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深情与无情
“虽然是皮外伤, 但伤口还是要尽快止血处理。”夏祈音提醒道。
左明珠取了药箱过来，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除了湛若飞伤势较重，其他人都是皮外伤, 并未伤筋动骨。待所有人的伤处理完毕, 左明珠又去外面的马车取东西。
“明珠，我陪你一道去。”外面下着雨，薛斌不放心心上人一人去取东西，忙跟了上去。
待从马车上回来, 薛斌才知道左明珠拿的是夏祈音的替换衣物。
三个弟子中论贴心, 左明珠绝对是第一。不涉及情爱时, 左明珠是个非常惹人疼爱的晚辈。夏祈音破坏了左明珠和薛斌的计划，最初她未必没有过怨怼。可对于夏祈音完成了他们计划之一——化解薛左两家恩怨, 左明珠还是心怀感念的。
奉父命跟随夏祈音左右, 看到的听到的完全不同于小小松江府，渐渐地左明珠的格局也就打开了。如今的左明珠虽未放下薛斌，但情爱已经不再占据她的全部生命。
左明珠取了衣服, 请了师父到偏室换下了血衣, 就见堂中气氛有些怪异。
“怎么了？”夏祈音问道。
“项大侠问湛公子是不是早就认识项夫人。”薛斌低声道。
因被夏祈音要求将内力运转几个周天，薛斌虽在堂中，之前却并未去留意在场之人的谈话内容。在听到项少影问湛若飞是不是早就与他的夫人认识时，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让他甚是不解。
湛若飞看了茹小意一眼, 显然是在看茹小意的意思。
“情情爱爱果然使人降智。”夏祈音叹道。
“夏大人也知道什么是情爱吗？”湛若飞嘲讽道。
夏祈音并不生气, 平静道：“未历情爱，但至少比你多懂些道理。”
湛若飞仿佛被踩中了痛脚，痛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外乎是竹马不敌天降, 求而不得罢了。”夏祈音道，“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项茹女侠对他丈夫情深义重。一个女人可以不计生死要陪在一个男人左右，其中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从项家和湛若飞进入这里后，湛若飞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围绕在茹小意身上，也就是项少影那个憨子没有察觉。要不然夏祈音怎么会无缘无故与岳镇恶问及茹小意和湛若飞之间的细节。
“何为竹马不敌天降？”项少影茫然道。
夏祈音看了他一眼，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注1】。湛公子与茹女侠剑法招式相似，极可能出自同门，自然就是青梅竹马。茹女侠没有选择一起长大的师兄，而是嫁给了项大侠你，谓竹马不敌天降。”
听到此言，薛斌先生出了危机感。在神仙会面前，他这个前天下第一剑之子的名头根本不够看。他与明珠相识虽早，可明珠如今是夏祈音的高徒，接触的都是江湖上最优秀的青年才俊。要是明珠有一天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好，会不会变心？
项少影心下一紧：“湛公子是我夫人的师兄，夫人为什么不说呢？”
“不外乎是两人早年有些情谊，可湛公子不曾珍惜，伤了佳人的心，茹女侠失望之下另嫁他人；亦或是从来都是湛公子一厢情愿，茹女侠对他并无情，奈何湛公子过于痴汉，茹女侠怕招人闲话，惹得夫君误会，不肯相认。”
“我对师兄只有同门之情。”茹小意立即道。
“师妹？”湛若飞大为震惊，“怎么会？”
“我对师兄从无男女之情，可师兄总是、总是——”茹小意羞愤道，“我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师兄这般令我十分困扰，我怕相公误会，才不愿与之往来。”
“没有项少影之前，师妹明明与我最好。以前在师门，同门师兄弟那么多，你只与我谈诗论道，切磋剑法——”
茹小意急促地打断了湛若飞：“那是因为师兄弟中，你的剑法最好，只有你懂诗词，文采最好。其他师兄多不通文墨，我读书遇到疑难，不与你探讨，难道要找大师兄他们几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吗？”
湛若飞愣然：“我一直以为是项忠位高权重，你不得已才嫁给这奸贼之子，你对他不离不弃是因为舍不下小石头。”
“我早就与你说过，我与项郎是两情相悦，是我自愿嫁他。”茹小意怒道。
这话湛若飞听过无数次，可他总以为那是茹小意为了保护他和师门，才故意这么说。故此，知道有人追杀师妹，湛若飞就迫不及待地追来了。他怕师妹茹小意有危险，又不愿意相助项少影这个奸贼之子，一路上才会既出手，又有所保留。
众人了悟，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为什么，他、他就是个奸贼之子！”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湛若飞的心都快碎了。
