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贺老馆主神色平淡，态度却十分强硬。
而凌波即便被人当面这么讲，气势却也丝毫不落下风。她观贺老馆主的眼神，知道对方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不会轻易改变。
于是凌波也不再多说，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不卑不亢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叨扰了。”
贺峰想要阻拦，凌波婉拒了，她直接离开院落回到了贺峰给她安排的厢房。
回到房中，凌波就想要不要出去找家客栈住。毕竟贺家真正的主人已经表达了对她的不欢迎，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
不过还没等凌波决定，贺峰就带着他夫人上门给凌波赔礼道歉来了。
两人一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下跪道歉，搞得凌波的脑袋有点大。
好容易两人停下了，凌波知道二人肯定没放弃让她去诊治贺小姐的想法，凌波索性挑明了讲：“我没有生气，我理解贺老馆主的顾虑。如果贺老馆主同意，我也愿意再去试着诊治贺小姐。”
“可如今最主要的不是我的态度，而是贺老馆主。”
“若是你们能劝说贺老馆主改变心意，那么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不行，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个外人，而这事归根到底，还是你们贺家的家事。”
贺峰与贺夫人对视一眼，说出了他们想到的法子：“只要我爹不知道，他就不能再阻拦了。”
“我想劳烦沈公子在夜里走一趟。只要我爹睡下，沈公子您再过去诊治，就无需过问我爹的意见。”
凌波有些无语，这方法确实不需要征求贺老馆主的意见。但联合贺峰欺上瞒下，背着贺老馆主行事。若被贺老馆主知道，在他眼中凌波恐怕真成了圣教一流。
到那时，贺老馆主或许就不再是好言劝说，而是直接动手了。
这是个很笨的办法，也难怪贺老馆主信不过贺峰的眼光。
但贺峰与贺夫人眼中满是期盼。
他们是真切地相信凌波，从未怀疑过凌波的立场。
这样的眼神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了凌波的心上。沉甸甸的，让凌波不忍直接拒绝两人近乎天真的想法。
她只能暂且答应贺峰夫妇二人，晚上会准时悄悄地去贺小姐的院子。
……说起来真有那么点像是要去偷情的意味。
等到贺峰夫妇离开良久，凌波也出门，找了贺家的下人问到贺老馆主的住所。
明人不做暗事，与其偷偷摸摸地藏踪蹑迹，凌波更倾向于大大方方地打直球。
她觉得，贺老馆主应该也是这样的人。
~
当晚，月明星稀之时，整个贺家都静悄悄的。
贺峰轻手轻脚地推开女儿的院门，贺夫人之所以没有一同前来，是因为两人同行太过扎眼，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贺峰已经与丫鬟打过招呼，此时虽是深更半夜，房中却灯火通明。贺峰还透过窗纸看见房中有一男人的身影，他心想沈公子已经到了。
贺峰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唤道：“沈公——”
这一句“沈公子”还没叫完，就戛然而止。
屋中之人转过身，冷冷道：“为什么不叫了？”
贺峰吓得腿都软了，他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爹……爹你……怎么在这……”
“哼。”贺老馆主一掌拍在桌上，掌力竟使得桌面裂开一道细缝。
“若我不来，你岂不是要让外男与茹儿深更半夜，独处一室？！你那脑袋要是没用处，不如就不要了！”
贺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咽道：“爹，不是我没想过，可茹儿实在是拖不起了啊……这才多久，茹儿就瘦成了这样。我怕再拖下去，就真的……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实在是不忍心啊，爹……”
“你不忍心，难道我就忍心了么！”
贺老馆主伸出手用力地指着贺峰，过了半晌，他又黯然地收回了手。
贺老馆主面上闪过无数的复杂情绪，最终，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过来，把这瓶药拿去给茹儿服下。”
药？
贺峰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小瓷瓶。
那个瓷瓶不正与妻子从沈公子那拿到的瓷瓶一模一样？
“爹！”贺峰心下大喜，他想马上起身给女儿喂药，但又偷偷摸摸地打量起自家爹的神色。
贺老馆主亲手养大的贺峰，哪还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他无奈地摆摆手：“起罢。”
贺峰踉跄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他把瓷瓶拿在手里来到女儿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贺峰捧着药丸，可临到头了，他却有些犹豫。
