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青楼内, 费言和梨花妖的战斗逐渐走向了白热化。
尽管费言尽力阻挡，但还有不少嫖客被梨花妖抓走。吸食了数十人之后，梨花妖周身的妖力越发浓厚, 只见梨花妖忽地将这些被吸食成干尸的男人们甩到边上，浮空而立。
“啊啊啊！”周围响起了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锐惊叫声。
费言见到这些被吸尽精气而亡的男人们，身体变得干瘪，脆得一落到地上就化作了碎片，只留下一个个青黑的脑袋，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些被梨花妖害死的尸骨未存的乡人们, 心中更恨，恨梨花妖残忍无情，又恨自己当初没有多加留意, 发觉异样, 让这可憎的妖怪逍遥了那么久。
他提起绑着铃铛的手, 纵身一跃，试图攻击到空中的梨花妖，只是他连梨花妖的衣角都没碰到, 就被梨花妖引来的风甩到了一边, 重重摔落到地上。
“哈哈哈。”而梨花妖飘荡在半空中, 感受着好久未曾拥有的浓郁妖力, 见到费言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她将妖力聚集成了一把刀, 甩向费言，很快, 费言就发出一阵惨叫，只见那把刀砍在了费言的右手上，很快, 费言那绑着铃铛的右手就从他身上掉落了下来，妖刀随之而散。
“叮铃铃铃铃……”
“哈哈哈！”费言试图用左手去抓住铃铛，却被梨花妖大笑着抓住了脖颈。
“费郎啊费郎，这刀法还是你教我的，怎么样，我学得是不是很好？哈哈、哈哈哈！”
不过转而她的语气又变得温柔了起来：“费郎啊，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我现在还记得我们以前夫妻恩爱的日子，你看看，我杀死了那么多男人，独独放过了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偏偏与我作对呢？不过没关系，我对你向来都是很仁慈的，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哈哈，哈哈哈……”
费言拼命挣扎，像是砧板上不肯认命的鱼，却在厨师的屠刀下毫无反抗之力。
梨花妖慢慢凑近费言的脸，贪婪地吸食着费言的精气，费言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流失，他的身体逐渐感受到无力，他的眼皮渐渐疲惫地合上……
不、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他还没有，杀死这只妖怪！
费言猛地睁开眼睛。
“叮铃铃铃铃……”
梨花妖正享受的吸食着费言的精气，突然听到了那阴魂不散的铃铛声，心中猛地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可惜，这预感来得太晚了，几乎没给它反应的时间。
“不——”梨花妖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青楼内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等再往上看，便见费言那被梨花妖砍下来的右手手臂，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费言身上，正穿过那梨花妖的胸膛，铃铛“叮铃叮铃”地响。
林苏则比众人看得清楚一些，他看到那铃铛牵引着费言的断臂，如闪电般刺破了梨花妖的胸膛，然后迅速黏合到了费言那被砍出的创伤处，快速愈合。
费言下意识地抬起右臂，竟发现断臂处的疼痛消失了，重新回来的右臂上，似乎存在着无穷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地灵活和强壮。
“神迹、这是神迹！”青楼内的人们看着费言完好无损的右手，顶礼膜拜。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啊！”梨花妖发出尖锐的惨叫。
与众人欣喜的表情不同，梨花妖脸上满是痛楚和扭曲。
费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啊！！！”费言的右臂再次刺破它的胸膛，甚至从它的胸腔中抓出一把血肉。
“叮铃铃铃铃……”
“不、不，这不可能！”梨花妖像是被镶嵌在了这宛如钢筋铁骨铸成的手臂上，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这右臂一丝一毫，它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徒劳无力。而更让它恐惧地是，随着铃铛声的响起，它的妖力彷佛被凝固了一样，无法调动半分。
怎么可能，这法器的威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
“费郎、费郎，我错了，饶了我吧……看在我们以前是夫妻的份上，饶了我吧……啊啊啊！”梨花妖被穿破胸腔的手臂高高地举起，费言无视了梨花妖的苦苦哀求，将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地板被这股冲力砸得四分五裂。
“咚——”
“咚——”
“咚——”
这是梨花妖不停被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眼见求饶无用，梨花妖索性就开始恶毒地咒骂起来。
“哈哈哈，你杀死我有什么用，你的兄弟们早就回不来了！”
“你才是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你的亲人们一定想不到，是你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哈、哈，什么英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身上的罪孽多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说我害人？哈哈哈，我害死的人的数量，都没有你的一个零头！”
