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暮色低垂，落日余晖在定州城门洒下一片金光，天边被欲沉未沉的最后一点落日映照成一片璀璨的绯红晚霞。
定州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塞，城门口排起了进城与出城的长队，背着包袱的徒步者们的高谈阔论声，马匹时不时的踏足声与嘶鸣声，还有源源不断加入队伍或是从城内出来的马车车轮轱辘声混为一体，整个城门内外顿时热闹不已。
宗声青掀开了帘子，心有顾虑，低声道：“王……大哥，定州似乎在全城戒严，城门进出盘查得很紧，我方才与旁边出城的商队打听了一番，据说城里似乎在找什么人。”
燕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可有听说是何日起开始戒严的？”
宗声青道：“据说是昨日突然开始戒严的。”
宗声青看向燕王，等待他的回复。昨日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正是在昨日他们接连遇刺，而恰巧定州又开始戒严，让人不禁心生联想与怀疑。
燕王朝他微微摇头：“绕过定州会浪费太多时日，我们必须尽快回京，见机行事吧。”
一个时辰后，太阳几乎完全落下山。天空一片幽幽深蓝，马车终于在艰难的时停时走中到达了城门口。城门燃起了火把，宽阔的城门口分割成了进城与出城两条大道，两边各自把守者一队守卫，头戴头盔，身披铠甲，武器束在腰边随手可及的地方。
为首的守卫道：“车上有几人？都下来让我们看看。”
这话问的奇怪。历来城门核查问的不过姓名、祖籍、从事士农工商哪一行、来此有何意等问题，核问车内人也是必需的，但是这守卫却毫不过问这些问题，只是叫他们下车来看看？这仿佛在意的不是名号身份，而是长相？
宗声青脑中飞快运转，口中道：“车上有四人，我们是一家人，来定州投奔亲戚的。”
照常理来说，下一步守卫该问是什么亲戚，亲戚住在定州何处等问题，可是令宗声青惊讶的是，守卫仿佛对这些毫不在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废这么多话做甚？我又没问你这么多，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人都站出来给我看看。”
“大人别生气。”宗声青按住守卫的手，飞快地将几锭银子放入守卫的掌心，笑道“我家中妹妹多，从小养在深闺，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这个阵仗，我怕吓着她们。不如您告诉我到底要查什么，我跟妹妹们解释一番，也好让她们免受惊吓。”
那守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在感受到掌心触感时便飞快合拢手掌，不着痕迹塞进了怀里，脸上的不耐烦锐减了几分，却还是催促道：“你家妹妹多？那更得出来了！我们重点查的就是女眷。”
那就与暗杀王爷之事没什么干系，宗声青松了口气。他又故技重施，悄悄塞了几锭银子给守卫，商量道：“大人可否跟我透露一二，您这说重点查女眷，我怕我家妹妹们更加害怕了。”
世人皆知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守卫收够了钱，又觉着宗声青这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样造不成什么威胁，便将他拉到城墙脚下，附耳低声道：“我们太守唯一的宝贝儿子前天夜里被他新纳的小妾给刺伤了，那小妾趁没人发现，连夜跑了，这不就是让我们在找那小妾吗？”
宗声青点点头，又有些疑惑道：“可她若是已经逃出了城，又怎还会自投罗网呢？盘查城门岂不是毫无意义？”
守卫摇摇头：“非也，那小妾一家人都还住在城内，为人子女总不能抛弃爹娘吧？更何况她家还有一个正准备参加今年科考的弟弟，我们偷偷监视住她家人，又在各个城门核查，她总会出现的。若不是这事说出去丢脸，太守大人一定直接光明正大发出布告通缉了。”
守卫突然意识到自己透露得太多，怀疑地看向宗声青：“刚才那些你可别透露出去！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我可都是会掉脑袋的。行了，赶紧让你们车上的人下来。”
宗声青还想讨价还价：“既是查验长相，大人打开车帘不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也浪费时间呢？”
守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浪费时间？你也不看看你浪费了多少时间！赶紧的，老子有眼疾，车内不够敞亮，出来我才看得清楚，再说了也得过我这些兄弟的眼。别废话了，快下来，莫非你这些妹妹还有见不得人的？”
