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莫白风被折腾的这几天，虞雨也过得不是很舒坦。他觉得自己前面那二十几年都挺顺风顺水的，大概是因为倒霉事儿都爆发在这了。他在郊区有个别墅，为了方便他搞研究。他一个人住在别墅里，资料也几乎都在这儿。就在他将那块玉和大量的书籍带回去的第一天，他家的灯就坏了。虞雨当然不会以为所有灯坏了都是超自然力量，这事儿搁莫白风身上还有可能，但放虞雨这儿那就是换个灯泡的问题。
虞雨没准备备用的灯泡，就黑灯瞎火地开了充电台灯，在书房里黑漆漆地工作。书翻了两个小时，他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他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毕竟历史上一些隐没的小国、朝代都是这样被发掘出来的。虞雨心里万分激动，心想如果这真是见证一个陌生国家、朝代或者文化的证据，那他可就是第一手资料接触人和发布人。虞雨美梦都已经做到了他在新闻联播上露脸发言了，他的台灯突然灭了。
虞雨愣了一下，拿起充电台灯摆弄了一会儿。什么光都没发出来。虞雨无奈之下只得掏出手机，用屏幕的亮光照着去开大灯。他摸着墙一路从书房走到客厅再走到厨房，没有一盏灯能开。虞雨顿时有些茫然，难道断电了？他摸了摸电闸，关闭再打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时候回头向厨房里看了一眼，冰箱上还显示着温度——有电。
虞雨这时候才算是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偌大一个别墅，总不可能所有的灯都一下子坏了。他怀疑有小偷进来了，警惕地从厨房里抽出了把西瓜刀，放在身前向楼上摸去。虞雨摸遍了整个房子，愣是没遇上一个人，他这才算是勉强相信了他这个阳气过剩的人身上——闹鬼了。
如果是莫白风碰到这事儿，他会立马往自己身上贴几张符，请两炷香出来，但现在撞鬼的是从来没在自己宅子里撞过鬼的虞雨。他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光棍地去卧室睡觉了。没光了还能咋办？睡觉啊！
虞雨没料到他这么个夜猫子，平时凌晨两点还精神得很的，居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做了个糊里糊涂的梦，第二天醒来安然无恙。至于梦了什么他却忘了，只知道累，非常累，好像他不是睡了个觉，而是爬了十个小时山路似的。
本来虞雨也没拿这当回事。起来放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裤口袋沉甸甸的，一摸，那块玉石就在他的口袋里。虞雨顿时一愣。他想不起自己睡觉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穿裤子了。他这个人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但是有时候研究晚了也有直接躺下的情况。那块玉石先前是在书房里的，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停电”之后他就放下了书籍和玉，开始“抓小偷”，那玉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身上来的？
虞雨想了好一会儿没想起来，猜大概是他离开书房的时候顺到自己裤袋里去的。虞雨扭头就忘记了这事儿，主要是断电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虞雨接连两天没有睡好觉。起初他发现自己的房子一到太阳落山就没法用电，打电话给了供电局，却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虞雨心里有点儿底，也没想麻烦梅潇潇，自己多买了几个手电打着看资料。但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浑身发冷，大夏天的他还能生鸡皮疙瘩。肩膀上那个伤痕一到半夜就开始发疼。虞雨见完莫白风那天晚上，他就在莫白风学校周围的宾馆住了一宿，没有停电也没有疼痛，虞雨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成堆的怪事就是从那个晚上之后开始发生了。虞雨梦了个稀里糊涂，次日起来居然万分清爽。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究竟要不要在外面长期住宾馆的问题，然后下楼吃早餐。
早餐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是兼管书籍运送的负责人沈艳的。沈艳跟他确认了挖掘工作的进度，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们能把部分书运到他家去。
虞雨想了想说：“明天吧，明天我回去。”他想在外再住一晚，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房子真的闹了鬼。
虞雨刚挂完电话离开酒店，走出大门不出五步，还没有到人行道上，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就将他瞬间惊起，一辆老旧的桑塔那从道路的对面，猛地歪过来，横穿了整条马路向虞雨直冲过来！
桑塔那一连碰撞了三辆对向车道的车，跨过花坛和人行防护带，歪歪扭扭又气势汹汹地向酒店的方向扑去。虞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右一跃，就看到那黑色的桑塔纳冲破酒店大门，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笔直冲了进去，一直抵到前台！轮胎在车身无法动弹之后的半分钟内，还在不断滚动加速。虞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呆坐在地上，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见酒店的保安小心地上前，将车里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拖了出来。
