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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下药

小说: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作者:叶重阑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8-21 20:09:54
自从周绍提出了下药这个绝妙的提议,  暴君睡陆贵妃的热情与日俱增。

        他日日催着,周绍当然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便有宫人专程前来禀告,说前些日子那只被喂了“仙人醉”的小花猫像是已经怀上了。

        谢玄元听闻此事时,  正头也不抬地批着奏章。

        被太监总管周绍打发过来的报信宫人见陛下在忙正事,  心中早已七上八下。

        谁人不知他们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繁忙,  批阅奏章之时尤其不喜人打扰。

        可今日,周总管居然让他在陛下忙于国事之时禀报宫中母猫怀孕的消息……

        陛下何等的胸襟抱负,怎么会在意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万一因为被打扰而发起火来,那他和周总管就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宫人越想越怕,身体不自觉地抖如筛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阎罗殿,  而上首那生得俊丽明艳的暴君就是阎罗王本人。

        谢玄元在批阅奏折的间隙抬头瞥了那报信宫人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

        “御猫要生小猫预示着宫中即将添丁,这是好兆头,  你抖成这样是做什么?”

        “奴……奴是在替母猫,不对,是替陛下高兴啊。”

        那宫人被暴君的一个眼神吓得语无伦次,惊慌失措的解释了一通,  又跟着说了许多吉祥话。

        原本谢玄元是半点都不吃这一套的,可是一想到他和陆贵妃即将“修成正果”,  他反倒觉得这些吉祥话听起来也顺耳多了。

        他在奏折最后勾了个“已阅”,然后催促那宫人道:“消息朕已经知道了,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去让周绍把药送到紫宸殿来。”

        “是,陛下。”宫人如蒙大赦,可临走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说的是什么药?”

        谢玄元没想到这次周绍派来的竟是一个这样浑身上下冒傻气的宫人,他不怒反笑:“还能有什么药?还不是前阵子给猫喂的那‘仙人醉’!”

        说到这儿,暴君面上反倒先过不去了。他不自在地红了脸,轻咳一声道:

        “叫你去你就去,  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朕只是想给宫中的猫狗配个种而已。”

        经暴君这么一通欲盖弥彰的解释,在场的宫人们反倒更摸不着头脑了。

        陛下手段狠厉杀伐果决,可最近怎么突然喜欢上给猫狗配种了?难道这也是受了陆贵妃的影响?

        他们这位陆贵妃到底是什么神仙下凡,竟能把过去以抄家和杀人为乐的暴君变成一个喜欢养猫养狗的居家暖男?

        难道说,这就是真爱的力量?

        ……

        “阿嚏!”

        正在怡宵宫里撸狗的陆贵妃不知道刚才有人念叨自己,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小奶狗雪团儿被他吓得不轻,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奶声奶气地“汪汪汪”叫个不停。

        陆长平垂眸看着那只活泼地在他怀里乱拱的小奶狗,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只傻里傻气的狗子平时不归他管,所以肯定是随了谢玄元那暴君。

        说来也奇怪,今日那暴君明明没来他宫里,可雪团儿竟熟门熟路地自己摸了过来。

        而且来了之后也不去找霁月或是其他宫人,偏偏缠着他讨食吃。

        难道说,谢玄元训狗的时候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方法?又或者,他堂堂南楚陆陛下长得像好吃的肉骨头?

        陆美人一边怀疑谢玄元那暴君平日里没让雪团儿吃饱,一边计划着带小奶狗逃离暴君的魔掌。

        近些日子,谢玄元总是明里暗里地想要睡他。

        陆美人为了拒绝暴君,能想到的借口几乎已经用尽了。

        到最后就连霁月都看不下去,开始像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老母亲一般在陆美人耳边碎碎念:

        “连奴婢也看得出来娘娘其实是喜欢陛下的,恰好陛下又这般喜欢娘娘,你们二位在一起不是正好吗?”

        “要是再这样推脱恩宠,也许陛下一生气就去宠幸了别的宫嫔,到时候娘娘可就追悔莫及了。”

        陆长平很想问问,霁月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喜欢暴君的?他不久之前还每日都在思考着如何趁着侍寝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杀暴君。

        奈何造化弄人,刺杀大计不但一次都没成功,还莫名其妙地被暴君馋上了身子。

        这趟不甚顺遂的北卫之行,让陆陛下对自己备受南楚朝臣百姓赞扬的武功和智谋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过霁月的话倒是从另一个角度启发了他。要是能让暴君移情别恋,转而去宠幸别人,那他岂不是可以安心逃离北卫了?