宗声青只能掀开车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番情况，车内四人便接连出来了。
方小笙最先出来，几名守卫手中执着一副绸布画卷，打量了她一番，对着为首的守卫摇了摇头。为首那名守卫接收到手下人的眼神，却还是接过画卷，又仔细比对了一番。
接着出来的是燕王，他一个明显不过的男人，生来骨架就比女人要高大魁梧，即便是面容俊美，也绝不会让人怀疑他有女扮男装之嫌，这些守卫只是随意一瞥便略过了。
十三跳出来后，没站出来，而是回过头，护着裴招招跳下了马车。
守卫头领皱了皱眉，看向裴招招道：“你，把面纱摘了。”
十三顿时竖起眉毛，想要说些什么，裴招招伸手拉住了她，她便忍了忍没有开口。
宗声青低声道：“大人，我这妹子不太敢见人，你瞧她那眉眼，你与画像对比一下，应该也能看出是否相像吧？”
他又不着痕迹塞了把银子给这名守卫。
守卫头领收了钱，在画像和裴招招之间几番打量，朝宗声青微微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对身边其他守卫道：“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放行！”
一队守卫也觉得这姑娘无论是身影还是未被面纱遮挡的眉眼，皆是非凡绝俗。虽这画像上也算得上是清秀美人，却明显差远了。他们自然是毫无异议地放了行。
一行人重新上了马车，缓缓驶进定州城。
上一次来定州，他们是直接到太守府中表明身份，自然也是一直住在太守府中。这一次，燕王没有主动透露身份的意思，宗声青便在看见第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时，停了下来，一行人总算住进了客栈。
翌日清晨，一伙官兵闯入了这家客栈。
掌柜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道：“各位官爷有何贵干？”
一名面色也算得上斯文俊秀，可是面色暗沉、眼窝深陷的男子拨开官兵，走了出来，他的右胳膊上缠了一圈包扎伤口的麻布，很是显眼。他语气不善道：“听说昨夜来了个貌美小娘子住在你这里？”
掌柜一见他，心中便暗叫不好，怎么就摊上这混世魔王了。他堆起一脸讨好笑道：“杨公子，您自己来也就罢了，怎还这么大阵仗，吓了我一跳。”
那杨公子不耐烦道：“懒得跟你寒暄，别废话，赶紧告诉我，昨晚进城那貌美小娘子住哪间房？”
掌柜暗暗叫苦：“杨公子不是前两日才纳了一房美妾吗？怎么这么快就看上别的美人了？”
杨公子嗤道：“你这开店的消息这么灵通，莫非还不知？少给我打哈哈，小心我把你关进牢里待几天。”
掌柜不敢多言，只能告诉了他。
裴招招还在里间梳洗，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站在外间的十三以为是宗声青，便打开了门，只是门外站着的显然不是宗声青。
十三脸色变了，任谁一开门就见到一群官兵脸色想必都好不到哪里去，她冷冷道：“阁下何人？”
那杨公子自诩风流倜傥地一笑：“在下乃是定州太守之子，杨炎彬。”
十三皱起眉头：“所来何事？”
杨炎彬掏出扇子，自认为翩翩然地扇着扇子，慢悠悠道：“听一个城门守卫讲，昨晚有一个世所罕见的绝世美人进城来投奔亲戚，我派人打听，才知道住在了这里。想必你就是你家小姐身边的婢女吧，赶紧请你家小姐出来与我说话。”
他这番动作若是换个气质高雅的人来说还可以说是翩然潇洒，只不过他这副仿佛被酒色财气掏空的样子在十三看来简直是猥琐恶心，她冷冷道：“即便公子是太守之子，我家小姐也不见。”
杨炎彬被一个不看在眼里的小丫头片子三番两次冷言拒绝，心头恼火，再也装不下去，挥手便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硬闯了。你们，给我拉住她。”
他一声令下，身后便蹿出几名官兵拉住十三，十三不躲反而直接迎面而上，两三下就将这几名官兵掀翻在地，躺在地上捂着肩膀发出阵阵痛呼。
杨炎彬瞪圆了眼睛，正欲叫身后人补上，听见屋内传来一道女声。
裴招招蒙上了面纱，缓缓从里间走向门口，“十三，怎么了？”
杨炎彬喜好美人，对美人多有研究，一眼就看出了这绝非寻常美人，让他觉得他家中那几十位美人霎时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庸俗之物。
他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脸上便鼓出两团横肉，道：“这位美人可愿与我回家？我保证你这辈子必定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家人我也可以保证给他们寻个好差事。”
