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三更合一
作者/盐欢
由于整体构架已经讨论完毕, 剩下的就是编程了。
早上已经细化了入货模块，贺飞就着手编写这个模块，陆云薄继续细化其他模块的构架。
贺飞果然天赋异禀——他之前只是翻看过visual c++的教程, 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今天他第一次用这个开发工具，一边写代码, 一边摸索功能, 很快就对这个工具应用的得心应手。
陆云薄原本还想，要是贺飞不熟悉图形界面的开发, 就让他专门负责代码逻辑, 而图形界面由自己来写。
如今看来, 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贺飞的学习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两人忙到下午，陆云薄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陆劲好几天没有见到爸爸，兴奋地又跳又闹。
回到家，彭纭已经做好了晚饭，陆云薄狼吞虎咽吃完, 又返回高翔那里。
贺飞一直没闲着, 陆云薄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写程序。
“你俩也太拼了。”高翔说道。
“这大概就是程序员的日常。”陆云薄苦笑一下说。
“晚上客人多, 你俩敲键盘声音小点。”高翔嘱咐道。
“都是机械键盘，声音小不了。”陆云薄说道，“特殊时期，高爷您多担待。”
“好吧。”高翔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一直写程序, 直到晚上九点, 陆云薄所写的模块构架代码基本完成，才停了下来。
陆云薄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累坏我了……”他说道。
“我看贺飞还能再写俩小时。”高翔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陆云薄看看贺飞, 确实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你写了整整一天程序，怎么还这么有精神？”陆云薄问道。
“我也挺累的。”贺飞伸了个懒腰，“不过这样写程序的感觉，真好！”
“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高翔摇摇头说道。
入秋以后，天黑得特别早，此时红星百货基本没有什么客人。
高翔趴在柜台上，算着今
天的账，他时不时翻看一下前几天的流水，嘴里念叨着：“国庆节没白忙活，挣得可真多。”
陆云薄和贺飞则在一旁吃炸串。
两人下午没吃饭，炸串是高翔刚才出去给他们买的。
“贺飞，你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不问你吗？”陆云薄一边吃着土豆片，一边随口问道。
“不问呀。”贺飞说道。
“我看你周末也基本都在图书馆，平时也不怎么回家。”
“嗯。”贺飞说道，“我妈平时挺忙的，很少在家。”
“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高翔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我妈是警察。”贺飞说道。
“警察？！”陆云薄和高翔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对于他们来说，警察是离自己很远的职业，平时也只能在新闻上见到。
却没想到眼前的贺飞，妈妈就是一名警察。这让两人感到吃惊又新奇。
“你俩干嘛这么激动……”贺飞说道。
“我从来没遇见过哪个朋友的父母是做警察的。”陆云薄说道。
“我也是。”高翔附和道。
“那你爸是干什么的？”高翔追问。
“他也是警察。”贺飞说道。
“哎哟我的天！警察世家啊。”高翔感慨道。
“不过，我爸已经不在了。”
贺飞语气平静，但陆云薄和高翔二人却瞪大了眼睛。
他看看二人，接着说道：“我小的时候，他有一次执行任务，因公殉职了。”
“对不起……”高翔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没关系。”贺飞笑了笑说，“我爸去世好多年了，我和我妈现在过得挺好的。”
见两人还是有些沉默，贺飞继续说道：“没事，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我经常会主动告诉别人，就是为了避免别人像你们现在这么尴尬。”
“那你之前怎么没给我们说？”陆云薄问道。
“我忘了……”