“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住口！”暴怒的费言双眼布满血丝，挥舞着手臂，拳头如雨点般打在梨花妖身上，每一击都发出一阵钝响，直把梨花妖打得血肉模糊。
到后来，梨花妖已经变成了一摊烂肉，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可费言依旧如红了眼的斗牛一样，全然失去了理智，依旧挥打着这摊烂肉。
“大、大哥……”费言的二弟咽了咽口水，上前试探着喊了费言一声，却被费言看过来的通红眼睛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大、大哥，这妖怪，已经死了……”
费言的理智终于缓缓回笼，他看向地上，梨花妖的尸身早就看不清模样了，而他的手上、身上，也都已经沾满了这妖怪的血液，妖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触碰到他的肌肤，却让他觉得暖洋洋的，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看向周围，原本看到费言大发神威如同看到天神降临般欣喜的嫖客妓女们早就个个都成了鹌鹑，缩在一起，一接触到费言的视线就立马畏惧地低下了头。
他们对费言成功杀死妖怪的喜悦早就在费言如发狂一般将梨花妖的尸身揍成一摊血肉时消失了，更别说如今的费言浑身鲜血，双眼通红，面容狰狞，满是煞气，看着就让人心中生怖。
他们可没有忘记梨花妖临死前说的话，眼前这煞星，显然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如今妖怪已除，对他们而言，剩下的最大的威胁，就是眼前的费言了，更别说，他还有一堆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手下，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对这些嫖客和妓女们而言，眼前的场景，真可谓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大哥，”看到费言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的二弟终于松了口气，上前请示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些人是否要……”他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费言却摇了摇头，理智回笼后，他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此处不比别处，乃是昌国都城，虽不知梨花妖用何种手段将他们困在这里，但如今梨花妖已死，无论是什么手段恐怕都已失去了作用，这里的异常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当务之急，是离开汇阳城。
事实也的确如此，梨花妖死后，这青楼的大门很快就被费言的手下们打开了。而此时，已有好事的人聚在外面疑惑，为何以往热闹的青楼此时竟然如此安静，而发现无法联系到自家少爷的仆从们早已跑回去报了信。
“挑几个身份高的当人质，换好衣服，拿好家什，和我一起杀出去。”费言接过二弟递过来的刀，眼里闪过杀意。
“那这些剩下的人？”
“来不及了……而且，将他们放出去，才能制造更大的混乱……”
青楼里的人们见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们从他们之中抓了几个浑身上下看上去最富贵的人，然后剩下的人们便被费言的手下们驱赶着，茫然又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等踏出这噩梦一样的青楼大门，意识到这些凶人没打算杀死他们时，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撒欢似的拼命奔跑，紧接着整个队伍“哄”地一声散开，嫖客妓女们纷纷往外冲。
而青楼外的看客们便见青楼大门忽地打开，接着就有一群人一窝蜂地往外跑。
“杀人了！”
“妖怪啊！”
“快跑啊！”
看着这群人拼命奔跑，脸上满是害怕和恐惧，嘴上还喊着什么“妖怪”、“杀人”，不明所以的人们也不禁跟着跑了起来，恐慌在人群中不停地传染，人们的从众心理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很快这里就变得混乱起来。
费言和他的手下们便趁着这股混乱混入了人群中。
应公子则被一个汉子挟持着，在人群中撞来撞去，他心中欲哭无泪，费言欲抓几个身份高的人做人质，自曝是丞相儿子的他自然免不了被胁持的下场。
费言和他的手下们有意地驱使着人们朝南面的城门跑去，这次混乱之后，可以预料到，汇阳城里的戒备定然会加严，他们要趁着城内禁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离开。
然而很可惜，禁卫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快，在他和梨花妖战斗时，便有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士子的机灵仆从回府中报信了，也是这青楼本就是这汇阳城里的销金窟，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权贵，禁军自然不敢大意。
这时，突然有一个被费言手下胁持的人喊道：“蒯统领，是我啊，快来救我！”
“嗬、嗬……”很快，这个人的脖子就被人捅了一刀，穿过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瞪大了双眼，倒下了。