裴招招厌恶地别过了头，却还是淡淡道：“若是有心，公子该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才是，公子这番行为莫不是强抢民女？”
杨炎彬做这样的事多了，自己便不觉得强抢民女是错误的，他振振有词道：“在下家中有钱有势，美人配英雄，像我这样的英雄自然该配姑娘这样的美人。”
他话音一转，又道：“若是姑娘觉得我府上美人太多，为此吃醋，我也可以为姑娘这样的美人把她们赶走，毕竟她们加在一起恐怕也抵不过姑娘美貌。”
十三见他接二连三大放厥词，已是忍不住了：“就你还英雄？说你是狗熊都是侮辱狗熊了！”
“你！”杨炎彬怒瞪了十三一眼，又记着在美人面前保持形象，“若是姑娘与我回家，我便不计较你这刁奴口出狂言，还打伤我手下了。姑娘若是不同意，今日我也要强行带走姑娘，只是届时你家这刁奴恐怕就要体验一番水牢的滋味了。”
正在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宗声青和燕王走了出来。
宗声青见裴招招房门口那么多人，心下一慌，急忙跑了过来：“裴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那杨炎彬不耐烦地转身一看，神色突变，脸色顿时煞白，嘴唇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怪事物，低声喃喃道：“世……世子？”
他又往后面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燕……”
他忍住了没喊出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宗声青也看清了他的脸，有些惊讶又感觉有些不妙。惊讶的是太守之子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妙的是，敌在暗他们在明，若是泄露身份就相当于泄露行踪，杀手自然会再次找上门。
更不妙的是，若是刺杀背后定州也有份？
他正这么想着，杨炎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声令下：“拿下这两个冒充皇亲国戚图谋不轨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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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声青掀开了帘子，心有顾虑，低声道：“王……大哥，定州似乎在全城戒严，城门进出盘查得很紧，我方才与旁边出城的商队打听了一番，据说城里似乎在找什么人。”
燕王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可有听说是何日起开始戒严的？”
宗声青道：“据说是昨日突然开始戒严的。”
宗声青看向燕王，等待他的回复。昨日这个时间点太过微妙，正是在昨日他们接连遇刺，而恰巧定州又开始戒严，让人不禁心生联想与怀疑。
燕王朝他微微摇头：“绕过定州会浪费太多时日，我们必须尽快回京，见机行事吧。”
一个时辰后，太阳几乎完全落下山。天空一片幽幽深蓝，马车终于在艰难的时停时走中到达了城门口。城门燃起了火把，宽阔的城门口分割成了进城与出城两条大道，两边各自把守者一队守卫，头戴头盔，身披铠甲，武器束在腰边随手可及的地方。
为首的守卫道：“车上有几人？都下来让我们看看。”
这话问的奇怪。历来城门核查问的不过姓名、祖籍、从事士农工商哪一行、来此有何意等问题，核问车内人也是必需的，但是这守卫却毫不过问这些问题，只是叫他们下车来看看？这仿佛在意的不是名号身份，而是长相？
宗声青脑中飞快运转，口中道：“车上有四人，我们是一家人，来定州投奔亲戚的。”
照常理来说，下一步守卫该问是什么亲戚，亲戚住在定州何处等问题，可是令宗声青惊讶的是，守卫仿佛对这些毫不在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废这么多话做甚？我又没问你这么多，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人都站出来给我看看。”
“大人别生气。”宗声青按住守卫的手，飞快地将几锭银子放入守卫的掌心，笑道“我家中妹妹多，从小养在深闺，第一次出远门，没见过这个阵仗，我怕吓着她们。不如您告诉我到底要查什么，我跟妹妹们解释一番，也好让她们免受惊吓。”
