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
谭映禾周一起了个大早, 还化了淡妆，去乐一工作室报道。
聂老师不在，嘱咐了人专门教她, 如何处理舞蹈助教一天的工作。
谭映禾带的班是幼儿班，舞蹈老师是一位刚从舞蹈学院毕业的大学生, 名字很好听, 叫田幼薇, 个性很活泼，一口一个“禾禾姐”称呼谭映禾, 还挺叫她汗颜。
谭映禾许久没有跳舞，基本功虽然还在, 但总归是有些吃力的，田幼薇帮孩子们矫正形体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下意识跟着练习。
在一个休息的间隙, 田幼薇拿着两瓶水过来找她，热情地攀谈，“禾禾姐，你条件挺好的，后来为什么不跳舞了？”
谭映禾不愿意多聊, 又不想拂她的兴, 就随口胡诌了一个, “受伤了, 跳不了了。”
田幼薇了然地点点头, 关心道，“那现在好了吗？”
“没事了。”谭映禾喝了口水，朝她笑笑, “但水平跟不上了。”
“没关系的。”田幼薇朝她笑，安慰着，“我大学的民族舞老师也是，年轻的时候脚腕受伤，调养了三四年，后来又继续跳舞了，去年还得了全国赛的金奖呢。”
谭映禾笑了笑，“谢谢你，我会慢慢练习的。”
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响了，谭映禾拿出来看，是裴凛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谭映禾拒绝他的求婚以后，这个人就像无业游民似的，整天黏着她，谭映禾但凡超过半个小时不给他回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又干嘛？”谭映禾接起电话，有些无语。
裴凛那边有关门的声音，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情绪似乎不高，“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谭映禾将手机拿开耳边，点进微信页面查看，裴凛34分钟前给她转发了一条链接，名字是：临京市十大氛围主题餐厅，热恋中的情侣一定要打卡，尤其是最后一家！
这种很明显的营销广告，谭映禾翻了翻白眼，“刚刚在工作，没看到。”
“哦。”裴凛似乎是在车里，默
了默才说，“挑一家，晚上去吃？”
“你挑吧。”谭映禾看到田幼薇已经拍手呼唤小朋友们继续练舞了，语速极快地说，“我都行，我要工作了哈，手机静音了。”
“我正”裴凛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副驾驶上的小白捧着手机定位给他看，“裴总，是这家舞蹈室吗？”
裴凛瞥一眼，是叫乐一没错。
他头往后看，有些疲倦地掐了掐眉心，“嗯，就去这里。”
时值暑假，课程都排在白天，因此这个幼儿班下课时，刚好是晚餐的时间。
田幼薇和谭映禾并排往外面走，跟谭映禾控诉自己之前在另一家舞蹈机构做教师时，课都排在晚上，每天都要十点多才能下课，累都累死了。
谭映禾附和地笑，“那这些小孩也挺辛苦的，上到这么晚。”
“可不是嘛，咱们那会儿学舞的时候可没上其他什么辅导班，现在的家长不一样，又是给孩子报奥数英语，又是报舞蹈钢琴的，都想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不考虑小孩累不累。”
谭映禾深以为然，“现在的小孩太不容易了。”
正说着，俩人走到了会客区沙发边。
谭映禾还在听着田幼薇说着当今小孩的辛苦，蓦地一抬头，看见裴凛身着白衣黑裤，从橘色的沙发上起身，清隽冷白的脸落在她身上，眸色中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
“那个”她打断田幼薇的喋喋不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先走吧幼薇。”
田幼薇一顿，抬眼去看，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容俊朗，懒懒地从沙发上起身，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径直落在谭映禾身上，丰神俊逸，比明星都要好看。
她愣了愣，才收回视线，跟谭映禾告别，“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谭映禾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等人走远了，裴凛才走到她身前，眼尾带笑，扣着她的手就往怀里带。
谭映禾推了推，有些慌乱，“那
么多人呢。”
裴凛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又不是未成年，有人管早恋吗？”
谭映禾抠了抠他的掌心，没有接这话，俩人并肩往电梯的方向走，不多时，谭映禾便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杉香味。
郑姨习惯烘衣服的时候放一点这样的香料，谭映禾在明水湾居住的那三个月，身上也是这种冷冷清清的香味。
她心里也柔软了几分，抱着裴凛的手臂朝他身上蹭了蹭，嗓音软软的，“什么时候来的？”
裴凛偏过头看她，语气有些幽怨似的，“你挂我电话的时候。”
谭映禾有些汗颜，挤出一个笑，“我那不是要工作嘛。”
