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55
车子开到目的地, 许意被那两人拽着下了车，她不停挣扎着试图摆脱两人的束缚，可他们却丝毫没受她影响一般, 继续拽着她往前走，见这样没用, 许意便换了一招，口中喋喋不休地放狠话。
直到她转过头，目光一瞥, 见到坐在对面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脸色一白，口中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这几秒怔愣间，身后束缚她手的力道猛地一重, 她还来不及反应, 瞬间就被人推倒在地。
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闷痛感，许意吃力地撑起身, 抬头却看到夏怡低着头, 畏畏缩缩地站在不远处。
她又是一愣, “夏怡？你怎么在这儿？”
夏怡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又立即将目光收了回去, 抖抖索索地不敢回答。
如果说刚才还没反应过来, 那么现在许意就彻底明白了——夏怡把她给卖了！
许意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怒气涌了上来, 刚想斥她一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憋了回去。
转过头，蓦地对上林淮漆沉的眼，畏惧瞬间将愤怒代替, 撑在地上的手抖了一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镇定道：“林总，不知道您这么大费周章请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林淮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看了眼夏怡，目光又移向她，声音平淡：“见到熟人，不打个招呼吗？”
许意攥了攥手，不自然地别过眼：“林总说笑了，这人我都不认识，打招呼做什么。”
林淮笑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情绪，“是吗？”
许意不敢抬头，只强撑着回答了句“是”。
林淮抬了抬手，一旁的人会意，立即将一张纸封递到她的手上。
她漫不经心地低了低手腕，纸封在脱手的那一刻砸了出去，没有封口，里面的照片散落在了地板上。
许意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缩紧，心一下悬了起来。
林淮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又在头顶上方响起，“现在认识了吗？”
许意虽然被迫承认了，但仍然嘴硬道：“这几张照片确实能够证明我是认识她，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淮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仍然很淡，“我记得上次我让许辰转告过你，不要继续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但显然，你没有听进去。”
许意脸上的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痕，之前许辰的确提醒过她，但他语气不重，也没有很严肃，所以她也就没有把这句提醒放在心上，之后林淮又和许栀分开了，这句提醒在她眼里就更算不上什么了，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将这句提醒听了进去。
她突然慌乱起来，急忙辩解：“不，我没有，您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说完，又立即指了指夏怡，竭力撇清自己，“是不是她，一定是这个人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她不可信的，您千万不要相信她！”
她苍白地辩解着，林淮没有理会，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她好像看到年幼的许栀沉在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里，四周透不进一丝光亮，冰凉的湖水扼住她的咽喉，缠绕上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更深处坠，直到她所有力气用尽，缓慢闭上双眼，羸弱的呼吸渐停，再也发不出一声呼救。
而罪魁祸首，站在岸上，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
许栀两次都差点死在这个人手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钝痛，好像被人放在石块上用力地打磨，似感同身受一般，呼吸被压得沉重，恍若一下苍老，羸弱如溺在水底的人。
林淮眼底的平静陡然出现一丝破碎，随即又迅速敛起，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无波无澜。
她站起身，上前走了几步，在越发慌乱无措的人面前蹲下。
许意近乎惊惶地看着她，不安地向后挪了挪，口中仍然辩解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都是夏怡做的，她陷害我，您不要相信她……”
“你之前就把她推下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林淮直视着她，声音平静，“既然你这么喜欢水下的世界，那我就做个好人，让你感受一下待在水里是什么滋味。”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声音平静得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如何，可方成却听得眉头直蹙，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知道——她有多生气，就有多平静，气愤到了一个临界值，反而没有任何情绪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林淮这样，就是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也没有，那时候她起码还会往人脸上砸文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话的内容却足以令每个人心生寒颤。
许意听了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原以为林淮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许家现在虽然势颓，但还在那里撑着，林淮不顾忌她，也多少会给许家几分面子，但现在证明，她的以为都是错的。
临到最后，她才终于承认，但仍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夏怡头上，“不，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是夏怡，都是她害的，我只不过是出了点主意，真正动手的人是她！”
林淮不想再听她狡辩，站起身，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绑起来，丢下去。”
两边的人听到她的指示，立即上前将许意的手绑了起来，然后架着她往水池边走。
许意彻底慌了，她知道林淮绝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是动真格的，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林淮，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我爸他不会放过你的，环远的董事不会——”
