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你怎么得到王硕的消息的？”莫白风坐在跑车上问虞雨。
虞雨说：“我这不是先前给同行哥们都发了消息么, 王硕这个人手里拿着不少好东西，考古队的都想把他弄来，好些人认识他。我们的同行遍布大江南北, 王硕就一个人，他跑哪儿去多少都有点儿痕迹。”
莫白风有些诧异, 问道：“所以现在他在这儿？”
“不知道现在在不在, 最近的消息是在这儿，”虞雨说, “我们能得到的消息, 一定是滞后的，只能先看看再说。”
莫白风点点头，颇有几分无头无脑的烦躁感。
虞雨看了他两眼, 说：“再睡会儿，急不来，你看你的眼袋, 都挂到嘴角了。”
莫白风打了个哈欠，没有拒绝，头一歪就睡着了。
虞雨看了莫白风两眼, 将车速降了下来, 平稳地驶离了市区。
半个钟头后, 莫白风被虞雨叫醒，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郊区。虞雨把车停在了一边正在打电话。
莫白风有几分诧异，自己怎么又睡着了。
他模糊地听到虞雨说：“……我这儿是有个人……”
他感到虞雨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过……”
莫白风猛地坐了起来，盯着虞雨。虞雨看着莫白风说：“不过他只有半吊子水准，跟正经的天师不一样。”
莫白风立刻说：“什么叫——”
虞雨立刻挂了电话。
“你什么意思？”莫白风瞪着虞雨说。
虞雨用手指敲了两下方向盘，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座规模不小的体育馆说：“这个体育馆, 去年建成的，算是我兄弟的单位。”
莫白风不知道虞雨提这个干什么，脸色有点茫然也有点儿狐疑，疑心虞雨在转移话题。
“我兄弟施工之前按惯例烧过香拜过土地，工程没出什么问题，完工后不久出现了问题。”虞雨见莫白风竖起了耳朵，知道他开始听了，“体育馆一楼各类球场与器械房，二楼瑜伽舞蹈室，三楼游泳中心，事情就出在三楼上。”
莫白风愣了一下，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虞雨看了他一眼，说：“过去再说。”
莫白风刚刚下车，就猛地反应过来：“这跟王硕有什么关系？！”
虞雨说：“王硕来过这里，还带着一个孩子来的，后来就出了事。他人走了，孩子还留在这儿。”
莫白风愣了半天，浑身汗毛耸立，心头产生了一个很不妙的想法。
虞雨带着莫白风走进了体育馆。体育馆里装修得很好，建筑设计也大气，然而很是冷清。站在门口的门卫一直低着头，只顾自己玩手机，也没有看到两人。
虞雨问那个门卫：“你们办公处在哪里？”
门卫抬头来看了一眼，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起身说：“不好意思，这边走。”
莫白风观察了一番室内的布置，一言不发地跟着那个门卫走进办公区域，一走进那片区域，就有一个人已经迎了出来，兜头抱住了虞雨。“大少爷，好久不见了啊！”
虞雨笑着同对方互相捶了捶背。莫白风见那门卫都有点儿愣住了，心里猜测那人估计是这里职位不低的人。
“小李啊，你回去吧，下次别玩手机了。”那人对门卫挥了挥手，门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忙立正说“好”。那人随后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莫白风，登时瞪大眼睛说：“你就是莫——”
“莫白风。”莫白风上前主动同他握了握手。
那人连忙说：“大师啊！等你老久了！钱正，姑且算是这个馆的馆长吧。”
莫白风惊讶了一下对方的年轻，忍不住心里又吐槽了一句“阶级仇人”，嘴上还是说：“你好。”
“什么都先别说，老兄你和莫大师好不容易来一次，先去吃个饭。”
莫白风才吃完早餐不久，听说又要去吃饭，愣了好一会儿。但是对方是地头蛇，他又要听这整件事的由来，只能跟着虞雨同钱正离开了体育馆。
钱正把自己的车开出来的时候莫白风就震了一下，眼角抽搐。钱正的车比虞雨的更骚包，宝蓝色兰博基尼。
莫白风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前到底混的什么圈子？”
虞雨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也知道的，我爸我爷爷都是搞军政的，这圈子里家里条件好了，难免出一两个纨绔——不食人间疾苦。”虞雨把自己黑了一把，莫白风就没有黑的余地了。
钱正带两人去了一个高档的私人餐厅，莫白风一路忍不住吐槽这么有钱怎么就当个小小的体育馆馆长，虞雨就告诉他：“钱正不是这一个体育馆的馆长，他在文化部里有职位，自己手里有好几个大型市民体育馆。”