裴凛转过头，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反正都比我重要。”
谭映禾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裴凛干净紧致的下颌线条，绷紧的时候看起来很难以接近，可又说出了那么可爱的话语，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心潮汹涌，然后，她就十分不冷静地踮起了脚。
在他侧脸落下了一个吻。
裴凛目光微滞的瞬间，电梯门适时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于是谭映禾被他拽进去，按到电梯墙壁上，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冲动的代价。
最终俩人还是去打卡了那条广告上的“最后一家餐厅”，进门以后，裴凛看到穿梭其中的服务员都是穿着兔女郎服饰的漂亮姑娘时，黑着脸吃完了整顿饭。
“虚假营销。”他放下碗筷，这样评点了一句。
谭映禾还在吃甜点，有些好笑地说，“确实，应该是想分手的情侣打卡之地。”
刚刚她还看见，前面那桌的男人眼睛不住地跟随着其中一位服务员，对面的女孩脸都黑了，他也没注意到。
裴凛抽出一张餐巾纸，语气有些不满，“再也不来了。”
“还信那些广告吗？”谭映禾取笑道。
裴凛没有接话，伸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过来的姑娘长得很漂亮，热情地询问他，“先生，对我们餐厅还满意吗？”
裴
凛面容冷清，冷冰冰说了句，“一般。”
那姑娘脸色一僵，随即求助似的看向谭映禾，谭映禾不忍心看美女尴尬，指了指面前的菜，笑着说，“味道很好。”
姑娘旋即一笑，“欢迎下次再来。”
谭映禾刚想点头，对面的冰块又来了一句，“没有下次了。”
谭映禾：
走出餐厅，谭映禾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吃饱喝足，反观裴凛，黑着一张脸，就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干嘛呀？”谭映禾捅了捅他的胳膊。
“这次不算。”裴凛突然来了一句，“明天换一家。”
“什么不算？”
裴凛没头没脑地说，“不算约会。”
谭映禾愣了愣，捂着嘴笑，一双眼瞪得亮晶晶的，“所以你下午发给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在给约会做功课？”
“这应该是女生喜欢做的事情吧？”她笑着说。
裴凛等得就是她这句，眉眼勾着轻佻的笑意，“好，明天你做。”
谭映禾脸一僵，板着腔调，“感觉中了你的圈套。”
裴凛笑着将她带入怀里，仔细摩挲着她的手掌，嗓音温润，“现在才意识到，晚了。”
-
第二天清早，谭映禾去工作室，因为前一天田幼薇抱怨家门口没有早餐店，她顺路带了两份早餐过去。
田幼薇一边喝豆浆，一边八卦，“禾禾姐，你男朋友是明星吗？”
“不是啊。”谭映禾笑着，心里又有几分开心，嘴上还谦虚道，“只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儿而已，上镜肯定没明星好看。”
田幼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我总觉得在电视上见过。”
过了会儿，她又说，“可能好看的人都长得一样吧，我感觉你也跟明星一样呢。”
谭映禾没放在心上，直到下午的时候，田幼薇正在练舞，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拜托谭映禾给她拿过去，谭映禾过去拿，然后就看到了她的手机壁纸，是周洛安。
把手机递给田幼薇，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周洛安？
”
田幼薇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算喜欢吧，就是大学的时候给她伴过舞，她人还挺好的，请我们吃宵夜，微博上还发了合照，我就挺有好感的。”
谭映禾点了点头，“她对粉丝确实挺不错。”
“禾禾姐，你也喜欢她吗？”田幼薇一边回微信，一边跟她闲聊，“那我拉你进群吧，周洛安最近在直播减肥，发的食谱挺有讲究的，我用她的照片做封面也是想激励自己，我们一起打卡呀，还能互相监督。”
“不用了。”谭映禾笑笑，“我吃的不好，会没心情工作的。”
“也是。”田幼薇收起手机，对她笑，“你身材已经很好了，比周洛安都不差，也不用减了。”
那天下班，裴凛依旧来接她。
田幼薇这次表现得很热情，自来熟地唤他“姐夫”，听得裴凛心情大好。
去餐厅的路上，俩人并肩坐在后排，谭映禾靠在裴凛的肩膀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袖扣，看着窗外飞逝的景。
裴凛回完一封工作邮件，将她搂得紧了紧，低头去嗅她发间的香味，嗓音微哑，“老婆，什么时候搬回来？”
谭映禾已经懒得分辩他的称呼了，歪了歪头，随口说道，“等到结婚的那一天吧。”
裴凛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
谭映禾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瞳仁透亮，“因为我还没谈够恋爱啊。”