“朝廷都没有因为公公的事株连相公，师兄又何必咄咄逼人。”茹小意愤怒道。
“啊——”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误解了师妹地心意，一腔热情碎了一地，湛若飞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人之一生不外乎亲情、友情、爱情，爱情重要到底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湛公子与茹女侠师出同门，从小一起长大，并非她不爱你就是对你无情。若不然她不会见你受伤，就想要过来相救了。”
“师妹？”湛若飞愣愣地看向茹小意，茹小意下意识地看向了项少影。
项少影反手抓住了妻子的手，在意识到妻子与湛若飞早就认识，却瞒着他时，项少影胡思乱想过许多事情。比如妻子瞒着他是不是真的与湛公子有什么情谊，若是那样——
他是愿意放妻子与湛公子离开的，至少妻子再不用跟着他受苦了。可当全部真相揭开，项少影才明白，所有的大度都是假的，他并不是真的愿意放妻子离开，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大度。
“两情相悦的爱情才为美，求而不得固然是憾事。可在这世上，还有亲情和友情呀。爱情容不得分享，亲情和友情却可以分享。若湛公子真的爱惜茹女侠，就不要伤害她了。你已经给她造成许多的困扰了，难道还要将你们之间的少时情谊一并断送吗？”
“我竟然让师妹困扰了吗？”湛若飞痴痴道。
茹小意下意识转开了视线，反而项少影开口道：“湛公子，谢谢你！”
“你、你要谢谢我？”湛若飞大为吃惊。
“谢谢你，让我知道小意对我的情谊，也谢谢你为了小意赶来相救。”项少影诚恳道。
众人：……这位是在挑衅么？
湛若飞咬牙切齿道：“我并未想过救你！”
“可你并未袖手旁观。”
同为男人，项少影能够理解湛若飞的痛苦，正因为能够感同身受，对于湛若飞的相助，他真心感激。即便是湛若飞只想救茹小意，恨不得他死了算了，项少影依旧感激他能为茹小意而来。
何况湛若飞为了茹小意，又间接地相助了他这个情敌。要知道在湛若飞眼中，项少影不仅是情敌，还是奸贼之子。何为奸贼之子？就是要不是项少影是茹小意的丈夫，湛若飞可能会为了那些丧命于项忠手下的无辜百姓而出手的对象。
湛若飞：……您能闭嘴吗？
湛若飞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湛师兄，你没事吧？”项少影关切道。
“谁是你师兄！”湛若飞气结。
李布衣叹了口气：“若是项大侠闭嘴，我想湛公子应该会更好些。”
项少影一脸茫然。
夏祈音道：“薛斌，扶湛公子坐下休息。”
“哦，哦~”薛斌忙扶着湛若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夏祈音道：“我非常喜欢湛公子这样的江湖人。你不喜欢项少影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情敌，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项忠，可见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想法偏激，但你并没有真的见死不救，可见是个极有底线的人。见到屠村之事，会对素不相识的幸存者伸出援手，竭尽全力相护小珠，可见心地善良。”
“小珠并不是什么幸存者。”湛若飞辩解道。
想到自己走的这一趟，湛若飞挫败到了极点。会错了情不说，路上救个人都救错了。若非夏祈音识破了小珠，怕是他们都要折在小珠手上。
“然在你伸出援手时，你的眼中看到的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件事你并无失当之处，错的是那些利用善良的人。善良是世上最珍贵的品德，每个人都应该尽心去保护这种品德。”
“那——”
“那我为什么要戳穿你与茹女侠的关系？许多误会都源自于信息不对称，若不点明，你们如何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在不恰当的时候爆出来，不如早早地点明。”
夏祈音看了一眼项少影和茹小意道：“且不论你能不能这么快放下，至少现在项大侠放心了，茹女侠也少了一桩心事。”
“论洞察先机，夏大人犹在相师之上。”李布衣似乎有些明白这些年神仙会在江湖上一往无前的原因了。
这一行人进门时，李布衣只意识到小珠的面相有些问题，夏祈音却已断定小珠有问题。宋道然是夏祈音的同伴，片刻之前还是言笑殷殷之人，可在察觉宋道然有问题后，她出手亦没有分毫犹豫。