看着贺飞人畜无害地挠着头，尴尬二人组自然而然的，把刚才自己的尴尬归咎于贺飞没有提早说明。
高翔抓
了扇子作势打贺飞。
“别别别。”贺飞赶忙迈步躲开，“我其实之前说过。”
“给谁？”
“姜谷雨。”
他这话一出，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姜谷雨说，不给我们说！”高翔摊开扇子“啪”得打到贺飞胳膊上，“谈恋爱谈得只顾得上女朋友了是吧……”
“疼！”贺飞揉了揉胳膊，然后辩解道，“姜谷雨还不是我女朋友。”
“马上就是了。”陆云薄说道。
高翔补充道：“行，不是女朋友是吧。我过两天告诉姜谷雨，说你不想跟她谈。”
三人一阵打闹，一整天的疲惫稍微消除了一些。
“今天辛苦了，回家好好睡觉。”离开时，陆云薄对贺飞说道，“明天早点来，争取早点把功能写完，咱们就能多留些时间调试。”
贺飞点点头。
陆云薄指着桌上的两台486，对高翔说：“高爷，咱们把电脑收拾起来吧。”
陆云薄和高翔把电脑拆回包装盒里，然后把盒子塞回到货柜上。
贺飞第一次近距离看货柜，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说道：“高翔，你货柜这个锁也有点太简单了吧。”
货柜的锁扣，是那种最普通的款式。
“是有点简单，钥匙也简单。”高翔展示着手里一把小小的钥匙。
“把电脑放在这样的柜子里，会不会不太安全？”贺飞问道。
“应该没事。”高翔轻松地说道，“百货大楼晚上大门上锁，而且有保安。放心，贼进不来。”
“那就好。”贺飞放心地点点头。
—
周五的早上，张涛通知高翔，十五台入门级486已经到货。
高翔去张涛处检查货品。
临走时陆云薄给了高翔一个单子，嘱咐道：“单子上的软件，也买了送去学校。”
陆云薄选了一些适合计算机启蒙的软件，比如打字教学，各学科教育等等。
“好。”高翔拿上单子，就去了张涛那里。
给高翔送货上门，张涛已经轻车熟路，不过这一次不是去红星百货——
高翔和
负责送货的小刘，两人开着车直奔城东，找到黎辉投资的那所小学，把这些电脑交付给了马校长。
下午黎辉给红星百货打来电话：“我朋友给我说，那些计算机他都收到了。订单的尾款，我朋友也已经付给高老板了。”
“太好了。”陆云薄抑制不住的开心。
15台电脑成交，那可是一大笔钱。
“咱们合作愉快。”黎辉说道，“还有，不要忘了周日早上我们的见面呀。”
“放心吧小辉哥，我记着呢。”陆云薄说道。
挂了电话，贺飞转头问道：“高翔怎么还没回来？”
陆云薄看了看表，不知为什么，高翔早上去送货，过了大半天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呀……”
他话音未落，高翔红光满面地回来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陆云薄问道。
“结尾款，我们去银行办转账手续呀。”高翔笑着说道，“这么多钱，总不能给现金吧？”
他难掩激动，又说道：“陆哥，这一单可赚的太多了。”
“好。”陆云薄淡定地说道，“我入股的钱总算是没打水漂。”
“哪能呢？”高翔说道。
陆云薄又看看表，说道：“转个账找了这么久啊？”
“没那么久，一下就办好了。”高翔解释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我爷爷一直咳嗽。从银行出来，我回了趟家。”
“你爷爷还好吧？”陆云薄关切道。
“放心吧，我爷爷身体好着呢。”高翔摆了摆手说道，“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快九十的人，小毛病常有。”
高盛勤勉，只要能坐诊，就一定会给病人看病。
但是他上了年纪，体力不及从前。
高建诚怕父亲过于劳累，定下了规矩，高盛一周只出诊三天，周二、周四、周六。
高建诚从小就受高盛的传承，医术也相当了得，高盛不出诊的时候，就由他接替。
上周二高盛照常出诊，早上出门时觉得有些疲乏。
他依然坚持坐诊，但是过了半日就有
点吃不消。
高建诚赶忙把父亲扶回了家，又熬了副药，嘱咐父亲，这几天都在家休养。
“调理了几天，已经不乏了。”高翔说道，“就是有点咳嗽，没大碍。”
陆云薄和贺飞一齐点点头。
—
周日的早上，姜谷雨一大早就跑来了红星百货。
“今天不用去杭帆那里弹琴吗？”陆云薄问道。
“她一般周日的下午才过去。”贺飞帮姜谷雨回答道。
“我怕你们今天谈生意，可能会很忙。所以提前来找贺飞玩咯。”
黎辉打来电话，说自己十一点左右会到红星百货和他们见面。
陆云薄和贺飞对软件做着最后的调试。
他们已经完成了大多数工作，剩下的时间，只是检查有没有一些漏掉的bug。
两人的工作没有那么紧张，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上两句。
姜谷雨占据了这里的第三把椅子——高翔前两天才从家里拿来的折椅。
高翔再次没有椅子可坐，但是这次他拒绝再坐小马扎。