长那么大，她哪有好好的地谈过恋爱。
从前裴凛对她不理不睬的时候，后来在明水湾同居的时候，那通通都算不上恋爱的。
“我还不想那么快变成已婚。”谭映禾伸出食指，在他胸口上点了几下，语气骄纵，“而且，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嫁给你，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可是郑姨都想你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想你了。”裴凛眉眼低垂，眼神极深地望着她，“不如今天先回去住一晚，缓解一下他们的相思之苦？”
谭映禾怒其不争地砸了他一拳，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
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又看了看前面的司机，瞪着裴凛，“想都不要想。”
裴凛眉头轻皱，往后靠到了头枕上，喉结滚了滚，英俊的眉眼上尽是不甘心，“我看你就是想憋死我。”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裴凛掏出来看了一眼，谭映禾刚看清备注是梁择秋，就见裴凛按了拒听键。
“怎么了？你们吵架啦？”谭映禾好奇地问。
“没有的事。”裴凛掐了掐她的小脸，“我可不像你那么小心眼儿。”
“切。”谭映禾转过头不再理他，电话声又陆陆续续响了几回，最后似乎是他把梁择秋拉黑了，对方换成了短信轰炸。
谭映禾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句话，“我下个月就出国了，今天生日你都不来”
她旋即一怔，然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柔软的手掌覆上裴凛置于膝盖上的大手，温声道，“你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吗？”
裴凛侧神看她，面容冷白，眼神落寞，“他也会去。”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方烨。
谭映禾叹了一口气，往他怀里蹭了蹭，“没什么的，反正你也帮我揍过他了嘛。”
裴凛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很有力度，传到她耳畔的声音也添了几分浑厚，“谁告诉你的？”
谭映禾笑了笑，“你手下最藏不住话的那个。”
上回裴凛跟她求婚以后，她在明水湾吃完晚饭回去，因为裴凛受伤开不了车，是白助理送她的。
一路上，小白欣慰地跟她闲聊，说自从裴总胃出血以后，很久都没这么有胃口地吃过一顿家常饭了。
谭映禾顺势问他当初胃出血的事，小白毫不设防地说，“好像是跟方家二少爷闹掰了，打得挺凶的，脸上都挂伤了，然后裴总就心情不好了，整天喝酒，把自己喝得胃出血了。”
小白傻乎乎地唏嘘道，“他们好像十多年的感情了，这么收场，确实挺难过的。裴总真讲义气，因为兄弟绝交都能把自己喝得胃出血
，也算重情重义了。”
谭映禾没再接话，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她告诉裴凛短信的事情之后。
收起回忆，谭映禾轻声问，“梁择秋又要出国了吗？”
“他家在德国收购了一家汽车工厂，可能要派他过去半年。”裴凛说着，轻“嗤”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告个别还要磨磨唧唧。”
谭映禾想了想，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车展上他还帮我解围，人也挺好的，要不你就给他个面子吧？”
裴凛面色不改，气定神闲地望着她，“那是我让他去的。”
谭映禾装模作样地瞪大双眼，捂紧嘴巴，“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裴凛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这话，挑了挑眉，“所以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
他们最终还是去了砂夜pub。
在门口，梁择秋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委屈唧唧地抱怨着，“真是见色忘友啊。”
裴凛不理他，揽着谭映禾进去了。
整个场子都被包了下来，灯光迷离刺眼，他们随便挑了个台子坐下来，裴凛要了份菜单递给谭映禾，梁择秋又凑过来，跟他撒娇抱怨，“我这一走可就是半年，你要是想我了，记得去看看我。”
裴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又不是去坐牢。”
梁择秋被噎了噎，接过酒保托盘里的酒，往他面前一放，“行了，你喝酒吧。”
谭映禾随便点了些小吃，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了。
一旁的裴凛正在和梁择秋聊他家收购的那家汽车工厂，她插不进去话，无聊地四处打量着，然后就瞧见了方烨。
他坐在右面隔两桌的台子上，穿着很休闲，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身边有些同样年轻的男人，看着都是临京市地位显赫的二代们。