待岳镇恶将尸体都拖到了门外，薛斌帮着将厅中略收拾了一下，以便于人休息，又重新点好炭盆，煮些热汤给众人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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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珠取了药箱过来，帮受伤的人处理伤口。除了湛若飞伤势较重，其他人都是皮外伤, 并未伤筋动骨。待所有人的伤处理完毕, 左明珠又去外面的马车取东西。
“明珠，我陪你一道去。”外面下着雨，薛斌不放心心上人一人去取东西，忙跟了上去。
待从马车上回来, 薛斌才知道左明珠拿的是夏祈音的替换衣物。
三个弟子中论贴心, 左明珠绝对是第一。不涉及情爱时, 左明珠是个非常惹人疼爱的晚辈。夏祈音破坏了左明珠和薛斌的计划，最初她未必没有过怨怼。可对于夏祈音完成了他们计划之一——化解薛左两家恩怨, 左明珠还是心怀感念的。
奉父命跟随夏祈音左右, 看到的听到的完全不同于小小松江府，渐渐地左明珠的格局也就打开了。如今的左明珠虽未放下薛斌，但情爱已经不再占据她的全部生命。
左明珠取了衣服, 请了师父到偏室换下了血衣, 就见堂中气氛有些怪异。
“怎么了？”夏祈音问道。
“项大侠问湛公子是不是早就认识项夫人。”薛斌低声道。
因被夏祈音要求将内力运转几个周天，薛斌虽在堂中，之前却并未去留意在场之人的谈话内容。在听到项少影问湛若飞是不是早就与他的夫人认识时，堂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让他甚是不解。
湛若飞看了茹小意一眼, 显然是在看茹小意的意思。
“情情爱爱果然使人降智。”夏祈音叹道。
“夏大人也知道什么是情爱吗？”湛若飞嘲讽道。
夏祈音并不生气, 平静道：“未历情爱，但至少比你多懂些道理。”
湛若飞仿佛被踩中了痛脚，痛声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外乎是竹马不敌天降, 求而不得罢了。”夏祈音道，“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项茹女侠对他丈夫情深义重。一个女人可以不计生死要陪在一个男人左右，其中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从项家和湛若飞进入这里后，湛若飞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围绕在茹小意身上，也就是项少影那个憨子没有察觉。要不然夏祈音怎么会无缘无故与岳镇恶问及茹小意和湛若飞之间的细节。
“何为竹马不敌天降？”项少影茫然道。
夏祈音看了他一眼，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注1】。湛公子与茹女侠剑法招式相似，极可能出自同门，自然就是青梅竹马。茹女侠没有选择一起长大的师兄，而是嫁给了项大侠你，谓竹马不敌天降。”
听到此言，薛斌先生出了危机感。在神仙会面前，他这个前天下第一剑之子的名头根本不够看。他与明珠相识虽早，可明珠如今是夏祈音的高徒，接触的都是江湖上最优秀的青年才俊。要是明珠有一天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好，会不会变心？
项少影心下一紧：“湛公子是我夫人的师兄，夫人为什么不说呢？”
“不外乎是两人早年有些情谊，可湛公子不曾珍惜，伤了佳人的心，茹女侠失望之下另嫁他人；亦或是从来都是湛公子一厢情愿，茹女侠对他并无情，奈何湛公子过于痴汉，茹女侠怕招人闲话，惹得夫君误会，不肯相认。”
“我对师兄只有同门之情。”茹小意立即道。
“师妹？”湛若飞大为震惊，“怎么会？”
“我对师兄从无男女之情，可师兄总是、总是——”茹小意羞愤道，“我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师兄这般令我十分困扰，我怕相公误会，才不愿与之往来。”
“没有项少影之前，师妹明明与我最好。以前在师门，同门师兄弟那么多，你只与我谈诗论道，切磋剑法——”
茹小意急促地打断了湛若飞：“那是因为师兄弟中，你的剑法最好，只有你懂诗词，文采最好。其他师兄多不通文墨，我读书遇到疑难，不与你探讨，难道要找大师兄他们几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吗？”
湛若飞愣然：“我一直以为是项忠位高权重，你不得已才嫁给这奸贼之子，你对他不离不弃是因为舍不下小石头。”
“我早就与你说过，我与项郎是两情相悦，是我自愿嫁他。”茹小意怒道。
这话湛若飞听过无数次，可他总以为那是茹小意为了保护他和师门，才故意这么说。故此，知道有人追杀师妹，湛若飞就迫不及待地追来了。他怕师妹茹小意有危险，又不愿意相助项少影这个奸贼之子，一路上才会既出手，又有所保留。
众人了悟，原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为什么，他、他就是个奸贼之子！”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湛若飞的心都快碎了。
