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福寿虽然不知道殿下怎么会突然关注起余家姑娘，还特意去了陈家一趟，但这并不妨碍他琢磨其他事情。
譬如除了朝服外从来只穿玄色的殿下见余家姑娘的时候却特意换了白裳。
因为闻人间从来只穿玄色，仅有的那几件白衣都是赶制出来的，精致是精致，但还称不上完美，福寿已经吩咐下去再制一批白衣出来，款式得选姑娘家会喜欢的那种。
这东宫说不得就要进女主子了。
福寿是真高兴，殿下马上就二十了，别说侍妾，连晓事宫女都不愿意碰！皇上皇后都没慌呢，福寿愁得不行，如今好容易殿下有了苗头了，这件事一定得办好，争取今年进府，明年抱娃！
“你一个人在这傻乐啥呢？”
“关键你乐就乐，还笑得那么猥琐。”
明明生了一张很和气的胖乎乎圆脸但一笑就露贼像的福寿：“…………”
他面无表情收敛表情，恭敬行礼。
“奴才见过六殿下。”
十六七的年纪，明蓝锦袍，身形微胖，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是闻人间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闻人律。闻人律笑呵呵凑近，“福公公你再笑一个呗，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福寿：“…………”
“不如我把他给你，你带回去看个够？”
闻人间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闻人律。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的闻人律瞬间立正站好，规正见礼：“见过大哥。”
闻人间：“什么事？”
“母后叫你过去说说话。”
闻人间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所以母后传我说话和你逃课这件事有什么直接联系么？”
闻人律还没入朝，上午都得去太学。
“我没有逃课。”
闻人律疯狂摇头，急急道：“大哥你让我管端午龙舟祭的事啊！”
“我说的是下午抽空去。”
“我特意强调过的。”
闻人律：“……”
他姿势格外熟练地抱头认错，“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打轻打重都可以，但能不能别打脸，我下午还要见人的。”
闻人间：“……”
“滚回去念书。”
这次居然不动手？闻人律惊讶瞪眼，不过能少挨一顿打也是好事儿，他喜滋滋地告退，走了没两步，闻人间凉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龙舟祭的事办不好，你的那些话本也都别想要了。”
把话本当生命宁愿不吃饭也要看话本的闻人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大哥也太狠了！
送走了心如死灰的闻人律，闻人间没让人跟着，换过一身衣服就往皇后所在的凤阳宫走去，凤阳宫和东宫相距并不远，穿过御书房再行过两条长巷就到了凤阳宫。
闻人间在宫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请安后，皇后笑着让他入座，又屏退了所有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端坐的大儿子，许蕙心打趣道：“本宫还道你昨儿就该来了，谁知还要本宫去请你。”
“你的媳妇儿，你怎么说？”
他和余欢喜的婚约，外人不知，自家人都是清楚的。只是太子一直都是皇上亲自教导的，懂事后就少年老成，一向息怒不现人前，越大越叫人琢磨不透心思。
闻人间端坐垂眸，面无改色道：“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许蕙心：“…………”
她叫他来，本是想看看他羞涩的模样，毕竟昨天可是他自己主动去陈家的，不是去见媳妇又是什么？
谁知还是一个大冰块。
许蕙心嫌弃摆手，“行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退下吧。”
太子一向强势，他说凭你做主就是默认的意思。
闻人间从善如流起身。
“儿臣告退。”
“走吧走吧。”
闻人间出去后，许蕙心想了想，侧头看向太宫女锦兰，问她：“本宫怎么觉得太子这几日，话更少了？”虽然太子一向话少，也习惯了他不怎么开口，但近日好像愈发少了。