方烨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小方块，看不清模样，谭映禾刚想收回视线，一束追光落在他身边，于是谭映禾便看清了，那是关琰琰送给他的打火机。
还是当初关琰琰拉着她一起去定制的。
正出神着，裴凛叉了一块蜜瓜递到她嘴边，“看什么呢？”
他顺着谭映禾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方烨，裴凛嗓音微沉，似乎是安抚她，“再坐一会儿我们就走。”
“没关系的。”谭映禾笑着朝他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裴凛迁就她，他做出的妥协已经够多了。
梁择秋离开以后，服务员推了一辆小车出来，高达四层的巨型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蜡烛。成年男人过生日只看中派对由头，直接跳过了许愿的环节，吹了蜡烛以后，一群姑娘就过去切蛋糕了。
服务员送来了一块蛋糕，裴凛不吃，拿着小叉子喂给谭映禾，谭映禾不喜欢吃甜食，抿着嘴，“会胖的。”
“胖点儿好。”裴凛转而叉了块樱桃，语气柔软，“那吃点水果吧。”
俩人在角落里腻歪的时候，旁边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
谭映禾抬眼去看，原来是一个姑娘仗着方烨和她多说了几句话，想和他喝酒，方烨冷冷清清地拒绝，只握着个打火机，没精打采地看别人聊天。
对方是个胆大的，夺过了他手中的东西，丢进了酒杯里。
总有人自作聪明，以为剑走偏锋也是个致胜之道。
方烨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他眉眼阴鸷，死死盯着那个女孩，“我让你把它拿出来。”
女孩被吓傻了，瑟缩着快要哭出声。
旁边有人怜香惜玉，想去劝，都被方烨一声“滚”吼了回去。
裴凛看见梁择秋匆忙赶去的身影，不屑的眼神在落到谭映禾身上时变成融化的爱意，“我们走吧。”
谭映禾点点头。俩人只坐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谭映禾想回家，裴凛抬手看了眼时间，跟她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谭映禾有些提不起精神，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靠在裴凛的怀里，不多时便看见车子开进了一条熟悉的路，翡翠公馆。
她没有出声询问，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裴凛，目光里都是缱绻的温柔。
车子停好以后，
裴凛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栋房子。
西区第二栋，门口有一棵罗汉松。
谭映禾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那买家是你找的？”
“真聪明。”裴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才轻声道，“又添了些家居，随时随地都能住进来。”
谭映禾四处看了看，旁边沙发的抱枕底下突然跳出来一只小猫，乳白色英短，看样子还不足三个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谭映禾兴奋地去抱，满眼惊喜地回身看裴凛，“这也是你安排的？”
裴凛得意地点头，“喜欢吗？”
“喜欢。”谭映禾爱不释手地把小猫抱在怀里，片刻后想到什么，回头看他，“你不是对猫过敏吗？”
“不是猫的问题。”裴凛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搂着她的腰，慢慢说道，“是飞絮和浮毛过敏，呼吸道问题，戒烟就好了。”
谭映禾有些迟疑，“你愿意为了一只小猫咪戒烟？”
裴凛笑容清隽，眼底流光闪烁，食指微屈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愿意为了你这只小猫咪戒烟。”
谭映禾鼻腔一酸，下意识有些想哭，怀里的小猫寻着机会，一跃跳了下去，钻进了厨房玩耍。
裴凛就势把人抱进了怀里，目光缱绻，帮她理顺鬓角的碎发，声音幽远又怅惘，“你的小猫跑丢的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
谭映禾蓦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六年前的记忆。
“奶奶突然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保姆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裴凛说着，撩起她的一束头发，眉眼有些挫败似的，“你那个时候不知道跑去哪里找了，我只能叫了一个晨练的大爷，给了他两百块钱，让他顶替我站在原地。”
他说“我不知道那个大爷在我离开之后就走了”的时候，神色有些哀戚，恍然觉得，过去的种种阴差阳错和遗憾错过，皆是因为他的不用心罢了。
