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赵嘉宁望着义愤填膺的陆承谨, 缓缓道：“遇到你这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倒也是春风楼那些姑娘们的幸运。像你这样的人也真是少有。”
“你有一颗慈悲之心，很难得的慈悲之心。”
赵嘉宁声音轻缓柔和，如同三月的徐徐春风, 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赞赏。
陆承谨回答：“我哪是什么大善人？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那些姑娘的处境, 都会想帮忙一把。”
“是吗？”赵嘉宁深深看着陆承谨，“但只有你一个人付出了行动。春风楼是勾栏酒肆之处, 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那些男人垂涎年轻姑娘们的美色, 恨不得把所有欲望全都发泄在姑娘们身上。你与他们相比，实在非常难得。”
陆承谨轻轻捏了捏下巴：“八公主这么一说, 好像也是。”
“以后，你别再叫八公主了, 唤我的名字，嘉宁。”这么多年来, 赵嘉宁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男子”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也很简短，可在陆承谨听来，却是这般的震撼，这般的不寻常，她的心颤了下。
这称呼未免也太过亲切了吧, 明显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陆承谨显然有些不适应，赵佳宁忘了他一会儿察觉到他神色有意，轻笑声问道怎么，不习惯吗？”
陆承谨回答：“确实有点不习惯，毕竟我称呼你为八公主，都称呼那么久了。一时间改口，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
陆承谨心道：她若是换八公主的名字，那八公主是不是也要叫她承谨？
害, 原想着慢慢疏离，谁知和八公主，这下关系反而更亲切了。
“也是，那你慢慢适应，总会有适应好的一天。”赵嘉宁缓缓道。眸光里的笑意有些消散，她把视线从陆承谨身上移开，望向那远黛青山。夕阳隐去，连最后那抹余晖好像也慢慢消失，周围有些暗了下来。
就好像，她此刻的心境一样。之前她是笑意满满的
。然而此时，却感到了一些失落，说不出的失落。仿佛心中那份期待在顷刻之间消散。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在期待什么。
陆承谨全然不知赵嘉宁的心境变化，因天色渐渐变暗，再加上赵嘉宁是别过目光去的。她一时之间，也没觉察出对方神色变化，只是轻声回答着：“或许吧。可能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听陆承谨这口气，赵嘉宁便知，对方对于这个称呼并不是多么欢喜的，这恰恰正是她的心酸之处。她的满怀期待到了别人那里，竟是这般的无动于衷。
赵嘉宁静默着，并未回答。她伫立在亭子边上，任由风吹动衣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或许吧。你也别多虑，我是觉得我们若是在人前那般疏离，连名字都不曾称呼对方。别人见了之后，肯定会生疑，你说对吗？”
声音像是灌进了风，有些低沉，也有些沙哑。
“天色不早了，姑姑的晚膳也该做好了。”
赵嘉宁话音刚落后，陆承谨这下听出了对方语气的稍稍异样。但她没多想，只觉得这傍晚时间风很大，灌进喉咙里确实是不太舒服的。
一来一回间，赵嘉宁的心境和心情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走来的时候，她满心愉悦。如今离开的时候，却黯然神伤，两人离开亭子后，缓缓向斋堂走去。
斋堂里饭菜飘香，已经坐满了好些人。吃饭的氛围很和谐很浓厚，特别是小皇子赵稷，他像个鹦鹉一样，一直在叽叽呱呱个不停。好像已经将夫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忘干净了。
观主每端一道菜上来，他都要好一番评论。语言幽默诙谐，天真浪漫，所说的话都将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陆承谨一进门时，便听到了赵稷的声音。小皇子抬眼，看到了结伴而来的姐姐姐夫。
赵稷露出笑容来，眉眼弯弯冲，两人眨眨眼：“姐姐姐夫，你们下午又一起去玩了？是不是又去摘梅花瓣了？”
赵稷心思一节一节
的，他心中想的是，姐姐姐夫应该又去卿卿我我了？嘻嘻嘻，一定是又去羞羞了……
陆承谨不知赵稷心里的这种小心思，要是知道了，非得拿馒头好好堵一堵赵稷这张嘴。
陆承谨坐到边上来，伸手弹了一下造句的脑门：“你这每天叽叽呱呱的，就和树上的鹦鹉一样，难道夫子没有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
赵稷轻轻揉了揉脑门，很嫌弃地看着陆承谨：“姐夫，你怎么又坐在我身旁了，你应该坐在姐姐那里。真是的。每次都要我提醒。”