虞雨凶猛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定神站起来。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店和满是喇叭尖叫的车道，接着猛地回头钻进电梯上了楼。他将自己的行李迅速打包，到几乎已经停止工作的前台结清帐款，然后在路口打了个的，飞快离开了这条路。
虞雨坐在出租车里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平静下来思考那辆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在寻常时候，他最多只可能被吓一跳，然后报个警让交警赶紧来处理这事儿，然而在经过前几天的铺垫之后，虞雨却不敢肯定这究竟是不是自然发生的车祸了。
他当时没有从前车窗里看见司机。
虞雨几乎跨过了半个城市，更换了一个酒店。入住的当晚，他有些筋疲力尽地想，如果今晚还有怪事发生，他立刻就去找梅潇潇。家里没电只是小事，然而现在玩笑已经开到了他的命上。
虞雨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没能睡着。他想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平时那些鬼按照梅潇潇的说法是，见了他就跟见了阎罗王似的，从来不敢往前凑，虞雨觉得自己的报应终于来了，他终于体会到那些没有他那一身阳气的人感受到的了。他不禁想起了莫白风。莫白风的阴气重他也是知道的，而这个阴气分明很重的臭小子却专门喜欢往鬼多的地方跑。虞雨感到万分不能理解。他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就全是今天早上的那场车祸。那个血淋林的人被拖出来的时候没有意识，虞雨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快消失了。就在这时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哔哔”两下。他一看就看到了“莫白风”三个字，连忙拿了起来。
“哥们，还在研究蝌蚪文啊？”
莫白风的短信仿佛是一道符咒，瞬间把虞雨周围阴魂不散的小鬼打散。他顿时神经一松，快速回了一条：“屁，睡不着。”
“看什么片了啊，这么晚还失眠？”
虞雨想了想这两天的遭遇，顿时觉得有苦难言。“鬼片！”
“大晚上你还看鬼片？墓地里还没看够啊？”
虞雨想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事儿实在蹊跷，也有可能全是巧合，于是他只回道：“那墓真他妈邪门，我都做了两个晚上的梦了。”
“什么梦？”
莫白风的问题让虞雨又想了好一会儿。他唯一记得的一个梦就是昨晚。然而那个梦实在太模糊了。他也不好意思和莫白风描述自己感觉到的。他想了想，只得回道：“忘记了。关键是哥从来不做梦。”
虞雨和莫白风两人都睡不着，扯淡了一个半个小时才渐渐的有了困意。莫白风最后一条信息迟迟没有回，虞雨眼皮子打架，实在撑不住了，才放下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虞雨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身体莫名沉重。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起来。脑袋很沉，他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了那块玉。
虞雨坐在床沿楞了一会儿。
这一次他明确地记得，他离开家的时候，把玉锁在了书房抽屉里。
在虞雨的理智和判断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之前，莫白风的来电让他回过了神。莫白风说：“当时那件黑色的衣服在哪儿？”
-
虞雨约见莫白风回来之后，一直思索着莫白风的话，回想着他脖子上的青黑色。虞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肩膀隐隐作痛，然而如果不注意，却又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那只是一个标记一般。虞雨看了一眼时间，想起他联系了沈艳今天去他家，犹豫了一阵，还是拨通了沈艳的电话。说实话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
沈艳正在把书籍包装装车。他和虞雨约了两个小时后在他家见面。虞雨一面犹豫，一面还是坐上了公交车。
到他家附近只有一班公交车，每次上车的人不计其数，快到终点站附近又通常只剩下他一个人。虞雨看好了时间，挤着人群上车，立马占据了有利地形。随着公交车的摇摇晃晃，加上昨晚的失眠，他抓着扶手开始昏昏欲睡。站点一个个报了过去，虞雨却知道距离他下车还很早。
虞雨摇摇晃晃地感到车慢慢停了下来。他等着站点的名字被播报，却迟迟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甩了甩头，用力撑起眼皮来看了看前方。车厢里除了他看不到一个人。这是很常见的。他经常在回家的路上碰上这样的场景。但是这一次有些不对。虞雨觉得自己昏沉得有些异常，这警醒了他。他向前走了两步，努力辨认漆黑的夜色下，车外的景色。接着虞雨突然之间僵住了。他上车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车哪怕行了一个钟头，也只有下午三点。外面的天色却漆黑得仿佛是夜间。