裴凛陈罪一般的话说完，沙哑的嗓音里藏着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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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老师不在，嘱咐了人专门教她, 如何处理舞蹈助教一天的工作。
谭映禾带的班是幼儿班，舞蹈老师是一位刚从舞蹈学院毕业的大学生, 名字很好听, 叫田幼薇, 个性很活泼，一口一个“禾禾姐”称呼谭映禾, 还挺叫她汗颜。
谭映禾许久没有跳舞，基本功虽然还在, 但总归是有些吃力的，田幼薇帮孩子们矫正形体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下意识跟着练习。
在一个休息的间隙, 田幼薇拿着两瓶水过来找她，热情地攀谈，“禾禾姐，你条件挺好的，后来为什么不跳舞了？”
谭映禾不愿意多聊, 又不想拂她的兴, 就随口胡诌了一个, “受伤了, 跳不了了。”
田幼薇了然地点点头, 关心道，“那现在好了吗？”
“没事了。”谭映禾喝了口水，朝她笑笑, “但水平跟不上了。”
“没关系的。”田幼薇朝她笑，安慰着，“我大学的民族舞老师也是，年轻的时候脚腕受伤，调养了三四年，后来又继续跳舞了，去年还得了全国赛的金奖呢。”
谭映禾笑了笑，“谢谢你，我会慢慢练习的。”
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响了，谭映禾拿出来看，是裴凛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谭映禾拒绝他的求婚以后，这个人就像无业游民似的，整天黏着她，谭映禾但凡超过半个小时不给他回微信，电话就打过来了。
“又干嘛？”谭映禾接起电话，有些无语。
裴凛那边有关门的声音，他声音低沉，听起来情绪似乎不高，“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谭映禾将手机拿开耳边，点进微信页面查看，裴凛34分钟前给她转发了一条链接，名字是：临京市十大氛围主题餐厅，热恋中的情侣一定要打卡，尤其是最后一家！
这种很明显的营销广告，谭映禾翻了翻白眼，“刚刚在工作，没看到。”
“哦。”裴凛似乎是在车里，默
了默才说，“挑一家，晚上去吃？”
“你挑吧。”谭映禾看到田幼薇已经拍手呼唤小朋友们继续练舞了，语速极快地说，“我都行，我要工作了哈，手机静音了。”
“我正”裴凛话还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副驾驶上的小白捧着手机定位给他看，“裴总，是这家舞蹈室吗？”
裴凛瞥一眼，是叫乐一没错。
他头往后看，有些疲倦地掐了掐眉心，“嗯，就去这里。”
时值暑假，课程都排在白天，因此这个幼儿班下课时，刚好是晚餐的时间。
田幼薇和谭映禾并排往外面走，跟谭映禾控诉自己之前在另一家舞蹈机构做教师时，课都排在晚上，每天都要十点多才能下课，累都累死了。
谭映禾附和地笑，“那这些小孩也挺辛苦的，上到这么晚。”
“可不是嘛，咱们那会儿学舞的时候可没上其他什么辅导班，现在的家长不一样，又是给孩子报奥数英语，又是报舞蹈钢琴的，都想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不考虑小孩累不累。”
谭映禾深以为然，“现在的小孩太不容易了。”
正说着，俩人走到了会客区沙发边。
谭映禾还在听着田幼薇说着当今小孩的辛苦，蓦地一抬头，看见裴凛身着白衣黑裤，从橘色的沙发上起身，清隽冷白的脸落在她身上，眸色中还有几分微不可查的委屈。
“那个”她打断田幼薇的喋喋不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先走吧幼薇。”
田幼薇一顿，抬眼去看，眼前的男人长身玉立，面容俊朗，懒懒地从沙发上起身，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径直落在谭映禾身上，丰神俊逸，比明星都要好看。
她愣了愣，才收回视线，跟谭映禾告别，“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谭映禾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等人走远了，裴凛才走到她身前，眼尾带笑，扣着她的手就往怀里带。
谭映禾推了推，有些慌乱，“那
么多人呢。”
裴凛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又不是未成年，有人管早恋吗？”
谭映禾抠了抠他的掌心，没有接这话，俩人并肩往电梯的方向走，不多时，谭映禾便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冷杉香味。
郑姨习惯烘衣服的时候放一点这样的香料，谭映禾在明水湾居住的那三个月，身上也是这种冷冷清清的香味。
她心里也柔软了几分，抱着裴凛的手臂朝他身上蹭了蹭，嗓音软软的，“什么时候来的？”
裴凛偏过头看她，语气有些幽怨似的，“你挂我电话的时候。”
谭映禾有些汗颜，挤出一个笑，“我那不是要工作嘛。”
裴凛转过头，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反正都比我重要。”