“大白天的，周六这么多客人，我一个老板蹲在小马扎上，多傻呀！”
他单手撑着柜台，整个身体倚靠上去。
姜谷雨趴在柜台的一角，百无聊赖，她抬眼对陆云薄说：“你们的程序怎么还没写完？”
“已经写完了。”陆云薄说道，“现在做最后的测试，改改bug什么的。”
“为什么你这会儿这么清闲，但是贺飞一直在干活。”姜谷雨不满地问道。
“贺飞心比我细，所以测试的事情主要是他在干。”
“黑心老板。”姜谷雨扭过头，“我是来找贺飞玩的，结果你一直让他忙。”
“贺飞可是自愿来帮我的。”陆云薄拍了拍贺飞的肩膀。
贺飞一边敲键盘，一边回道：“嗯，对。”
“自愿什么呀？”姜谷雨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耽误了时间，求贺飞来帮你的。”
陆云薄被说得哑口无言，赶忙换了个话题：“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高爷教你玩
纸牌。”
“不玩！”姜谷雨说。
“我这有武侠小说，看不看？”高翔拉开抽屉，里面有基本金庸的小说。
“不看！”姜谷雨从椅子上起身，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里真是没什么好玩的。”
“你和贺飞平时约会不也就是在图书馆么。”高翔说道。
“图书馆有那么多好看的书，不像你这，只有纸牌和武侠。”
姜谷雨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东晃晃西晃晃。
“其实在哪并不重要。”陆云薄对高翔说道，“主要是有贺飞陪她就行。”
姜谷雨看看依然忙碌的贺飞，说道：“知道就好，所以你快点让贺飞完工。”
“那可不行，他现在的工作可相当重要。”陆云薄说道。
姜谷雨叹了一口，又去了窗边，双手撑着窗沿向下看。
“怎么门口这么多卸货的？”她说。
“最近来红星百货的商家越来越多了。”高翔说，“这一个月，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人来。”
红星百货开业三个多月，也在附近累积了不少人气。
除了开业前就签订了合同的那些商家，红星百货还有很多空的柜台。
随着客流逐渐变多，有很多人也都搬进了这里。
姜谷雨第一次来红星百货，她说道：“我看一楼二楼都有模有样的。”
陆云薄点点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楼二楼还有好多柜台堆着货呢。”
姜谷雨环视一下，说道：“三楼也还行。”
按照规划，三层是卖家电的。
不同于一楼二楼卖服装化妆品，这里的商家新入驻的速度比较缓慢。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六七个柜台左右。
而卖电脑的，高翔更是独一家。
高翔对陆云薄说：“陆哥，我上周听红星百货的经理说，咱们三层要来新的商户。”
“什么时候来？”陆云薄问道。
“不知道，说是最近来，但一直没见动静。”
“卖什么的？”陆云薄问道。
“他也不太清楚。”
姜谷雨此时又回到了她的椅子
上，说道：“真羡慕你们……我也想干点自己的事情。”
“你最近在西联的工作怎么样啊？”陆云薄随口问道。
“还就那样呗，西联集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直想问你，你在那个宣传办公室，到底是干嘛的？”
“唉。”姜谷雨叹了一口气，“原本宣传办公室设立，就是想让西联集团多点现代企业的气息。”
“可惜到最后，工作还是变成了做横幅写标语，宣传一些员工事迹什么的。”
“对了，你上次比武拿了第一，西联集团还给登了你的事迹。”
“啊？我怎么不知道？”陆云薄有些惊讶。
“你那个时候都离职了。”姜谷雨说道。
“那我的事迹你们是怎么写的？”
“徐书记给我们口述了你比武那天的事情，后来我又添油加醋地写了些内容，就贴到门口的宣传栏去了。”
“添油加醋干嘛呀，我那天本来是万众瞩目。”陆云薄有点嘚瑟地说道。
姜谷雨没理他，又叹了一口气：“唉……太无聊了。”
“你要是这么不喜欢这个部门，让你爸给你换一个不就得了。”
“这个部门本来就是我爸为了我才开的。”
“……嘶。”陆云薄抽了一口气，竟无言以对。
姜谷雨这话说得平淡坦然，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
陆云薄感慨，果然只有董事长的女儿，才能把这种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姜谷雨继续说道：“我大学是学广告学的，毕了业就想离父母近点，所以让我爸帮我这个忙。”
她搓了搓头发，说：“现在有点后悔啊……”
“你大学要是学广告，西联这种老国企里可不太适合你，你还是应该专门找个广告公司。”陆云薄说道。
“你说得对！”姜谷雨突然来了精神，“我正有此意。”