        陆贵妃说干就干,直接借着送狗的名义去紫宸殿找上了谢玄元。

        暴君没想到朝思暮想的陆美人会主动找上门来,眼中的兴奋之色一闪而过,但紧接着便端起了皇帝架子:

        “贵妃亲自来找朕,可是已经想通了?”

        陆长平不置可否,只是忽地绽开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暴君对上美人脸上那个好看得晃眼的笑容,竟然有些目眩神迷,紧接着便屏退殿中侍奉的宫人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你盯着朕笑做什么?朕看起来有那么好笑吗?”

        陆美人摇摇头,如实答道:“臣妾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好事。”

        不知为何,谢玄元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样的好事?”

        “臣妾见这后宫如此冷清,陛下又时常感到空虚寂寞,所以有意帮陛下主持一次选秀。待到众多新人进宫,陛下雨露均沾,定能早日喜得龙子。”

        陆美人说得真诚恳切,且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醋意。这副宽容大度的模样要是叫那些朝臣看到,定会再吹一波陆贵妃“贤良淑德”的彩虹屁。

        可是谢玄元听完,却气得脸都绿了。

        他“砰”地一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在桌案上,然后用那双漂亮凌厉的棕灰色凤眼瞪着陆贵妃:“给你宠爱你不要,就这般急着将朕往外推吗?”

        小奶狗雪团儿还从没见过暴君发火儿的样子,吓得将头缩进了陆美人的臂弯里。

        而陆美人本人也被暴君突如其来的爆脾气给震惊了。

        他努力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那番话,火上浇油地解释道:

        “陛下放心,臣妾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陛下充实后宫的,所以必定不会选那些不合陛下心意的女子。要是陛下喜欢臣妾这个类型的,那臣妾就多留意着些,必定能让陛下满意。”

        谢玄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对陆贵妃霸王硬上弓的冲动,愤怒地吼道:

        “谁同你说朕的后宫缺人的?你这样急着往朕的后宫塞人,难道是想要掏空朕的私库吗?你可知道,为了养你朕花了多少银子?朕已经把后宫嫔妃所有的开支都花在了你一人身上,再没有多余的银钱来养旁人了。”

        陆美人根本没料到,一向舍得在他身上花钱的暴君居然也有跟他哭穷的那一天。

        可是这哭穷,哭得未免太牵强了些。明明前些日子,这暴君还大手一挥,命宫中的尚衣局加班加点地给他赶制了一百多套衣裙。

        而且这一百多套衣裙无一例外都是做工繁复用料奢侈的华丽宫装……那时候怎么不见谢玄元他心疼自己私库里的钱?

        但凡暴君平日里少给他做几套衣服,少送他些珍玩,也不会穷得没钱养小老婆啊!

        在南楚当皇帝的职业习惯作祟,陆美人不死心地试图和暴君探讨一下如何开源节流这个关系到后宫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问题:

        “其实缺钱也不是问题,陛下可以缩减臣妾的花销。那么多衣衫首饰,臣妾几年都用不完,不如就拿去分给陛下宠爱的新人……”

        然而不待他说完,谢玄元就斩钉截铁地否决了这个提议:

        “你想让朕将已经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转送别人?朕才丢不起这个人!更何况那些衣裙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定制的,你认为除了你自己还有哪个女子能穿得上?”

        这倒是实话,陆美人身长八尺,按照他身高定制的衣服穿在其他女子的身上必定会变成长长的拖地抹布。

        但这问题解决起来也容易得很,尚衣局有那么多心灵手巧的宫女,随便裁一裁、改一改,便又是一件崭新的衣裙。

        说到底,这些不过是暴君坚决不愿意纳新人的借口罢了。

        明明自己认认真真想出来的提议都被暴君否决了,可陆长平心中除了沮丧又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之前他觉得暴君对他的宠爱,说白了不过是一时贪图新鲜,顺道觊觎他女装后的“美貌”。

        待到十天半个月之后那股新鲜劲儿过去了,也就会转过头去宠幸其他妃嫔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远比他预想的复杂许多。

        谢玄元执意让他当北卫的皇后,这明显已经超过了一国之君宠爱美人的范畴,而是抱着和他“生同衾,死同穴”的打算了。

        再次意识到暴君对他的真心,陆美人开始慌了。

        此刻他的思绪乱糟糟地搅在一起,脑海中理智小人和情感小人来回打架。

        理智小人大声喊着:“千万不要对敌国暴君心慈手软。”

        可情感小人又犹犹豫豫地说:“谢玄元并非十恶不赦,又这般真心实意,他说不定已经欠上这暴君的情债了。”

        幸而这样的激烈内心挣扎很快就被打断了。

        候在紫宸殿外的宫人来报,说周总管已经将陛下要的“那种药”亲自带来了。

        陆长平心中疑惑:那种药是哪种药?暴君的风寒症难道还没有好全吗?

