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怎么还不开门？五条悟敲得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干脆踹开吧？
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面色不善的甚尔堵在门口，单手撑在门框上, 另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把它当作五条悟暗暗用力, 只差一点就能把它撅下来。
“小少爷，有什么事吗？”甚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地冲门外的电灯泡问道。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 从他手臂下的空处往里看，问：“凛呢？”
房间内大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团, 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甚尔睁着眼睛说瞎话，“睡着了, 有事等明天吧。”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五条悟才不信他的鬼话, 用力推开门朝房间里喊：“凛睡了吗？”
这小鬼怎么这么烦人！甚尔黑着一张脸，思索把人做掉一劳永逸的办法，瞬间就想好数种方案。只可惜五条悟的身份过于特殊, 他硬生生压下了冲动。
被人这么一叫, 就算是想装睡也行不通了。五条凛拉下被子坐起身, 朝门口问道：“怎么了？又疼了吗？”他想起生长痛的事情，以为悟是被疼得睡不着觉，当即准备起床准备热水和毛巾。
五条悟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平淡地说：“哦没什么，忘记跟凛说晚安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甚尔：“……”平时怎么不见你当个乖小孩。
“……！”五条凛捂住脸在被子上狠狠地锤了一拳。
第二天, 五条悟的早饭里比往常多了三分一的蔬菜。他满脸嫌弃, 筷子在蔬菜里挑挑拣拣，趁机把刚断生的胡萝卜夹到兄长的碗里，说：“我不想吃这个。”
五条凛不为所动，喝了口温度正好的牛奶, “多吃蔬菜，特别是胡萝卜，对眼睛好。”他把碗里多出来的东西重新夹到五条悟的嘴边，催促道：“都吃完。”
五条悟正好在长身体的阶段，除了加大蛋白质的摄入外还要重视维生素的补充，为了让他每天多喝点牛奶，五条凛也跟着喝。
“我想吃肉。”五条悟边嫌弃边把蔬菜
塞进嘴里，没咬几下就咽了下去，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菜没味道嘛。”
甚尔因为昨晚的事，单独没给五条悟那份加盐。此时他不做声地坐在一旁用餐，心中暗爽但面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五条凛以为五条悟只是抱怨多吃菜的事，抬头督促他都吃完，“不要撒娇，牛奶也要喝光。”
猫猫不情不愿地把最后三分之一牛奶苦大仇深地灌进嘴里，他吃不惯鲜牛奶，总觉得有股味道。
“我要喝草莓牛奶！”五条悟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甜牛奶可比鲜牛奶好喝多了。
五条凛被他磨得没办法，同意把早上的鲜牛奶换成别的，但是睡前的高钙奶必须要喝。
只能省掉一杯牛奶。五条悟皱着脸点头，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把晚上的牛奶不着痕迹地处理掉。
睡懒觉加上吃早饭，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两人刚打算出门。
老板是不用打卡上班的，什么时候想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原本自觉朝九晚六去工作室的五条凛因为五条悟的关系，很快就习惯了午间去工作室露个脸，下午三四点提前走的新作息。
其他员工也不像寻常公司职员，需要每天按时打卡签到，甚至还要主动加班。他们只需要平均每天上足八小时的班——如果你愿意，最后几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上班也可以。
而且近段时间托五条悟的福，员工们上班摸鱼也不会被老板用死亡凝视盯着，毕竟！陪老板的亲弟弟玩，哄好他开心了，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也就这几天了。五条凛暂时放他们一马，等下个死线一到，他倒要看看有几个人能走出工作室的大门。
今天五条凛有另外的安排，他把五条悟送到公司后又重新走到楼下，偏僻的一处树上早已有人在等他。
“凛少爷，许久未见了。”来者正是奴良组的鸦天狗，他早就得到了奴良滑瓢的吩咐在附近等候。