“扑通——”，剩下的话她还没说完，就被水花激起的一声巨响给吞没。
林淮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地笑起来。
不远处的夏怡看到她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冷颤。
许意的下场是这样，那么她呢？
她脑中思绪转得飞快，不动声色地背过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着，然而动作到一半，就见林淮转过了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她唇角的笑意未完全敛去，整个人瞧上去还有几分温和，夏怡却被吓得无法动弹，像见了地狱爬上来的鬼魅。
林淮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林，林总……”夏怡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正常思考了，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过来吗？”
“知……知道……”夏怡磕磕巴巴地回答完，又赶紧求饶，“林总，我求您了，您放过我，我可以退出这部剧，之后也不会出现在许小姐跟前惹她不快，您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过你？行啊。”林淮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许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如你也去医院躺一躺，那这事就算了结了，你看怎么样？”说完，还不等她回答，又问了句，“你哪只手割的绳子？”
夏怡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说？那就是两只手。”
懒得再给她一个眼神，她侧过头看向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神色疏懒，“动手吧。”
说完，就转过了身。
夏怡咬了咬牙，抓住了这个空档，跨步上前，扬起手中的剪刀猛地朝前面的人脖颈刺去。
林淮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察觉到危险，飞快转身，反握住夏怡的手腕，用力朝前一推，夏怡站立不住，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栽倒在地。
林淮上前，没什么表情地将掉落在夏怡手边的剪刀踢开，垂下眼，目光毫无半点波澜地看着她，然后抬脚，正对着她的胳臂踩下。
夏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她张了张嘴，却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淮神色淡淡，脚下的力道没有因为躺在地上的人脸上痛苦的表情而减轻半分，她挪了挪脚步，就要折断脚下那只胳臂时，耳边突然传来方成的一声喊。
“老板，许小姐醒了！她说要见您！”
这句话就像是将林淮从一片混沌中拉了回来，倏的，她脚下的力道一顿，停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抬起脚，收了回来。
她没再看躺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的人一眼，转过身，有些机械性地朝前面走去。
方成见她上了车，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冲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喊了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送医院！”又指了指其他人，“还有你们，还不快下去捞人，真想闹出人命啊！”
车子开到医院，林淮下了车，上到许栀所在的那层楼。
病房门关着，她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进去，只是隔着一层玻璃，安静注视着病房里的人。
许栀靠在病床上，闭目休息着，她已经没有刚被送到医院时那样虚弱，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床边挂着点滴，细小的针插在手背上，袖管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在门外停了一会儿，林淮才推开了病房门。
许栀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睁开眼，就见林淮走入了病房。
她攥了攥身侧的床被，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林淮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侧对着她。
许栀心里又突然生出些许失落。
过了两秒，将杂乱的情绪压了下来，她才开口：“谢谢你救了我。”
林淮垂眼看着地面，不敢偏头看她，怕自己满身戾气吓到她，刚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厉害，便只沉沉地应了声“嗯”。
“你去找许意她们了吗？”
林淮迟疑了一下，她本来是不想让许栀知道这件事的，一是不想让她再听到和许家有关的任何事，二是怕她会觉得自己擅自插手她的事，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无论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也不打算再隐瞒，还是回答了，“嗯。”
但许栀没有再次被许意伤害的气愤，也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林淮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许栀顿了顿，接着说：“但这次的事，许意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的，你这样做，不值得。”
林淮抿了抿唇，她想说“值得，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然而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却终于没能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应她，“嗯。”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林淮的指紧紧扣在椅子上，金属制的边沿将她的指尖勒出一道细痕，她近乎紧张地在脑中搜寻着还有什么话题可聊，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才开口：“你的经纪人下午有事，顾不到这里，所以我让方成下午过来这里看着。”
其实经纪人走了也没关系，还有护士在这里，但她存了点私心，想着方成在这里照顾着，许栀有什么事，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许栀唇角勾出浅淡的笑意，“嗯，谢谢。”
林淮轻轻点了点头，又思索了几秒，却实在想不到还能再说些什么，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够留下，在心中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结尾，“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许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说好。