锦兰笑道：“太子爷一向话少，但娘娘您生病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来问候的，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送到咱们宫里来的，太子爷是男子，话少些更显稳重呢。”
许蕙心听到这话也觉有理，点头，“既然他也愿意，那这帖子一会儿就就发出去吧。”
锦兰笑着应是。
对于余欢喜做太子妃，许蕙心是没有意见的。
父亲已经官至一品翰林大学士，许家繁荣昌盛，自己后位稳固，而太子已经入朝几年，早已站稳脚跟手握实权，太子一脉已经足够强盛，无需强势妻族来锦上添花。
而余欢喜现在是孤女没错，但她姓余，是为大周边疆的安宁而贡献了所有性命的余家的余。
她做太子妃，太子声望会更上一层。
闻人间知道母后马上就会广发花贴，开宴那一日，亲事就会大白天下，这件事他从未担心过，
余欢喜正坐在铜镜前，心情特美的给自己梳妆。
她其实特别愿意捣鼓胭脂，也非常乐意给自己化不同的妆容，但因为是太子妃是皇后，妆容永远都是端庄端庄还是端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被压得死死的，现在好了，想怎么化就怎么化，再没人说三道四了。
“姑娘你好了没啊？”
门口的阿朱有气无力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询问。
“……马上！”
阿朱蹲在门口直叹气，马上多少回了您倒是出来啊！
这次是真的，只过了一小会儿余欢喜就站在了阿朱面前，站在阿朱面前转圈圈展示。
“怎么样？”
这才进初夏，万物新绿如旧，余欢喜挑了一件柳叶青的襦裙，她生得白嫩，穿绿色更显娇俏，这个颜色穿在她身上叫人看一眼就觉得说不出的生机和活泼，灵气逼人，头上也没配钗寰，只一根青绿发带缠绕青丝。
“衣裳好看。”阿朱先是肯定了她的选择，又眯着眼仔细看她的脸，“但姑娘你化这么久，脸没变化啊？”
“怎么没变化啦。”余欢喜指着脸，“眉毛更自然了，眼睛大了，唇色也红了，你看不出来吗？”
嫩绿的襦裙脸上不能配重色，清新自然就好。
阿朱懵逼摇头。
这丫头简直没救了。
还好余欢喜已经习惯了，毕竟阿朱嫁人后也不喜欢弄胭脂，挽着她的手。
“走走，买东西去。”
“走！”
…………
………………
这女人逛街，不是衣裳就是首饰。
但两人连续走了几家银楼首饰铺子，里面客人倒没多少，小二掌柜倒是忙得紧，不停翻出各种匣子，小心翼翼抱着上了马车，上一辆马车还没走呢，下一辆马车又来了，车上都有各府的标识。
余欢喜：“……”
嘶，把这事忘了，今天不适合买东西。
不仅首饰铺子，就是成衣店也是一派忙碌的模样，估计好东西都已经送到各家府上去了，余欢喜已经歇了买东西的心思，就单纯看看款式，买不着，待会儿自己布庄买布自己做。
余欢喜知道什么事，但阿朱不知道，她实在好奇，余欢喜看个衣裳的功夫人就没了，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兴致勃勃的压低声音跟余欢喜八卦：“姑娘，原来是皇后娘娘下了花贴，五月初六邀各家姑娘进宫赏花宴。”
“他们都说这是借着花宴挑太子妃呢。”
谁不知道太子都快二十了还没大婚。
怪不得好东西都争着买，这五月初六可没几天了。
阿朱想到昨天看到的太子殿下，奇怪嘀咕：“是太子，生得又这般好，怎么快二十的人了，太子妃没定不说，连个侍妾都没有……”
“难道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是为了在等他的真命天女么？”
余欢喜：“……”
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包子脸，语重心长道：“没事少看点话本，人都看傻了。”
阿朱不服气道：“虽然让太子专情是有点困难，但历史上也有痴情的帝王，姑娘你也不能否认不是，万一太子他就是宁缺毋滥呢？”
“他哪里是宁缺毋滥，他分明就是一心扑在政事上，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书房，妃嫔都不用争宠的，只要她们爹争气，这赏赐自然就来了……”
“什么？”
余欢喜嘀咕得太小声，阿朱没有听清。
“没事没事，咱们去布庄瞧瞧布料吧。”
闻人律心情还算不错地回了宫。
谁知刚一只脚踏进宫门，抬眼就看到大哥站在院子中，脚边摊了一地他格外熟悉的话本，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正冷冷地看着这边。
闻人律一个虎扑直接扑在了话本上。
“大哥我可以解释的！”