“好久不见。”五条凛把鸦天狗带上车，按照他的指路顺利地再次来到了奴良组大门口。
门前的山吹花已经过
了花期，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五条凛扫过一眼，跟在鸦天狗的身后走近了大门。一路上不少脸熟的妖怪们放下手中的活，从树后或是柱子后探出身子，好奇地看着鸦天狗带进来的人类。
“凛！凛回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妖怪认出人来，惊喜地叫出声。
所有妖怪都围聚过来，凑到他身边打招呼，“凛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凛还记得我吗？”
“凛凛！”
……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五条凛忽然发现自己还能叫出所有妖怪的名字，也还记得住在奴良组的时光。
“大家，好久不见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
当天晚上，五条凛很罕见地开了瓶红酒。
五条悟和甚尔也没见过他这么放松愉悦的样子，两人暂时停止战争交换信息。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五条悟也不清楚，他摇摇头，“凛出去过一趟，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凛这么开心的样子。
甚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段时间开过一瓶小拉菲，五条凛并没有表现出喜欢品酒的样子，整瓶都是他一个人喝完的。
他还一直以为酒柜上的酒只是是拿来充数的。
今天开的是romanee ti，白兰不知道从哪里收来塞给五条凛的。
因为五条悟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只能看着两个成年人碰杯。他好奇地看向杯中石榴红色的液体，“好喝吗？让我也尝尝嘛！”只有他一个人喝橙汁也太逊了吧。
五条凛拒绝了好奇猫猫的邀请，“悟还不能喝酒。”
“欸——为什么啦——就让我尝一口吧！”五条猫猫是越不让他干什么就越要干，他打定主意趁两人不注意一定要喝一口！
酒闻起来好香啊。
“干杯。”液体在酒杯中打旋。
五条凛自顾自喝着，没一会儿就喝完大半杯。红酒后劲很足，上来得也很快，他呆呆地握着酒杯，眼神毫无焦距地看向虚无处。
喝醉了啊。甚尔放下杯子
，他伸手在五条凛的面前晃了两下引起他的注意力。
“还能认人吗？”
醉酒后，红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在灯光下更加透亮。五条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对他点了点头。
“……不妙啊。”甚尔有些愣住，微微瞪大眼睛，勾起食指用指节蹭了蹭嘴唇。
糟糕。
太糟糕了。
五条悟没注意到这点暗潮，他只是凑到兄长面前用手招呼两下，问道：“凛喝醉了吗？”
平时根本见不到这样的凛啊。
每天穿着西装摆出一副扑克脸，就算是笑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子，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表情，就像西装一样成套搭配。哪怕在家里摘下面具，仍旧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平静脸。
眼下喝醉，他身上的精英感和距离感褪去，反倒显现出迷茫小孩的样子。
真难得。
“能认出我是谁吗？”
五条凛涣散的眼神聚拢到悟的身上，眨眨眼经过几十秒的辨认，迟钝的脑子终于把人和名字对上号。他一把抱住五条悟，开心地说：“悟！”
“我最喜欢悟了。”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保护悟的。”
“！”五条悟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嘴抿成一条线，反手紧紧抱住喝醉的兄长
原来是喝醉酒后会打直球的类型吗？
“可是我好累啊——每天都好累，”酒鬼开始抱怨，“头疼，眼睛疼，哪里都疼。”
啊啊，这下是真的喝醉了。甚尔站起身打算把人带回房间休息，他打断两兄弟交流感情的拥抱，让五条凛靠在自己的肩上准备抱回去。
五条凛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是酒鬼的抱怨还没有停止，“和也不见了……琥珀也不见了，两个混蛋，大笨蛋！”他一拳胡乱砸到甚尔的胸口，听声音力气还不小。
对付酒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心思，甚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固定，嘴上哄道：“嗯嗯，都是混蛋。”
