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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小说:皇后娘娘又美又野!作者:豆豆麻麻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9-26 13:49:41
待会儿可能没心情用膳了?

        这句话不用细品都有一股风雨欲来之意。

        许燕然哭笑不得地看着余欢喜,  “余姐姐,你这般说,我如何还能吃得下?”

        “到底是什么事,  你快快说与我听吧。”

        余欢喜本来没想这么快戳破,  好歹让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谁知这小丫头一通话下来,  倒快把自己说懵了,  她眨眨眼,  歪头想了想,眼前一亮,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许燕然:“…………”

        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听故事?

        “我以前认识一姑娘。”余欢喜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径直讲起了故事,  “家世很好,族中男儿多是朝廷命官,祖父甚至官至一品,父母疼爱,  姐妹谦让,小姑娘也被教养的很好,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只是性格内向了些,略微腼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许燕然渐渐颦眉,她怎么觉得余姐姐这口里的小姑娘和自己有点像呢?

        她坐直了身子。

        余欢喜接着道:“按理来说,这样的高门贵女,父母自会为她择一品貌相当良配,即便成亲后路有不顺,  亦有娘家撑腰,就算有些波折,也能锦衣玉食安稳走完一生。”

        “可是呢,坏就坏在———”

        余欢喜抬眼看着许燕然的眼睛,“坏就坏在,这家父母是真疼女儿,没想让她高嫁,若是女儿愿意,只要男方品行过关,上进努力,家世清白即可。”

        看到余姐姐微笑的双眼,许燕然心里一个咯噔,她下意识道:“这样不算坏事吧?”

        “就算男方如今家世不甚出众,但只要他自己努力,又有姑娘娘家帮衬,青云路已在眼前,日后总有飞黄腾达之时。”

        “而且姑娘娘家强势,她在夫家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是。”余欢喜点头,“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那你知道那个姑娘最后是什么下场吗?”余欢喜声音平静,明明唇还含着笑,许燕然莫名觉得一股寒意,因为‘下场’二字。

        她强作镇定,面色微白,勉强笑道:“难道男子青云直上后性格大改,不再敬重她,美妾环绕,庶子庶女成群?”

        这是许燕然能想到的最惨结局。

        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小姑娘哦,连休妻二字都不敢说,更想不到其他了。

        余欢喜啧了一声,摇头,“那姑娘嫁进去不过五年就香消玉殒,并未留下子女,而男子一副深情模样,身边除了她当初做主将丫鬟抬的姨娘,再无别人,又为她守了十年,才迎娶了同样丧夫还带着一个儿子的表妹。”

        “这样的结局不能用下场二字形容吧?”许燕然不理解。

        佳人已逝,男子又守了十年,已足够了。

        “是啊,人人都称颂他的深情,就连姑娘的娘家也一直提携他,还拿他当姑爷看。”

        “只可惜,他四十那年,爆出了一件事,他那新夫人他那表妹带来的儿子,不是前夫的,就是他的儿子。”

        许燕然:“…………”

        “四十岁,庶长子已经二十岁,可他二十三那年才成亲。”

        所以,成亲之时,就已经有了一个三岁的庶长子了,余欢喜给出重点。

        许燕然瞳孔一阵紧缩,唇色都跟着泛白起来,她一直觉得余姐姐这故事里的姑娘好像是自己,但这只是模糊感觉,也没怎么当真,谁知现在听到二十三成亲,她不得不在意。

        今科寒门状元林望笙,二十有二,还未议亲,若要成亲,就该是明年。

        明年就是二十三。

        许燕然过于单纯,余欢喜虽不忍,但还是想让她见见男人险恶,总好过婚后后悔莫及。

        “看门口。”

        许燕然神思不属的顺着她的话扭头看向门口,随即神情一震。

        此时门口正站了两人,一抱着琵琶的清秀歌女,一位只着寒衣,然眉目清隽,气质谦和,一副温润如玉和曦模样,不是林望笙又是谁?

        两人在门口说了两句话,林望笙告辞离去,这一幕没什么稀奇的,可若是那歌女在人走后还在门前痴痴凝望许久呢?还要小二上前提醒才恋恋不舍踏上高台呢?

