天野朔夜一个紧紧的拥抱，“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哪里觉得疼？脸色好差啊！”
“唔唔……”天野朔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回抱着他拍拍，“我没事，只是有点躺太久？……也有点累。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在美国忙毕业论文吗？”
“我提前通过答辩，向导师请假飞回来了。”男人似乎冷静了一点，松开她解释道，“本来是想给你一个生日惊喜的……快进来吧，小樱为你炖了补汤哦。”
“补、补汤就不用了吧——”天野朔夜试图挣扎。
“不行哦，姐姐，受伤了就得好好休养呢。”间桐樱温柔地说。
“唔唔……”她终究还是被男人推着进了玄关换上室内鞋，一脸苦恼地应付起妹妹的过度关心起来。
“……这又是谁啊。”太宰治喃喃。
闻声出来的间桐慎二扫了他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姐的白月光。”
“啊，你就是太宰君吧？”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束在一起的粉色马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翠绿的眼瞳也满是笑意，“幸会，我的名字是罗马尼·阿其曼，是个预备医生，叫我dr罗曼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啊，这波大概就是：当你忽然发现你的铲屎官养了不止一只猫jpg
二十章之前的间桐慎二：【这个也是，那个也是，她就这么喜欢小白脸的类型？】
白月光只是慎二故意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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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只有这个千万不要——！
天野朔夜霍然睁开眼睛。
视界中首先是刺目的白，细微的噪声像蚊虫发出的嗡鸣一般令人不适。渐渐的, 模糊的色块覆盖了视野，在眨眼间, 重影慢慢地回归原位，色彩逐渐鲜活起来,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你醒了。”淡而懒散的女声。
不是她在昏睡中听到的音色。
天野朔夜眨了眨眼, 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又吸进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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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了动指尖, 有一点微微的酸麻, 像是很久没有活动过。从指尖轻轻屈起，指节，指根，然后握拳。她身上覆盖着一层棉质的布料，带着洗涤后淡淡的香气, 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干爽得令人叹息。
天野朔夜慢慢地支撑起身体。发辫从肩头滑下，她的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里面的cos服已经被折腾得破破烂烂了, 但身上却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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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欸？”天野朔夜不由怔了一下，无奈地道，“五条先生，我并没有咒术方面的天赋。事实上，现在的我已经看不到咒灵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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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并不在医务室内。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同期是个什么德行，这种谈话的场合她在现场估计会为不会说话的同期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五条悟倒是半点自觉都没有，笑眯眯地换了一个话题：“那么，我们来谈谈你之前遇到的事吧。”
天野朔夜沉默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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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甚至整个室内的气氛都变得极其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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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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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略微拉扯了一下缠在左眼上的绷带。瑰丽的、几乎不像是人类所有的苍蓝色眼瞳直直地盯着他，太宰治则是分毫不让地与他对视。
几秒过后，五条悟把绷带放回原位，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的小鬼啊。”
他默认了。
太宰治直到这时眼中才多了一点温度，他微微地笑了一下，朝天野朔夜道：“我来接你回去。”
“啊……？嗯……”天野朔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被从沙发上拉起来往外走，五条悟朝她飞了个wink，轻快地说：“那么下次见哦，天野同学。”
“最好是不要再见吧，咒术师。”太宰治头也不回地道。
“太宰君，”天野朔夜终于回神了，有点无奈地呼唤一声，半回过头微微鞠躬，“非常感谢，五条先生。……我会在这两天将治疗费用打进家入医生的账户。”
日本有两家咒术教育教育机关，皆以宗教系私立学校的面貌示人。两所学校分别位于东京和京都，天野朔夜苏醒的地方就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以生源而言，这所学校的占地未免广得惊人。天野朔夜从七海建人那里了解过，每一届的高专学生基本不超过五个，但各式教学楼、训练场地、操场、宿舍楼等设施一应俱全。
“太宰君，”她无奈地说，“你在生气吗？”
“没有。”太宰治飞速地回答。
明明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生气了快来哄哄我”啊……天野朔夜这么想，一边跟随他的步伐向前踏步，一边小声地问：“是你帮忙把衣服带过来的？”
“……是。”
“谢谢！”天野朔夜露出笑容，“帮大忙了呢……我可受不了一直穿着脏衣服。”
她卷了卷胸前还没干透的发丝，忽然道：“要抱一下吗？”
太宰治停下了脚步。
天野朔夜仰头看着他，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非常认真地冲着他微微张开手臂。
于是太宰治俯下身，手臂环过她的肩背和腰肢，将娇小的少女拥进怀里。
隔着薄薄的夏衫，可以感觉到少女温热的体温。天野朔夜努力地踮起脚尖回抱他，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落在他的肩头。
天野朔夜的左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脊背，右手插进他的头发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揉揉搓搓。
“没关系哦，”她小声地说，“我好好的活过来啦。”
“……嗯。”
回程的氛围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七海建人见到她也松了口气，他特地开了车过来，将天野朔夜和太宰治送回住处就一踩油门赶往横滨，敬业爱岗的程度令人发指。打工人来去匆匆，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天野朔夜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太宰治也跟着露出微微的笑容。
他们搭乘电梯抵达十二层，没等天野朔夜找到钥匙，门却先一步开了。
“呜哇哇哇哇哇朔夜酱！”里面的人不由分说地给了天野朔夜一个紧紧的拥抱，“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哪里觉得疼？脸色好差啊！”
“唔唔……”天野朔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回抱着他拍拍，“我没事，只是有点躺太久？……也有点累。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该在美国忙毕业论文吗？”
“我提前通过答辩，向导师请假飞回来了。”男人似乎冷静了一点，松开她解释道，“本来是想给你一个生日惊喜的……快进来吧，小樱为你炖了补汤哦。”
“补、补汤就不用了吧——”天野朔夜试图挣扎。
“不行哦，姐姐，受伤了就得好好休养呢。”间桐樱温柔地说。
“唔唔……”她终究还是被男人推着进了玄关换上室内鞋，一脸苦恼地应付起妹妹的过度关心起来。
“……这又是谁啊。”太宰治喃喃。
闻声出来的间桐慎二扫了他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姐的白月光。”
“啊，你就是太宰君吧？”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束在一起的粉色马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翠绿的眼瞳也满是笑意，“幸会，我的名字是罗马尼·阿其曼，是个预备医生，叫我dr罗曼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波啊，这波大概就是：当你忽然发现你的铲屎官养了不止一只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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