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姑娘。”阿朱揉着她的手臂, “对太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呀？”
这不愿意吧，偏偏又纵容他登门。
今儿还让人伤着见血了。
“以前你遇着不想搭理的人, 可是从来都无视的。”阿朱皱眉道。
姑娘生得好，就算太爷爷防得严实，也不可能拘着姑娘不出门。
姑娘一出门, 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人来歪缠, 对于那些人, 姑娘基本就是揍，揍到他怕了自然就不敢上前了, 也有一个骨头硬的, 挨了无数打也舔着脸往上凑，又不能真把人往死里打, 索性无视。
阿朱看着她垂眸不言的样子，总觉着，姑娘对太子的感情，其实没有她自以为的那么果断。
“我喜欢他。”
余欢喜这句实话说得坦然又直接。
惊得阿朱手一哆嗦, 撕拉一声, 上好的锦缎直接被她扯裂开来。
余欢喜沉默看着自己手臂上少了一块布料的外裳, 这么大的洞再好的绣娘也补不回来。
幸好今天无心装扮穿的是一件家常旧衣, 不然这损失就有点严重了。
阿朱紧紧攥着手里的布料, 急促道：“什么情况, 姑娘你们这……”
你们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这大梦一场数十年却又一朝回到豆蔻年华的事实在不好解释, 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余欢喜想了想，再度重复肯定道：“我喜欢他。”
阿朱：“…………”
这姑娘不愿意说的事，谁都逼不出来, 这么多年自己就没成功过。
她鼓了股脸，没好气道：“既然喜欢太子，那怎么还拿刀砍人家？”
余欢喜听到这话，挑眉，非常认真的反问道：“我喜欢他，跟我拿刀砍他，这两者有冲突吗？”
阿朱：“…………”
她直接用手上的残缎抹了把脸，坐到她的身边，面无表情道：“很好，等姑娘你成了太子妃，我就可以狐假虎威了，挺好。”
“到时候别忘了我哦，苟富贵，互相旺。”
余欢喜斜眼瞅着她，神情更加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当太子妃了？”
看着她无辜的小眼神，阿朱拳头硬了。
说喜欢的是你。
说不当太子妃的也是你。
不把事情讲清楚的还是你！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硬邦邦道：“我睡了，你自己洗漱吧。”
说完就蹬蹬大步虎虎生威往外走。
“你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娘吗？”余欢喜耿着脖子叫嚣。
“给我回来！”
“嘭！”回应她的是阿朱巨大的摔门声。
余欢喜讪讪嘟囔几句，撅着嘴自己进里间去沐浴。
………………
自力更生将特意定做的超大木桶灌满水，邈邈白烟上浮，热气升腾，又将小丫头特意备在一旁的花篮取过来，将鲜艳的玫瑰花瓣洒了进去，花瓣随着水波漂浮，宁神香浓的花香也随即涌入鼻尖。
余欢喜心满意足的将自己塞进木桶，美美地泡了一个花瓣澡。
带着一身馥郁香气出了里间，坐在镜前有条不紊的开始绞发，抹玉容膏杏仁膏，通头活血，揉大包子。
一整套做完早已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她这才起身走向床榻，看着床边被砍马刀砍出的裂痕时，脚步顿了顿。
直接抬脚跨过那天裂痕上了床，也没躺下，盘腿抱胸，看着那道裂痕出神。
自己的脾气自己知道，一旦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他当时要是不躲，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太监太子了。
可对阿朱说的也是实话。
喜欢是真。
心里有根刺也是真。
她伸手，素白的指尖抚过裂痕，裂痕凹凸不平，就恰似如今的他和自己。
裂痕已经存在。
要么补上，要么任由裂痕扩大。
端看他怎么选择，怎么做。
这刺儿要是拔出去了，裂痕补上了，那就再续前缘。
若是拔不掉，补不上，那就彻底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喜欢也没说一定要在一起。
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
余欢喜收回视线，拉过锦被盖在身上。
睡觉。
阿朱这次的气性是真的大。