闻人间：“说。”
“我没办过事，龙舟祭谁管的我都不知道，我就去巡防营，然后那边跟我说这事不归他们调度，让我去找城卫军，但是我连城卫军的门都没能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我吩咐的。”
闻人间冷着脸：“我就想看看你会想什么法子，你倒好，人影都没了。”
“闲逛一下午，很开心，是吧？”
闻人间真的生气了，知道他很贪玩，却没想到居然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放弃了。
闻人律看着自家大哥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又见他打开火折子的动作，身子一哆嗦，急智顿生。
“我没有闲逛，我看到嫂嫂了！”
闻人间弯身点火的动作一顿。
“她在做什么？”
“嫂嫂想买衣裳买首饰，但是都被别人拿走了！”
闻人律抓住最后的生机，非常利索爬了起来，“大哥你想啊，嫂嫂买好看衣裳漂亮首饰，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让大哥你惊艳啊！”
“余家不缺钱，但有些真的是有钱都买不了，没地儿买。”
“你快给嫂嫂送东西去啊，嫂嫂第一次在京城亮相，这牌面必须得足了！”
“不然别人家姑娘都穿得美美的，叫嫂子如何想呢？有大哥你送过去的东西，嫂子肯定会感动的，她一感动，不就更爱慕大哥你了嘛。”
闻人间听完，神情没有一点儿变化，只是收回了火折子。
“没有下一次。”
说完神色平静地离开。
第一次从大哥手里逃出生天的闻人律整个人摊在了话本堆上，大口喘着气。
“……感谢嫂嫂救我性命，我以后一定会特别孝顺你的。”
而离开的闻人间此刻脸色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严肃的。
他觉得很奇怪。
专门为了自己去买东西？
不可能。
老夫老妻，而且她肯定也猜到自己回来了，不可能做这些。
以前她也是爱美的，几乎每次见她都是新衣裳，但从未听她说过款式料子这些问题，如今居然出去逛街买首饰了。是，寻常女孩儿喜欢这些没问题，但她不是啊，年轻的躯壳里住的是当过几十年皇后的灵魂。
难道———
他脚步一停，面目变得有些惊恐。
难道她是带着记忆重生了，但心态也跟着变回了小女儿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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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闻人间从来只穿玄色，仅有的那几件白衣都是赶制出来的，精致是精致，但还称不上完美，福寿已经吩咐下去再制一批白衣出来，款式得选姑娘家会喜欢的那种。
这东宫说不得就要进女主子了。
福寿是真高兴，殿下马上就二十了，别说侍妾，连晓事宫女都不愿意碰！皇上皇后都没慌呢，福寿愁得不行，如今好容易殿下有了苗头了，这件事一定得办好，争取今年进府，明年抱娃！
“你一个人在这傻乐啥呢？”
“关键你乐就乐，还笑得那么猥琐。”
明明生了一张很和气的胖乎乎圆脸但一笑就露贼像的福寿：“…………”
他面无表情收敛表情，恭敬行礼。
“奴才见过六殿下。”
十六七的年纪，明蓝锦袍，身形微胖，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是闻人间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闻人律。闻人律笑呵呵凑近，“福公公你再笑一个呗，我最喜欢看你笑了。”
福寿：“…………”
“不如我把他给你，你带回去看个够？”
闻人间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闻人律。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的闻人律瞬间立正站好，规正见礼：“见过大哥。”
闻人间：“什么事？”
“母后叫你过去说说话。”
闻人间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所以母后传我说话和你逃课这件事有什么直接联系么？”
闻人律还没入朝，上午都得去太学。
“我没有逃课。”
闻人律疯狂摇头，急急道：“大哥你让我管端午龙舟祭的事啊！”
“我说的是下午抽空去。”
“我特意强调过的。”
闻人律：“……”