        谢玄元已经腾地从奏折堆积如山的桌案后站起身来。

        他看起来激动又兴奋,不仅双目炯炯有神,就连颊侧也现出两朵可疑的红云。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陆美人也在场,不由得收敛了几分。

        陆长平心中到底有几分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的身体可好些了?现在服用的是什么药?”

        他言语里若有若无的关心和忧虑令谢玄元心情大好。

        可高兴过后,谢玄元回答起这简单的问题反倒吞吞吐吐起来:“风寒自然早就已经好了。这药其实不是给朕服的,是给……猫狗配种用的。”

        他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眼陆长平怀中的小奶狗雪团儿。

        陆美人注意到了暴君那“危险”的目光,立刻不干了。他也顾不得惹得暴君不悦了,沉下脸来严肃地劝阻道:

        “陛下,雪团儿如今才几个月大!现在准备这些,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陛下这样做,简直是在用雪团儿的性命开玩笑!此事万万不可!”

        谢玄元万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编出来的托辞竟叫他挨了陆贵妃一顿教训。

        许是觉得自己在陆美人那里的地位还不如一条小奶狗重要,暴君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地道:

        “朕也不过是想要提前备下而已,又怎么可能说做就做?看你紧张成这样朕便知道,现在你眼中只有狗,没有朕了!”

        暴君与雪团儿争宠不成,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打击,十分有骨气地转过身去拒绝再和陆贵妃说话。

        陆长平担心这暴君真的想一出是一出,将魔爪伸向宫中的小动物,忍不住又是一番絮絮叨叨的说教。

        什么猫猫狗狗也是生命。什么繁衍后代也需要两情相悦、自然而然。

        但也许是因为他如今的声音略微沙哑低沉,不似真正的女子撒娇时那般清脆妩媚,那暴君根本听不进去,竟挥挥手将他遣送回了怡宵宫。

        陆美人不知谢玄元今日这阴晴不定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给未成年小奶狗配种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了。

        他生怕暴君真的“下此毒手”,只好又原封不动地把雪团儿又抱了回去。

        另一边,谢玄元佯装生气打发走了陆美人,这才让人将周绍带了进来。

        从周绍手中接过那个包着“仙人醉”药粉的精致小纸包之后,他不由得埋怨道:

        “你来之前都不知道打听一下朕在做什么吗?刚刚陆贵妃就在这里,下药的事情若是被人提前察觉,岂不是坏了朕的好事!”

        周绍单知道这些日子陆贵妃都在躲着陛下,哪成想今天这么巧就赶上了贵妃娘娘亲自找上门同陛下说话。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当即叩头请罪道:

        “陛下恕罪,是奴一时大意了,奴罪该万死。陛下,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未免夜长梦多,还请您早做决断。”

        周总管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这就是明目张胆地劝暴君早点给陆贵妃下药,越快越好!

        暴君也深以为然,他紧握着手中的小纸包,眸色微寒:“今日朕再最后做一番准备,明晚叫人在偏殿中备下酒菜,朕要同陆贵妃小酌。”

        他说得隐晦,但作为此事唯二的知情人,周总管在第一时间就理解了这个“小酌”的真正含义。

        准备酒菜什么的不过是表面功夫,最重要的是明晚陛下和陆贵妃喝着喝着就会喝到榻上去……

        未免他们这情窦初开的陛下失手,暖情助兴的熏香也得提前备上一炉。

        周绍在心里盘点着要准备的东西,信心十足地应道:

        “陛下尽管放心,奴一定将万事准备周全。”