“……我不想跑步。”五条凛把头埋在甚尔的胸口，轻轻撞了两下，“好累啊——”
“不跑了，我们回去休息。
”甚尔绕开五条悟往楼梯上走去。
五条凛哼唧两下，满意了，然后又开始提要求：“头疼，我要喝蜂蜜水。”
“等下给你泡，不要睡过去了。”没想到平时安静的人喝了酒会这么闹腾。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他的神经，五条凛瞬间变本加厉地耍性子，“我现在就要喝！马上！现在！立刻！”
甚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后背，差点人就掉下来了！
“行行行，马上。”甚尔太用力抓他的手腕，不然容易留下印子，他用手肘压下把手，倒退着进到房间把人放到床上，然后用热水绞好毛巾给他擦脸。
等人安静下来后，甚尔才松了口气。
刚才还吵闹着要喝蜂蜜水的人现在已经睡着了，缩在大被子里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发酒疯的样子。
少爷脾气。甚尔玩心大起，弯下身掐住他露在外面的脸颊，五条凛皱着眉把头埋到了枕头底下，这下是彻底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等甚尔下楼收拾东西才发现，另外一个少爷趁两人都不在，自己偷偷倒了酒喝，眼下也喝醉了，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啧。甚尔露出头疼的神情，麻烦精。他没有把人搬回房间，提起五条悟的衣领嫌弃地把他甩到沙发上，然后开始整理餐桌。
碍事。
甚尔把卫生打扫干净，顺手把一楼的灯都关掉，走上二楼了才想起沙发上还有个人。
他的脚步停住，思考两秒后先是走到五条悟的房间找出毛毯，然后重新回到二楼楼梯口，找准位置把毛毯准确地扔到五条悟的身上。
完事。
为了应对某人半夜可能醒来的情况，甚尔还接了杯温水带进房间。
第二天早上，五条凛被争吵声叫醒。他扶住还隐隐作痛的脑袋，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本来就因为宿醉而生疼的脑袋因为越来越大的争吵声更加难受，彷佛有小人拿针戳他的头顶。
“……吵什么？”嗓子异常嘶哑，还带着焦灼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不受控制地咳嗽出声，“咳咳咳！”
拌
嘴的两人立刻冲进来查看，甚尔帮他顺气并拿过床头刚换过的温水递过去。
五条凛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喉部的不适瞬间缓解很多。
五条悟昨晚只偷喝了一口，早上的不良反应比凛轻很多，最多的还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觉得腰被难受。
“我去把早饭拿上来。”甚尔把杯子塞到凛的手里，确认拿稳了后才走出房间。
五条悟则是一下趴在被子上，压在兄长的膝盖上翻黑历史，“凛昨天晚上喝醉了，好逊。”
被他一提醒，昨晚丢人的记忆能够想起一点。五条凛单手捂住脸，用杯子抵住悟的脸往外推，“……别说了。”
“嘿嘿。”五条猫猫狡黠地晃动尾巴，脸上的肉被挤在一起也还是坏笑着趴在凛的膝盖上不肯动。
凛的黑历史已经被他记在小本子上了，等以后再逼他喝牛奶就把这事拿出来说。
五条凛想起刚才的声音，问道：“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说起这事五条悟就来劲了，他扬起头告状：“他刚刚给我喝柠檬水！一点蜂蜜都没放！整整两个柠檬——”
五条悟比划了一下柠檬汁的多少，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给猫猫喝这么酸的东西呢？！他添油加醋地给甚尔上眼药，“呜呜我好惨啊，那个家伙专门趁凛不在的时候虐待我！凛带我搬出去住吧！”
五条悟两只手蒙在脸上，偷偷松开指缝去瞄兄长的脸色。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可以让凛补偿他。
都怪那个坏家伙惯会装模做样，在凛面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他面前就换了张脸，两面派！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让凛看清他的真面目。
谁知五条凛的重点完全不在他想的地方。
“甚尔为什么要给你喝柠檬水。”五条凛记得这两人水火不容，甚尔根本不可能主动给悟榨柠檬汁，直接扔两个柠檬倒是他有可能做出来的事。
五条悟还没意识到自己快要说漏嘴了，他嘴快地说道：“因为那家伙在给凛调柠檬蜂蜜，说是解酒用，头不会痛，我也要。”
五条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喝酒了吗”