“朝廷都没有因为公公的事株连相公，师兄又何必咄咄逼人。”茹小意愤怒道。
“啊——”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误解了师妹地心意，一腔热情碎了一地，湛若飞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人之一生不外乎亲情、友情、爱情，爱情重要到底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湛公子与茹女侠师出同门，从小一起长大，并非她不爱你就是对你无情。若不然她不会见你受伤，就想要过来相救了。”
“师妹？”湛若飞愣愣地看向茹小意，茹小意下意识地看向了项少影。
项少影反手抓住了妻子的手，在意识到妻子与湛若飞早就认识，却瞒着他时，项少影胡思乱想过许多事情。比如妻子瞒着他是不是真的与湛公子有什么情谊，若是那样——
他是愿意放妻子与湛公子离开的，至少妻子再不用跟着他受苦了。可当全部真相揭开，项少影才明白，所有的大度都是假的，他并不是真的愿意放妻子离开，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大度。
“两情相悦的爱情才为美，求而不得固然是憾事。可在这世上，还有亲情和友情呀。爱情容不得分享，亲情和友情却可以分享。若湛公子真的爱惜茹女侠，就不要伤害她了。你已经给她造成许多的困扰了，难道还要将你们之间的少时情谊一并断送吗？”
“我竟然让师妹困扰了吗？”湛若飞痴痴道。
茹小意下意识转开了视线，反而项少影开口道：“湛公子，谢谢你！”
“你、你要谢谢我？”湛若飞大为吃惊。
“谢谢你，让我知道小意对我的情谊，也谢谢你为了小意赶来相救。”项少影诚恳道。
众人：……这位是在挑衅么？
湛若飞咬牙切齿道：“我并未想过救你！”
“可你并未袖手旁观。”
同为男人，项少影能够理解湛若飞的痛苦，正因为能够感同身受，对于湛若飞的相助，他真心感激。即便是湛若飞只想救茹小意，恨不得他死了算了，项少影依旧感激他能为茹小意而来。
何况湛若飞为了茹小意，又间接地相助了他这个情敌。要知道在湛若飞眼中，项少影不仅是情敌，还是奸贼之子。何为奸贼之子？就是要不是项少影是茹小意的丈夫，湛若飞可能会为了那些丧命于项忠手下的无辜百姓而出手的对象。
湛若飞：……您能闭嘴吗？
湛若飞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
“湛师兄，你没事吧？”项少影关切道。
“谁是你师兄！”湛若飞气结。
李布衣叹了口气：“若是项大侠闭嘴，我想湛公子应该会更好些。”
项少影一脸茫然。
夏祈音道：“薛斌，扶湛公子坐下休息。”
“哦，哦~”薛斌忙扶着湛若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夏祈音道：“我非常喜欢湛公子这样的江湖人。你不喜欢项少影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情敌，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项忠，可见你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想法偏激，但你并没有真的见死不救，可见是个极有底线的人。见到屠村之事，会对素不相识的幸存者伸出援手，竭尽全力相护小珠，可见心地善良。”
“小珠并不是什么幸存者。”湛若飞辩解道。
想到自己走的这一趟，湛若飞挫败到了极点。会错了情不说，路上救个人都救错了。若非夏祈音识破了小珠，怕是他们都要折在小珠手上。
“然在你伸出援手时，你的眼中看到的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件事你并无失当之处，错的是那些利用善良的人。善良是世上最珍贵的品德，每个人都应该尽心去保护这种品德。”
“那——”
“那我为什么要戳穿你与茹女侠的关系？许多误会都源自于信息不对称，若不点明，你们如何明白对方的真实想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在不恰当的时候爆出来，不如早早地点明。”
夏祈音看了一眼项少影和茹小意道：“且不论你能不能这么快放下，至少现在项大侠放心了，茹女侠也少了一桩心事。”
“论洞察先机，夏大人犹在相师之上。”李布衣似乎有些明白这些年神仙会在江湖上一往无前的原因了。
这一行人进门时，李布衣只意识到小珠的面相有些问题，夏祈音却已断定小珠有问题。宋道然是夏祈音的同伴，片刻之前还是言笑殷殷之人，可在察觉宋道然有问题后，她出手亦没有分毫犹豫。
待岳镇恶将尸体都拖到了门外，薛斌帮着将厅中略收拾了一下，以便于人休息，又重新点好炭盆，煮些热汤给众人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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