莫白风这等小市民只跟梅潇潇出去见过大人物，没亲身结识过这种人，登时嘴角抽搐。
钱正的年纪比虞雨大三四岁，他进屋就先叫了两瓶酒。莫白风说：“你们还要开车。”钱正楞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他点点头说：“对，莫大师不说差点还给忘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丢给一旁的服务员：“一会儿找人把我的车开回去。”
莫白风又露出了难以描述的微妙神情。
钱正零零碎碎点了些菜又把菜单丢给了虞雨，虞雨也随便点了一些。
莫白风忽然就想起了虞雨同他在村子里喝稀粥的场景。在此之前，莫白风从来没觉得虞雨同他有什么区别，顶多以前觉得爱显摆了一些，骚包了一些，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触深刻。
虞雨点的菜倒意外的都是莫白风爱吃的，刚把酒开了，菜就陆续上来了。
钱正给两人都把酒杯满上了，分别给两人敬了酒，这才开始正式会话。然而谈的也不是他馆子的事，而是问虞雨过去在哪里高就，以前几个兄弟都流落何方，目前的政治如何复杂，手下几个项目多么难管云云。
莫白风听得两眼发晕，看了虞雨好几眼，本来以为虞雨也只能应付应付，却没想到虞雨居然一直在回应，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把莫白风听得一怔一怔的。
“……这不是老头子不肯让我去远的，近的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那些太子爷争？你还有点儿希望，我可不是去当炮灰的么……老头子就给我安排了那么个工程，现在这体育馆都还是亏的。当年请了有名的建筑师——那个谁谁谁设计的，都登报了，结果营业起来每天就那么几个人，三楼都没人敢用。”
话头扯了半个钟头总算扯到了莫白风感兴趣的地方，咸鱼了好一会儿的莫白风登时坐起来，双目有神地看向钱正。
虞雨喝了一口酒说：“你找我不就这么回事么，我把我朋友也带过来了，跟你以前找的人不一样。你把情况说说。”
钱正看向莫白风，连着好几声长吁短叹。他对莫白风说：“要是连大师也搞不定那我也只能把这个馆给拆了。”
莫白风心里想说这要碰到的是雷音那种，拆了都未必管用。就听钱正说：“昨天老虞给我们发消息，说是要找王硕，都愁了大半年了，没想到正好他给送上了门来。我过去找人改建过三楼，改建过整个消防通道和电梯，也找师傅做过法驱过鬼，但是都没用。三哥说我找的都是些臭皮匠，真正的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不，我都广发英雄帖了，这么久了也就老虞突然来了个消息。”
钱正喝了酒，话有点儿颠三倒四的，但姑且还算有逻辑，莫白风还是理解了。
“我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幸好有老虞……”
莫白风连忙摆手说：“我学艺不精，不能算数的。”
“大师别，我听老虞说亲眼见您收过鬼，我以为年纪很大呢，没想到……”
莫白风对这些客套话不耐烦又没辙，只好应付说：“不用叫大师，不用叫您，叫我莫白风，小莫，都行。我还在校大学生。”
“噢哟！”钱正睁大了眼睛，“什么大学——”
“得了得了，”虞雨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事情说说，唠嗑之后再唠。”
钱正点了点头，一边给莫白风的酒杯满上，一边说：“我这体育馆，刚建成的时候挺热闹的，每天百来个人，市民都喜欢来这儿健身。你也知道的，现在城市都是工作在市中心，居住在郊区，这里放个体育馆也算是民声所向，很多人下班了就来健个身……”钱正啰啰嗦嗦一通，把体育馆的建立目的说了一大箩筐，莫白风还没有抓到要点。
虞雨用筷子敲了敲碗，说：“说重点。”
“别急嘛……本来呢，这也是个好事，建成后的体育馆刚刚开始营业了三个月，你找的那个王硕，就来了。”钱正说到了重要人物，莫白风猛地坐直了，“你要是不给我看照片，我还不敢认，他用来登记的不是王硕，是石页，这两个字合并起来，不久是硕字嘛！当时他带了个小孩儿来玩，我不在，但是小李在。那小孩脸色不好，他还奇怪怎么身体不好还来健身。”
“然后呢？”虞雨只听过个大概，没有听过细节，听到这里忍不住继续问。
钱正吃了一口菜才继续说：“然后我们馆子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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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说：“我这不是先前给同行哥们都发了消息么, 王硕这个人手里拿着不少好东西，考古队的都想把他弄来，好些人认识他。我们的同行遍布大江南北, 王硕就一个人，他跑哪儿去多少都有点儿痕迹。”