他感到全身血流不畅，紧张瞬间如同密密麻麻的昆虫爬满了他的全身。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这样的天色，只有晚上九点了。
虞雨在原地站立了很久，然后抬起沉重的脚。他一步步向车头走去，走向那个司机的座位。他的脚步很重，汗水一点点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将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想要摸手机，然而摸到的不是手机，却是那块玉。
虞雨觉得冰凉是从脚趾和手指蔓延上来的。他握紧了那块玉，咽了口口水，来到了驾驶座侧面。接着他浑身都僵住了。驾驶座上没有人。
只有一具浑身鲜血淋漓的尸体——是那个桑塔纳里被拖出的司机。
-
莫白风在寝室里翻来覆去地查找资料，综合虞雨之前的信息，想要查出这个星司。他和虞雨想的一样，若是一个有能力用皇室棺木的人，没有理由会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然而莫白风愣是没有找到半点和这有关的资料。他叹了口气，向后倒去，将手放在眼睛上蒙了一会儿，接着他拿起手机，打算拨虞雨的电话，谁知刚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虞雨的来电显示。
莫白风摁了按钮，电话被接通了。莫白风“喂”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对面传来应答。话筒里传来一连串的电流的嘈杂声，夹杂着风声和音乐的吞咽声。莫白风眯起眼睛，又“喂”了两声。
电流声越发强烈了，依旧没有回应。莫白风的手指放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打出了几个字符，接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向外冲去。
“白风？白风你去哪？！”马会冉被他吓了一跳，一抬头，莫白风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这小子赶着投胎啊？”王静从上铺床上探下头来，看着打开的门。
“都九点多了，他这是去哪呢？”马会冉皱眉从窗外往下看，正看到莫白风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能去找女朋友吧，”王静想起什么，猥琐地笑起来，“你们看那天早上他的样子，肯定在梦里做了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铁定有女朋友了。”
-
莫白风捏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二十一点十三分。
他和虞雨将近下午两点分开，虞雨公交车回家一个钟头。莫白风去过一次虞雨家，觉得路途太偏远了。莫白风用手机联网查虞雨会坐的那辆公车的班次。最晚七点五十，虞雨不可能上车。但今天虞雨来的时候没有开车。电话里听到的风声不激烈，不闷，不是小空间里的声音，也就是说虞雨不太可能在出租车上。如果虞雨是和莫白风一样的体质，此刻莫白风几乎能立刻定论——虞雨身上闹鬼了。但虞雨却有个阳气过剩的身体。莫白风紧张犹豫得掌心都是汗。他想起了虞雨之前对他说的：第一批下去的人都死了——
如果说，第一批人的死因并不是因为简单的呼吸道疾病？而且，第一批人的死因如此一致也的确过于古怪了……
莫白风捏着手机，再一次看了一眼时间：二十一点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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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没准备备用的灯泡，就黑灯瞎火地开了充电台灯，在书房里黑漆漆地工作。书翻了两个小时，他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他之前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毕竟历史上一些隐没的小国、朝代都是这样被发掘出来的。虞雨心里万分激动，心想如果这真是见证一个陌生国家、朝代或者文化的证据，那他可就是第一手资料接触人和发布人。虞雨美梦都已经做到了他在新闻联播上露脸发言了，他的台灯突然灭了。
虞雨愣了一下，拿起充电台灯摆弄了一会儿。什么光都没发出来。虞雨无奈之下只得掏出手机，用屏幕的亮光照着去开大灯。他摸着墙一路从书房走到客厅再走到厨房，没有一盏灯能开。虞雨顿时有些茫然，难道断电了？他摸了摸电闸，关闭再打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时候回头向厨房里看了一眼，冰箱上还显示着温度——有电。
虞雨这时候才算是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偌大一个别墅，总不可能所有的灯都一下子坏了。他怀疑有小偷进来了，警惕地从厨房里抽出了把西瓜刀，放在身前向楼上摸去。虞雨摸遍了整个房子，愣是没遇上一个人，他这才算是勉强相信了他这个阳气过剩的人身上——闹鬼了。
如果是莫白风碰到这事儿，他会立马往自己身上贴几张符，请两炷香出来，但现在撞鬼的是从来没在自己宅子里撞过鬼的虞雨。他在客厅里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光棍地去卧室睡觉了。没光了还能咋办？睡觉啊！
虞雨没料到他这么个夜猫子，平时凌晨两点还精神得很的，居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做了个糊里糊涂的梦，第二天醒来安然无恙。至于梦了什么他却忘了，只知道累，非常累，好像他不是睡了个觉，而是爬了十个小时山路似的。