林淮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随着病房门彻底被合上，许栀攥着床被的指才慢慢松开，她看了看那张空了的椅子，觉得那股失落感又强烈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方成果然过来了，他就坐在靠近窗边离病床不远的地方，一会儿问许栀口不口渴，要不要喝水，隔了一小会儿又问她吃不吃水果，还需不需要些什么，许栀有些无奈，她觉得方成实在是过度紧张了，她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便告诉他自己并不需要什么，让他做自己的事就好。
方成一开始还没答应，但在许栀第三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过于紧张了，便没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问她需不需要什么，拿出带过来的电脑开始办公，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敢松懈下来，看文件的时候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病床那边。
在他第五次抬头去看病床那边的时候，却发现许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躺下睡着了，他收回目光，将打字的动作放轻，尽可能不打扰到她休息。
许栀一觉醒来，外面的日头已经没那么热烈了，阳光照进来，是橙黄色的。
方成关掉一个文件的界面抬起头，就正好看到许栀坐了起来。
“许小姐，您醒了？”
许栀应了声“嗯”，又关切地问了句，“你的工作处理完了吗？”
“还差一点，有些收尾工作没完成，但没关系，我可以放到晚上再处理，现在照顾您才是最重要的。”方成接道，“对了，您饿了吗，虽然现在还没到晚饭的时间，但您要是饿了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许栀笑了笑，“不用，我还不饿，你还有工作没处理完的话忙你的就好。”
方成有些不好意思，“那好，我就先把这点收尾工作处理完，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就好。”
许栀点了点头。
方成将目光移回电脑上，接着做手中的工作。这时，电脑的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邮件消息，方成点了进去，看完邮件后，他下意识吐槽了一句：“美国那边的总部怎么又发邮件来催了，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动身过去啊。”
许栀拿起杯子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朝方成看去，“方成，你刚刚说什么，林淮要去哪？”
方成随口接道：“美国总部啊。”回答完，又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底气不足地问了句，“许小姐，老板她……没跟您说吗？”
许栀扣在杯身上的指猛地攥紧，指节用力得发白，“没有。”
方成这才察觉到自己有可能说漏了什么话，便连忙补救道：“可能……可能老板自己都忘了这事了，等过几天肯定就会跟您说的。”
许栀眼睫一颤，喉间突然涌上一阵尖锐的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这酸涩平复下去，才开口：“那你知不知道，她要去多久。”
方成讪笑了两声，“这……我也不太清楚，美国那边的总部才刚刚站稳脚，情况比较紧迫，才需要一个能挑大梁的人过去坐镇，不过……以老板的能力，我觉得……应该可能，要不了几……多久吧。”
虽然方成想尽力圆过去，但许栀听到一半，就已经清楚了。
去这样刚站稳脚的公司，无异于重新来过，最少也要用个几年时间。
只是林淮在她面前从来没说过自己要离开这件事，也从未表露过要离开的意思。
还是说，她想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瞒着自己离开。
许栀垂下眼，看着手中的杯子，蓦地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凌晨三点，终于码完，我就说今天肯定更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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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转过头，目光一瞥, 见到坐在对面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脸色一白，口中威胁的话语戛然而止。
就在这几秒怔愣间，身后束缚她手的力道猛地一重, 她还来不及反应, 瞬间就被人推倒在地。
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闷痛感，许意吃力地撑起身, 抬头却看到夏怡低着头, 畏畏缩缩地站在不远处。
她又是一愣, “夏怡？你怎么在这儿？”
夏怡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又立即将目光收了回去, 抖抖索索地不敢回答。
如果说刚才还没反应过来, 那么现在许意就彻底明白了——夏怡把她给卖了！
许意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怒气涌了上来, 刚想斥她一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憋了回去。
转过头，蓦地对上林淮漆沉的眼，畏惧瞬间将愤怒代替, 撑在地上的手抖了一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镇定道：“林总，不知道您这么大费周章请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林淮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看了眼夏怡，目光又移向她，声音平淡：“见到熟人，不打个招呼吗？”
许意攥了攥手，不自然地别过眼：“林总说笑了，这人我都不认识，打招呼做什么。”
林淮笑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情绪，“是吗？”
许意不敢抬头，只强撑着回答了句“是”。
林淮抬了抬手，一旁的人会意，立即将一张纸封递到她的手上。
她漫不经心地低了低手腕，纸封在脱手的那一刻砸了出去，没有封口，里面的照片散落在了地板上。
许意扫了一眼，瞳孔骤然缩紧，心一下悬了起来。
林淮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又在头顶上方响起，“现在认识了吗？”
许意虽然被迫承认了，但仍然嘴硬道：“这几张照片确实能够证明我是认识她，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林淮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仍然很淡，“我记得上次我让许辰转告过你，不要继续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但显然，你没有听进去。”
许意脸上的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痕，之前许辰的确提醒过她，但他语气不重，也没有很严肃，所以她也就没有把这句提醒放在心上，之后林淮又和许栀分开了，这句提醒在她眼里就更算不上什么了，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将这句提醒听了进去。
她突然慌乱起来，急忙辩解：“不，我没有，您一定是搞错了什么。”说完，又立即指了指夏怡，竭力撇清自己，“是不是她，一定是这个人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她不可信的，您千万不要相信她！”