那守卫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在感受到掌心触感时便飞快合拢手掌，不着痕迹塞进了怀里，脸上的不耐烦锐减了几分，却还是催促道：“你家妹妹多？那更得出来了！我们重点查的就是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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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守卫收够了钱，又觉着宗声青这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样造不成什么威胁，便将他拉到城墙脚下，附耳低声道：“我们太守唯一的宝贝儿子前天夜里被他新纳的小妾给刺伤了，那小妾趁没人发现，连夜跑了，这不就是让我们在找那小妾吗？”
宗声青点点头，又有些疑惑道：“可她若是已经逃出了城，又怎还会自投罗网呢？盘查城门岂不是毫无意义？”
守卫摇摇头：“非也，那小妾一家人都还住在城内，为人子女总不能抛弃爹娘吧？更何况她家还有一个正准备参加今年科考的弟弟，我们偷偷监视住她家人，又在各个城门核查，她总会出现的。若不是这事说出去丢脸，太守大人一定直接光明正大发出布告通缉了。”
守卫突然意识到自己透露得太多，怀疑地看向宗声青：“刚才那些你可别透露出去！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我可都是会掉脑袋的。行了，赶紧让你们车上的人下来。”
宗声青还想讨价还价：“既是查验长相，大人打开车帘不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也浪费时间呢？”
守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浪费时间？你也不看看你浪费了多少时间！赶紧的，老子有眼疾，车内不够敞亮，出来我才看得清楚，再说了也得过我这些兄弟的眼。别废话了，快下来，莫非你这些妹妹还有见不得人的？”
宗声青只能掀开车帘，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番情况，车内四人便接连出来了。
方小笙最先出来，几名守卫手中执着一副绸布画卷，打量了她一番，对着为首的守卫摇了摇头。为首那名守卫接收到手下人的眼神，却还是接过画卷，又仔细比对了一番。
接着出来的是燕王，他一个明显不过的男人，生来骨架就比女人要高大魁梧，即便是面容俊美，也绝不会让人怀疑他有女扮男装之嫌，这些守卫只是随意一瞥便略过了。
十三跳出来后，没站出来，而是回过头，护着裴招招跳下了马车。
守卫头领皱了皱眉，看向裴招招道：“你，把面纱摘了。”
十三顿时竖起眉毛，想要说些什么，裴招招伸手拉住了她，她便忍了忍没有开口。
宗声青低声道：“大人，我这妹子不太敢见人，你瞧她那眉眼，你与画像对比一下，应该也能看出是否相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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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头领收了钱，在画像和裴招招之间几番打量，朝宗声青微微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对身边其他守卫道：“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放行！”
一队守卫也觉得这姑娘无论是身影还是未被面纱遮挡的眉眼，皆是非凡绝俗。虽这画像上也算得上是清秀美人，却明显差远了。他们自然是毫无异议地放了行。
一行人重新上了马车，缓缓驶进定州城。
上一次来定州，他们是直接到太守府中表明身份，自然也是一直住在太守府中。这一次，燕王没有主动透露身份的意思，宗声青便在看见第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时，停了下来，一行人总算住进了客栈。
翌日清晨，一伙官兵闯入了这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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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面色也算得上斯文俊秀，可是面色暗沉、眼窝深陷的男子拨开官兵，走了出来，他的右胳膊上缠了一圈包扎伤口的麻布，很是显眼。他语气不善道：“听说昨夜来了个貌美小娘子住在你这里？”
掌柜一见他，心中便暗叫不好，怎么就摊上这混世魔王了。他堆起一脸讨好笑道：“杨公子，您自己来也就罢了，怎还这么大阵仗，吓了我一跳。”