第二天也没给余欢喜好脸色，始终绷着一张小圆脸。
余欢喜也罕见地没有哄，她气由她气，巍然不动地照常默写律法，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举动让阿朱心里这团火越烧越旺，憋得她在练武场发疯了一天，别说余冬等人了，就连京城的府兵们看到她也跟着躲，简直就是个疯丫头，场子都给她戳坏了一小半，这力气也忒大了！
余守山听到阿朱把练武场都给整坏了，当即要罚她月钱，谁知气势汹汹跑过去后，看到阿朱手里的红缨长木仓舞得都出残影了，那叫一个凶。
他默了默，又一脸平静地走了。
咳，可不是怕了她，大老爷们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毁了就毁了，修缮又不废什么银子。
余欢喜当然知道阿朱这一天闹出的动静，她稳坐如山，愣是装瞎不看小丫鬟们的欲言又止。
直到金乌西坠，用过晚膳后，阿朱照常来帮她提前预备晚间洗漱要用的东西时，才朝她勾着手指头，神秘兮兮道：“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她绷着小圆脸不肯动。
“真的，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余欢喜拍着胸脯保证，“信我，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后悔一辈子？
阿朱小圆脸还是绷着，耳朵早就竖了起来，心里跟猫爪似的挠，她瞅了又瞅，看着余欢喜脸上的信誓坦坦，到底没能忍住好奇，虎虎走了过去，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要是不感兴趣我就真的要造/反了。
余欢喜笃定她肯定会感兴趣，一点儿不虚的。
人一走过来就直接动手勾住她的脖子，同时低头附耳迅速说了几句。
“真的？”阿朱震惊看向余欢喜，瞳孔都震动了。
余欢喜肯定点头，随即发出邀约。
“去吗？”
“去！”阿朱毫不犹豫，眼睛一片亮晶晶。
于是两人就伪装好了已经入睡的假象，躲着府兵的视线，鬼鬼祟祟□□出了府。
至于去哪？
当然是去情海楼了。
余欢喜现在对情海楼热情高涨，她十分想知道这背后的东家是谁。
再一次踏进长长的甬道，两侧的小厮依旧不肯抬眼见人，门前守着的人依旧送上了面纱。
一切都和昨晚一样，就连昨晚的那两个小童也在竹林前迎了过来。
只是这次他们的脚步停在了半途，烛光下，清晰地看到两个小崽崽面容扭曲的看着余欢喜，脸上几乎刻出了一句话。
祖宗你怎么又来了呢？！
小表情很能逗人发笑，余欢喜弯眼一乐，正要出声，就见他两齐齐一个转身，跟身后有狗撵似的，撒丫就没影了。
余欢喜：“……”
阿朱侧头看向她，幽幽道：“姑娘，你昨晚祸害了他两吗？”
余欢喜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炸了。
“我是禽兽吗？这两才八九岁！”
“不许说话，再多说一个字今晚的一切花销你就自己付。”
居然还有专门迎女客的青楼，自己就算被太爷爷打死也要来亲身来体验一番，只可恨实在囊中羞涩的阿朱瞬间捂住了嘴巴，以行动来表示自己接下来会乖巧的当个哑巴。
余欢喜这才领着她继续往里走。
阿朱对这里简直充满了无数的幻想，谁知进了大堂后，环境清雅，琴声阵阵，虽男女同桌细聊，看似亲密却没有身体接触，也丝毫没有传说中青楼的艳色，她失望出声，“就这？”
余欢喜侧头看向一年轻小郎，“听到了吗？”
年轻小郎认真点头。
然后吩咐了几句，五六个英俊小郎君就团团把阿朱给围住了。
阿朱：！！！
………………
阿朱那边‘渐入佳境’，余欢喜负着手在这慢慢踱步，四处打量。
而这楼里的人，小倌也好，小厮也好，甚至连送酒水的婆子也好，每一个，每一个都不敢和自己对视。
一旦自己想要开口询问什么，他们就和门口的小童一般，或逃或故作忙碌，反正就是不理人。
偏偏又没有阻拦自己的行为。
余欢喜的兴致真的被他们勾起来了，她一二楼绕了一圈，没看到昨晚的张随，也一切正常，就是一风雅青楼，无甚特殊。
她站在楼梯上歪头想了想，想到一个地方，往来时路走去。
“这是走了吗？”竹林探出一个小脑袋。
“阿朱还在里面呢！”又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要死要死，这要是被她探出来，东家以前的面子还往哪放……”
余欢喜不知后面竹林里的谈话，她顺着青石小路走回了木门处，跨过门槛，站在甬道里，然后侧头看向甬道两侧的木门，门前小厮眼睛一瞪，正要上前，余欢喜就伸手轻轻一推。
这两侧的木门就是为了通知里面的女客，自然不可能上锁。