陆承谨原本是将赵稷一军的，没想到如今被小皇子反将一军。想了想之后，她只好把位置挪到赵嘉宁身旁，但目光仍停留在赵稷这张羞涩的脸庞上，感慨一声：“你如此伶牙俐嘴，教你读书的先生，一定没少受你刁难吧。”
赵稷闻言，皱着眉头，又给陆承谨投了一个嫌弃的眼神：“瞧你这话说的，我如此乖巧可爱，怎么会刁难先生呢？顶多是同他讲讲道理罢了。”
“讲道理？”陆承谨问，“夫子说得过你吗？”
“当然是……”赵稷拖长了音，绕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笑道，“当然是说不过的。”
赵稷轻描淡写地回答着陆承谨的话，事实上，情况比这严重许多。先生不仅说不过他，还时常被他整得哑口无言。
这小皇子天资聪颖，融会贯通，自己私下里又看了许多书，每看一本都有自己的见解，这些见解通常与夫子见解有异。
夫子嘛，秉着教书育人职责，教皇家子弟时尤为认真，毕竟每一个皇子身上都担负着重任，所以夫子向来对诸位皇子极为严格。
夫子一丝不苟，态度严谨，只是碰上小皇子，他那一套便不吃香了，赵稷不喜欢迂腐呆板的先生。所以时常用各种奇葩语言来和先生争辩。
每一次都是赵稷占上风，那些自许饱读诗书的先生，在小皇子面前哑口无言，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永安
帝十分疼爱幼子，为赵稷请的都是当代大儒，然而师父请过去没几天，这些先生便会自己请辞，说得十分谦虚委婉。说小皇子太过聪明，他们才疏学浅，无法教授皇子。
这些都是赵稷的战绩，他也明白这战绩并不怎么光荣。因此在人前也并未说出，只含蓄地用先生说不过他，这几个字回答了。
赵稷就算不说，陆承谨也知道一些，她时常听柳妃娘娘感慨说，这孩子太过聪明，一直没人能治得了他，柳妃还之前恳请陆承谨，若是有时间，便希望他能教导教导赵稷。
眼下陆承谨刚想与赵稷调侃，观主又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满满一桌依旧是色香味俱全的素材，很下饭，十分对人胃口。观主入座后，对众人说道：“快吃饭，都不用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
也不知是饿了，还是这饭菜真的十分合胃口。赵稷没有再继续与人攀谈，而不是一心一意夹菜吃饭。
陆承谨坐在赵嘉宁身旁，见八公主没怎么动碗筷，很体贴温柔地又往赵嘉宁的碗里夹了些菜：“快尝尝，这味道如何？”
赵嘉宁微愣，盯着陆承谨看了会儿，又盯着碗里的菜看了会，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去解？
知道陆承谨这么温柔体贴对她完全是逢场作戏，为了使众人相信
想到这里，赵嘉宁觉得喉咙中仿佛被苦味充斥着，哪怕桌上的佳肴再怎么美味，也勾不起她的兴致…………
半个时辰后，众人用膳完毕，向观主道别，观主亲自送客于门外。
赵嘉宁和襄王以及小皇子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刹那间，赵嘉宁的手顿了顿，抬眸望向陆承谨那边的马车，目光微暗，手中是缓缓放下了。
陆承谨和母亲上了马车之后，便靠在马车中闭眼休息，谢朝云知道女儿这是累了，也没去打搅。
…………
与此同时，凤鸾宫中。
皇后张氏靠在榻上，太子则立在一旁。
张氏问：“我
听人说，你最近一直和赵显在一块？”
太子垂头，实诚回答：“对。二弟才华横溢，心思缜密，与他在一块，我能学习到不少。”
张氏道：“赵显确实有几番才干。从小到大，他一直十分尊敬你。你平日里没什么事，多与他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太子叹息：“现在我如履薄冰，必须要得到二弟的支持和帮助，要多与他联络联络。”
张氏让嬷嬷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太子：“这都是珍贵玩意。你母后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收罗到的。你既然想让赵显对你忠心耿耿，那就必须要付出点实际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把这些东西找个时间交给赵显。”
太子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副名人字画，他欢喜道：“还是母后懂人情世故，这些都是二弟喜欢的东西。”
张氏揉揉眉心，她整日里为太子操心劳力，已经很疲倦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太子告退后。
嬷嬷亲自去相送，把宫门关得紧紧的，见十分安全后，这才走进来，附在张氏的耳边说道：“皇后娘娘，据可靠消息打听，那襄王妃已有身孕了。皇后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张氏瞬间身体一颤，疲倦感仿佛烟消云散。她抬起眼眸，眸光沉得可怕，喃喃自语道：“呵？怀孕了？竟然怀孕了？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赵：陆承谨，你这只猪。