那杨公子不耐烦道：“懒得跟你寒暄，别废话，赶紧告诉我，昨晚进城那貌美小娘子住哪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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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招招还在里间梳洗，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站在外间的十三以为是宗声青，便打开了门，只是门外站着的显然不是宗声青。
十三脸色变了，任谁一开门就见到一群官兵脸色想必都好不到哪里去，她冷冷道：“阁下何人？”
那杨公子自诩风流倜傥地一笑：“在下乃是定州太守之子，杨炎彬。”
十三皱起眉头：“所来何事？”
杨炎彬掏出扇子，自认为翩翩然地扇着扇子，慢悠悠道：“听一个城门守卫讲，昨晚有一个世所罕见的绝世美人进城来投奔亲戚，我派人打听，才知道住在了这里。想必你就是你家小姐身边的婢女吧，赶紧请你家小姐出来与我说话。”
他这番动作若是换个气质高雅的人来说还可以说是翩然潇洒，只不过他这副仿佛被酒色财气掏空的样子在十三看来简直是猥琐恶心，她冷冷道：“即便公子是太守之子，我家小姐也不见。”
杨炎彬被一个不看在眼里的小丫头片子三番两次冷言拒绝，心头恼火，再也装不下去，挥手便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硬闯了。你们，给我拉住她。”
他一声令下，身后便蹿出几名官兵拉住十三，十三不躲反而直接迎面而上，两三下就将这几名官兵掀翻在地，躺在地上捂着肩膀发出阵阵痛呼。
杨炎彬瞪圆了眼睛，正欲叫身后人补上，听见屋内传来一道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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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彬喜好美人，对美人多有研究，一眼就看出了这绝非寻常美人，让他觉得他家中那几十位美人霎时都成为了过眼云烟，庸俗之物。
他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脸上便鼓出两团横肉，道：“这位美人可愿与我回家？我保证你这辈子必定享尽荣华富贵，你的家人我也可以保证给他们寻个好差事。”
裴招招厌恶地别过了头，却还是淡淡道：“若是有心，公子该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才是，公子这番行为莫不是强抢民女？”
杨炎彬做这样的事多了，自己便不觉得强抢民女是错误的，他振振有词道：“在下家中有钱有势，美人配英雄，像我这样的英雄自然该配姑娘这样的美人。”
他话音一转，又道：“若是姑娘觉得我府上美人太多，为此吃醋，我也可以为姑娘这样的美人把她们赶走，毕竟她们加在一起恐怕也抵不过姑娘美貌。”
十三见他接二连三大放厥词，已是忍不住了：“就你还英雄？说你是狗熊都是侮辱狗熊了！”
“你！”杨炎彬怒瞪了十三一眼，又记着在美人面前保持形象，“若是姑娘与我回家，我便不计较你这刁奴口出狂言，还打伤我手下了。姑娘若是不同意，今日我也要强行带走姑娘，只是届时你家这刁奴恐怕就要体验一番水牢的滋味了。”
正在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宗声青和燕王走了出来。
宗声青见裴招招房门口那么多人，心下一慌，急忙跑了过来：“裴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那杨炎彬不耐烦地转身一看，神色突变，脸色顿时煞白，嘴唇颤抖，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怪事物，低声喃喃道：“世……世子？”
他又往后面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燕……”
他忍住了没喊出口，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宗声青也看清了他的脸，有些惊讶又感觉有些不妙。惊讶的是太守之子为何出现在这里，不妙的是，敌在暗他们在明，若是泄露身份就相当于泄露行踪，杀手自然会再次找上门。
更不妙的是，若是刺杀背后定州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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