果然，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然后，余欢喜就和正蹲在里面的张随大眼瞪小眼。
余欢喜：“……”
张随：“……”
她抬眼看向门后的布置，这门后是长长的楼梯一路向下，然后径直拐弯，从上面望过去，根本看不分明，余欢喜抬脚走了进去，绕过僵直的张随，沿着楼梯向下。
“不可以不可以！”
“姐姐这里不可以下去的———”
张随回过神猛地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余欢喜，余欢喜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格外熟悉的布置。
从这里往前看，左右都有数条出口，且里面弯道密集，探身进去一瞧，果然，又是数条通道。
不知道路线的，就算追击下来也很快就会迷失其中。
俨然一座地下迷宫。
这个迷宫可太熟悉了。
不是在余家，而是在陈家，在娘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她藏东西的小私库就是这布置。
她白天还查过，这情海楼十多年前就出现在京城了，只是一直名声不显。
余欢喜默了默，回头看着连眼神都僵硬了的张随。
“这楼，最开始是我娘开的？”
张随：“……”
余欢喜又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我是不是陈家的女儿？”
“说吧，我亲爹是谁，我有心理准备了。”
张随：“…………”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今天6点就坐到电脑面前了，我想码肥章的，为啥就这么点呢，因为我中途跑去追别人的更新了，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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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当太子妃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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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这次的气性是真的大。
第二天也没给余欢喜好脸色，始终绷着一张小圆脸。
余欢喜也罕见地没有哄，她气由她气，巍然不动地照常默写律法，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举动让阿朱心里这团火越烧越旺，憋得她在练武场发疯了一天，别说余冬等人了，就连京城的府兵们看到她也跟着躲，简直就是个疯丫头，场子都给她戳坏了一小半，这力气也忒大了！
余守山听到阿朱把练武场都给整坏了，当即要罚她月钱，谁知气势汹汹跑过去后，看到阿朱手里的红缨长木仓舞得都出残影了，那叫一个凶。
他默了默，又一脸平静地走了。
咳，可不是怕了她，大老爷们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毁了就毁了，修缮又不废什么银子。
余欢喜当然知道阿朱这一天闹出的动静，她稳坐如山，愣是装瞎不看小丫鬟们的欲言又止。
直到金乌西坠，用过晚膳后，阿朱照常来帮她提前预备晚间洗漱要用的东西时，才朝她勾着手指头，神秘兮兮道：“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她绷着小圆脸不肯动。
“真的，你绝对会感兴趣的。”
余欢喜拍着胸脯保证，“信我，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后悔一辈子？
阿朱小圆脸还是绷着，耳朵早就竖了起来，心里跟猫爪似的挠，她瞅了又瞅，看着余欢喜脸上的信誓坦坦，到底没能忍住好奇，虎虎走了过去，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要是不感兴趣我就真的要造/反了。
余欢喜笃定她肯定会感兴趣，一点儿不虚的。
人一走过来就直接动手勾住她的脖子，同时低头附耳迅速说了几句。
“真的？”阿朱震惊看向余欢喜，瞳孔都震动了。
余欢喜肯定点头，随即发出邀约。
“去吗？”
“去！”阿朱毫不犹豫，眼睛一片亮晶晶。