居然偷偷喝酒。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缩成一团，脑中飞快思考要怎么回答才能把凛的怒火消下去。
一看悟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坏想法，五条凛冷着脸道：“说实话，不要撒谎。”
五条猫猫乖乖地端坐在床上，两只猫爪搭在兄长的膝盖上。
“3，2，……”
“喝了。”五条悟诚实地回道，“只喝了一点点。”他两只手指捏在一起，展示一点点距离说：“真的，就这么——一点点点。”
真是不让人省心。五条凛内心叹一口气，依旧板着脸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五条悟头甩得飞快，“没有了！”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
五条凛自然明白他的想法，用手揉了揉悟的头发警告道：“没有下次。”
获得赦免的五条悟瞬间放下心来，保证道：“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
这个回答才不会让人放心。五条凛觉得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还会再犯，“去把柠檬汁喝完。”
“欸——？”五条悟一脸诧异的模样，他扑到兄长的怀里耍赖，企图蒙混过关，“凛不要啦！我已经记住了！再说酒也不好喝，我肯定不会再碰一下。”
他的表情正经又严肃，不熟的人绝对会被蒙骗过去。
五条凛不为所动，冷静道：“如果是好喝的东西，悟一定会再尝试的吧？”
“才不会！”五条悟才不会承认，试图用诚挚、无辜的眼神攻略。凛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把头无情地推开继续说：“我刚说过，不要撒谎。”
五条悟的气势一瞬间弱下来，小声辩解道：“可能，大概会吧。但是，凛说过的我肯定不会再做了。”
不就是喝了口酒吗？
“不服气？”
五条悟乖乖地说：“有点。”
“喝吗？”
“……喝。”
五条悟端着淡黄色的柠檬汁，还没喝就闻到了酸溜溜的气味，他垮起个脸，用余光看了看兄长，最后捏住鼻子一口气灌下。
“yue——”五条悟的五官皱在一起，表
情狰狞，最重要的是柠檬汁涩口，不上不下得卡在嗓子眼，满嘴都是酸涩的味道。
天灵盖也通透了。
五条凛接过温度正好的柠檬蜂蜜水喝了两口，等悟忙着去漱口的时候看了甚尔一眼。后者举起手做投降状，实话实说道：“等我把你搬回房间再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
“啧。”五条凛揉了揉额角，不喝酒了。
因为喝酒头疼的缘故，五条凛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中午收到了斯帕纳的信息，上面只有一个“ok”的表情。
于是吃完午饭后，五条凛又把悟带去了工作室。
“有重要的事吗？”五条悟的兴趣转变得很快，不再热衷游戏，最近沉迷于玩乐高。
搭好的乐高用盒子封起来，按时间顺序摆放在柜子上，现在已经摆满大半。
五条凛把人直接带道斯帕纳的专用房间，到处散落着用过没收起来的工具和材料，地上的垃圾让人无从下脚。
“老板好。”斯帕纳叼着棒棒糖无精打采地打了声招呼，把一个眼镜盒递过去。他为了这东西好几天没睡，一直调整材料比例，直到几个小时前才完工，眼下的黑圆圈都快赶上入江正一了。
盒子打开以后是一副墨镜，五条凛把它架到五条悟的鼻梁上。
“还能看到吗？”
五条悟捏住眼镜脚，上上下下挪动好多次，最后略兴奋地说：“有用。虽然还有部分能看到。”
不过效果很好，能挡住大部分的信息，是普通墨镜做不到的。
斯帕纳满怀希望地看向五条凛，这就不用返工了吧？
五条凛点点头，“辛苦了，去休息吧。”
斯帕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钻进毯子里补觉。
毯子下伸出一只手，伴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老板我先睡了，东西会收拾的，睡醒……”
“走吧。”五条凛拉住还在好奇摆弄墨镜的五条悟，走出房间后顺手把门关上。
六眼对于五条悟来说暂时还是个负担，过多的信息通过眼睛传输到大脑，哪怕
是毫无用处的信息也会一股脑被他接收。
这也是五条悟讨厌人多的地方的原因。尤其是本家那些老橘子，每个人身上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凛的身上就很干净。
五条悟拉下墨镜，用苍蓝色的眼睛看他，而后又把墨镜戴上显出轻松的样子。
“很开心？”五条凛用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
“开心。”
五条凛收回视线，淡淡道：“那回去把牛奶喝了。”
“欸？！不要啦！”
作者有话要说： 干净是因为都没有了，(●""●)