莫白风有些诧异, 问道：“所以现在他在这儿？”
“不知道现在在不在, 最近的消息是在这儿，”虞雨说, “我们能得到的消息, 一定是滞后的，只能先看看再说。”
莫白风点点头，颇有几分无头无脑的烦躁感。
虞雨看了他两眼, 说：“再睡会儿，急不来，你看你的眼袋, 都挂到嘴角了。”
莫白风打了个哈欠，没有拒绝，头一歪就睡着了。
虞雨看了莫白风两眼, 将车速降了下来, 平稳地驶离了市区。
半个钟头后, 莫白风被虞雨叫醒，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郊区。虞雨把车停在了一边正在打电话。
莫白风有几分诧异，自己怎么又睡着了。
他模糊地听到虞雨说：“……我这儿是有个人……”
他感到虞雨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过……”
莫白风猛地坐了起来，盯着虞雨。虞雨看着莫白风说：“不过他只有半吊子水准，跟正经的天师不一样。”
莫白风立刻说：“什么叫——”
虞雨立刻挂了电话。
“你什么意思？”莫白风瞪着虞雨说。
虞雨用手指敲了两下方向盘，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座规模不小的体育馆说：“这个体育馆, 去年建成的，算是我兄弟的单位。”
莫白风不知道虞雨提这个干什么，脸色有点茫然也有点儿狐疑，疑心虞雨在转移话题。
“我兄弟施工之前按惯例烧过香拜过土地，工程没出什么问题，完工后不久出现了问题。”虞雨见莫白风竖起了耳朵，知道他开始听了，“体育馆一楼各类球场与器械房，二楼瑜伽舞蹈室，三楼游泳中心，事情就出在三楼上。”
莫白风愣了一下，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虞雨看了他一眼，说：“过去再说。”
莫白风刚刚下车，就猛地反应过来：“这跟王硕有什么关系？！”
虞雨说：“王硕来过这里，还带着一个孩子来的，后来就出了事。他人走了，孩子还留在这儿。”
莫白风愣了半天，浑身汗毛耸立，心头产生了一个很不妙的想法。
虞雨带着莫白风走进了体育馆。体育馆里装修得很好，建筑设计也大气，然而很是冷清。站在门口的门卫一直低着头，只顾自己玩手机，也没有看到两人。
虞雨问那个门卫：“你们办公处在哪里？”
门卫抬头来看了一眼，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起身说：“不好意思，这边走。”
莫白风观察了一番室内的布置，一言不发地跟着那个门卫走进办公区域，一走进那片区域，就有一个人已经迎了出来，兜头抱住了虞雨。“大少爷，好久不见了啊！”
虞雨笑着同对方互相捶了捶背。莫白风见那门卫都有点儿愣住了，心里猜测那人估计是这里职位不低的人。
“小李啊，你回去吧，下次别玩手机了。”那人对门卫挥了挥手，门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忙立正说“好”。那人随后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莫白风，登时瞪大眼睛说：“你就是莫——”
“莫白风。”莫白风上前主动同他握了握手。
那人连忙说：“大师啊！等你老久了！钱正，姑且算是这个馆的馆长吧。”
莫白风惊讶了一下对方的年轻，忍不住心里又吐槽了一句“阶级仇人”，嘴上还是说：“你好。”
“什么都先别说，老兄你和莫大师好不容易来一次，先去吃个饭。”
莫白风才吃完早餐不久，听说又要去吃饭，愣了好一会儿。但是对方是地头蛇，他又要听这整件事的由来，只能跟着虞雨同钱正离开了体育馆。
钱正把自己的车开出来的时候莫白风就震了一下，眼角抽搐。钱正的车比虞雨的更骚包，宝蓝色兰博基尼。
莫白风面无表情地说：“你以前到底混的什么圈子？”
虞雨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也知道的，我爸我爷爷都是搞军政的，这圈子里家里条件好了，难免出一两个纨绔——不食人间疾苦。”虞雨把自己黑了一把，莫白风就没有黑的余地了。
钱正带两人去了一个高档的私人餐厅，莫白风一路忍不住吐槽这么有钱怎么就当个小小的体育馆馆长，虞雨就告诉他：“钱正不是这一个体育馆的馆长，他在文化部里有职位，自己手里有好几个大型市民体育馆。”
莫白风这等小市民只跟梅潇潇出去见过大人物，没亲身结识过这种人，登时嘴角抽搐。