“最近市中心新开了个广告公司，我想去应聘。”
“可以呀！”陆云薄说到，“我举双手支持。”
“而且那个地方离市图书馆挺近的。”姜谷雨
看看贺飞。
“你这算盘打得真好，两全其美！”高翔说道。
陆云薄凑近贺飞的电脑，看了一眼说道：“贺飞，我看你调试的差不多了，歇会儿。”
“嗯。”贺飞点点头，推一下桌子，坐在老板椅上，缓缓旋转过来。
“还是我坐在那上面比较有气势。”高翔说道。
“嘁！”陆云薄姜谷雨齐声道。
贺飞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
“贺飞，你都忙了好几天了，怎么还这么有精神？”高翔问道。
“因为开心嘛。”贺飞说道，“我喜欢写代码。”
“贺飞是真的是工作狂人。”陆云薄说道，“只要一开始，我和高爷劝都劝不住，不把某个功能写完，他绝对不会停下来。”
“贺飞。”姜谷雨说道，“你要是这么喜欢写代码，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来和陆哥一起做生意，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听到姜谷雨这么说，陆云薄也立刻来了精神，他真的很想和贺飞一起工作。
这几天与贺飞一起写代码，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原本他还觉得四天的时间有点紧张，但在贺飞的帮助下，他们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demo。
贺飞编写代码的速度自然不用说。
另一方面，这次的程序实在图书查询系统的基础上完成的。
他们的工作如此顺利，也得益于贺飞的原程序中高质量的代码。
陆云薄每每看到贺飞优雅的代码，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个刚开始做软件开发的新人——
贺飞就是为计算机而生的。
陆云薄深深觉得，他要是想做一家软件公司，非常需要贺飞这个不可或缺的朋友。
“贺飞，你怎么想？”陆云薄问道。
“其实……”贺飞停顿一下，说道，“我这几天有想过这个事情。”
“真的？”陆云薄欣喜若狂。
“嗯。”贺飞点点头。
这几天对贺飞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自从他开始学习软件开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
连续的，大块的时间，用于编写程序。
平时在图书馆，闲下来时他也可以写写代码，但是图书馆人来人往，他免不了会被打断。
要是碰上像最近那样，图书馆很繁忙，那他用来编写程序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请假来帮陆云薄写程序，虽然陆云薄对此常感内疚，觉得影响了他的工作。
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非常庆幸自己请了这个假，来帮陆云薄的忙。
这几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写代码，从早到晚，都沉浸在编程的世界里。
高翔这里有最新款式的电脑——拥有全新的工作设备，让他写程序时心情舒畅。
最重要的是，他这几天一直和陆云薄高翔待在一起。
高翔负责卖货，帮他们买饭，陆云薄则与他并肩作战。
这种和好友一起工作，一起经营生意的感觉，让他无比陶醉。
“你要有这个想法，就来嘛。”高翔抢着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这个生意，给陆哥和你都留一个位置，现陆哥都来了，就差你了。”
“这个……”贺飞向后靠了靠，说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高大公子，你赶鸭子上架呢？”姜谷雨白了一眼高翔。
贺飞笑了一下，说道：“总要我跟家人商量一下嘛。还有图书馆的工作，也不能说辞就辞。”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开始思索什么，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疑虑。
陆云薄看着贺飞，立刻明白了什么，赶忙说道：“没事，贺飞……我们就是提议，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你再考虑考虑。”
“好。”贺飞说道。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高翔看看表，说道：“小辉哥是不是快到了？”
“嗯，应该是。”陆云薄说道。
“你们程序完成了吗？”姜谷雨问道。