他姿势格外熟练地抱头认错，“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打轻打重都可以，但能不能别打脸，我下午还要见人的。”
闻人间：“……”
“滚回去念书。”
这次居然不动手？闻人律惊讶瞪眼，不过能少挨一顿打也是好事儿，他喜滋滋地告退，走了没两步，闻人间凉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龙舟祭的事办不好，你的那些话本也都别想要了。”
把话本当生命宁愿不吃饭也要看话本的闻人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大哥也太狠了！
送走了心如死灰的闻人律，闻人间没让人跟着，换过一身衣服就往皇后所在的凤阳宫走去，凤阳宫和东宫相距并不远，穿过御书房再行过两条长巷就到了凤阳宫。
闻人间在宫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请安后，皇后笑着让他入座，又屏退了所有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端坐的大儿子，许蕙心打趣道：“本宫还道你昨儿就该来了，谁知还要本宫去请你。”
“你的媳妇儿，你怎么说？”
他和余欢喜的婚约，外人不知，自家人都是清楚的。只是太子一直都是皇上亲自教导的，懂事后就少年老成，一向息怒不现人前，越大越叫人琢磨不透心思。
闻人间端坐垂眸，面无改色道：“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许蕙心：“…………”
她叫他来，本是想看看他羞涩的模样，毕竟昨天可是他自己主动去陈家的，不是去见媳妇又是什么？
谁知还是一个大冰块。
许蕙心嫌弃摆手，“行了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了，你退下吧。”
太子一向强势，他说凭你做主就是默认的意思。
闻人间从善如流起身。
“儿臣告退。”
“走吧走吧。”
闻人间出去后，许蕙心想了想，侧头看向太宫女锦兰，问她：“本宫怎么觉得太子这几日，话更少了？”虽然太子一向话少，也习惯了他不怎么开口，但近日好像愈发少了。
锦兰笑道：“太子爷一向话少，但娘娘您生病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来问候的，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送到咱们宫里来的，太子爷是男子，话少些更显稳重呢。”
许蕙心听到这话也觉有理，点头，“既然他也愿意，那这帖子一会儿就就发出去吧。”
锦兰笑着应是。
对于余欢喜做太子妃，许蕙心是没有意见的。
父亲已经官至一品翰林大学士，许家繁荣昌盛，自己后位稳固，而太子已经入朝几年，早已站稳脚跟手握实权，太子一脉已经足够强盛，无需强势妻族来锦上添花。
而余欢喜现在是孤女没错，但她姓余，是为大周边疆的安宁而贡献了所有性命的余家的余。
她做太子妃，太子声望会更上一层。
闻人间知道母后马上就会广发花贴，开宴那一日，亲事就会大白天下，这件事他从未担心过，
余欢喜正坐在铜镜前，心情特美的给自己梳妆。
她其实特别愿意捣鼓胭脂，也非常乐意给自己化不同的妆容，但因为是太子妃是皇后，妆容永远都是端庄端庄还是端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被压得死死的，现在好了，想怎么化就怎么化，再没人说三道四了。
“姑娘你好了没啊？”
门口的阿朱有气无力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询问。
“……马上！”
阿朱蹲在门口直叹气，马上多少回了您倒是出来啊！
这次是真的，只过了一小会儿余欢喜就站在了阿朱面前，站在阿朱面前转圈圈展示。
“怎么样？”
这才进初夏，万物新绿如旧，余欢喜挑了一件柳叶青的襦裙，她生得白嫩，穿绿色更显娇俏，这个颜色穿在她身上叫人看一眼就觉得说不出的生机和活泼，灵气逼人，头上也没配钗寰，只一根青绿发带缠绕青丝。
“衣裳好看。”阿朱先是肯定了她的选择，又眯着眼仔细看她的脸，“但姑娘你化这么久，脸没变化啊？”
“怎么没变化啦。”余欢喜指着脸，“眉毛更自然了，眼睛大了，唇色也红了，你看不出来吗？”
嫩绿的襦裙脸上不能配重色，清新自然就好。
阿朱懵逼摇头。
这丫头简直没救了。
还好余欢喜已经习惯了，毕竟阿朱嫁人后也不喜欢弄胭脂，挽着她的手。
“走走，买东西去。”
“走！”
…………
………………