感谢在2021-04-23 22:03:08~2021-04-25 21:5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条悟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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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面色不善的甚尔堵在门口，单手撑在门框上, 另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把它当作五条悟暗暗用力, 只差一点就能把它撅下来。
“小少爷，有什么事吗？”甚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皮笑肉不笑地冲门外的电灯泡问道。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 从他手臂下的空处往里看，问：“凛呢？”
房间内大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团, 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甚尔睁着眼睛说瞎话，“睡着了, 有事等明天吧。”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五条悟才不信他的鬼话, 用力推开门朝房间里喊：“凛睡了吗？”
这小鬼怎么这么烦人！甚尔黑着一张脸，思索把人做掉一劳永逸的办法，瞬间就想好数种方案。只可惜五条悟的身份过于特殊, 他硬生生压下了冲动。
被人这么一叫, 就算是想装睡也行不通了。五条凛拉下被子坐起身, 朝门口问道：“怎么了？又疼了吗？”他想起生长痛的事情，以为悟是被疼得睡不着觉，当即准备起床准备热水和毛巾。
五条悟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只是平淡地说：“哦没什么，忘记跟凛说晚安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甚尔：“……”平时怎么不见你当个乖小孩。
“……！”五条凛捂住脸在被子上狠狠地锤了一拳。
第二天, 五条悟的早饭里比往常多了三分一的蔬菜。他满脸嫌弃, 筷子在蔬菜里挑挑拣拣，趁机把刚断生的胡萝卜夹到兄长的碗里，说：“我不想吃这个。”
五条凛不为所动，喝了口温度正好的牛奶, “多吃蔬菜，特别是胡萝卜，对眼睛好。”他把碗里多出来的东西重新夹到五条悟的嘴边，催促道：“都吃完。”
五条悟正好在长身体的阶段，除了加大蛋白质的摄入外还要重视维生素的补充，为了让他每天多喝点牛奶，五条凛也跟着喝。
“我想吃肉。”五条悟边嫌弃边把蔬菜
塞进嘴里，没咬几下就咽了下去，满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菜没味道嘛。”
甚尔因为昨晚的事，单独没给五条悟那份加盐。此时他不做声地坐在一旁用餐，心中暗爽但面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五条凛以为五条悟只是抱怨多吃菜的事，抬头督促他都吃完，“不要撒娇，牛奶也要喝光。”
猫猫不情不愿地把最后三分之一牛奶苦大仇深地灌进嘴里，他吃不惯鲜牛奶，总觉得有股味道。
“我要喝草莓牛奶！”五条悟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甜牛奶可比鲜牛奶好喝多了。
五条凛被他磨得没办法，同意把早上的鲜牛奶换成别的，但是睡前的高钙奶必须要喝。
只能省掉一杯牛奶。五条悟皱着脸点头，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把晚上的牛奶不着痕迹地处理掉。
睡懒觉加上吃早饭，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两人刚打算出门。
老板是不用打卡上班的，什么时候想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原本自觉朝九晚六去工作室的五条凛因为五条悟的关系，很快就习惯了午间去工作室露个脸，下午三四点提前走的新作息。
其他员工也不像寻常公司职员，需要每天按时打卡签到，甚至还要主动加班。他们只需要平均每天上足八小时的班——如果你愿意，最后几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上班也可以。
而且近段时间托五条悟的福，员工们上班摸鱼也不会被老板用死亡凝视盯着，毕竟！陪老板的亲弟弟玩，哄好他开心了，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也就这几天了。五条凛暂时放他们一马，等下个死线一到，他倒要看看有几个人能走出工作室的大门。
今天五条凛有另外的安排，他把五条悟送到公司后又重新走到楼下，偏僻的一处树上早已有人在等他。
“凛少爷，许久未见了。”来者正是奴良组的鸦天狗，他早就得到了奴良滑瓢的吩咐在附近等候。