若是连此药都对茹儿没用……
贺老馆主见状，凉凉地说：“沈公子已经来诊断过，说是服药便能马上好转。你若是信他，就喂给茹儿吃吧。”
贺峰：“当真？！可爹你不是不信沈公子……”
不等贺峰说完，贺老馆主上前一巴掌拍在贺峰的后脑上：“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贺峰不敢再多嘴，忙把黑色的药丸塞进女儿口中。
贺老馆主这才顺了气，望着床榻上的孙女，他的脑海中开始回想先前发生的事。
从孙女的住所离开后，贺老馆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却不料房中竟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看到凌波，贺老馆主以为对方是来求他回心转意。他当即便想送客，不想凌波却把贺峰与贺夫人上面找她的事情如实道来。
贺老馆主听完就觉得这肯定是自家儿子能想出来的馊主意，马上就信了。
可他也奇怪，凌波为什么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凌波道：“我知贺老馆主的顾虑，您觉得贺馆主生性淳朴，被我欺骗，引狼入室。您担心我先救贺馆主，再救贺小姐。我会挟恩图报，以此来威胁您，从而得到什么东西。”
“这，就是贺馆主所说的药。”
凌波将一个白釉质地的瓷瓶放到贺老馆主面前：“这是上品破秽丹，用四百四十四种稀世药物炼制而成，可治百病，解百毒。我现在把药给您，您可以随意拿去给其他大夫查验。若是查验过没有问题，您可以给贺小姐服下。”
“您拿了药，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您完全可以和贺馆主说，这是其他大夫开的方子。若是贺小姐醒了，也与我毫无关系。挟恩图报，也就更没可能了。”
”您看，可行吗？”
贺老馆主沉默半晌，道：“为什么？你别无所求，贺家又与你毫无干系，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凌波笑笑：“您就当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那眉眼含笑，分外真诚。
贺老馆主一时觉得此人甚好，一时又想起圣教的所作所为，久久难以作出决断。
直到他看见贺峰跪在地上……
“爹！爹！爹！”贺峰惊喜的叫声唤回了贺老馆主的思绪。
贺老馆主看过去，正好与床榻上的贺茹四目相对。
贺茹的语气很轻，十分地虚弱：“祖父……”
贺老馆主却不禁红了眼眶：“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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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想要阻拦，凌波婉拒了，她直接离开院落回到了贺峰给她安排的厢房。
回到房中，凌波就想要不要出去找家客栈住。毕竟贺家真正的主人已经表达了对她的不欢迎，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
不过还没等凌波决定，贺峰就带着他夫人上门给凌波赔礼道歉来了。
两人一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下跪道歉，搞得凌波的脑袋有点大。
好容易两人停下了，凌波知道二人肯定没放弃让她去诊治贺小姐的想法，凌波索性挑明了讲：“我没有生气，我理解贺老馆主的顾虑。如果贺老馆主同意，我也愿意再去试着诊治贺小姐。”
“可如今最主要的不是我的态度，而是贺老馆主。”
“若是你们能劝说贺老馆主改变心意，那么一切都好说。可若是不行，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个外人，而这事归根到底，还是你们贺家的家事。”
贺峰与贺夫人对视一眼，说出了他们想到的法子：“只要我爹不知道，他就不能再阻拦了。”
“我想劳烦沈公子在夜里走一趟。只要我爹睡下，沈公子您再过去诊治，就无需过问我爹的意见。”
凌波有些无语，这方法确实不需要征求贺老馆主的意见。但联合贺峰欺上瞒下，背着贺老馆主行事。若被贺老馆主知道，在他眼中凌波恐怕真成了圣教一流。
到那时，贺老馆主或许就不再是好言劝说，而是直接动手了。
这是个很笨的办法，也难怪贺老馆主信不过贺峰的眼光。
但贺峰与贺夫人眼中满是期盼。
他们是真切地相信凌波，从未怀疑过凌波的立场。
这样的眼神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了凌波的心上。沉甸甸的，让凌波不忍直接拒绝两人近乎天真的想法。
她只能暂且答应贺峰夫妇二人，晚上会准时悄悄地去贺小姐的院子。
……说起来真有那么点像是要去偷情的意味。
等到贺峰夫妇离开良久，凌波也出门，找了贺家的下人问到贺老馆主的住所。
明人不做暗事，与其偷偷摸摸地藏踪蹑迹，凌波更倾向于大大方方地打直球。
她觉得，贺老馆主应该也是这样的人。
~
当晚，月明星稀之时，整个贺家都静悄悄的。
贺峰轻手轻脚地推开女儿的院门，贺夫人之所以没有一同前来，是因为两人同行太过扎眼，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贺峰已经与丫鬟打过招呼，此时虽是深更半夜，房中却灯火通明。贺峰还透过窗纸看见房中有一男人的身影，他心想沈公子已经到了。