        ……

        陆长平抱着雪团儿慢悠悠地走在御花园的石子路上。

        时节已是深秋,树上那些红红黄黄的秋叶已经落了个干净,只余下枯瘦的枝丫伸向天空。

        陆长平在这样的时节来御花园,自然不是为了游玩赏景。

        他走到一处假山附近,环顾四周无人,十分轻盈地纵身一跃跳到了山石之上。

        雪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呜汪”一声想要逃走。

        陆美人一边安抚怀中小奶狗,一边仔细搜寻着山石顶端的缝隙,最终竟从犄角旮旯之中摸出来一封密信。

        成为暴君的宠妃之后,陆贵妃在这后宫之中可谓一家独大。只要他想,偷偷安排几个传信的细作进宫打杂并非难事。

        可暴君对陆美人太过上心,平日里将怡宵宫盯得紧。太庙刺驾一事发生后,每一个进怡宵宫伺候的宫人更是由暴君亲自把关。

        被安排进宫的细作进不去怡宵宫,就只能做些诸如打扫御花园之类的的粗陋活计。

        万般无奈之下,就有了陆美人亲自爬假山拿秘信的一幕。

        陆长平原以为这次的信又是崔越寄来的,可待到真正拆封的时候他才发现,这封经过加密的书信竟是他妹妹昭平从南楚寄来的!

        他们兄妹二人自小一同长大,感情颇佳,彼此的字迹自然不可能认错。

        陆美人就着暖黄的烛光开始认认真真地读信,然而很快他那份认真的态度就有点儿绷不住了。

        随着阅读速度的加快,陆美人最终竟轻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眉宇舒展,气质清雅,并无一丝矫揉造作的媚态,可偏偏又勾人得紧。

        幸亏现下夜深人静屋中无人,不然只怕又要让暴君几天几夜都辗转反侧。

        真正的南楚昭云长公主虽也有几分治国理政的才能,但心思并不在当皇帝上。

        而南楚朝堂上下早已适应了陆陛下处理政事尽善尽美的工作狂风格,陆昭平女扮男装代替自家皇兄当了两个月皇帝着实被累得不轻。

        按照她信中所说,自打她替皇兄当班以来,日日寅时起身亥时就寝,熬夜批折子不说,还要处理朝中的各种突发事件。

        纵使整个国库和宫中私库里的银子都随便她花,这早起晚睡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也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为了说服身在北卫的皇兄尽快回来接班,昭平可谓下足了工夫。

        她安慰自家皇兄,刺杀敌国暴君一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要能保证自身安全,不必对成败之事太过介怀。

        其实换个努力的方向,下药把暴君变成个傻子也未尝不可。

        陆昭平通晓医理,甚至还随信附上了两三张新研制出来的可致人痴傻的方子。

        陆陛下将信连同药方一一看过,发现昭平为了保护他,有意选用无毒的寻常药材,然后利用药材间相生相克的关系达到把人药傻的效果。

        就算是叫医术精湛的太医去查,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也难以发现端倪。而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快马加鞭逃回南楚境内了……

        陆陛下一边在心里夸自家妹妹聪明能干,一边止不住地想象谢玄元一朝变成小傻子的情景。

        可不知怎的,暴君变成傻子的情景并没有让他感到畅快,反倒让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在进宫认识谢玄元之前,他必定会拿了方子就毫不犹豫地去下药。

        可是他阴差阳错地成了暴君的宠妃,越是了解对方,做决断的时候反而越是困难了起来……

        北卫皇宫如此险恶,若他真的把谢玄元给药傻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无异于间接害了谢玄元的性命。

        就凭太后一党积累多年的仇恨,暴君别说是活命了,估计连个稍微有点尊严的死法都得不到。

        陆美人下不去狠手,最终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替代方案:

        他想趁着这段时日还受谢玄元的“宠爱”,说服对方用通商之法取代战争,令南楚北卫两国互惠互利。

        如果这个法子能成功,暴君就会被成功改造成一个珍爱和平的圣明君主!

        陆长平将那些神不知鬼不觉就可致人痴傻的药方付之一炬,转而在桌案上铺纸研墨,开始构思南楚、北卫两国具体的通商方案。

        他本就熟悉南楚的情况,更兼近些日子谢玄元为了哄他开心,时常陪他一起去宫中的藏书阁看书。

        但凡陆美人看到不懂的地方,暴君还会耐着性子讲解。这般周到的服务持续一段时间下来,陆美人对北卫的认知也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是夜,暴君竟破天荒地没派人来催他去紫宸殿。