“好久不见。”五条凛把鸦天狗带上车，按照他的指路顺利地再次来到了奴良组大门口。
门前的山吹花已经过
了花期，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五条凛扫过一眼，跟在鸦天狗的身后走近了大门。一路上不少脸熟的妖怪们放下手中的活，从树后或是柱子后探出身子，好奇地看着鸦天狗带进来的人类。
“凛！凛回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妖怪认出人来，惊喜地叫出声。
所有妖怪都围聚过来，凑到他身边打招呼，“凛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凛还记得我吗？”
“凛凛！”
……
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五条凛忽然发现自己还能叫出所有妖怪的名字，也还记得住在奴良组的时光。
“大家，好久不见了。”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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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五条凛很罕见地开了瓶红酒。
五条悟和甚尔也没见过他这么放松愉悦的样子，两人暂时停止战争交换信息。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五条悟也不清楚，他摇摇头，“凛出去过一趟，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凛这么开心的样子。
甚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段时间开过一瓶小拉菲，五条凛并没有表现出喜欢品酒的样子，整瓶都是他一个人喝完的。
他还一直以为酒柜上的酒只是是拿来充数的。
今天开的是romanee ti，白兰不知道从哪里收来塞给五条凛的。
因为五条悟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只能看着两个成年人碰杯。他好奇地看向杯中石榴红色的液体，“好喝吗？让我也尝尝嘛！”只有他一个人喝橙汁也太逊了吧。
五条凛拒绝了好奇猫猫的邀请，“悟还不能喝酒。”
“欸——为什么啦——就让我尝一口吧！”五条猫猫是越不让他干什么就越要干，他打定主意趁两人不注意一定要喝一口！
酒闻起来好香啊。
“干杯。”液体在酒杯中打旋。
五条凛自顾自喝着，没一会儿就喝完大半杯。红酒后劲很足，上来得也很快，他呆呆地握着酒杯，眼神毫无焦距地看向虚无处。
喝醉了啊。甚尔放下杯子
，他伸手在五条凛的面前晃了两下引起他的注意力。
“还能认人吗？”
醉酒后，红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光，在灯光下更加透亮。五条凛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对他点了点头。
“……不妙啊。”甚尔有些愣住，微微瞪大眼睛，勾起食指用指节蹭了蹭嘴唇。
糟糕。
太糟糕了。
五条悟没注意到这点暗潮，他只是凑到兄长面前用手招呼两下，问道：“凛喝醉了吗？”
平时根本见不到这样的凛啊。
每天穿着西装摆出一副扑克脸，就算是笑也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子，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表情，就像西装一样成套搭配。哪怕在家里摘下面具，仍旧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平静脸。
眼下喝醉，他身上的精英感和距离感褪去，反倒显现出迷茫小孩的样子。
真难得。
“能认出我是谁吗？”
五条凛涣散的眼神聚拢到悟的身上，眨眨眼经过几十秒的辨认，迟钝的脑子终于把人和名字对上号。他一把抱住五条悟，开心地说：“悟！”
“我最喜欢悟了。”他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会保护悟的。”
“！”五条悟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嘴抿成一条线，反手紧紧抱住喝醉的兄长
原来是喝醉酒后会打直球的类型吗？
“可是我好累啊——每天都好累，”酒鬼开始抱怨，“头疼，眼睛疼，哪里都疼。”
啊啊，这下是真的喝醉了。甚尔站起身打算把人带回房间休息，他打断两兄弟交流感情的拥抱，让五条凛靠在自己的肩上准备抱回去。
五条凛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可是酒鬼的抱怨还没有停止，“和也不见了……琥珀也不见了，两个混蛋，大笨蛋！”他一拳胡乱砸到甚尔的胸口，听声音力气还不小。