“啊！杀人了！”人群之中变得更加恐慌了，人们纷纷往周围跑。
而看到那个被杀死的权贵的惨状，应公子和其他被胁持的人都打了个寒颤，有什么小心思都被压下了。
真是个蠢货！应公子心中想要破口大骂，想求救也不是这么一个求救法啊，他都感觉到腰间胁持着他的刀离他更近了。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帮强人被那蠢货叫破了方位，他们这些人质就成了有用的掣肘，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杀了吧。
那权贵临死前的叫唤成功引起了禁卫的注意力，禁卫军纷纷朝这边包围而来，费言早预料到他们离开汇阳城恐怕不会如此地轻易，眼前无法躲藏，他索性就不再躲藏。
往这边包围搜索的一个禁卫军骂骂咧咧地用刀推搡着这些平民，动作粗鲁，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在这群畏畏缩缩的平民中，突然有人持刀暴起，手起刀落，一个禁卫军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禁卫军后，费言从心中产生了一种畅快感，右臂正给他源源不断地带来力量，杀人就如同切菜砍瓜，不过他很快就听到有禁卫军叫唤道：
“这群贼人在这里！”
禁卫军包围而来，费言和他的手下们也聚集到了一起，很快一场恶战就发生了。
刀剑从来不长眼，禁卫军和费言一伙人可都不是仁善的士，于禁卫军而言，想要冲破他们包围的都是该死的贼人，而于费言一等人而言，挡路的都该死，在这样的情况下，通向南城门的路上很快就布满了尸体。
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哭泣着，在两伙人的厮杀中夹缝生存，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泗山盗、他们是泗山盗！”
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费言一伙人的来历，他们赫然是昌国甚至临近几国都臭名昭著的专杀权贵的盗寇，不过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除了让禁卫军在心里咒骂一下放这群强盗进来的城门守官以外，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倒是几个被胁持的人质听了心中更慌了，专杀权贵，他们不就是权贵吗？
“蒯统领，不要杀啊，我们还在他们手上！”应公子努力地发挥自己人质的作用，朝蒯统领呼喊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局势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应公子还以为是蒯统领没有看到自己，拼命朝他挥手：“蒯统领，我是应丞相的儿子，应天宝啊！”
蒯统领却恍若未闻，青筋暴起地指挥着禁卫军：“都给我冲，抓住这些贼寇，斩首一人，可得黄金百两，杀死贼首，赏黄金千两！”
应公子的心凉了，他确定，刚才蒯统领看了他一眼，可是却跟没看到一样，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错，他爹的确与这位蒯统领不太对付，莫非蒯统领要借机杀了他？可是不对啊，这里的人质可不止有他一个人，其中不乏有与蒯家交好的，要是今天蒯统领见死不救的消息传了出去，每家一口唾沫都能吐死他……所以，这蒯统领究竟有什么依仗，可以让他无视这些权贵公子们的求救？
应公子越想越是心慌。
而其他和他一样成为人质的公子们，在呼救无用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被放弃了的事实。
“蒯文瑞，我你大爷！”
“蒯统领，救救我、救救我……”
“蒯文瑞，我可是侍郎的公子，你不救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无论是人质的哀求还是咒骂，蒯统领都置若罔闻，冷酷地下达继续杀敌的指令。
然而他没有预料到，这群贼寇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杀神。
血液溅到了费言的眼睛里，他的眼里便变成了一片血色，不久前才刚换干净的衣服很快就浸满了血色，也许是禁卫军的，也许是平民的，然而费言不管不顾，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
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生物，都该杀！
他越杀越是畅快，越杀越是酣畅淋漓，大仇得报，他彷佛也失去了束缚。
“叮铃铃铃……”
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他，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不知疲惫的杀人机器。
在他脚下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当费言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没有了人。不远处的禁卫军们见他看来，都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拿紧武器，缓缓后退，眼里充满了恐惧。
他前进一步，那些人就后退一步。
费言往后一看，他一路突围而来，所过之处，早已尸横遍野，满地哀嚎。
他踩着遍地白骨，抬眼望去，无人感与他对视，看着充满恐惧的敌人和狂热敬畏的手下，以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如羔羊般的平民，费言突然想起了那位道长对他说过的话，不免“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狂。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从今日起，我便要做这雄中之雄。”