本来虞雨也没拿这当回事。起来放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裤口袋沉甸甸的，一摸，那块玉石就在他的口袋里。虞雨顿时一愣。他想不起自己睡觉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穿裤子了。他这个人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但是有时候研究晚了也有直接躺下的情况。那块玉石先前是在书房里的，他记得清清楚楚，昨天“停电”之后他就放下了书籍和玉，开始“抓小偷”，那玉是什么时候跑到他身上来的？
虞雨想了好一会儿没想起来，猜大概是他离开书房的时候顺到自己裤袋里去的。虞雨扭头就忘记了这事儿，主要是断电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虞雨接连两天没有睡好觉。起初他发现自己的房子一到太阳落山就没法用电，打电话给了供电局，却没有查出任何问题，虞雨心里有点儿底，也没想麻烦梅潇潇，自己多买了几个手电打着看资料。但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浑身发冷，大夏天的他还能生鸡皮疙瘩。肩膀上那个伤痕一到半夜就开始发疼。虞雨见完莫白风那天晚上，他就在莫白风学校周围的宾馆住了一宿，没有停电也没有疼痛，虞雨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然而成堆的怪事就是从那个晚上之后开始发生了。虞雨梦了个稀里糊涂，次日起来居然万分清爽。他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究竟要不要在外面长期住宾馆的问题，然后下楼吃早餐。
早餐期间他接了一个电话，是兼管书籍运送的负责人沈艳的。沈艳跟他确认了挖掘工作的进度，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们能把部分书运到他家去。
虞雨想了想说：“明天吧，明天我回去。”他想在外再住一晚，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房子真的闹了鬼。
虞雨刚挂完电话离开酒店，走出大门不出五步，还没有到人行道上，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就将他瞬间惊起，一辆老旧的桑塔那从道路的对面，猛地歪过来，横穿了整条马路向虞雨直冲过来！
桑塔那一连碰撞了三辆对向车道的车，跨过花坛和人行防护带，歪歪扭扭又气势汹汹地向酒店的方向扑去。虞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向右一跃，就看到那黑色的桑塔纳冲破酒店大门，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笔直冲了进去，一直抵到前台！轮胎在车身无法动弹之后的半分钟内，还在不断滚动加速。虞雨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呆坐在地上，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见酒店的保安小心地上前，将车里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拖了出来。
虞雨凶猛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定神站起来。他看着一片狼藉的酒店和满是喇叭尖叫的车道，接着猛地回头钻进电梯上了楼。他将自己的行李迅速打包，到几乎已经停止工作的前台结清帐款，然后在路口打了个的，飞快离开了这条路。
虞雨坐在出租车里时，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平静下来思考那辆车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在寻常时候，他最多只可能被吓一跳，然后报个警让交警赶紧来处理这事儿，然而在经过前几天的铺垫之后，虞雨却不敢肯定这究竟是不是自然发生的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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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个小时没能睡着。他想一定是压力太大了。平时那些鬼按照梅潇潇的说法是，见了他就跟见了阎罗王似的，从来不敢往前凑，虞雨觉得自己的报应终于来了，他终于体会到那些没有他那一身阳气的人感受到的了。他不禁想起了莫白风。莫白风的阴气重他也是知道的，而这个阴气分明很重的臭小子却专门喜欢往鬼多的地方跑。虞雨感到万分不能理解。他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就全是今天早上的那场车祸。那个血淋林的人被拖出来的时候没有意识，虞雨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快消失了。就在这时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哔哔”两下。他一看就看到了“莫白风”三个字，连忙拿了起来。
“哥们，还在研究蝌蚪文啊？”
莫白风的短信仿佛是一道符咒，瞬间把虞雨周围阴魂不散的小鬼打散。他顿时神经一松，快速回了一条：“屁，睡不着。”
“看什么片了啊，这么晚还失眠？”
虞雨想了想这两天的遭遇，顿时觉得有苦难言。“鬼片！”
“大晚上你还看鬼片？墓地里还没看够啊？”
虞雨想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事儿实在蹊跷，也有可能全是巧合，于是他只回道：“那墓真他妈邪门，我都做了两个晚上的梦了。”
“什么梦？”
莫白风的问题让虞雨又想了好一会儿。他唯一记得的一个梦就是昨晚。然而那个梦实在太模糊了。他也不好意思和莫白风描述自己感觉到的。他想了想，只得回道：“忘记了。关键是哥从来不做梦。”