        …………

        许燕然仍旧看着大门处,那里已经没了林望笙的身影。

        她现在脑子很乱。

        她一时想到林望笙一首《春日宴》名动京城,一时又想到状元游街时的隔空相望,一时又回到那日月下,小半辈子第一次和外男独处相见,然而这一切一切的美好回想,最终都沉浸在楼下歌女凄凄冷调里。

        她唱的是《盼君归》,女儿家柔软的缠绵都融进了琵琶里。

        “她们已有孩子了?”

        到这地步,许燕然还自欺欺人就是个傻子了。

        余欢喜点头。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刚至喉间的悲泣被她强行压了下去,缓了许多才低低问道:“……为何五年就香消玉殒了?”

        余姐姐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警惕自己,可她想不通为什么在余姐姐的故事里,自己那般短寿。

        “她自己存了死志。”

        余欢喜为她倒了一杯新茶,茶烟已淡,余欢喜掰开她紧握成拳的手,将温暖的杯盏放进她的手里。

        许燕然握住了这丝温暖。

        “这高门贵女入寒门,情浓时日日以郎君为重,时时刻刻想要维持郎君的自尊心。”

        “他叹一句仅一件衣裳就抵他一年俸禄,她就把绫罗锦缎都藏了起来。”

        “他念一句想吃夫人亲手做的饭,她就进了她从未进过的厨房,让油烟覆满身。”

        “他愁一句世道艰难,孩童无以果腹,自己却是锦衣玉食,她就将银钱捐了大半,成就了他的名声。”

        “他道一句思念家中母亲,她就将人接来了京城。”

        说到这,余欢喜嘲讽一笑,“女人为难女人的法子可太多了,而且那还是喜欢表妹,不喜有钱人,面慈心狠任何时刻都让她觉得呼吸困难的婆母。”

        天然的长辈身份就能压制许燕然这个本性柔顺腼腆的女子。

        “而她的那位好郎君,在外面扮足了深情的姿态,在家时却对她日渐消瘦的容颜只做不知,只会说娘是乡下人,不懂京城规矩,让她多宽带些。”

        许燕然沉默听着余欢喜的平静叙述,一行清泪不知何时已经落下。

        这不是故事,余姐姐说的是自己往后的人生。

        因为从知道林望笙的家世后,自己就曾想过,若两人将来能够喜结连理,定不会叫他感到为难,甚至还在想要不要提前过一段清贫日子,好适应些,免得将来叫他觉得委屈。

        这个想法在夜深时总叫自己莞尔,满心期待。

        可听余姐姐这般讲下来只觉寒意彻骨,一步让步步让,最后竟叫自己短短五年就让进了棺木里。

        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恨极,怕极。

        …………

        余欢喜并没有安慰她,就是要让她怕,这姑娘太单纯也太轻信人,就算林望笙还有下个张望笙何望笙。

        她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直到茶汤凉彻后才又抬头看向许燕然,她面色依旧苍白,好歹缓了这一会儿,不再颤抖,她伸手将许燕然手里也已经凉透的杯盏拿开放到一边。

        这个动静让许燕然终于回神,抬头呆呆看着她,强忍泪意,眼眶绯红。

        “可以哭,回家躲着再哭。”

        余欢喜问她,“你想好其他打算了吗?”

        “什,什么打算?”许燕然不明所以。

        余欢喜:“…………”

        “干他啊!”

        余欢喜一拍桌子,“这种敢算计你的癞-□□,你不会想哭过一回就算了吧?”

        “就算你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收拾她,回家告状都没想过吗?”

        余欢喜眼睛一瞪,许燕然就下意识坐直身子,“还没,但我马上想!”

        规规矩矩,跟溜号时被先生抓到的学生一样。

        余欢喜:“…………”

        这个傻姑娘,许家真的将她保护得太好。

        她叹了一口气,将身侧的盒子递给她,许燕然双手接过,不明所以打开,当看到居然是王凌秋的字体时,她眼前一亮,小心翼翼的翻开,居然是真迹,眼睛还红着呢,唇边已经挂了笑,“余姐姐,你怎么知我一直想要王凌秋的字帖?”