钱正的年纪比虞雨大三四岁，他进屋就先叫了两瓶酒。莫白风说：“你们还要开车。”钱正楞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他点点头说：“对，莫大师不说差点还给忘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丢给一旁的服务员：“一会儿找人把我的车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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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正零零碎碎点了些菜又把菜单丢给了虞雨，虞雨也随便点了一些。
莫白风忽然就想起了虞雨同他在村子里喝稀粥的场景。在此之前，莫白风从来没觉得虞雨同他有什么区别，顶多以前觉得爱显摆了一些，骚包了一些，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触深刻。
虞雨点的菜倒意外的都是莫白风爱吃的，刚把酒开了，菜就陆续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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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风听得两眼发晕，看了虞雨好几眼，本来以为虞雨也只能应付应付，却没想到虞雨居然一直在回应，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把莫白风听得一怔一怔的。
“……这不是老头子不肯让我去远的，近的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那些太子爷争？你还有点儿希望，我可不是去当炮灰的么……老头子就给我安排了那么个工程，现在这体育馆都还是亏的。当年请了有名的建筑师——那个谁谁谁设计的，都登报了，结果营业起来每天就那么几个人，三楼都没人敢用。”
话头扯了半个钟头总算扯到了莫白风感兴趣的地方，咸鱼了好一会儿的莫白风登时坐起来，双目有神地看向钱正。
虞雨喝了一口酒说：“你找我不就这么回事么，我把我朋友也带过来了，跟你以前找的人不一样。你把情况说说。”
钱正看向莫白风，连着好几声长吁短叹。他对莫白风说：“要是连大师也搞不定那我也只能把这个馆给拆了。”
莫白风心里想说这要碰到的是雷音那种，拆了都未必管用。就听钱正说：“昨天老虞给我们发消息，说是要找王硕，都愁了大半年了，没想到正好他给送上了门来。我过去找人改建过三楼，改建过整个消防通道和电梯，也找师傅做过法驱过鬼，但是都没用。三哥说我找的都是些臭皮匠，真正的大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不，我都广发英雄帖了，这么久了也就老虞突然来了个消息。”
钱正喝了酒，话有点儿颠三倒四的，但姑且还算有逻辑，莫白风还是理解了。
“我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幸好有老虞……”
莫白风连忙摆手说：“我学艺不精，不能算数的。”
“大师别，我听老虞说亲眼见您收过鬼，我以为年纪很大呢，没想到……”
莫白风对这些客套话不耐烦又没辙，只好应付说：“不用叫大师，不用叫您，叫我莫白风，小莫，都行。我还在校大学生。”
“噢哟！”钱正睁大了眼睛，“什么大学——”
“得了得了，”虞雨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事情说说，唠嗑之后再唠。”
钱正点了点头，一边给莫白风的酒杯满上，一边说：“我这体育馆，刚建成的时候挺热闹的，每天百来个人，市民都喜欢来这儿健身。你也知道的，现在城市都是工作在市中心，居住在郊区，这里放个体育馆也算是民声所向，很多人下班了就来健个身……”钱正啰啰嗦嗦一通，把体育馆的建立目的说了一大箩筐，莫白风还没有抓到要点。
虞雨用筷子敲了敲碗，说：“说重点。”
“别急嘛……本来呢，这也是个好事，建成后的体育馆刚刚开始营业了三个月，你找的那个王硕，就来了。”钱正说到了重要人物，莫白风猛地坐直了，“你要是不给我看照片，我还不敢认，他用来登记的不是王硕，是石页，这两个字合并起来，不久是硕字嘛！当时他带了个小孩儿来玩，我不在，但是小李在。那小孩脸色不好，他还奇怪怎么身体不好还来健身。”
“然后呢？”虞雨只听过个大概，没有听过细节，听到这里忍不住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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