        陆长平心中虽然疑惑,但并未往深处想,反而把全副精力都投入到了手中这份关系到两国未来的通商策论之上。

        他左手边是本摊开的地图册,右手边是介绍北卫物产的图集,正中间的宣纸上是由右至左的工整字迹。

        这还是他离了南楚以后,第一次认真地处理政事,而且这一次是要造福两国百姓。

        陆美人一边翻动着书册,一边奋笔疾书。直到那本北卫物产图集上出现了蜜饯的图样,他的动作才突然慢了下来。

        这不正是那暴君最爱吃的东西吗?怀着好奇,他细细读了图下方的那几行小字。

        大致内容是说北卫瓜果物产不丰,制造蜜饯的原料时常不足。又因为与邻国关系不睦,南楚来的时鲜瓜果不仅价格高昂而且数量稀少。因为原材料受限,久而久之就连这蜜饯也成了稀罕物。

        陆长平想起谢玄元往他嘴里强塞蜜饯的模样,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暴君是觉得蜜饯是难得的好东西,这才非要分给他吃的?

        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暴君的“良苦用心”,陆陛下禁不住愈发同情起这暴君来。

        谢玄元这个北卫的皇帝当得是真惨,不仅实现不了水果自由,就连蜜饯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若是两国开放边境城镇通商,专设一条运送南楚新鲜果品的通道,那暴君是不是可以被他喂得稍微胖一点……

        大概是陆长平过于期待看到吃饱喝足逐渐发福的暴君,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点灯熬油奋笔疾书。

        一夜没睡的成果便是这份南楚北卫通商策论图文并茂,洋洋洒洒足有万言。

        待到天光大亮,陆长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笔去补觉,可他还未睡熟便隐约察觉宫中进了人。

        那人似乎可以放轻了气息,在他的床头和书桌附近徘徊不去。

        难不成是有人要偷他刚写好的那份通商策论?!

        惊惧之下,睡得有些糊涂的陆美人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直直望向来人。

        然而戒备森严,日日被暴君重点关注的怡宵宫哪里能轻易遭贼?

        那正对着他坐在桌前认真读通商策论的身影正是谢玄元本人!

        可是他那份策论还没来得及修改润色!

        陆美人正担忧自己哪里写得不好,引得暴君龙颜大怒,就听对方率先问道:“这篇策论可是贵妃写给朕的?”

        陆长平忐忑地点了点头,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一系列顺毛安抚暴君的软话。可谁料到暴君精通自我攻略,见他点头忍不住欣喜道:

        “想不到朕的皇后不仅貌若天仙,就连才学也这般出众!”

        等等,他还没有同意做皇后啊!

        “陛下……”陆贵妃微微张口,试图解释些什么。

        “不必解释了,朕都明白,你是想要替朕分忧,这才耗了这么多心血写了这篇策论。”

        陆贵妃一瞬间百口莫辩,怎么什么东西到了恋爱脑暴君那里就都变成了“爱的证明”?

        “可朕想要封你为皇后并不是因为这些旁的事情,朕只是想要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留给朕一人而已……”

        说到这儿,暴君那张玉白的脸上突然染上一丝不忿:

        “可你最近对朕不闻不问,反倒将心思都放在了这纸通商策论上!朕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不仅比不过雪团儿,如今连这几张破纸都比不上了?”

        陆长平见暴君像对待情敌那般狠狠折磨着那几页他辛辛苦苦写满字的纸张,瞬间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心疼地将策论给抢了回来。

        一边抚平褶皱,一边解释道:

        “陛下自然比几张纸重要得多,可这篇策论原本就是打算写好之后献给陛下的!试想,将来南楚和北卫两国如果能以通商代替互相攻伐,不仅可使百姓安居乐业,亦可更快提升两国国力……”

        “如今情势复杂未明,贸然开战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但若是持续通商数年,在这通商之事上各凭本事较量一番,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番话有理有据,连暴君听到也不由得有些意动。他望着对通商一事侃侃而谈的陆贵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可陆美人虽将道理讲明白了,却并不能让暴君立即照做。

        谢玄元缓过神儿来,很快就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别扭性子,开始借机提条件道:

        “其实这通商之策,朕也不是不能考虑。只是想让朕暂时放弃攻伐南楚,可不是这般简单地用嘴说说就能做到的。你总要先让朕尝尝甜头。”

        陆美人听到“甜头”二字,心情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这厚颜无耻的暴君难道想要趁机狠狠地敲南楚一笔竹杠不成?

        他这是想要南楚割城池?贡岁币?还是进献美女?