虞雨和莫白风两人都睡不着，扯淡了一个半个小时才渐渐的有了困意。莫白风最后一条信息迟迟没有回，虞雨眼皮子打架，实在撑不住了，才放下手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虞雨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身体莫名沉重。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起来。脑袋很沉，他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手机，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了那块玉。
虞雨坐在床沿楞了一会儿。
这一次他明确地记得，他离开家的时候，把玉锁在了书房抽屉里。
在虞雨的理智和判断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之前，莫白风的来电让他回过了神。莫白风说：“当时那件黑色的衣服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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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约见莫白风回来之后，一直思索着莫白风的话，回想着他脖子上的青黑色。虞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肩膀隐隐作痛，然而如果不注意，却又感觉不到疼痛。仿佛那只是一个标记一般。虞雨看了一眼时间，想起他联系了沈艳今天去他家，犹豫了一阵，还是拨通了沈艳的电话。说实话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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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家附近只有一班公交车，每次上车的人不计其数，快到终点站附近又通常只剩下他一个人。虞雨看好了时间，挤着人群上车，立马占据了有利地形。随着公交车的摇摇晃晃，加上昨晚的失眠，他抓着扶手开始昏昏欲睡。站点一个个报了过去，虞雨却知道距离他下车还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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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雨在原地站立了很久，然后抬起沉重的脚。他一步步向车头走去，走向那个司机的座位。他的脚步很重，汗水一点点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将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想要摸手机，然而摸到的不是手机，却是那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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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风摁了按钮，电话被接通了。莫白风“喂”了一声，却没有听到对面传来应答。话筒里传来一连串的电流的嘈杂声，夹杂着风声和音乐的吞咽声。莫白风眯起眼睛，又“喂”了两声。
电流声越发强烈了，依旧没有回应。莫白风的手指放在键盘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打出了几个字符，接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向外冲去。
“白风？白风你去哪？！”马会冉被他吓了一跳，一抬头，莫白风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这小子赶着投胎啊？”王静从上铺床上探下头来，看着打开的门。
“都九点多了，他这是去哪呢？”马会冉皱眉从窗外往下看，正看到莫白风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能去找女朋友吧，”王静想起什么，猥琐地笑起来，“你们看那天早上他的样子，肯定在梦里做了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铁定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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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风捏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二十一点十三分。
他和虞雨将近下午两点分开，虞雨公交车回家一个钟头。莫白风去过一次虞雨家，觉得路途太偏远了。莫白风用手机联网查虞雨会坐的那辆公车的班次。最晚七点五十，虞雨不可能上车。但今天虞雨来的时候没有开车。电话里听到的风声不激烈，不闷，不是小空间里的声音，也就是说虞雨不太可能在出租车上。如果虞雨是和莫白风一样的体质，此刻莫白风几乎能立刻定论——虞雨身上闹鬼了。但虞雨却有个阳气过剩的身体。莫白风紧张犹豫得掌心都是汗。他想起了虞雨之前对他说的：第一批下去的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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