“给我杀！”
作者有话要说： 催更成功……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出自仇圣的《将军令-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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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费言尽力阻挡，但还有不少嫖客被梨花妖抓走。吸食了数十人之后，梨花妖周身的妖力越发浓厚, 只见梨花妖忽地将这些被吸食成干尸的男人们甩到边上，浮空而立。
“啊啊啊！”周围响起了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尖锐惊叫声。
费言见到这些被吸尽精气而亡的男人们，身体变得干瘪，脆得一落到地上就化作了碎片，只留下一个个青黑的脑袋，不禁想到了自己那些被梨花妖害死的尸骨未存的乡人们, 心中更恨，恨梨花妖残忍无情，又恨自己当初没有多加留意, 发觉异样, 让这可憎的妖怪逍遥了那么久。
他提起绑着铃铛的手, 纵身一跃，试图攻击到空中的梨花妖，只是他连梨花妖的衣角都没碰到, 就被梨花妖引来的风甩到了一边, 重重摔落到地上。
“哈哈哈。”而梨花妖飘荡在半空中, 感受着好久未曾拥有的浓郁妖力, 见到费言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她将妖力聚集成了一把刀, 甩向费言，很快, 费言就发出一阵惨叫，只见那把刀砍在了费言的右手上，很快, 费言那绑着铃铛的右手就从他身上掉落了下来，妖刀随之而散。
“叮铃铃铃铃……”
“哈哈哈！”费言试图用左手去抓住铃铛，却被梨花妖大笑着抓住了脖颈。
“费郎啊费郎，这刀法还是你教我的，怎么样，我学得是不是很好？哈哈、哈哈哈！”
不过转而她的语气又变得温柔了起来：“费郎啊，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我现在还记得我们以前夫妻恩爱的日子，你看看，我杀死了那么多男人，独独放过了你……”
“可是你，为什么要偏偏与我作对呢？不过没关系，我对你向来都是很仁慈的，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哈哈，哈哈哈……”
费言拼命挣扎，像是砧板上不肯认命的鱼，却在厨师的屠刀下毫无反抗之力。
梨花妖慢慢凑近费言的脸，贪婪地吸食着费言的精气，费言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停地流失，他的身体逐渐感受到无力，他的眼皮渐渐疲惫地合上……
不、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他还没有，杀死这只妖怪！
费言猛地睁开眼睛。
“叮铃铃铃铃……”
梨花妖正享受的吸食着费言的精气，突然听到了那阴魂不散的铃铛声，心中猛地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可惜，这预感来得太晚了，几乎没给它反应的时间。
“不——”梨花妖顿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青楼内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等再往上看，便见费言那被梨花妖砍下来的右手手臂，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费言身上，正穿过那梨花妖的胸膛，铃铛“叮铃叮铃”地响。
林苏则比众人看得清楚一些，他看到那铃铛牵引着费言的断臂，如闪电般刺破了梨花妖的胸膛，然后迅速黏合到了费言那被砍出的创伤处，快速愈合。
费言下意识地抬起右臂，竟发现断臂处的疼痛消失了，重新回来的右臂上，似乎存在着无穷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地灵活和强壮。
“神迹、这是神迹！”青楼内的人们看着费言完好无损的右手，顶礼膜拜。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啊！”梨花妖发出尖锐的惨叫。
与众人欣喜的表情不同，梨花妖脸上满是痛楚和扭曲。
费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啊！！！”费言的右臂再次刺破它的胸膛，甚至从它的胸腔中抓出一把血肉。
“叮铃铃铃铃……”
“不、不，这不可能！”梨花妖像是被镶嵌在了这宛如钢筋铁骨铸成的手臂上，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这右臂一丝一毫，它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样，徒劳无力。而更让它恐惧地是，随着铃铛声的响起，它的妖力彷佛被凝固了一样，无法调动半分。
怎么可能，这法器的威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
“费郎、费郎，我错了，饶了我吧……看在我们以前是夫妻的份上，饶了我吧……啊啊啊！”梨花妖被穿破胸腔的手臂高高地举起，费言无视了梨花妖的苦苦哀求，将它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地板被这股冲力砸得四分五裂。
“咚——”
“咚——”
“咚——”
这是梨花妖不停被砸到地板上的声音。
眼见求饶无用，梨花妖索性就开始恶毒地咒骂起来。
“哈哈哈，你杀死我有什么用，你的兄弟们早就回不来了！”
“你才是杀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你的亲人们一定想不到，是你给他们带来了灾难……”