谭映禾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裴凛干净紧致的下颌线条，绷紧的时候看起来很难以接近，可又说出了那么可爱的话语，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心潮汹涌，然后，她就十分不冷静地踮起了脚。
在他侧脸落下了一个吻。
裴凛目光微滞的瞬间，电梯门适时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于是谭映禾被他拽进去，按到电梯墙壁上，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冲动的代价。
最终俩人还是去打卡了那条广告上的“最后一家餐厅”，进门以后，裴凛看到穿梭其中的服务员都是穿着兔女郎服饰的漂亮姑娘时，黑着脸吃完了整顿饭。
“虚假营销。”他放下碗筷，这样评点了一句。
谭映禾还在吃甜点，有些好笑地说，“确实，应该是想分手的情侣打卡之地。”
刚刚她还看见，前面那桌的男人眼睛不住地跟随着其中一位服务员，对面的女孩脸都黑了，他也没注意到。
裴凛抽出一张餐巾纸，语气有些不满，“再也不来了。”
“还信那些广告吗？”谭映禾取笑道。
裴凛没有接话，伸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
过来的姑娘长得很漂亮，热情地询问他，“先生，对我们餐厅还满意吗？”
裴
凛面容冷清，冷冰冰说了句，“一般。”
那姑娘脸色一僵，随即求助似的看向谭映禾，谭映禾不忍心看美女尴尬，指了指面前的菜，笑着说，“味道很好。”
姑娘旋即一笑，“欢迎下次再来。”
谭映禾刚想点头，对面的冰块又来了一句，“没有下次了。”
谭映禾：
走出餐厅，谭映禾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吃饱喝足，反观裴凛，黑着一张脸，就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干嘛呀？”谭映禾捅了捅他的胳膊。
“这次不算。”裴凛突然来了一句，“明天换一家。”
“什么不算？”
裴凛没头没脑地说，“不算约会。”
谭映禾愣了愣，捂着嘴笑，一双眼瞪得亮晶晶的，“所以你下午发给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在给约会做功课？”
“这应该是女生喜欢做的事情吧？”她笑着说。
裴凛等得就是她这句，眉眼勾着轻佻的笑意，“好，明天你做。”
谭映禾脸一僵，板着腔调，“感觉中了你的圈套。”
裴凛笑着将她带入怀里，仔细摩挲着她的手掌，嗓音温润，“现在才意识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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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谭映禾去工作室，因为前一天田幼薇抱怨家门口没有早餐店，她顺路带了两份早餐过去。
田幼薇一边喝豆浆，一边八卦，“禾禾姐，你男朋友是明星吗？”
“不是啊。”谭映禾笑着，心里又有几分开心，嘴上还谦虚道，“只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儿而已，上镜肯定没明星好看。”
田幼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我总觉得在电视上见过。”
过了会儿，她又说，“可能好看的人都长得一样吧，我感觉你也跟明星一样呢。”
谭映禾没放在心上，直到下午的时候，田幼薇正在练舞，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拜托谭映禾给她拿过去，谭映禾过去拿，然后就看到了她的手机壁纸，是周洛安。
把手机递给田幼薇，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周洛安？
”
田幼薇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算喜欢吧，就是大学的时候给她伴过舞，她人还挺好的，请我们吃宵夜，微博上还发了合照，我就挺有好感的。”
谭映禾点了点头，“她对粉丝确实挺不错。”
“禾禾姐，你也喜欢她吗？”田幼薇一边回微信，一边跟她闲聊，“那我拉你进群吧，周洛安最近在直播减肥，发的食谱挺有讲究的，我用她的照片做封面也是想激励自己，我们一起打卡呀，还能互相监督。”
“不用了。”谭映禾笑笑，“我吃的不好，会没心情工作的。”
“也是。”田幼薇收起手机，对她笑，“你身材已经很好了，比周洛安都不差，也不用减了。”
那天下班，裴凛依旧来接她。
田幼薇这次表现得很热情，自来熟地唤他“姐夫”，听得裴凛心情大好。
去餐厅的路上，俩人并肩坐在后排，谭映禾靠在裴凛的肩膀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的袖扣，看着窗外飞逝的景。
裴凛回完一封工作邮件，将她搂得紧了紧，低头去嗅她发间的香味，嗓音微哑，“老婆，什么时候搬回来？”
谭映禾已经懒得分辩他的称呼了，歪了歪头，随口说道，“等到结婚的那一天吧。”
裴凛眸色瞬间就沉了几分，“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