        然而下一刻,谢玄元便用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厚颜无耻”。

        只见他忽地拉近了与陆美人的距离,然后朱唇不偏不倚刚好印在了陆美人的耳珠上。

        陆长平即便是女装,走的也是清雅路线,耳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

        可这反倒给了暴君作乱的便利。

        耳珠上传来一阵挑逗般的细微疼痛,陆美人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战栗。他一把将人推开,捂着耳朵连退好几步。

        这暴君居然也学坏了!一言不合就动口,还真当自己是小奶狗不成?

        小小地占了个便宜之后,谢玄元趴在陆美人耳边轻声道:“快点怀上朕的龙种,朕就考虑一下这通商策论,你觉得怎么样?”

        在暴君这里,万事万物最终都会和侍寝扯上关系。

        陆长平心中清楚得很,不坦诚相待他和暴君之间尚且能留下点儿“美好”的回忆,可一旦脱下裙子,让暴君发现自己一心想睡的爱妃是个跟他性别相同的女装大佬……

        那别说是通商之事了,两国怕是要直接开战了。

        见陆美人脸上再次露出这种苦恼的神情,谢玄元便已经知晓了答案。他自尊心极强,不待对方给他发好人卡,便率先说道:

        “算了,你不必回答了!你就当朕刚才……是同你说笑吧。若是还想同朕讨论通商之事,今夜朕会在紫宸宫的偏殿中备好酒菜,等你过来。”

        留下这句话之后,暴君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没有继续死缠烂打。

        陆长平没有料到今日的暴君这般好说话,不但没有强迫他卖身侍寝,反而这么快就开始考虑起边境通商之事了!

        难道是因为他这篇通商策论写得太好的缘故吗?

        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别的缘由,陆长平便认定暴君是被他的满腔热情和治国才能给打动了。

        他满心期许早些说动暴君,将通商之事定下来,整个白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停地修改润色策论。

        直至月上中天,被宫人们前呼后拥地送进紫宸殿偏殿,陆美人脑子里装的仍然都是开放哪些边境城镇,采取何种政策鼓励边境贸易。

        然而他一进紫宸宫偏殿就愣住了。

        才一日没来,整个偏殿就被布置一新,就连那张他已经睡惯了的紫檀木床榻也被换成了更大更宽的金丝楠木床榻。

        床榻周围点缀着轻软朦胧的鲛绡幔帐,床头一盏暖色宫灯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芒。

        不仅如此,宫室之中还飘散着一股他从未闻过的淡香,整个画风就仿佛他误闯了哪位公主的香闺……

        陆美人看看桌上简单的酒菜,又看看那明显是给两个人准备的床榻,瞬间产生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该不会探讨通商之事是假,把他灌醉之后“为所欲为”是真吧?

        就在他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候,换了身新衣服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暴君也进了这偏殿。

        他非常自然地拉着陆美人的手入席,然后整个宫殿的太监宫女都低眉顺目地鱼贯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那个,甚至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身处一间精心布置的双人豪华大床房中,陆长平心中早已警铃大作。

        他有意出言试探道:“既是吃酒,这些宫人们为何不能在一旁侍候?”

        似是早就料到他有此疑问,暴君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答道:“通商是事关北卫、南楚两国的大计,只跟朕一个人说岂不是更加安全?”

        话虽如此,可是为什么谈正经事还要特地准备新床???

        谢玄元见陆美人的目光时不时定格在他身后的床榻上,态度无比自然地问道:“贵妃对这张朕为你准备的新床榻可还满意?”

        这明明是个疑似开车的话题,可是经暴君的嘴这般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倒显得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陆长平没办法,只好配合地点点头道:“臣妾很是喜欢,只是这床榻是否太大了些?”

        谢玄元没料到他如此直白,再没法继续淡定下去,俊脸一黑质问道:

        “难道你还想一个人霸占这张大床不成?连朕的床榻都没有这张宽大舒适,你难道就不打算邀请朕一同分享一下?”

        陆贵妃很想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想,可眼下通商的决定权还牢牢握在暴君手中,得先把人哄高兴了再说。

        他斟酌着答道:“这床榻本就是陛下送的,既然陛下喜欢,臣妾自是愿意同陛下分享。但眼下更重要的还是通商之事。通商策论中提出的那几条意见,不知陛下是怎么看的?”