陆：你是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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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颗慈悲之心，很难得的慈悲之心。”
赵嘉宁声音轻缓柔和，如同三月的徐徐春风, 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赞赏。
陆承谨回答：“我哪是什么大善人？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那些姑娘的处境, 都会想帮忙一把。”
“是吗？”赵嘉宁深深看着陆承谨，“但只有你一个人付出了行动。春风楼是勾栏酒肆之处, 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那些男人垂涎年轻姑娘们的美色, 恨不得把所有欲望全都发泄在姑娘们身上。你与他们相比，实在非常难得。”
陆承谨轻轻捏了捏下巴：“八公主这么一说, 好像也是。”
“以后，你别再叫八公主了, 唤我的名字，嘉宁。”这么多年来, 赵嘉宁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男子”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也很简短，可在陆承谨听来，却是这般的震撼，这般的不寻常，她的心颤了下。
这称呼未免也太过亲切了吧, 明显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陆承谨显然有些不适应，赵佳宁忘了他一会儿察觉到他神色有意，轻笑声问道怎么，不习惯吗？”
陆承谨回答：“确实有点不习惯，毕竟我称呼你为八公主，都称呼那么久了。一时间改口，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
陆承谨心道：她若是换八公主的名字，那八公主是不是也要叫她承谨？
害, 原想着慢慢疏离，谁知和八公主，这下关系反而更亲切了。
“也是，那你慢慢适应，总会有适应好的一天。”赵嘉宁缓缓道。眸光里的笑意有些消散，她把视线从陆承谨身上移开，望向那远黛青山。夕阳隐去，连最后那抹余晖好像也慢慢消失，周围有些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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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谨全然不知赵嘉宁的心境变化，因天色渐渐变暗，再加上赵嘉宁是别过目光去的。她一时之间，也没觉察出对方神色变化，只是轻声回答着：“或许吧。可能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听陆承谨这口气，赵嘉宁便知，对方对于这个称呼并不是多么欢喜的，这恰恰正是她的心酸之处。她的满怀期待到了别人那里，竟是这般的无动于衷。
赵嘉宁静默着，并未回答。她伫立在亭子边上，任由风吹动衣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或许吧。你也别多虑，我是觉得我们若是在人前那般疏离，连名字都不曾称呼对方。别人见了之后，肯定会生疑，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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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宁话音刚落后，陆承谨这下听出了对方语气的稍稍异样。但她没多想，只觉得这傍晚时间风很大，灌进喉咙里确实是不太舒服的。
一来一回间，赵嘉宁的心境和心情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走来的时候，她满心愉悦。如今离开的时候，却黯然神伤，两人离开亭子后，缓缓向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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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谨一进门时，便听到了赵稷的声音。小皇子抬眼，看到了结伴而来的姐姐姐夫。
赵稷露出笑容来，眉眼弯弯冲，两人眨眨眼：“姐姐姐夫，你们下午又一起去玩了？是不是又去摘梅花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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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谨坐到边上来，伸手弹了一下造句的脑门：“你这每天叽叽呱呱的，就和树上的鹦鹉一样，难道夫子没有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