谭映禾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瞳仁透亮，“因为我还没谈够恋爱啊。”
长那么大，她哪有好好的地谈过恋爱。
从前裴凛对她不理不睬的时候，后来在明水湾同居的时候，那通通都算不上恋爱的。
“我还不想那么快变成已婚。”谭映禾伸出食指，在他胸口上点了几下，语气骄纵，“而且，你一句话就想让我嫁给你，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可是郑姨都想你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想你了。”裴凛眉眼低垂，眼神极深地望着她，“不如今天先回去住一晚，缓解一下他们的相思之苦？”
谭映禾怒其不争地砸了他一拳，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
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又看了看前面的司机，瞪着裴凛，“想都不要想。”
裴凛眉头轻皱，往后靠到了头枕上，喉结滚了滚，英俊的眉眼上尽是不甘心，“我看你就是想憋死我。”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裴凛掏出来看了一眼，谭映禾刚看清备注是梁择秋，就见裴凛按了拒听键。
“怎么了？你们吵架啦？”谭映禾好奇地问。
“没有的事。”裴凛掐了掐她的小脸，“我可不像你那么小心眼儿。”
“切。”谭映禾转过头不再理他，电话声又陆陆续续响了几回，最后似乎是他把梁择秋拉黑了，对方换成了短信轰炸。
谭映禾瞥了一眼，就看到一句话，“我下个月就出国了，今天生日你都不来”
她旋即一怔，然后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柔软的手掌覆上裴凛置于膝盖上的大手，温声道，“你是因为我才不去的吗？”
裴凛侧神看她，面容冷白，眼神落寞，“他也会去。”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方烨。
谭映禾叹了一口气，往他怀里蹭了蹭，“没什么的，反正你也帮我揍过他了嘛。”
裴凛的胸膛很温暖，心跳很有力度，传到她耳畔的声音也添了几分浑厚，“谁告诉你的？”
谭映禾笑了笑，“你手下最藏不住话的那个。”
上回裴凛跟她求婚以后，她在明水湾吃完晚饭回去，因为裴凛受伤开不了车，是白助理送她的。
一路上，小白欣慰地跟她闲聊，说自从裴总胃出血以后，很久都没这么有胃口地吃过一顿家常饭了。
谭映禾顺势问他当初胃出血的事，小白毫不设防地说，“好像是跟方家二少爷闹掰了，打得挺凶的，脸上都挂伤了，然后裴总就心情不好了，整天喝酒，把自己喝得胃出血了。”
小白傻乎乎地唏嘘道，“他们好像十多年的感情了，这么收场，确实挺难过的。裴总真讲义气，因为兄弟绝交都能把自己喝得胃出血
，也算重情重义了。”
谭映禾没再接话，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她告诉裴凛短信的事情之后。
收起回忆，谭映禾轻声问，“梁择秋又要出国了吗？”
“他家在德国收购了一家汽车工厂，可能要派他过去半年。”裴凛说着，轻“嗤”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告个别还要磨磨唧唧。”
谭映禾想了想，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在车展上他还帮我解围，人也挺好的，要不你就给他个面子吧？”
裴凛面色不改，气定神闲地望着她，“那是我让他去的。”
谭映禾装模作样地瞪大双眼，捂紧嘴巴，“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裴凛不动声色地接下了这话，挑了挑眉，“所以要不要考虑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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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还是去了砂夜pub。
在门口，梁择秋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委屈唧唧地抱怨着，“真是见色忘友啊。”
裴凛不理他，揽着谭映禾进去了。
整个场子都被包了下来，灯光迷离刺眼，他们随便挑了个台子坐下来，裴凛要了份菜单递给谭映禾，梁择秋又凑过来，跟他撒娇抱怨，“我这一走可就是半年，你要是想我了，记得去看看我。”
裴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又不是去坐牢。”
梁择秋被噎了噎，接过酒保托盘里的酒，往他面前一放，“行了，你喝酒吧。”
谭映禾随便点了些小吃，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了。
一旁的裴凛正在和梁择秋聊他家收购的那家汽车工厂，她插不进去话，无聊地四处打量着，然后就瞧见了方烨。
他坐在右面隔两桌的台子上，穿着很休闲，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身边有些同样年轻的男人，看着都是临京市地位显赫的二代们。