        这世上最扫兴的事情大概就是当你想要和心上人甜甜蜜蜜谈情说爱的时候,对方偏要跟你谈事业。

        暴君一边气陆美人关键时刻变成了一块不开窍的木头,一边亲自往杯中斟酒道:“今夜还长,不妨边喝边聊。”

        这暴君平日里酒量那么浅,只喝一杯就能醉倒,可今夜谈正事居然主动劝酒,难不成是想要到时候借着酒醉敷衍他。

        陆贵妃不满地撇撇嘴,正打算和暴君讲讲道理,却忽然发现,在倒酒的时候谢玄元的袖口中似乎有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然而待到陆美人定睛细看的时候,暴君面不改色,倒酒的动作优雅流畅。那抹本不该出现的白色已经不见踪影。

        今夜的暴君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就连露出的中衣领口都是深色的,这样一来,刚才的那抹白色到底从何而来就颇为值得深思了。

        陆美人起了戒心,伸出手试图自己选择酒杯。然而不待他摸到酒杯,谢玄元便直接将疑似动过手脚的那杯酒直接递到了他的手里。

        为了掩饰尴尬,还特地补充道:“这是朕让人从宫中酒窖取出的二十年果酿,朕记得你很喜欢这种酒。”

        这暴君大概是没怎么做过这种暗中下毒的龌龊事情,手法略显生疏不说,表现得也太过明显。

        他这种反应,摆明了就是在告诉旁人这两杯酒不一样。

        陆长平原本只是有点怀疑,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熬夜过度一不小心花了眼。可是经过了这次试探,便已经可以肯定暴君刚才一定是在酒中加了料。

        只是不知这“料”到底是直接取人性命的毒药,还是其他乱七八糟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一瞬间,陆美人有些心凉。

        他本以为谢玄元虽然是个有些任性的暴君,但本质上不过是个纯情中二少年,甚至还对那暴君产生了一种连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爱护之情。

        可眼下,他心中的纯情暴君转眼间变成了一朵食人花,正急不可耐地朝他喷洒毒液。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昭平爱看的话本中的某个经典场景。

        一个叫“潘金莲”的美艳少妇端着一碗掺了□□的汤药,浓情蜜意地对她的丈夫说道:

        “大郎,起来喝药了。”

        巧合的是他面前的暴君刚好也生得艳丽绝伦,白净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倒是极适合扮演那个谋杀亲夫的蛇蝎美人。

        谢玄元过分精致俊美的长相,让他在做坏事的时候也仿佛在勾引人……

        但是长得美不是坑人的理由!

        陆长平拿过酒杯,以袖掩面假装喝了一口,而后叹息道:“虽是好酒,只可惜太烈了些。”

        谢玄元见他没有一饮而尽,打算继续劝酒。然而陆美人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下一刻,他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那密密麻麻誊抄了几页纸的通商策论,在桌下手腕一扬朝着谢玄元的脚边扔了过去,然后再装模作样地附身去拾。

        结果……当然是够不到。

        谢玄元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陆美人脸上现出几分焦急,“如实”答道:

        “陛下,刚才臣妾一不小心将通商策论掉在地上了。其中几页在您脚边边,臣妾够不到……这是臣妾昨天晚上和今天一整天的心血,若是污了上面的字迹可如何是好啊。”

        谢玄元不知这其中有诈,为了安抚美人,竟真的听话地俯身去拾。

        也就在他低头捡纸张的空档,陆长平看准时机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酒杯与暴君的酒杯调了个个儿。

        待到暴君将通商策论还给他的时候,桌上的一切都已恢复原样。

        换过了酒之后,陆美人心中就有了底气。他收下策论放在桌边,大大方方地举起酒杯道:“陛下,臣妾敬您。”

        暴君望着他一笑,最终竟倾身挽着陆长平的胳膊同他饮了一次交杯酒……

        这一次,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谢玄元更是因为喝得太急,脸色泛红微微呛咳了几声。

        他皱了皱眉,略微不满道:“二十年的果酿确实有些烈,而且不知怎的,味道有些怪怪的。”

        大势已定,陆美人并不答话,只是坐在对面,无悲无喜地望着他。

        陆长平临时想出的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除了自保,其实也想看看谢玄元究竟要如何对他。

        若暴君要给他喝的真是取人性命的剧毒,那么他也该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死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玄元满心以为喝下加了料的果酿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陆美人,因此也颇为沉得住气地坐在桌前静静等候。