于是两人就伪装好了已经入睡的假象，躲着府兵的视线，鬼鬼祟祟□□出了府。
至于去哪？
当然是去情海楼了。
余欢喜现在对情海楼热情高涨，她十分想知道这背后的东家是谁。
再一次踏进长长的甬道，两侧的小厮依旧不肯抬眼见人，门前守着的人依旧送上了面纱。
一切都和昨晚一样，就连昨晚的那两个小童也在竹林前迎了过来。
只是这次他们的脚步停在了半途，烛光下，清晰地看到两个小崽崽面容扭曲的看着余欢喜，脸上几乎刻出了一句话。
祖宗你怎么又来了呢？！
小表情很能逗人发笑，余欢喜弯眼一乐，正要出声，就见他两齐齐一个转身，跟身后有狗撵似的，撒丫就没影了。
余欢喜：“……”
阿朱侧头看向她，幽幽道：“姑娘，你昨晚祸害了他两吗？”
余欢喜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炸了。
“我是禽兽吗？这两才八九岁！”
“不许说话，再多说一个字今晚的一切花销你就自己付。”
居然还有专门迎女客的青楼，自己就算被太爷爷打死也要来亲身来体验一番，只可恨实在囊中羞涩的阿朱瞬间捂住了嘴巴，以行动来表示自己接下来会乖巧的当个哑巴。
余欢喜这才领着她继续往里走。
阿朱对这里简直充满了无数的幻想，谁知进了大堂后，环境清雅，琴声阵阵，虽男女同桌细聊，看似亲密却没有身体接触，也丝毫没有传说中青楼的艳色，她失望出声，“就这？”
余欢喜侧头看向一年轻小郎，“听到了吗？”
年轻小郎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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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
………………
阿朱那边‘渐入佳境’，余欢喜负着手在这慢慢踱步，四处打量。
而这楼里的人，小倌也好，小厮也好，甚至连送酒水的婆子也好，每一个，每一个都不敢和自己对视。
一旦自己想要开口询问什么，他们就和门口的小童一般，或逃或故作忙碌，反正就是不理人。
偏偏又没有阻拦自己的行为。
余欢喜的兴致真的被他们勾起来了，她一二楼绕了一圈，没看到昨晚的张随，也一切正常，就是一风雅青楼，无甚特殊。
她站在楼梯上歪头想了想，想到一个地方，往来时路走去。
“这是走了吗？”竹林探出一个小脑袋。
“阿朱还在里面呢！”又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要死要死，这要是被她探出来，东家以前的面子还往哪放……”
余欢喜不知后面竹林里的谈话，她顺着青石小路走回了木门处，跨过门槛，站在甬道里，然后侧头看向甬道两侧的木门，门前小厮眼睛一瞪，正要上前，余欢喜就伸手轻轻一推。
这两侧的木门就是为了通知里面的女客，自然不可能上锁。
果然，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然后，余欢喜就和正蹲在里面的张随大眼瞪小眼。
余欢喜：“……”
张随：“……”
她抬眼看向门后的布置，这门后是长长的楼梯一路向下，然后径直拐弯，从上面望过去，根本看不分明，余欢喜抬脚走了进去，绕过僵直的张随，沿着楼梯向下。
“不可以不可以！”
“姐姐这里不可以下去的———”
张随回过神猛地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抓余欢喜，余欢喜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然后就看到了格外熟悉的布置。
从这里往前看，左右都有数条出口，且里面弯道密集，探身进去一瞧，果然，又是数条通道。
不知道路线的，就算追击下来也很快就会迷失其中。
俨然一座地下迷宫。
这个迷宫可太熟悉了。
不是在余家，而是在陈家，在娘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她藏东西的小私库就是这布置。
她白天还查过，这情海楼十多年前就出现在京城了，只是一直名声不显。
余欢喜默了默，回头看着连眼神都僵硬了的张随。
“这楼，最开始是我娘开的？”
张随：“……”
余欢喜又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我是不是陈家的女儿？”
“说吧，我亲爹是谁，我有心理准备了。”
张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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