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
陈通的徒弟叫于达。
于达跟随他很多年。师徒两人间还是很有情分的。平时陈通对于达也很不错, 不会向其它师父对弟子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陈通把会的医术都传授给于达，因此于达在心中十分敬重陈通, 视陈通为父。
这小徒弟也很纳闷。向来和蔼可亲、如父般的师父, 怎会今日阴沉着脸？
陈通盯着余达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怒火涌出，直欲想发作。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太医院, 人多眼杂。就算如今同僚们都离开了, 可还是要小心为上，难保不隔墙有耳。
陈通冷声：“于达，你随我走一趟。”
于达更纳闷了。他师父有话，怎么不在这太医院里说？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小徒弟心中，瞬间有不好的预感生出，更是细汗连连。
但于达没敢多问。只能畏首畏尾跟着他师父陈通后面。走出来后乘上马车，马车抵达陈府。
下马车后，两人又走了进来。陈通把于达叫到了书房去，关上房门，冷冷盯着他：“我问你，给陛下服的药是怎么回事？”
两日前, 陈通被传到御厨房时, 听赵嘉宁那么一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开的药方, 他亲自熬的药，火候时辰一个也没少。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大的纰漏？怎么可能让皇帝服用后，出现如此明显的症状？
明明应该是毫无症状才对。
如果不是他在御书房灵机应付了赵嘉宁的询问，恐怕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一旦露出马脚, 便意味着死。死亡对于陈通而言，倒无足畏惧。
只是，如果一旦露出破绽，那凤鸾宫的皇后母子肯定也会受牵连。
而这药，是他嘱咐小徒弟传给永安帝服用的。所以出现了这个结果，他必定要好好审问审问于达。
于达细细回想了一番后，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差错啊？很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定了定神后，回答着陈通的话：“师傅，这没出错吧。”
陈通盯着于达看了会，才移开眼光。声音依旧低沉：“陛下身子憔悴，这药是我特地开来，给陛下滋补身子的。但听八公主说，陛下服用这药之后，身子更加不适了。这药是我亲自抓的，亲自熬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按理来说，这效果是最佳的，然陛下为何会出现那种问题？我不问你，我问谁？”
这徒弟一听，更是战战兢兢，说话舌头都硬了，很是打结，他完全不知情。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能有资格见到陛下天颜？一听陛下服用之后，身子越发不适，这道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压在于达心底间。
有那么一瞬间，于达都快窒息了：“师父，您不会觉得是徒儿做的手脚吧？徒儿真的没有，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药里面动手脚，伤了陛下龙体啊。师父，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要相信徒儿。”
师徒俩这么多年，这徒弟有几个小心思，做师傅的能不知道吗？陈通知道也很清楚，于达是个懦弱怕事的人，但不会在药里面做手脚，只是陈通想不通，难道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有人知道，他要害皇帝赵端，所以故意想让他暴露？
想到这一层后，陈通捏紧了手指，掌间中隐隐约约渗透出了一层细汗，他确实有些心悸。
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太可能，这个计划是皇后分布下来，容嬷嬷来通传的。
整个计划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连太子赵定都被蒙在鼓里。如此隐蔽的事，怎会被旁人察觉出来？再说，他近来十分注意，自从张皇后那天说了避嫌之事，陈通便再也没有踏过凤鸾宫一步。
他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又怎么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通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问于达：“这药是我亲自熬出来的，我让你端到御书房去，这中间，你没有停隔半回吧。”
于达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实诚回答道：“没有，半点都没有。师父药熬好之后，我便立刻端过去了，中途丝毫没耽搁。”
陈通依旧不可置信，眉头更皱：“怎么可能？这药只有你我碰过，再无旁人。”
