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征兆
陶然哼着小调穿越了图书馆里火势最凶猛的地段, 灼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轻松去到门口，那里的温度相对下降许多, 外面的走廊里正有三名玩家在来回踱步。
由于腿伤的原因，唐连海的行动速度难免会受到限制, 一行人来到图书馆时已经晚了。领路的npc急急忙忙去找人帮忙灭火，只留下他们待在原处。
唐连海发现这位从火海走出来的年轻人样子看起来非常陌生, 似乎并没有出席餐厅的早宴。
他想了想，觉得是玩家的可能性更高, 于是挥手道：“来这边, 我这边还是安全的。”
陶然笑着去到他们身旁, 匕首仿佛有生命般在指间灵巧舞动。
唐连海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油然而生, 就好像那柄匕首随时都有可能会毫无预兆地飞出，无情割掉他的脖子。
“你们好呀, 真是巧啊。”陶然的声音响起。
唐连海猛然回神，立刻打住了自己心里的奇怪想法，对陶然说：“火势那么大，你的身体不要紧吗？”
陶然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露出干干净净的衣服和裤子：“应该还好吧。”
郑浩杰看在眼里, 相当吃惊：“连半点烧焦的痕迹都没有，你小子可真是有够走运啊。”
陶然谦虚地摆摆手。
唐连海朝图书馆里看了看, 又问：“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着火了？”
“唔, 我想想……可能是哪个玩家携带的□□不小心爆炸了吧？”
陶然随口回答，懒洋洋靠在青石墙壁上，听着冯浩杰吐槽有谁会随身带□□包, 视线从三人身上逐一掠过，最终定在了宋东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宋东瞪他：“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陶然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很紧张啊。”
宋东当然紧张，只要手中的五芒星印记一日不除，他就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状态。但他一点都不希望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紧张，于是强自冷静地翻了个白眼，嗤道：“你才紧张！”
陶然：“你手心里有什么东西吗？”
宋东：“关你屁事！”
陶然也不生气，慢吞吞换了个靠墙的姿势：“我只是比较好奇，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动手切下来看看。”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漫不经心的玩笑。宋东心里却咯噔一下，有种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轰然充斥脑海，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陶然奇怪道：“你走什么？”
没等宋东出声，他又哈哈笑着自接自话：“你不会真以为我打算剁了你的手吧？”
宋东：“……”
陶然：“嗐，就算我想剁，这匕首也不好剁啊。”
宋东：“……你！！！”
正在和郑浩杰交谈的唐连海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异，他皱了皱眉，劝道：“有话可以好好说，就算有矛盾，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陶然已经如同鬼魅般逼近到宋东跟前，雪亮匕首一闪而过，正正劈中了宋东竭力想要隐藏的那只手的腕骨。
极其轻微的噗嗤声，随之而来的是宋东吃痛的惨叫，盖过了图书馆不计其数木质书架焚烧倒塌的啪啦，回荡在细长幽深的走廊里。
陶然啧了一声：“果然切不断。”
唐连海和郑浩杰都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笑容和煦的年轻男子会突然发难。
也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陶然刀锋一转，灵活地将宋东印有五芒星的手心皮肤——连带着下层血肉——整个都削了下来。
“哈，我的技术果然还是不赖的。”
他乐呵呵跳开，匕首随意晃了晃，甩掉上面残留的血。
宋东已经痛得跪在了地上，全身肌肉近乎痉挛的颤抖，完好的那只手死死抓着另一只手的小臂部位，就好像这样能稍微减轻那种如同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做什么！”
唐连海大声冲年轻人怒喝，两只脚却情不自禁往后退，心头不祥预感更甚。
不过那柄已经饮过鲜血的匕首并没有将他锁定为目标。
实际上陶然在一招得手以后，就再次静静站立在原地，像是期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一秒钟，两秒钟……
十秒钟，十一秒钟……
足足半分钟的时间过去，直到宋东的痛呼渐渐变成低声的呻吟，也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陶然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
没想到这会儿竟是风水轮流转，向年的运气似乎好了起来，他的运气却差上不少。
唐连海和冯浩杰不知道陶然为什么失望，他们仍在集中心神警惕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以防对方趁自己不备给自己来上一刀。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灭火的仆人赶了回来。
陶然没了等下去的耐心，也懒得和这两人在这里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扬扬手转身离开。
唐连海这才终于过去将宋东扶起：“老宋，你怎么样？”
宋东：“我的手、 手……”
他虚弱无力，声音发颤，微微抬起的无神瞳孔倒映出唐连海关切的表情，也倒映出某个物件呈长弧线划过的痕迹。
……那是……什么？
宋东被痛苦折磨的脑子已经没办法进行更多的思考，但也隐约意识到那东西有点不太对劲。
唐连海紧跟着发现了。
然后他就被狂暴的气流掀飞开去。
脑袋重重撞击到坚硬的岩石地板上，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突然浮现在他脑海里的念头是——刚刚好像有谁说过什么□□来着？
时间回到片刻以前。
古堡之外的蓝天还是清澈的，惬意的日光轻轻飘飘落在草地上，花朵上乃至女鬼身上，就仿佛镀了一层美丽的金光。
何青微之所以会喜欢晒太阳，主要是因为第十七区副本的特殊环境，那个副本里的太阳能够作为鬼魂能量补充的来源。
作为反派大boss，她已经习惯性每天定期进行四个小时的日光浴，这样能够保持身体在一整天里都处于巅峰状态。更何况昨天夜里被柳维伤得厉害，她也需要修复一下虚弱的灵魂。
但在此时此刻，见到向年的这一瞬间，何青微突然感到无比后悔。
毫无疑问，花园里的目标太过明显，她觉得如果自己是在错综复杂的城堡里，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对方发现了。