        许燕然一直想要这个,但王凌秋其实并不是太出名的书法家,距今也已去世两百余年,市面上几乎没有他的真迹。

        可许燕然就喜欢他字里行间的那抹潇洒不羁。

        “你否管我怎么知道的。”

        “高兴点没?”

        “恩!”

        许燕然抱着字帖重重点头。

        “高兴就行。”

        “那就回家去告状吧,看你娘怎么做的,多学点,也长点心眼,男人都是狗屁,别那么相信男人。”

        许燕然:“…………”

        怎么觉得余姐姐话里有话,是在影射太子哥哥呢?

        她将字体放回盒子,小心抱着,起身的同时眼眶又红了,“余姐姐———”

        若不是余姐姐提醒,后来的自己就真同话本里的姑娘一般了。

        “别再哭了。”

        余欢喜头痛,“上次你们几个被我撵出去后外面都说我在欺负你们,今儿你再红着眼离开,又不知会有怎样的风言风语了。”

        她的生无可恋终于让许燕然破涕为笑。

        她福身道别,转身往楼下来。

        她想着,等这件事彻底了解后在好好想怎么跟余姐姐道谢,走至大堂,琵琶小调更为悦耳,她脚步一顿,目光在歌女清秀的脸庞划过,停顿片刻,压下心底的酸涩,快步向外走。

        余姐姐说得没错,哭无用,得找回场子才行。

        明明是他们在算计我在先,凭甚叫我放过他们?

        越往外走心神越清明,故事里还有被自己抬成姨娘的丫鬟,那个丫鬟是谁呢?

        脑后里浮现的是流沙,自幼同自己一般长大的流沙。

        第一次听到林望笙是从她口里听到的,第一次私下幽会也是流沙在帮忙盯梢,如今再回来起来,自己听到的关于林望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经过流沙的口。

        真的不明白,虽为主仆,但自己待她极好,她为何要这样做?

        想到这,许燕然更觉心里钝痛难忍,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也不明白流沙为何要这样做。

        但余姐姐说得对,要将一切都告诉母亲,母亲会教自己怎么做的。

        想到这,她正好走出饕餮楼的大门正要登上自家的马车,抬眼就看到了下马的闻人间。

        许燕然一向都很重礼仪,她对这个表哥也是敬畏大过亲情。

        今日照旧福身见礼。

        只是福身的同时,刚才余姐姐那句【男人都是狗屁】蓦地涌上了脑海。

        她神情一僵,实在无法将面前英俊伟岸的太子殿下和狗屁联系起来。

        匆匆行完礼,忙不迭爬上马车。

        …………

        闻人间一看到她泛红的双眼就联想到了林望笙,毕竟当初真相大白后,许家差点疯了,就连母后都哭了几日。

        幸好今生她不会再走上这条绝路。

        只当她是现在羞于见人,也不在意她离去的匆忙,将缰绳递给小二,大步走进了饕餮楼。

        他走上二楼时,余欢喜已经喝了一壶梨花酿,正伸手去拿桃花醉,她本来喝酒就上脸,此时白嫩脸上一片红霞。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烟雾紫的罗裳,浅浅淡淡的淡紫将女儿家的柔媚展现得淋漓尽致,为了配合这身衣裳,余欢喜今日的妆容也很可人,烟波大眼盛满了秋水,如今这似醉非醉的盈盈一望,让正准备入座的闻人间动作一顿。

        因为生气,所以喝得很急,看似醉了,但神智还算清醒。

        她看着闻人间,“你怎么还不处理他?”

        这个他,自然是林望笙。

        闻人间入座,平静回道:“在等他犯错。”

        他回来的时候,林望笙已是状元进了翰林院,那人生性谨慎,进了翰林院后就一直循规蹈矩不肯行错半分,所以一直在等。

        在闻人间眼里,他和燕然的亲事在明年,来得及,不着急。

        余欢喜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并不知晓那个畜生这么早就开始算计燕然了,他大概还以为这门亲事是许家做主定下的。

        以他的忙碌程度,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就已经是上心了,确实不能要求他太多。

        但心里憋着一口气。

        因为上辈子自己也是被林望笙的深情蒙蔽过的人之一,甚至还夸过他几回,一想到当初自己夸他的那些话,余欢喜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还说燕然眼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越想心里越是生气,又不能冲闻人间发火。