她苍白地辩解着，林淮没有理会，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她好像看到年幼的许栀沉在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里，四周透不进一丝光亮，冰凉的湖水扼住她的咽喉，缠绕上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更深处坠，直到她所有力气用尽，缓慢闭上双眼，羸弱的呼吸渐停，再也发不出一声呼救。
而罪魁祸首，站在岸上，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
许栀两次都差点死在这个人手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钝痛，好像被人放在石块上用力地打磨，似感同身受一般，呼吸被压得沉重，恍若一下苍老，羸弱如溺在水底的人。
林淮眼底的平静陡然出现一丝破碎，随即又迅速敛起，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无波无澜。
她站起身，上前走了几步，在越发慌乱无措的人面前蹲下。
许意近乎惊惶地看着她，不安地向后挪了挪，口中仍然辩解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都是夏怡做的，她陷害我，您不要相信她……”
“你之前就把她推下水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林淮直视着她，声音平静，“既然你这么喜欢水下的世界，那我就做个好人，让你感受一下待在水里是什么滋味。”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声音平静得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如何，可方成却听得眉头直蹙，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知道——她有多生气，就有多平静，气愤到了一个临界值，反而没有任何情绪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林淮这样，就是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也没有，那时候她起码还会往人脸上砸文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得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话的内容却足以令每个人心生寒颤。
许意听了这话，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原以为林淮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许家现在虽然势颓，但还在那里撑着，林淮不顾忌她，也多少会给许家几分面子，但现在证明，她的以为都是错的。
临到最后，她才终于承认，但仍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夏怡头上，“不，真的不是我动的手，是夏怡，都是她害的，我只不过是出了点主意，真正动手的人是她！”
林淮不想再听她狡辩，站起身，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绑起来，丢下去。”
两边的人听到她的指示，立即上前将许意的手绑了起来，然后架着她往水池边走。
许意彻底慌了，她知道林淮绝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是动真格的，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林淮，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我爸他不会放过你的，环远的董事不会——”
“扑通——”，剩下的话她还没说完，就被水花激起的一声巨响给吞没。
林淮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地笑起来。
不远处的夏怡看到她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冷颤。
许意的下场是这样，那么她呢？
她脑中思绪转得飞快，不动声色地背过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摸索着，然而动作到一半，就见林淮转过了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她唇角的笑意未完全敛去，整个人瞧上去还有几分温和，夏怡却被吓得无法动弹，像见了地狱爬上来的鬼魅。
林淮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林，林总……”夏怡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正常思考了，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过来吗？”
“知……知道……”夏怡磕磕巴巴地回答完，又赶紧求饶，“林总，我求您了，您放过我，我可以退出这部剧，之后也不会出现在许小姐跟前惹她不快，您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过你？行啊。”林淮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许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如你也去医院躺一躺，那这事就算了结了，你看怎么样？”说完，还不等她回答，又问了句，“你哪只手割的绳子？”
夏怡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说？那就是两只手。”
懒得再给她一个眼神，她侧过头看向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神色疏懒，“动手吧。”
说完，就转过了身。
夏怡咬了咬牙，抓住了这个空档，跨步上前，扬起手中的剪刀猛地朝前面的人脖颈刺去。
林淮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察觉到危险，飞快转身，反握住夏怡的手腕，用力朝前一推，夏怡站立不住，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栽倒在地。
林淮上前，没什么表情地将掉落在夏怡手边的剪刀踢开，垂下眼，目光毫无半点波澜地看着她，然后抬脚，正对着她的胳臂踩下。
夏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她张了张嘴，却疼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淮神色淡淡，脚下的力道没有因为躺在地上的人脸上痛苦的表情而减轻半分，她挪了挪脚步，就要折断脚下那只胳臂时，耳边突然传来方成的一声喊。
“老板，许小姐醒了！她说要见您！”
这句话就像是将林淮从一片混沌中拉了回来，倏的，她脚下的力道一顿，停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抬起脚，收了回来。
她没再看躺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的人一眼，转过身，有些机械性地朝前面走去。
方成见她上了车，终于松了口气，转过头，冲站在一边的两个人喊了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她送医院！”又指了指其他人，“还有你们，还不快下去捞人，真想闹出人命啊！”
车子开到医院，林淮下了车，上到许栀所在的那层楼。