对付酒鬼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的心思，甚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固定，嘴上哄道：“嗯嗯，都是混蛋。”
“……我不想跑步。”五条凛把头埋在甚尔的胸口，轻轻撞了两下，“好累啊——”
“不跑了，我们回去休息。
”甚尔绕开五条悟往楼梯上走去。
五条凛哼唧两下，满意了，然后又开始提要求：“头疼，我要喝蜂蜜水。”
“等下给你泡，不要睡过去了。”没想到平时安静的人喝了酒会这么闹腾。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他的神经，五条凛瞬间变本加厉地耍性子，“我现在就要喝！马上！现在！立刻！”
甚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后背，差点人就掉下来了！
“行行行，马上。”甚尔太用力抓他的手腕，不然容易留下印子，他用手肘压下把手，倒退着进到房间把人放到床上，然后用热水绞好毛巾给他擦脸。
等人安静下来后，甚尔才松了口气。
刚才还吵闹着要喝蜂蜜水的人现在已经睡着了，缩在大被子里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发酒疯的样子。
少爷脾气。甚尔玩心大起，弯下身掐住他露在外面的脸颊，五条凛皱着眉把头埋到了枕头底下，这下是彻底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了。
等甚尔下楼收拾东西才发现，另外一个少爷趁两人都不在，自己偷偷倒了酒喝，眼下也喝醉了，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
啧。甚尔露出头疼的神情，麻烦精。他没有把人搬回房间，提起五条悟的衣领嫌弃地把他甩到沙发上，然后开始整理餐桌。
碍事。
甚尔把卫生打扫干净，顺手把一楼的灯都关掉，走上二楼了才想起沙发上还有个人。
他的脚步停住，思考两秒后先是走到五条悟的房间找出毛毯，然后重新回到二楼楼梯口，找准位置把毛毯准确地扔到五条悟的身上。
完事。
为了应对某人半夜可能醒来的情况，甚尔还接了杯温水带进房间。
第二天早上，五条凛被争吵声叫醒。他扶住还隐隐作痛的脑袋，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本来就因为宿醉而生疼的脑袋因为越来越大的争吵声更加难受，彷佛有小人拿针戳他的头顶。
“……吵什么？”嗓子异常嘶哑，还带着焦灼感，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不受控制地咳嗽出声，“咳咳咳！”
拌
嘴的两人立刻冲进来查看，甚尔帮他顺气并拿过床头刚换过的温水递过去。
五条凛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喉部的不适瞬间缓解很多。
五条悟昨晚只偷喝了一口，早上的不良反应比凛轻很多，最多的还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觉得腰被难受。
“我去把早饭拿上来。”甚尔把杯子塞到凛的手里，确认拿稳了后才走出房间。
五条悟则是一下趴在被子上，压在兄长的膝盖上翻黑历史，“凛昨天晚上喝醉了，好逊。”
被他一提醒，昨晚丢人的记忆能够想起一点。五条凛单手捂住脸，用杯子抵住悟的脸往外推，“……别说了。”
“嘿嘿。”五条猫猫狡黠地晃动尾巴，脸上的肉被挤在一起也还是坏笑着趴在凛的膝盖上不肯动。
凛的黑历史已经被他记在小本子上了，等以后再逼他喝牛奶就把这事拿出来说。
五条凛想起刚才的声音，问道：“你们刚才在吵什么？”
说起这事五条悟就来劲了，他扬起头告状：“他刚刚给我喝柠檬水！一点蜂蜜都没放！整整两个柠檬——”
五条悟比划了一下柠檬汁的多少，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给猫猫喝这么酸的东西呢？！他添油加醋地给甚尔上眼药，“呜呜我好惨啊，那个家伙专门趁凛不在的时候虐待我！凛带我搬出去住吧！”
五条悟两只手蒙在脸上，偷偷松开指缝去瞄兄长的脸色。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可以让凛补偿他。
都怪那个坏家伙惯会装模做样，在凛面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他面前就换了张脸，两面派！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让凛看清他的真面目。
谁知五条凛的重点完全不在他想的地方。
“甚尔为什么要给你喝柠檬水。”五条凛记得这两人水火不容，甚尔根本不可能主动给悟榨柠檬汁，直接扔两个柠檬倒是他有可能做出来的事。
五条悟还没意识到自己快要说漏嘴了，他嘴快地说道：“因为那家伙在给凛调柠檬蜂蜜，说是解酒用，头不会痛，我也要。”