        只一个劲儿喝闷酒。

        闻人间劝过两回,她如今的身体还不擅酒,这样喝会醉的。

        余欢喜压根不理。

        领着人来上菜的小二憋着一口气要好好介绍菜色,上次让这位姑娘不甚满意,这次可不能够了,谁知就看到坐在她对面的闻人间,深吸了一口凉气后紧紧垂头,上菜时更是屏神凝息,生怕自己做错一点半点。

        更别提介绍菜色了,上完菜后就直接告退,心里还在后怕,幸好自己让后厨让了最好的菜色,不然可得出大事。

        上次是不知这人身份,这次可不能慢待了。

        然而,这一桌饕餮楼诸位大厨的拿手好菜,注定得不到垂涎。

        余欢喜只顾喝酒,闻人间担心她醉了,自然也没什么心思用膳。

        眼看着她开始动第三壶,眼神都逐渐迷-离起来,闻人间想了想,抬手。

        守在楼梯前的侍卫上前,闻人间侧身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而去,很快就回身说办好了。

        闻人间起身,这大庭广众下他也不能去扶她,只站在她身侧,“走吧。”

        因为喝的急,酒意上升得太快,余欢喜神志还残存,但看人已经有点模糊,“……去哪?”

        “去找林望笙。”

        …………

        虽然今日许姑娘被余家那位邀请去了外地,不会随许老夫人去镇国寺礼佛,但林望笙还是决定去镇国寺一趟。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许姑娘不在,若是自己得了许老夫人的眼,这亲事就更添一重保障了。

        他是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正一个人慢慢往城外的镇国寺而去,他囊中羞涩,连是否坐马车都要精打细算,身上唯一的十两银子还是表妹刚刚给的。

        他也不想如此的,十年寒窗终于金榜题名,年仅二十三的状元郎,又风光入了翰林院,本以为自己会得到栽培重用,就算资历太浅一时得不到机会,也可以慢慢筹划,但他总觉得,自己在翰林院,一直在坐冷板凳。

        榜单探花纷纷出头,只有自己,在翰林院成了一个尴尬存在。

        他很在意名声,他除了一身功名再无其他,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不得不小心打探。

        所有的银钱,一半给了上峰,一半给了流沙。

        想到流沙那控制不住的爱慕,还有许家千金的芳心暗许,林望笙又难免自得,一时的冷板凳不重要,等拿下许家的千金,这未来的青云路就已经铺平了大半……

        “谁!”

        眼前忽然一黑就被麻袋套住了头,林望笙还没来得及挣扎,一阵剧痛传来,竟生生被踹飞撞到树上。

        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一脚怎么能解气呢?余欢喜几步就窜了过去,对着昏厥过去的林望笙拳打脚踢起来,下手之重,让他一直处在被痛晕又痛醒的循环中,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动手套麻袋的侍卫咽了咽口水,他下意识看向闻人间。

        就见太子殿下不仅不觉凶悍,还好像在认真欣赏余姑娘打人?!

        闻人间确实在欣赏。

        原来她不仅鞭法出众,拳脚功夫也很厉害呢。

        打了将近一刻钟,余欢喜确定他只剩小半条命后才停了手,不能打死了,还得留给许家,让燕然出气。

        这发-泄了一通,余欢喜的酒气也散了大半,她抚平袖口往回走,走到闻人间身边时忽然想到一事。

        好像刚才并未结账。

        自己去饕餮楼还点一桌子好菜就是为了让闻人间出丑,这厮身上几乎不带钱,就算带钱他也只有一百两,就够那壶茶。

        结果喝酒喝忘了。

        但现在回想,刚才好像确实没有付钱?

        “刚才走的时候并没有付钱。”

        闻人间神色不改,“我去不用付钱。”

        “你在三楼又没有包房。”饕餮楼只有三楼的客人才能记账,余欢喜一声冷笑,“太子殿下竟也带头吃霸王餐了。”

        闻人间奇怪看她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饕餮楼是我开的。”

        余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余欢喜:好哇,你背着我藏私房钱!

        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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