“哈、哈，什么英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身上的罪孽多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说我害人？哈哈哈，我害死的人的数量，都没有你的一个零头！”
“你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住口！”暴怒的费言双眼布满血丝，挥舞着手臂，拳头如雨点般打在梨花妖身上，每一击都发出一阵钝响，直把梨花妖打得血肉模糊。
到后来，梨花妖已经变成了一摊烂肉，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可费言依旧如红了眼的斗牛一样，全然失去了理智，依旧挥打着这摊烂肉。
“大、大哥……”费言的二弟咽了咽口水，上前试探着喊了费言一声，却被费言看过来的通红眼睛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大、大哥，这妖怪，已经死了……”
费言的理智终于缓缓回笼，他看向地上，梨花妖的尸身早就看不清模样了，而他的手上、身上，也都已经沾满了这妖怪的血液，妖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触碰到他的肌肤，却让他觉得暖洋洋的，好像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看向周围，原本看到费言大发神威如同看到天神降临般欣喜的嫖客妓女们早就个个都成了鹌鹑，缩在一起，一接触到费言的视线就立马畏惧地低下了头。
他们对费言成功杀死妖怪的喜悦早就在费言如发狂一般将梨花妖的尸身揍成一摊血肉时消失了，更别说如今的费言浑身鲜血，双眼通红，面容狰狞，满是煞气，看着就让人心中生怖。
他们可没有忘记梨花妖临死前说的话，眼前这煞星，显然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
如今妖怪已除，对他们而言，剩下的最大的威胁，就是眼前的费言了，更别说，他还有一堆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手下，现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对这些嫖客和妓女们而言，眼前的场景，真可谓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大哥，”看到费言终于恢复了理智，他的二弟终于松了口气，上前请示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些人是否要……”他做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费言却摇了摇头，理智回笼后，他也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此处不比别处，乃是昌国都城，虽不知梨花妖用何种手段将他们困在这里，但如今梨花妖已死，无论是什么手段恐怕都已失去了作用，这里的异常估计很快就会被发现，当务之急，是离开汇阳城。
事实也的确如此，梨花妖死后，这青楼的大门很快就被费言的手下们打开了。而此时，已有好事的人聚在外面疑惑，为何以往热闹的青楼此时竟然如此安静，而发现无法联系到自家少爷的仆从们早已跑回去报了信。
“挑几个身份高的当人质，换好衣服，拿好家什，和我一起杀出去。”费言接过二弟递过来的刀，眼里闪过杀意。
“那这些剩下的人？”
“来不及了……而且，将他们放出去，才能制造更大的混乱……”
青楼里的人们见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们从他们之中抓了几个浑身上下看上去最富贵的人，然后剩下的人们便被费言的手下们驱赶着，茫然又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等踏出这噩梦一样的青楼大门，意识到这些凶人没打算杀死他们时，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撒欢似的拼命奔跑，紧接着整个队伍“哄”地一声散开，嫖客妓女们纷纷往外冲。
而青楼外的看客们便见青楼大门忽地打开，接着就有一群人一窝蜂地往外跑。
“杀人了！”
“妖怪啊！”
“快跑啊！”
看着这群人拼命奔跑，脸上满是害怕和恐惧，嘴上还喊着什么“妖怪”、“杀人”，不明所以的人们也不禁跟着跑了起来，恐慌在人群中不停地传染，人们的从众心理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很快这里就变得混乱起来。
费言和他的手下们便趁着这股混乱混入了人群中。
应公子则被一个汉子挟持着，在人群中撞来撞去，他心中欲哭无泪，费言欲抓几个身份高的人做人质，自曝是丞相儿子的他自然免不了被胁持的下场。
费言和他的手下们有意地驱使着人们朝南面的城门跑去，这次混乱之后，可以预料到，汇阳城里的戒备定然会加严，他们要趁着城内禁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前离开。
然而很可惜，禁卫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快，在他和梨花妖战斗时，便有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士子的机灵仆从回府中报信了，也是这青楼本就是这汇阳城里的销金窟，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权贵，禁军自然不敢大意。
这时，突然有一个被费言手下胁持的人喊道：“蒯统领，是我啊，快来救我！”
“嗬、嗬……”很快，这个人的脖子就被人捅了一刀，穿过了喉咙，再也说不出话来，瞪大了双眼，倒下了。
“啊！杀人了！”人群之中变得更加恐慌了，人们纷纷往周围跑。
而看到那个被杀死的权贵的惨状，应公子和其他被胁持的人都打了个寒颤，有什么小心思都被压下了。