方烨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小方块，看不清模样，谭映禾刚想收回视线，一束追光落在他身边，于是谭映禾便看清了，那是关琰琰送给他的打火机。
还是当初关琰琰拉着她一起去定制的。
正出神着，裴凛叉了一块蜜瓜递到她嘴边，“看什么呢？”
他顺着谭映禾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方烨，裴凛嗓音微沉，似乎是安抚她，“再坐一会儿我们就走。”
“没关系的。”谭映禾笑着朝他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裴凛迁就她，他做出的妥协已经够多了。
梁择秋离开以后，服务员推了一辆小车出来，高达四层的巨型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蜡烛。成年男人过生日只看中派对由头，直接跳过了许愿的环节，吹了蜡烛以后，一群姑娘就过去切蛋糕了。
服务员送来了一块蛋糕，裴凛不吃，拿着小叉子喂给谭映禾，谭映禾不喜欢吃甜食，抿着嘴，“会胖的。”
“胖点儿好。”裴凛转而叉了块樱桃，语气柔软，“那吃点水果吧。”
俩人在角落里腻歪的时候，旁边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
谭映禾抬眼去看，原来是一个姑娘仗着方烨和她多说了几句话，想和他喝酒，方烨冷冷清清地拒绝，只握着个打火机，没精打采地看别人聊天。
对方是个胆大的，夺过了他手中的东西，丢进了酒杯里。
总有人自作聪明，以为剑走偏锋也是个致胜之道。
方烨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他眉眼阴鸷，死死盯着那个女孩，“我让你把它拿出来。”
女孩被吓傻了，瑟缩着快要哭出声。
旁边有人怜香惜玉，想去劝，都被方烨一声“滚”吼了回去。
裴凛看见梁择秋匆忙赶去的身影，不屑的眼神在落到谭映禾身上时变成融化的爱意，“我们走吧。”
谭映禾点点头。俩人只坐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
谭映禾想回家，裴凛抬手看了眼时间，跟她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谭映禾有些提不起精神，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靠在裴凛的怀里，不多时便看见车子开进了一条熟悉的路，翡翠公馆。
她没有出声询问，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看裴凛，目光里都是缱绻的温柔。
车子停好以后，
裴凛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栋房子。
西区第二栋，门口有一棵罗汉松。
谭映禾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那买家是你找的？”
“真聪明。”裴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才轻声道，“又添了些家居，随时随地都能住进来。”
谭映禾四处看了看，旁边沙发的抱枕底下突然跳出来一只小猫，乳白色英短，看样子还不足三个月，正是最可爱的时候。
谭映禾兴奋地去抱，满眼惊喜地回身看裴凛，“这也是你安排的？”
裴凛得意地点头，“喜欢吗？”
“喜欢。”谭映禾爱不释手地把小猫抱在怀里，片刻后想到什么，回头看他，“你不是对猫过敏吗？”
“不是猫的问题。”裴凛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下，搂着她的腰，慢慢说道，“是飞絮和浮毛过敏，呼吸道问题，戒烟就好了。”
谭映禾有些迟疑，“你愿意为了一只小猫咪戒烟？”
裴凛笑容清隽，眼底流光闪烁，食指微屈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我愿意为了你这只小猫咪戒烟。”
谭映禾鼻腔一酸，下意识有些想哭，怀里的小猫寻着机会，一跃跳了下去，钻进了厨房玩耍。
裴凛就势把人抱进了怀里，目光缱绻，帮她理顺鬓角的碎发，声音幽远又怅惘，“你的小猫跑丢的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
谭映禾蓦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六年前的记忆。
“奶奶突然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保姆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家。”裴凛说着，撩起她的一束头发，眉眼有些挫败似的，“你那个时候不知道跑去哪里找了，我只能叫了一个晨练的大爷，给了他两百块钱，让他顶替我站在原地。”
他说“我不知道那个大爷在我离开之后就走了”的时候，神色有些哀戚，恍然觉得，过去的种种阴差阳错和遗憾错过，皆是因为他的不用心罢了。
裴凛陈罪一般的话说完，沙哑的嗓音里藏着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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