“让我看看。”陆云薄说着，转回电脑屏幕前，贺飞也跟着一起。
两人对着电脑又讨论了一会儿，随后贺飞推出自己主机里的软盘，塞到陆云薄的主机箱里。
陆云薄操作一番，转身说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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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整体构架已经讨论完毕, 剩下的就是编程了。
早上已经细化了入货模块，贺飞就着手编写这个模块，陆云薄继续细化其他模块的构架。
贺飞果然天赋异禀——他之前只是翻看过visual c++的教程, 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今天他第一次用这个开发工具，一边写代码, 一边摸索功能, 很快就对这个工具应用的得心应手。
陆云薄原本还想，要是贺飞不熟悉图形界面的开发, 就让他专门负责代码逻辑, 而图形界面由自己来写。
如今看来, 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贺飞的学习速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快。
两人忙到下午，陆云薄去幼儿园接儿子放学。
陆劲好几天没有见到爸爸，兴奋地又跳又闹。
回到家，彭纭已经做好了晚饭，陆云薄狼吞虎咽吃完, 又返回高翔那里。
贺飞一直没闲着, 陆云薄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写程序。
“你俩也太拼了。”高翔说道。
“这大概就是程序员的日常。”陆云薄苦笑一下说。
“晚上客人多, 你俩敲键盘声音小点。”高翔嘱咐道。
“都是机械键盘，声音小不了。”陆云薄说道，“特殊时期，高爷您多担待。”
“好吧。”高翔无奈地点点头。
两人一直写程序, 直到晚上九点, 陆云薄所写的模块构架代码基本完成，才停了下来。
陆云薄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累坏我了……”他说道。
“我看贺飞还能再写俩小时。”高翔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陆云薄看看贺飞, 确实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你写了整整一天程序，怎么还这么有精神？”陆云薄问道。
“我也挺累的。”贺飞伸了个懒腰，“不过这样写程序的感觉，真好！”
“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高翔摇摇头说道。
入秋以后，天黑得特别早，此时红星百货基本没有什么客人。
高翔趴在柜台上，算着今
天的账，他时不时翻看一下前几天的流水，嘴里念叨着：“国庆节没白忙活，挣得可真多。”
陆云薄和贺飞则在一旁吃炸串。
两人下午没吃饭，炸串是高翔刚才出去给他们买的。
“贺飞，你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不问你吗？”陆云薄一边吃着土豆片，一边随口问道。
“不问呀。”贺飞说道。
“我看你周末也基本都在图书馆，平时也不怎么回家。”
“嗯。”贺飞说道，“我妈平时挺忙的，很少在家。”
“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高翔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我妈是警察。”贺飞说道。
“警察？！”陆云薄和高翔异口同声地喊出来。
对于他们来说，警察是离自己很远的职业，平时也只能在新闻上见到。
却没想到眼前的贺飞，妈妈就是一名警察。这让两人感到吃惊又新奇。
“你俩干嘛这么激动……”贺飞说道。
“我从来没遇见过哪个朋友的父母是做警察的。”陆云薄说道。
“我也是。”高翔附和道。
“那你爸是干什么的？”高翔追问。
“他也是警察。”贺飞说道。
“哎哟我的天！警察世家啊。”高翔感慨道。
“不过，我爸已经不在了。”
贺飞语气平静，但陆云薄和高翔二人却瞪大了眼睛。
他看看二人，接着说道：“我小的时候，他有一次执行任务，因公殉职了。”
“对不起……”高翔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没关系。”贺飞笑了笑说，“我爸去世好多年了，我和我妈现在过得挺好的。”
见两人还是有些沉默，贺飞继续说道：“没事，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我经常会主动告诉别人，就是为了避免别人像你们现在这么尴尬。”