真是个蠢货！应公子心中想要破口大骂，想求救也不是这么一个求救法啊，他都感觉到腰间胁持着他的刀离他更近了。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帮强人被那蠢货叫破了方位，他们这些人质就成了有用的掣肘，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杀了吧。
那权贵临死前的叫唤成功引起了禁卫的注意力，禁卫军纷纷朝这边包围而来，费言早预料到他们离开汇阳城恐怕不会如此地轻易，眼前无法躲藏，他索性就不再躲藏。
往这边包围搜索的一个禁卫军骂骂咧咧地用刀推搡着这些平民，动作粗鲁，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在这群畏畏缩缩的平民中，突然有人持刀暴起，手起刀落，一个禁卫军的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禁卫军后，费言从心中产生了一种畅快感，右臂正给他源源不断地带来力量，杀人就如同切菜砍瓜，不过他很快就听到有禁卫军叫唤道：
“这群贼人在这里！”
禁卫军包围而来，费言和他的手下们也聚集到了一起，很快一场恶战就发生了。
刀剑从来不长眼，禁卫军和费言一伙人可都不是仁善的士，于禁卫军而言，想要冲破他们包围的都是该死的贼人，而于费言一等人而言，挡路的都该死，在这样的情况下，通向南城门的路上很快就布满了尸体。
人们尖叫着、推搡着、哭泣着，在两伙人的厮杀中夹缝生存，却依旧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泗山盗、他们是泗山盗！”
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费言一伙人的来历，他们赫然是昌国甚至临近几国都臭名昭著的专杀权贵的盗寇，不过认出了他们的身份，除了让禁卫军在心里咒骂一下放这群强盗进来的城门守官以外，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倒是几个被胁持的人质听了心中更慌了，专杀权贵，他们不就是权贵吗？
“蒯统领，不要杀啊，我们还在他们手上！”应公子努力地发挥自己人质的作用，朝蒯统领呼喊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局势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应公子还以为是蒯统领没有看到自己，拼命朝他挥手：“蒯统领，我是应丞相的儿子，应天宝啊！”
蒯统领却恍若未闻，青筋暴起地指挥着禁卫军：“都给我冲，抓住这些贼寇，斩首一人，可得黄金百两，杀死贼首，赏黄金千两！”
应公子的心凉了，他确定，刚才蒯统领看了他一眼，可是却跟没看到一样，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现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错，他爹的确与这位蒯统领不太对付，莫非蒯统领要借机杀了他？可是不对啊，这里的人质可不止有他一个人，其中不乏有与蒯家交好的，要是今天蒯统领见死不救的消息传了出去，每家一口唾沫都能吐死他……所以，这蒯统领究竟有什么依仗，可以让他无视这些权贵公子们的求救？
应公子越想越是心慌。
而其他和他一样成为人质的公子们，在呼救无用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被放弃了的事实。
“蒯文瑞，我你大爷！”
“蒯统领，救救我、救救我……”
“蒯文瑞，我可是侍郎的公子，你不救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无论是人质的哀求还是咒骂，蒯统领都置若罔闻，冷酷地下达继续杀敌的指令。
然而他没有预料到，这群贼寇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杀神。
血液溅到了费言的眼睛里，他的眼里便变成了一片血色，不久前才刚换干净的衣服很快就浸满了血色，也许是禁卫军的，也许是平民的，然而费言不管不顾，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
凡是阻挡在他面前的生物，都该杀！
他越杀越是畅快，越杀越是酣畅淋漓，大仇得报，他彷佛也失去了束缚。
“叮铃铃铃……”
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撑着他，他好像变成了一个不知疲惫的杀人机器。
在他脚下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当费言再次抬起头来，却发现身前没有了人。不远处的禁卫军们见他看来，都咽了咽口水，颤抖地拿紧武器，缓缓后退，眼里充满了恐惧。
他前进一步，那些人就后退一步。
费言往后一看，他一路突围而来，所过之处，早已尸横遍野，满地哀嚎。
他踩着遍地白骨，抬眼望去，无人感与他对视，看着充满恐惧的敌人和狂热敬畏的手下，以及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如羔羊般的平民，费言突然想起了那位道长对他说过的话，不免“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狂。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从今日起，我便要做这雄中之雄。”
“给我杀！”
作者有话要说： 催更成功……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出自仇圣的《将军令-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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