五条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喝酒了吗”
居然偷偷喝酒。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缩成一团，脑中飞快思考要怎么回答才能把凛的怒火消下去。
一看悟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坏想法，五条凛冷着脸道：“说实话，不要撒谎。”
五条猫猫乖乖地端坐在床上，两只猫爪搭在兄长的膝盖上。
“3，2，……”
“喝了。”五条悟诚实地回道，“只喝了一点点。”他两只手指捏在一起，展示一点点距离说：“真的，就这么——一点点点。”
真是不让人省心。五条凛内心叹一口气，依旧板着脸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五条悟头甩得飞快，“没有了！”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
五条凛自然明白他的想法，用手揉了揉悟的头发警告道：“没有下次。”
获得赦免的五条悟瞬间放下心来，保证道：“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
这个回答才不会让人放心。五条凛觉得要给他一个教训，不然还会再犯，“去把柠檬汁喝完。”
“欸——？”五条悟一脸诧异的模样，他扑到兄长的怀里耍赖，企图蒙混过关，“凛不要啦！我已经记住了！再说酒也不好喝，我肯定不会再碰一下。”
他的表情正经又严肃，不熟的人绝对会被蒙骗过去。
五条凛不为所动，冷静道：“如果是好喝的东西，悟一定会再尝试的吧？”
“才不会！”五条悟才不会承认，试图用诚挚、无辜的眼神攻略。凛用手捂住他的眼睛，把头无情地推开继续说：“我刚说过，不要撒谎。”
五条悟的气势一瞬间弱下来，小声辩解道：“可能，大概会吧。但是，凛说过的我肯定不会再做了。”
不就是喝了口酒吗？
“不服气？”
五条悟乖乖地说：“有点。”
“喝吗？”
“……喝。”
五条悟端着淡黄色的柠檬汁，还没喝就闻到了酸溜溜的气味，他垮起个脸，用余光看了看兄长，最后捏住鼻子一口气灌下。
“yue——”五条悟的五官皱在一起，表
情狰狞，最重要的是柠檬汁涩口，不上不下得卡在嗓子眼，满嘴都是酸涩的味道。
天灵盖也通透了。
五条凛接过温度正好的柠檬蜂蜜水喝了两口，等悟忙着去漱口的时候看了甚尔一眼。后者举起手做投降状，实话实说道：“等我把你搬回房间再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
“啧。”五条凛揉了揉额角，不喝酒了。
因为喝酒头疼的缘故，五条凛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中午收到了斯帕纳的信息，上面只有一个“ok”的表情。
于是吃完午饭后，五条凛又把悟带去了工作室。
“有重要的事吗？”五条悟的兴趣转变得很快，不再热衷游戏，最近沉迷于玩乐高。
搭好的乐高用盒子封起来，按时间顺序摆放在柜子上，现在已经摆满大半。
五条凛把人直接带道斯帕纳的专用房间，到处散落着用过没收起来的工具和材料，地上的垃圾让人无从下脚。
“老板好。”斯帕纳叼着棒棒糖无精打采地打了声招呼，把一个眼镜盒递过去。他为了这东西好几天没睡，一直调整材料比例，直到几个小时前才完工，眼下的黑圆圈都快赶上入江正一了。
盒子打开以后是一副墨镜，五条凛把它架到五条悟的鼻梁上。
“还能看到吗？”
五条悟捏住眼镜脚，上上下下挪动好多次，最后略兴奋地说：“有用。虽然还有部分能看到。”
不过效果很好，能挡住大部分的信息，是普通墨镜做不到的。
斯帕纳满怀希望地看向五条凛，这就不用返工了吧？
五条凛点点头，“辛苦了，去休息吧。”
斯帕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钻进毯子里补觉。
毯子下伸出一只手，伴随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老板我先睡了，东西会收拾的，睡醒……”
“走吧。”五条凛拉住还在好奇摆弄墨镜的五条悟，走出房间后顺手把门关上。
六眼对于五条悟来说暂时还是个负担，过多的信息通过眼睛传输到大脑，哪怕
是毫无用处的信息也会一股脑被他接收。
这也是五条悟讨厌人多的地方的原因。尤其是本家那些老橘子，每个人身上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凛的身上就很干净。
五条悟拉下墨镜，用苍蓝色的眼睛看他，而后又把墨镜戴上显出轻松的样子。
“很开心？”五条凛用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
“开心。”
五条凛收回视线，淡淡道：“那回去把牛奶喝了。”
“欸？！不要啦！”
作者有话要说： 干净是因为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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