这女人逛街，不是衣裳就是首饰。
但两人连续走了几家银楼首饰铺子，里面客人倒没多少，小二掌柜倒是忙得紧，不停翻出各种匣子，小心翼翼抱着上了马车，上一辆马车还没走呢，下一辆马车又来了，车上都有各府的标识。
余欢喜：“……”
嘶，把这事忘了，今天不适合买东西。
不仅首饰铺子，就是成衣店也是一派忙碌的模样，估计好东西都已经送到各家府上去了，余欢喜已经歇了买东西的心思，就单纯看看款式，买不着，待会儿自己布庄买布自己做。
余欢喜知道什么事，但阿朱不知道，她实在好奇，余欢喜看个衣裳的功夫人就没了，过了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兴致勃勃的压低声音跟余欢喜八卦：“姑娘，原来是皇后娘娘下了花贴，五月初六邀各家姑娘进宫赏花宴。”
“他们都说这是借着花宴挑太子妃呢。”
谁不知道太子都快二十了还没大婚。
怪不得好东西都争着买，这五月初六可没几天了。
阿朱想到昨天看到的太子殿下，奇怪嘀咕：“是太子，生得又这般好，怎么快二十的人了，太子妃没定不说，连个侍妾都没有……”
“难道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是为了在等他的真命天女么？”
余欢喜：“……”
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包子脸，语重心长道：“没事少看点话本，人都看傻了。”
阿朱不服气道：“虽然让太子专情是有点困难，但历史上也有痴情的帝王，姑娘你也不能否认不是，万一太子他就是宁缺毋滥呢？”
“他哪里是宁缺毋滥，他分明就是一心扑在政事上，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住在书房，妃嫔都不用争宠的，只要她们爹争气，这赏赐自然就来了……”
“什么？”
余欢喜嘀咕得太小声，阿朱没有听清。
“没事没事，咱们去布庄瞧瞧布料吧。”
闻人律心情还算不错地回了宫。
谁知刚一只脚踏进宫门，抬眼就看到大哥站在院子中，脚边摊了一地他格外熟悉的话本，手里拿着一个火折子，正冷冷地看着这边。
闻人律一个虎扑直接扑在了话本上。
“大哥我可以解释的！”
闻人间：“说。”
“我没办过事，龙舟祭谁管的我都不知道，我就去巡防营，然后那边跟我说这事不归他们调度，让我去找城卫军，但是我连城卫军的门都没能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那是我吩咐的。”
闻人间冷着脸：“我就想看看你会想什么法子，你倒好，人影都没了。”
“闲逛一下午，很开心，是吧？”
闻人间真的生气了，知道他很贪玩，却没想到居然一点挣扎都没有就放弃了。
闻人律看着自家大哥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又见他打开火折子的动作，身子一哆嗦，急智顿生。
“我没有闲逛，我看到嫂嫂了！”
闻人间弯身点火的动作一顿。
“她在做什么？”
“嫂嫂想买衣裳买首饰，但是都被别人拿走了！”
闻人律抓住最后的生机，非常利索爬了起来，“大哥你想啊，嫂嫂买好看衣裳漂亮首饰，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让大哥你惊艳啊！”
“余家不缺钱，但有些真的是有钱都买不了，没地儿买。”
“你快给嫂嫂送东西去啊，嫂嫂第一次在京城亮相，这牌面必须得足了！”
“不然别人家姑娘都穿得美美的，叫嫂子如何想呢？有大哥你送过去的东西，嫂子肯定会感动的，她一感动，不就更爱慕大哥你了嘛。”
闻人间听完，神情没有一点儿变化，只是收回了火折子。
“没有下一次。”
说完神色平静地离开。
第一次从大哥手里逃出生天的闻人律整个人摊在了话本堆上，大口喘着气。
“……感谢嫂嫂救我性命，我以后一定会特别孝顺你的。”
而离开的闻人间此刻脸色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严肃的。
他觉得很奇怪。
专门为了自己去买东西？
不可能。
老夫老妻，而且她肯定也猜到自己回来了，不可能做这些。
以前她也是爱美的，几乎每次见她都是新衣裳，但从未听她说过款式料子这些问题，如今居然出去逛街买首饰了。是，寻常女孩儿喜欢这些没问题，但她不是啊，年轻的躯壳里住的是当过几十年皇后的灵魂。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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