贺峰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唤道：“沈公——”
这一句“沈公子”还没叫完，就戛然而止。
屋中之人转过身，冷冷道：“为什么不叫了？”
贺峰吓得腿都软了，他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爹……爹你……怎么在这……”
“哼。”贺老馆主一掌拍在桌上，掌力竟使得桌面裂开一道细缝。
“若我不来，你岂不是要让外男与茹儿深更半夜，独处一室？！你那脑袋要是没用处，不如就不要了！”
贺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咽道：“爹，不是我没想过，可茹儿实在是拖不起了啊……这才多久，茹儿就瘦成了这样。我怕再拖下去，就真的……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实在是不忍心啊，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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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馆主伸出手用力地指着贺峰，过了半晌，他又黯然地收回了手。
贺老馆主面上闪过无数的复杂情绪，最终，他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过来，把这瓶药拿去给茹儿服下。”
药？
贺峰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小瓷瓶。
那个瓷瓶不正与妻子从沈公子那拿到的瓷瓶一模一样？
“爹！”贺峰心下大喜，他想马上起身给女儿喂药，但又偷偷摸摸地打量起自家爹的神色。
贺老馆主亲手养大的贺峰，哪还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他无奈地摆摆手：“起罢。”
贺峰踉跄地挣扎着站起身来，他把瓷瓶拿在手里来到女儿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贺峰捧着药丸，可临到头了，他却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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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当真？！可爹你不是不信沈公子……”
不等贺峰说完，贺老馆主上前一巴掌拍在贺峰的后脑上：“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子！”
“是，是，是……”贺峰不敢再多嘴，忙把黑色的药丸塞进女儿口中。
贺老馆主这才顺了气，望着床榻上的孙女，他的脑海中开始回想先前发生的事。
从孙女的住所离开后，贺老馆主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却不料房中竟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看到凌波，贺老馆主以为对方是来求他回心转意。他当即便想送客，不想凌波却把贺峰与贺夫人上面找她的事情如实道来。
贺老馆主听完就觉得这肯定是自家儿子能想出来的馊主意，马上就信了。
可他也奇怪，凌波为什么会主动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凌波道：“我知贺老馆主的顾虑，您觉得贺馆主生性淳朴，被我欺骗，引狼入室。您担心我先救贺馆主，再救贺小姐。我会挟恩图报，以此来威胁您，从而得到什么东西。”
“这，就是贺馆主所说的药。”
凌波将一个白釉质地的瓷瓶放到贺老馆主面前：“这是上品破秽丹，用四百四十四种稀世药物炼制而成，可治百病，解百毒。我现在把药给您，您可以随意拿去给其他大夫查验。若是查验过没有问题，您可以给贺小姐服下。”
“您拿了药，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您完全可以和贺馆主说，这是其他大夫开的方子。若是贺小姐醒了，也与我毫无关系。挟恩图报，也就更没可能了。”
”您看，可行吗？”
贺老馆主沉默半晌，道：“为什么？你别无所求，贺家又与你毫无干系，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凌波笑笑：“您就当我，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那眉眼含笑，分外真诚。
贺老馆主一时觉得此人甚好，一时又想起圣教的所作所为，久久难以作出决断。
直到他看见贺峰跪在地上……
“爹！爹！爹！”贺峰惊喜的叫声唤回了贺老馆主的思绪。
贺老馆主看过去，正好与床榻上的贺茹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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