“那你之前怎么没给我们说？”陆云薄问道。
“我忘了……”
看着贺飞人畜无害地挠着头，尴尬二人组自然而然的，把刚才自己的尴尬归咎于贺飞没有提早说明。
高翔抓
了扇子作势打贺飞。
“别别别。”贺飞赶忙迈步躲开，“我其实之前说过。”
“给谁？”
“姜谷雨。”
他这话一出，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给姜谷雨说，不给我们说！”高翔摊开扇子“啪”得打到贺飞胳膊上，“谈恋爱谈得只顾得上女朋友了是吧……”
“疼！”贺飞揉了揉胳膊，然后辩解道，“姜谷雨还不是我女朋友。”
“马上就是了。”陆云薄说道。
高翔补充道：“行，不是女朋友是吧。我过两天告诉姜谷雨，说你不想跟她谈。”
三人一阵打闹，一整天的疲惫稍微消除了一些。
“今天辛苦了，回家好好睡觉。”离开时，陆云薄对贺飞说道，“明天早点来，争取早点把功能写完，咱们就能多留些时间调试。”
贺飞点点头。
陆云薄指着桌上的两台486，对高翔说：“高爷，咱们把电脑收拾起来吧。”
陆云薄和高翔把电脑拆回包装盒里，然后把盒子塞回到货柜上。
贺飞第一次近距离看货柜，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说道：“高翔，你货柜这个锁也有点太简单了吧。”
货柜的锁扣，是那种最普通的款式。
“是有点简单，钥匙也简单。”高翔展示着手里一把小小的钥匙。
“把电脑放在这样的柜子里，会不会不太安全？”贺飞问道。
“应该没事。”高翔轻松地说道，“百货大楼晚上大门上锁，而且有保安。放心，贼进不来。”
“那就好。”贺飞放心地点点头。
—
周五的早上，张涛通知高翔，十五台入门级486已经到货。
高翔去张涛处检查货品。
临走时陆云薄给了高翔一个单子，嘱咐道：“单子上的软件，也买了送去学校。”
陆云薄选了一些适合计算机启蒙的软件，比如打字教学，各学科教育等等。
“好。”高翔拿上单子，就去了张涛那里。
给高翔送货上门，张涛已经轻车熟路，不过这一次不是去红星百货——
高翔和
负责送货的小刘，两人开着车直奔城东，找到黎辉投资的那所小学，把这些电脑交付给了马校长。
下午黎辉给红星百货打来电话：“我朋友给我说，那些计算机他都收到了。订单的尾款，我朋友也已经付给高老板了。”
“太好了。”陆云薄抑制不住的开心。
15台电脑成交，那可是一大笔钱。
“咱们合作愉快。”黎辉说道，“还有，不要忘了周日早上我们的见面呀。”
“放心吧小辉哥，我记着呢。”陆云薄说道。
挂了电话，贺飞转头问道：“高翔怎么还没回来？”
陆云薄看了看表，不知为什么，高翔早上去送货，过了大半天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呀……”
他话音未落，高翔红光满面地回来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陆云薄问道。
“结尾款，我们去银行办转账手续呀。”高翔笑着说道，“这么多钱，总不能给现金吧？”
他难掩激动，又说道：“陆哥，这一单可赚的太多了。”
“好。”陆云薄淡定地说道，“我入股的钱总算是没打水漂。”
“哪能呢？”高翔说道。
陆云薄又看看表，说道：“转个账找了这么久啊？”
“没那么久，一下就办好了。”高翔解释道。“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听见我爷爷一直咳嗽。从银行出来，我回了趟家。”
“你爷爷还好吧？”陆云薄关切道。
“放心吧，我爷爷身体好着呢。”高翔摆了摆手说道，“只是毕竟年纪大了，快九十的人，小毛病常有。”
高盛勤勉，只要能坐诊，就一定会给病人看病。
但是他上了年纪，体力不及从前。
高建诚怕父亲过于劳累，定下了规矩，高盛一周只出诊三天，周二、周四、周六。
高建诚从小就受高盛的传承，医术也相当了得，高盛不出诊的时候，就由他接替。
上周二高盛照常出诊，早上出门时觉得有些疲乏。
他依然坚持坐诊，但是过了半日就有
点吃不消。
高建诚赶忙把父亲扶回了家，又熬了副药，嘱咐父亲，这几天都在家休养。
“调理了几天，已经不乏了。”高翔说道，“就是有点咳嗽，没大碍。”
陆云薄和贺飞一齐点点头。
—
周日的早上，姜谷雨一大早就跑来了红星百货。
“今天不用去杭帆那里弹琴吗？”陆云薄问道。
“她一般周日的下午才过去。”贺飞帮姜谷雨回答道。
“我怕你们今天谈生意，可能会很忙。所以提前来找贺飞玩咯。”
黎辉打来电话，说自己十一点左右会到红星百货和他们见面。
陆云薄和贺飞对软件做着最后的调试。
他们已经完成了大多数工作，剩下的时间，只是检查有没有一些漏掉的bug。
两人的工作没有那么紧张，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上两句。
姜谷雨占据了这里的第三把椅子——高翔前两天才从家里拿来的折椅。
高翔再次没有椅子可坐，但是这次他拒绝再坐小马扎。