        二人间或心不在焉地聊上几句,可谁都没有心情谈正事,他们都在等着那个药性发作的时间节点。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谢玄元逐渐拧起了眉头,就连握着象牙箸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他努力忽视下腹涌上来的阵阵异样感觉,蓦地抬头,用那张烧得通红的俊脸对着陆长平不可置信地颤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关心别人……

        若非事先已经知晓,面前这位便是往自己杯中下药的幕后黑手,他只怕还会为这暴君的深情感动一番。

        陆美人摇了摇头,柔软的墨黑碎发拂过颊侧,显得他整个人温婉又无害。他颇为关切地问道:“陛下哪里觉得不舒服?臣妾这就去找太医。”

        谢玄元经他这么一问,玉白俊颜突然烧得更红了。

        确确实实被陆贵妃说中了,他现在几乎是全身都不舒服。

        不仅身体的温度节节攀升,热得他想要脱掉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就连小腹那不可言说之处也逐渐涨得发疼。

        更难以启齿的是,他身体之中也似有万千虫蚁肆虐,痒得他恨不得找根什么东西捅进去。

        此时谢玄元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可这种种症状,叫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他啪地一声扔下象牙箸,用手捂紧了小腹,脸上泛起一抹羞耻和痛苦,颤声道:“不,不必找太医。你来扶朕……去榻上歇息一会儿。”

        陆长平没料到谢玄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出了状况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叫太医来……莫非暴君给他下的并非是致命的毒药?

        这个猜测让原本已经彻底凉下来的心又重新点燃了希望。他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离席走到谢玄元身边,弯腰倾身架起了对方的胳膊。

        由于他个子恰好比暴君高了些,走起路来并不费力。

        反倒是谢玄元的双手一直遮遮掩掩,试图隐藏某处过分明显的生理反应。

        陆美人看着暴君这窘迫的样子,突然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这暴君给他准备的……该不会是催情药吧?这得是有多饥,渴啊?

        好不容易从桌边挪到了床前,为了不给自作孽的暴君额外增添痛苦,陆美人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轻轻托着对方修长笔直的将人放在了床上。

        可大功告成之后还不待他喘一口气,原本有气无力的暴君却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趁他不备,抓着他的手猛力一拉,将他扑倒在了床上。

        暴君双臂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困在那方狭小空间之中的“战利品”,一双漂亮狭长的凤眼亮得惊人。

        他灼热的鼻息喷在陆长平的颈间,像是随时准备着将身下的美人拆吃入腹,可说话的时候语调却又意外地温柔缱绻:

        “今夜留在这里……给朕侍寝好不好?”

        陆美人惊魂甫定,见谢玄元真的要对自己的出手,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慌忙挣扎道:“陛下醉了,臣妾这就去唤太医。”

        他嘴上虽然说着这种小白花的台词,可修长笔直的双腿却在不老实地同暴君你来我往地过招。

        谢玄元毕竟中了强力情药“仙人醉”,半个身子都是酥软的,哪里顶得住陆美人为保住贞操的奋力挣扎。

        稍一疏忽,他便被陆长平撞到了旁边,身子一歪倒进了一床锦被之中。

        借着这个空档,衣衫不整的陆美人从床上夺路而逃,朝着偏殿大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暴君想要睡他,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口,却发现不知何时偏殿的大门竟被人从外面反锁上了,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

        近在眼前的失身危机逼得陆美人不得不想办法□□,他向后退了几步,运起内力试图将门撞开。

        然而待到他真的冲到了门口,忽然丹田中的内力被尽数抽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险些磕在那道高起的门槛上。

        陆长平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脚卸了力气。

        这不可能!

        他明明没有喝那杯加了料的果酿,为何还是中招了?

        在他的身后,谢玄元迷离着双眼跌跌撞撞地追了过来,双臂缠上了陆美人劲瘦的腰肢,从后方将人紧紧抱住霸道地宣示主权:

        “朕说过,你这条命是朕的,身和心也都是朕的,朕愿意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你……可你为什么要想着逃走?你是不是嫌弃朕的身体难看?”

        陆美人这次是真的怕了,他再次用力,试图挣脱谢玄元的桎梏。但奈何没了内力,他一时半会儿竟无法胜过欲求不满的暴君。

        忽然,谢玄元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问道:“贵妃,这屋中的香料好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抱歉咕咕精作者回来晚了,给小天使们赔礼道歉qaq

        熬夜真的对身体不好,接下来真的不敢熬夜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趁着假期把这本更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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