赵稷轻轻揉了揉脑门，很嫌弃地看着陆承谨：“姐夫，你怎么又坐在我身旁了，你应该坐在姐姐那里。真是的。每次都要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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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稷轻描淡写地回答着陆承谨的话，事实上，情况比这严重许多。先生不仅说不过他，还时常被他整得哑口无言。
这小皇子天资聪颖，融会贯通，自己私下里又看了许多书，每看一本都有自己的见解，这些见解通常与夫子见解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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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一丝不苟，态度严谨，只是碰上小皇子，他那一套便不吃香了，赵稷不喜欢迂腐呆板的先生。所以时常用各种奇葩语言来和先生争辩。
每一次都是赵稷占上风，那些自许饱读诗书的先生，在小皇子面前哑口无言，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永安
帝十分疼爱幼子，为赵稷请的都是当代大儒，然而师父请过去没几天，这些先生便会自己请辞，说得十分谦虚委婉。说小皇子太过聪明，他们才疏学浅，无法教授皇子。
这些都是赵稷的战绩，他也明白这战绩并不怎么光荣。因此在人前也并未说出，只含蓄地用先生说不过他，这几个字回答了。
赵稷就算不说，陆承谨也知道一些，她时常听柳妃娘娘感慨说，这孩子太过聪明，一直没人能治得了他，柳妃还之前恳请陆承谨，若是有时间，便希望他能教导教导赵稷。
眼下陆承谨刚想与赵稷调侃，观主又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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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饿了，还是这饭菜真的十分合胃口。赵稷没有再继续与人攀谈，而不是一心一意夹菜吃饭。
陆承谨坐在赵嘉宁身旁，见八公主没怎么动碗筷，很体贴温柔地又往赵嘉宁的碗里夹了些菜：“快尝尝，这味道如何？”
赵嘉宁微愣，盯着陆承谨看了会儿，又盯着碗里的菜看了会，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该如何去解？
知道陆承谨这么温柔体贴对她完全是逢场作戏，为了使众人相信
想到这里，赵嘉宁觉得喉咙中仿佛被苦味充斥着，哪怕桌上的佳肴再怎么美味，也勾不起她的兴致…………
半个时辰后，众人用膳完毕，向观主道别，观主亲自送客于门外。
赵嘉宁和襄王以及小皇子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的刹那间，赵嘉宁的手顿了顿，抬眸望向陆承谨那边的马车，目光微暗，手中是缓缓放下了。
陆承谨和母亲上了马车之后，便靠在马车中闭眼休息，谢朝云知道女儿这是累了，也没去打搅。
…………
与此同时，凤鸾宫中。
皇后张氏靠在榻上，太子则立在一旁。
张氏问：“我
听人说，你最近一直和赵显在一块？”
太子垂头，实诚回答：“对。二弟才华横溢，心思缜密，与他在一块，我能学习到不少。”
张氏道：“赵显确实有几番才干。从小到大，他一直十分尊敬你。你平日里没什么事，多与他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太子叹息：“现在我如履薄冰，必须要得到二弟的支持和帮助，要多与他联络联络。”
张氏让嬷嬷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太子：“这都是珍贵玩意。你母后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收罗到的。你既然想让赵显对你忠心耿耿，那就必须要付出点实际的。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把这些东西找个时间交给赵显。”
太子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副名人字画，他欢喜道：“还是母后懂人情世故，这些都是二弟喜欢的东西。”
张氏揉揉眉心，她整日里为太子操心劳力，已经很疲倦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太子告退后。
嬷嬷亲自去相送，把宫门关得紧紧的，见十分安全后，这才走进来，附在张氏的耳边说道：“皇后娘娘，据可靠消息打听，那襄王妃已有身孕了。皇后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张氏瞬间身体一颤，疲倦感仿佛烟消云散。她抬起眼眸，眸光沉得可怕，喃喃自语道：“呵？怀孕了？竟然怀孕了？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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