“大白天的，周六这么多客人，我一个老板蹲在小马扎上，多傻呀！”
他单手撑着柜台，整个身体倚靠上去。
姜谷雨趴在柜台的一角，百无聊赖，她抬眼对陆云薄说：“你们的程序怎么还没写完？”
“已经写完了。”陆云薄说道，“现在做最后的测试，改改bug什么的。”
“为什么你这会儿这么清闲，但是贺飞一直在干活。”姜谷雨不满地问道。
“贺飞心比我细，所以测试的事情主要是他在干。”
“黑心老板。”姜谷雨扭过头，“我是来找贺飞玩的，结果你一直让他忙。”
“贺飞可是自愿来帮我的。”陆云薄拍了拍贺飞的肩膀。
贺飞一边敲键盘，一边回道：“嗯，对。”
“自愿什么呀？”姜谷雨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耽误了时间，求贺飞来帮你的。”
陆云薄被说得哑口无言，赶忙换了个话题：“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高爷教你玩
纸牌。”
“不玩！”姜谷雨说。
“我这有武侠小说，看不看？”高翔拉开抽屉，里面有基本金庸的小说。
“不看！”姜谷雨从椅子上起身，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里真是没什么好玩的。”
“你和贺飞平时约会不也就是在图书馆么。”高翔说道。
“图书馆有那么多好看的书，不像你这，只有纸牌和武侠。”
姜谷雨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东晃晃西晃晃。
“其实在哪并不重要。”陆云薄对高翔说道，“主要是有贺飞陪她就行。”
姜谷雨看看依然忙碌的贺飞，说道：“知道就好，所以你快点让贺飞完工。”
“那可不行，他现在的工作可相当重要。”陆云薄说道。
姜谷雨叹了一口，又去了窗边，双手撑着窗沿向下看。
“怎么门口这么多卸货的？”她说。
“最近来红星百货的商家越来越多了。”高翔说，“这一个月，每隔几天，就会有新的人来。”
红星百货开业三个多月，也在附近累积了不少人气。
除了开业前就签订了合同的那些商家，红星百货还有很多空的柜台。
随着客流逐渐变多，有很多人也都搬进了这里。
姜谷雨第一次来红星百货，她说道：“我看一楼二楼都有模有样的。”
陆云薄点点头：“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楼二楼还有好多柜台堆着货呢。”
姜谷雨环视一下，说道：“三楼也还行。”
按照规划，三层是卖家电的。
不同于一楼二楼卖服装化妆品，这里的商家新入驻的速度比较缓慢。
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六七个柜台左右。
而卖电脑的，高翔更是独一家。
高翔对陆云薄说：“陆哥，我上周听红星百货的经理说，咱们三层要来新的商户。”
“什么时候来？”陆云薄问道。
“不知道，说是最近来，但一直没见动静。”
“卖什么的？”陆云薄问道。
“他也不太清楚。”
姜谷雨此时又回到了她的椅子
上，说道：“真羡慕你们……我也想干点自己的事情。”
“你最近在西联的工作怎么样啊？”陆云薄随口问道。
“还就那样呗，西联集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一直想问你，你在那个宣传办公室，到底是干嘛的？”
“唉。”姜谷雨叹了一口气，“原本宣传办公室设立，就是想让西联集团多点现代企业的气息。”
“可惜到最后，工作还是变成了做横幅写标语，宣传一些员工事迹什么的。”
“对了，你上次比武拿了第一，西联集团还给登了你的事迹。”
“啊？我怎么不知道？”陆云薄有些惊讶。
“你那个时候都离职了。”姜谷雨说道。
“那我的事迹你们是怎么写的？”
“徐书记给我们口述了你比武那天的事情，后来我又添油加醋地写了些内容，就贴到门口的宣传栏去了。”
“添油加醋干嘛呀，我那天本来是万众瞩目。”陆云薄有点嘚瑟地说道。
姜谷雨没理他，又叹了一口气：“唉……太无聊了。”
“你要是这么不喜欢这个部门，让你爸给你换一个不就得了。”
“这个部门本来就是我爸为了我才开的。”
“……嘶。”陆云薄抽了一口气，竟无言以对。
姜谷雨这话说得平淡坦然，一点也没觉得这是个什么事。
陆云薄感慨，果然只有董事长的女儿，才能把这种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姜谷雨继续说道：“我大学是学广告学的，毕了业就想离父母近点，所以让我爸帮我这个忙。”
她搓了搓头发，说：“现在有点后悔啊……”
“你大学要是学广告，西联这种老国企里可不太适合你，你还是应该专门找个广告公司。”陆云薄说道。
“你说得对！”姜谷雨突然来了精神，“我正有此意。”
“最近市中心新开了个广告公司，我想去应聘。”
“可以呀！”陆云薄说到，“我举双手支持。”
“而且那个地方离市图书馆挺近的。”姜谷雨
看看贺飞。