就在心里闪过无数思绪的时候，何青微的身体也已经从藤质躺椅上一跳而起，转眼飘到了半空中。
如果是平时，向年可能会来不及阻止。
但眼下也许是由于距离过近，又或者他潜意识里觉得何青微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手，准确握住了她的脚踝。
何青微：“……你放开。”
向年一脸认真：“你不走，我就放开。”
被玩家触碰以后，何青微就没办法直接虚化转移。她使劲往上抽了抽，察觉到有些松动，脸上刚露出喜色，另一只脚又被柳维拽住了。
比起向年，柳维显然更具有力量，也要更为粗暴不讲理。
他用眼神示意向年松开，顺势往旁边一甩。何青微的身体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形，如同沙袋似的重重摔到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其余三人都看得说不出话来。
向年有些哭笑不得，出声劝道：“我们毕竟是有求于她，你可以好好打声招呼。”
柳维淡淡道：“这也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
何青微：……我去你娘的打招呼。
由于管家被派去灭火了，何青微又提前吩咐过尽量不要打扰，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其他仆人赶来——当然，即使有也可能无济于事。
空气静默了数秒，何青微咬牙切齿道：“打完招呼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城堡一角再次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嚣张的火舌不断从四面八方探出，黑色的浓烟滚滚弥漫，像是要把天地都遮蔽一般。
向年转头看了一眼，才注意到那好像是他们来时的方向——所以起火的地方难道是在图书馆附近？
林建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担心：“如果五芒星阵被烧毁了，那还怎么能够阻止诅咒？”
向年：“哦，这倒不要紧，我把那几张纸带出来了，实在不行现场画一个就是。”
他看向被柳维制住的女鬼，温和一笑：“只是可能需要你帮忙念一下咒语。”
何青微：“……”
向年大概理解这当中的套路，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他便提醒道：“你应该会有一个考核任务给到我们吧？”
此时的何青微因为不出声，已经收到了来自系统的多次警告。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随即冲柳维吼道：“无礼之徒，既然有求于我，那还不快快松开你的爪子！？”
一分钟后。
整理好自身衣衫服饰的何青微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努力让自己恢复到气定神闲的姿态，昂着下巴说：“想要我帮忙破除恶鬼诅咒，你们需要替我完成一件事。”
向年：“请讲。”
“这个城堡里有我最喜欢的一本书。”何青微勾了勾唇，“把它带来给我，我就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余小天一惊：“书！？”
要知道现在着火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图书馆或者图书馆附近，如果要找的书在图书馆的话，那不是可能已经化成灰烬了么？
何青微歪头：“是啊，就是一本书。”
她斜睨古堡一眼，突然笑出了声：“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去帮忙救火，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剩下点什么，没有书，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虽然说的是爱莫能助，但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林建国顿时就急了。
向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你最喜欢的书……是一本怎样的书呢？”
何青微：“这个很难形容，怎么说呢？那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很特别的，能够让我一见钟情的……”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们那本书的名字。”向年笑着打断。
何青微静默一瞬，挑眉道：“我忘了。”
向年露出了然神色：“我懂了。”
何青微：“……你懂了？”
向年点头：“懂了。”
何青微心想，我特么说的就是一堆废话，你这都能懂，难道是我肚里的蛔虫吗？？
但是既然向年这么说，她也没有理由留下几人问个究竟，只好挥挥手打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心急的林建国忍不住问：“小伙子，那究竟是本什么书啊？”
向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那种走意识流的形容，谁能知道呢？”
林建国愣住了：“可你明明说懂了？”
向年解释说：“既然线索只有这些，就说明关键不在于那是本什么书，而在于那是一本可以让何青微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的书。”
余小天和林建国都听得一脸发懵。
向年看向柳维，后者神色了然，点头道：“行得通。”
余小天茫然重复：“行得通？”
向年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等解决了恶鬼诅咒的祸患，雇主和吉祥物也就都没了危险，那他也能咸鱼躺着度过这几天……只要某搅屎棍别趁机乱搞一通的话。
结果就在他心里闪过这一念头的瞬间，那从古堡一侧冒出的浓烟居然如同漩涡般逐渐成型，在高空形成了一张狰狞鬼笑的面孔。
仿佛有凄厉的哭声与咯咯的笑声在呼啸的风中交织，时而远时而近，在古堡周边萦绕不去。
这怎么看都不是好的征兆。
怎么看都像是某种大祸临头的迹象。
向年：“……”
果然不该对搅屎棍抱有太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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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连海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油然而生, 就好像那柄匕首随时都有可能会毫无预兆地飞出，无情割掉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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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瞪他：“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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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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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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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轻微的噗嗤声，随之而来的是宋东吃痛的惨叫，盖过了图书馆不计其数木质书架焚烧倒塌的啪啦，回荡在细长幽深的走廊里。