“等等……”于达想起了线索，赶紧汇报，“师父，源清也碰过这样。那时我端到御书房门口时，是由源清公公端进去的。师父，你说会不会……”
于达话没说完，就挨了自家师父的教训：“你这小子，啥都敢想，啥都敢说。实话和你说了吧，在陛下心中，这源清可是身份地位很高。源清跟随陛下那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又怎么会害陛下？”
于达耸耸肩：“那，我也不清楚这事。不过我也纳闷，害我们的人究竟谁？”
陈通冷声道：“这事必须要尽快查出来。”
于达无奈：“那，这怎么查。师父，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陛下吧。如此，朝廷自然会查。”
原本这也是个好办法，而且是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但，陈通很显然不同意。这事，一旦朝廷插手，那便意味着，他和皇后之间的计划有可能败露。
陈通摇摇头：“陛下身子憔悴了些而已。我开了药方后，他好转了。倘若我们让朝廷的金吾卫插手，那我们师徒的失渎罪肯定跑不掉。估计不止这些，最怕到时候查不到什么出来，只会让你我二人背黑锅。”
“你觉得，你还能留在太医院吗？”
于达被吓住了：“师傅说得有道理。”
陈通又道：“放心，这事师父慢慢查。等有些眉目，我再去陛下那里请罪。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
于达走后，陈通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到底是谁？在药里动手脚？
之前从永安帝的情况来看，那药里面被参杂了金绝草成分。
金绝草是慢性毒药，每日服用一次，数量少，不会伤人命。甚至会让服用者半点感觉也无。
但金绝草，却和他的药方互相融合。两个都有毒的东西，碰在一起，居然鬼使神差解毒了。
解毒之后，便会让服用者四肢无力，浑身酸楚。
陈通脸色阴沉，一直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是谁，到底是谁，如此费尽心机。”
这事非同小可，最后陈通还是把这消息偷偷告诉了凤鸾宫的皇后。
皇后让许嬷嬷传话陈通，顺便说了相约地点。
深夜，皇后和陈通在郊外小院暗阁相会。
陈通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朝思暮想的人。心情万分激动，连那份心悸和胆怯都跑得无影无踪。
张皇后解下披风的刹那间，陈通又喜又惊。整整半个月了，它总算能见到皇后。
陈通都已经激动得忘记行礼了。
倒是许嬷嬷见了后，重重咳嗽一声：“陈太医，你见了皇后不行礼，如此可是怠慢之罪啊。”
陈通这才忙行礼。
张氏长话短说：“起来吧，不必多礼。我今日与你相见，不过是看了你送来的密信。怎么，难道宫中有人要对我们行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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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达跟随他很多年。师徒两人间还是很有情分的。平时陈通对于达也很不错, 不会向其它师父对弟子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
陈通把会的医术都传授给于达，因此于达在心中十分敬重陈通, 视陈通为父。
这小徒弟也很纳闷。向来和蔼可亲、如父般的师父, 怎会今日阴沉着脸？
陈通盯着余达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怒火涌出，直欲想发作。但考虑到，这毕竟是太医院, 人多眼杂。就算如今同僚们都离开了, 可还是要小心为上，难保不隔墙有耳。
陈通冷声：“于达，你随我走一趟。”
于达更纳闷了。他师父有话，怎么不在这太医院里说？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小徒弟心中，瞬间有不好的预感生出，更是细汗连连。
但于达没敢多问。只能畏首畏尾跟着他师父陈通后面。走出来后乘上马车，马车抵达陈府。
下马车后，两人又走了进来。陈通把于达叫到了书房去，关上房门，冷冷盯着他：“我问你，给陛下服的药是怎么回事？”
两日前, 陈通被传到御厨房时, 听赵嘉宁那么一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开的药方, 他亲自熬的药，火候时辰一个也没少。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大的纰漏？怎么可能让皇帝服用后，出现如此明显的症状？
明明应该是毫无症状才对。
如果不是他在御书房灵机应付了赵嘉宁的询问，恐怕事情已经露出了马脚。一旦露出马脚, 便意味着死。死亡对于陈通而言，倒无足畏惧。
只是，如果一旦露出破绽，那凤鸾宫的皇后母子肯定也会受牵连。
而这药，是他嘱咐小徒弟传给永安帝服用的。所以出现了这个结果，他必定要好好审问审问于达。
于达细细回想了一番后，没觉得哪里有什么差错啊？很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定了定神后，回答着陈通的话：“师傅，这没出错吧。”