“你这算盘打得真好，两全其美！”高翔说道。
陆云薄凑近贺飞的电脑，看了一眼说道：“贺飞，我看你调试的差不多了，歇会儿。”
“嗯。”贺飞点点头，推一下桌子，坐在老板椅上，缓缓旋转过来。
“还是我坐在那上面比较有气势。”高翔说道。
“嘁！”陆云薄姜谷雨齐声道。
贺飞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
“贺飞，你都忙了好几天了，怎么还这么有精神？”高翔问道。
“因为开心嘛。”贺飞说道，“我喜欢写代码。”
“贺飞是真的是工作狂人。”陆云薄说道，“只要一开始，我和高爷劝都劝不住，不把某个功能写完，他绝对不会停下来。”
“贺飞。”姜谷雨说道，“你要是这么喜欢写代码，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
“来和陆哥一起做生意，这样你就可以专心做你喜欢的事情了。”
听到姜谷雨这么说，陆云薄也立刻来了精神，他真的很想和贺飞一起工作。
这几天与贺飞一起写代码，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原本他还觉得四天的时间有点紧张，但在贺飞的帮助下，他们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demo。
贺飞编写代码的速度自然不用说。
另一方面，这次的程序实在图书查询系统的基础上完成的。
他们的工作如此顺利，也得益于贺飞的原程序中高质量的代码。
陆云薄每每看到贺飞优雅的代码，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个刚开始做软件开发的新人——
贺飞就是为计算机而生的。
陆云薄深深觉得，他要是想做一家软件公司，非常需要贺飞这个不可或缺的朋友。
“贺飞，你怎么想？”陆云薄问道。
“其实……”贺飞停顿一下，说道，“我这几天有想过这个事情。”
“真的？”陆云薄欣喜若狂。
“嗯。”贺飞点点头。
这几天对贺飞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自从他开始学习软件开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
连续的，大块的时间，用于编写程序。
平时在图书馆，闲下来时他也可以写写代码，但是图书馆人来人往，他免不了会被打断。
要是碰上像最近那样，图书馆很繁忙，那他用来编写程序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请假来帮陆云薄写程序，虽然陆云薄对此常感内疚，觉得影响了他的工作。
但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非常庆幸自己请了这个假，来帮陆云薄的忙。
这几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写代码，从早到晚，都沉浸在编程的世界里。
高翔这里有最新款式的电脑——拥有全新的工作设备，让他写程序时心情舒畅。
最重要的是，他这几天一直和陆云薄高翔待在一起。
高翔负责卖货，帮他们买饭，陆云薄则与他并肩作战。
这种和好友一起工作，一起经营生意的感觉，让他无比陶醉。
“你要有这个想法，就来嘛。”高翔抢着说道，“我之前就说过，我这个生意，给陆哥和你都留一个位置，现陆哥都来了，就差你了。”
“这个……”贺飞向后靠了靠，说道，“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高大公子，你赶鸭子上架呢？”姜谷雨白了一眼高翔。
贺飞笑了一下，说道：“总要我跟家人商量一下嘛。还有图书馆的工作，也不能说辞就辞。”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开始思索什么，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疑虑。
陆云薄看着贺飞，立刻明白了什么，赶忙说道：“没事，贺飞……我们就是提议，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你再考虑考虑。”
“好。”贺飞说道。
话题暂时告一段落，高翔看看表，说道：“小辉哥是不是快到了？”
“嗯，应该是。”陆云薄说道。
“你们程序完成了吗？”姜谷雨问道。
“让我看看。”陆云薄说着，转回电脑屏幕前，贺飞也跟着一起。
两人对着电脑又讨论了一会儿，随后贺飞推出自己主机里的软盘，塞到陆云薄的主机箱里。
陆云薄操作一番，转身说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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