陶然啧了一声：“果然切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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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东被痛苦折磨的脑子已经没办法进行更多的思考，但也隐约意识到那东西有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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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之外的蓝天还是清澈的，惬意的日光轻轻飘飘落在草地上，花朵上乃至女鬼身上，就仿佛镀了一层美丽的金光。
何青微之所以会喜欢晒太阳，主要是因为第十七区副本的特殊环境，那个副本里的太阳能够作为鬼魂能量补充的来源。
作为反派大boss，她已经习惯性每天定期进行四个小时的日光浴，这样能够保持身体在一整天里都处于巅峰状态。更何况昨天夜里被柳维伤得厉害，她也需要修复一下虚弱的灵魂。
但在此时此刻，见到向年的这一瞬间，何青微突然感到无比后悔。
毫无疑问，花园里的目标太过明显，她觉得如果自己是在错综复杂的城堡里，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被对方发现了。
就在心里闪过无数思绪的时候，何青微的身体也已经从藤质躺椅上一跳而起，转眼飘到了半空中。
如果是平时，向年可能会来不及阻止。
但眼下也许是由于距离过近，又或者他潜意识里觉得何青微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所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手，准确握住了她的脚踝。
何青微：“……你放开。”
向年一脸认真：“你不走，我就放开。”
被玩家触碰以后，何青微就没办法直接虚化转移。她使劲往上抽了抽，察觉到有些松动，脸上刚露出喜色，另一只脚又被柳维拽住了。
比起向年，柳维显然更具有力量，也要更为粗暴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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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微：……我去你娘的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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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年：“哦，这倒不要紧，我把那几张纸带出来了，实在不行现场画一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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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微：“……”
向年大概理解这当中的套路，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他便提醒道：“你应该会有一个考核任务给到我们吧？”
此时的何青微因为不出声，已经收到了来自系统的多次警告。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随即冲柳维吼道：“无礼之徒，既然有求于我，那还不快快松开你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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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斜睨古堡一眼，突然笑出了声：“我劝你们最好现在就去帮忙救火，这样说不定还可以剩下点什么，没有书，我也就爱莫能助了。”
虽然说的是爱莫能助，但她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林建国顿时就急了。
向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你最喜欢的书……是一本怎样的书呢？”
何青微：“这个很难形容，怎么说呢？那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而是很特别的，能够让我一见钟情的……”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们那本书的名字。”向年笑着打断。
何青微静默一瞬，挑眉道：“我忘了。”
向年露出了然神色：“我懂了。”
何青微：“……你懂了？”
向年点头：“懂了。”
何青微心想，我特么说的就是一堆废话，你这都能懂，难道是我肚里的蛔虫吗？？
但是既然向年这么说，她也没有理由留下几人问个究竟，只好挥挥手打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心急的林建国忍不住问：“小伙子，那究竟是本什么书啊？”
向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那种走意识流的形容，谁能知道呢？”
林建国愣住了：“可你明明说懂了？”
向年解释说：“既然线索只有这些，就说明关键不在于那是本什么书，而在于那是一本可以让何青微亲口承认自己喜欢的书。”
余小天和林建国都听得一脸发懵。
向年看向柳维，后者神色了然，点头道：“行得通。”
余小天茫然重复：“行得通？”
向年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等解决了恶鬼诅咒的祸患，雇主和吉祥物也就都没了危险，那他也能咸鱼躺着度过这几天……只要某搅屎棍别趁机乱搞一通的话。
结果就在他心里闪过这一念头的瞬间，那从古堡一侧冒出的浓烟居然如同漩涡般逐渐成型，在高空形成了一张狰狞鬼笑的面孔。
仿佛有凄厉的哭声与咯咯的笑声在呼啸的风中交织，时而远时而近，在古堡周边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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