病房门关着，她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进去，只是隔着一层玻璃，安静注视着病房里的人。
许栀靠在病床上，闭目休息着，她已经没有刚被送到医院时那样虚弱，但脸色仍然有些苍白。床边挂着点滴，细小的针插在手背上，袖管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在门外停了一会儿，林淮才推开了病房门。
许栀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睁开眼，就见林淮走入了病房。
她攥了攥身侧的床被，莫名感到有些紧张。
林淮在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侧对着她。
许栀心里又突然生出些许失落。
过了两秒，将杂乱的情绪压了下来，她才开口：“谢谢你救了我。”
林淮垂眼看着地面，不敢偏头看她，怕自己满身戾气吓到她，刚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厉害，便只沉沉地应了声“嗯”。
“你去找许意她们了吗？”
林淮迟疑了一下，她本来是不想让许栀知道这件事的，一是不想让她再听到和许家有关的任何事，二是怕她会觉得自己擅自插手她的事，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无论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也不打算再隐瞒，还是回答了，“嗯。”
但许栀没有再次被许意伤害的气愤，也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林淮愣了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许栀顿了顿，接着说：“但这次的事，许意会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的，你这样做，不值得。”
林淮抿了抿唇，她想说“值得，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了”，然而这句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却终于没能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应她，“嗯。”
这句话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病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林淮的指紧紧扣在椅子上，金属制的边沿将她的指尖勒出一道细痕，她近乎紧张地在脑中搜寻着还有什么话题可聊，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才开口：“你的经纪人下午有事，顾不到这里，所以我让方成下午过来这里看着。”
其实经纪人走了也没关系，还有护士在这里，但她存了点私心，想着方成在这里照顾着，许栀有什么事，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许栀唇角勾出浅淡的笑意，“嗯，谢谢。”
林淮轻轻点了点头，又思索了几秒，却实在想不到还能再说些什么，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够留下，在心中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结尾，“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许栀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说好。
林淮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随着病房门彻底被合上，许栀攥着床被的指才慢慢松开，她看了看那张空了的椅子，觉得那股失落感又强烈了几分。
下午的时候方成果然过来了，他就坐在靠近窗边离病床不远的地方，一会儿问许栀口不口渴，要不要喝水，隔了一小会儿又问她吃不吃水果，还需不需要些什么，许栀有些无奈，她觉得方成实在是过度紧张了，她虽然躺在病床上，但是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便告诉他自己并不需要什么，让他做自己的事就好。
方成一开始还没答应，但在许栀第三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过于紧张了，便没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问她需不需要什么，拿出带过来的电脑开始办公，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敢松懈下来，看文件的时候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病床那边。
在他第五次抬头去看病床那边的时候，却发现许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躺下睡着了，他收回目光，将打字的动作放轻，尽可能不打扰到她休息。
许栀一觉醒来，外面的日头已经没那么热烈了，阳光照进来，是橙黄色的。
方成关掉一个文件的界面抬起头，就正好看到许栀坐了起来。
“许小姐，您醒了？”
许栀应了声“嗯”，又关切地问了句，“你的工作处理完了吗？”
“还差一点，有些收尾工作没完成，但没关系，我可以放到晚上再处理，现在照顾您才是最重要的。”方成接道，“对了，您饿了吗，虽然现在还没到晚饭的时间，但您要是饿了的话，我现在就去给您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许栀笑了笑，“不用，我还不饿，你还有工作没处理完的话忙你的就好。”
方成有些不好意思，“那好，我就先把这点收尾工作处理完，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我就好。”
许栀点了点头。
方成将目光移回电脑上，接着做手中的工作。这时，电脑的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邮件消息，方成点了进去，看完邮件后，他下意识吐槽了一句：“美国那边的总部怎么又发邮件来催了，老板到底什么时候才动身过去啊。”
许栀拿起杯子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朝方成看去，“方成，你刚刚说什么，林淮要去哪？”
方成随口接道：“美国总部啊。”回答完，又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底气不足地问了句，“许小姐，老板她……没跟您说吗？”
许栀扣在杯身上的指猛地攥紧，指节用力得发白，“没有。”
方成这才察觉到自己有可能说漏了什么话，便连忙补救道：“可能……可能老板自己都忘了这事了，等过几天肯定就会跟您说的。”
许栀眼睫一颤，喉间突然涌上一阵尖锐的酸涩，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这酸涩平复下去，才开口：“那你知不知道，她要去多久。”
方成讪笑了两声，“这……我也不太清楚，美国那边的总部才刚刚站稳脚，情况比较紧迫，才需要一个能挑大梁的人过去坐镇，不过……以老板的能力，我觉得……应该可能，要不了几……多久吧。”
虽然方成想尽力圆过去，但许栀听到一半，就已经清楚了。
去这样刚站稳脚的公司，无异于重新来过，最少也要用个几年时间。
只是林淮在她面前从来没说过自己要离开这件事，也从未表露过要离开的意思。
还是说，她想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瞒着自己离开。
许栀垂下眼，看着手中的杯子，蓦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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