陈通盯着于达看了会，才移开眼光。声音依旧低沉：“陛下身子憔悴，这药是我特地开来，给陛下滋补身子的。但听八公主说，陛下服用这药之后，身子更加不适了。这药是我亲自抓的，亲自熬的，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按理来说，这效果是最佳的，然陛下为何会出现那种问题？我不问你，我问谁？”
这徒弟一听，更是战战兢兢，说话舌头都硬了，很是打结，他完全不知情。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哪里能有资格见到陛下天颜？一听陛下服用之后，身子越发不适，这道消息像是一道惊雷压在于达心底间。
有那么一瞬间，于达都快窒息了：“师父，您不会觉得是徒儿做的手脚吧？徒儿真的没有，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药里面动手脚，伤了陛下龙体啊。师父，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要相信徒儿。”
师徒俩这么多年，这徒弟有几个小心思，做师傅的能不知道吗？陈通知道也很清楚，于达是个懦弱怕事的人，但不会在药里面做手脚，只是陈通想不通，难道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有人知道，他要害皇帝赵端，所以故意想让他暴露？
想到这一层后，陈通捏紧了手指，掌间中隐隐约约渗透出了一层细汗，他确实有些心悸。
但转念一想，这也不太可能，这个计划是皇后分布下来，容嬷嬷来通传的。
整个计划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连太子赵定都被蒙在鼓里。如此隐蔽的事，怎会被旁人察觉出来？再说，他近来十分注意，自从张皇后那天说了避嫌之事，陈通便再也没有踏过凤鸾宫一步。
他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又怎么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通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问于达：“这药是我亲自熬出来的，我让你端到御书房去，这中间，你没有停隔半回吧。”
于达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实诚回答道：“没有，半点都没有。师父药熬好之后，我便立刻端过去了，中途丝毫没耽搁。”
陈通依旧不可置信，眉头更皱：“怎么可能？这药只有你我碰过，再无旁人。”
“等等……”于达想起了线索，赶紧汇报，“师父，源清也碰过这样。那时我端到御书房门口时，是由源清公公端进去的。师父，你说会不会……”
于达话没说完，就挨了自家师父的教训：“你这小子，啥都敢想，啥都敢说。实话和你说了吧，在陛下心中，这源清可是身份地位很高。源清跟随陛下那么多年，忠心耿耿。他又怎么会害陛下？”
于达耸耸肩：“那，我也不清楚这事。不过我也纳闷，害我们的人究竟谁？”
陈通冷声道：“这事必须要尽快查出来。”
于达无奈：“那，这怎么查。师父，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陛下吧。如此，朝廷自然会查。”
原本这也是个好办法，而且是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但，陈通很显然不同意。这事，一旦朝廷插手，那便意味着，他和皇后之间的计划有可能败露。
陈通摇摇头：“陛下身子憔悴了些而已。我开了药方后，他好转了。倘若我们让朝廷的金吾卫插手，那我们师徒的失渎罪肯定跑不掉。估计不止这些，最怕到时候查不到什么出来，只会让你我二人背黑锅。”
“你觉得，你还能留在太医院吗？”
于达被吓住了：“师傅说得有道理。”
陈通又道：“放心，这事师父慢慢查。等有些眉目，我再去陛下那里请罪。这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
于达走后，陈通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到底是谁？在药里动手脚？
之前从永安帝的情况来看，那药里面被参杂了金绝草成分。
金绝草是慢性毒药，每日服用一次，数量少，不会伤人命。甚至会让服用者半点感觉也无。
但金绝草，却和他的药方互相融合。两个都有毒的东西，碰在一起，居然鬼使神差解毒了。
解毒之后，便会让服用者四肢无力，浑身酸楚。
陈通脸色阴沉，一直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是谁，到底是谁，如此费尽心机。”
这事非同小可，最后陈通还是把这消息偷偷告诉了凤鸾宫的皇后。
皇后让许嬷嬷传话陈通，顺便说了相约地点。
深夜，皇后和陈通在郊外小院暗阁相会。
陈通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朝思暮想的人。心情万分激动，连那份心悸和胆怯都跑得无影无踪。
张皇后解下披风的刹那间，陈通又喜又惊。整整半个月了，它总算能见到皇后。
陈通都已经激动得忘记行礼了。
倒是许嬷嬷见了后，重重咳嗽一声：“陈太医，你见了皇后不行礼，如此可是怠慢之罪啊。”
陈通这才忙行礼。
张氏长话短说：“起来吧，不必多礼。我今日与你相见，不过是看了你送来的密信。怎么，难道宫中有人要对我们行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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