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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飙演技第八十三天

小说:女配她靠演技宠冠六宫作者:树十八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10-25 17:10:08
姜瑜拿筷子的手一顿,  在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猛地抬眸看向对面的人,江子岚亦是怔着,  一时无言。

        穆庆急道:“公子,可,可是要出去迎接……”

        江子岚稳住心神,  起身走到姜瑜身侧,  轻轻一句:“你先回房间,或许只是凑巧。”

        说完,他就匆匆往外走去。

        姜瑜知道他这是在安抚自己,可眼下是躲得过一时,  躲不过一世。况且,回到房中若是再被找到,江子岚便真的要担一个故意窝藏的名头了,  在外头撞见,  起码显得不那么心虚。

        事实证明,姜瑜的选择是对的,虽然有点误打误撞。

        晏迟寒压根没等江子岚来迎,直接下了马车往府里走,  门口的小厮连句话也不敢说,遑论上前去拦人。江子岚还没走到屏门,已然撞上了直接进来的晏迟寒,  两人面对而立,一个神情淡淡,  一个反倒带着点笑意。

        “江太医这么着急忙慌地往外走,是要来迎朕?”晏迟寒嘴边微微勾着,一身褚色锦服,  手里还握着把折扇,时不时轻敲掌心。

        江子岚稳住脚步,面上仍旧是一派淡然,躬身行礼:“臣江子岚参见陛下。”

        “免礼。”晏迟寒提步往前,等走到江子岚面前也没有停步,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嘴里话却没停,“今早本想再和太医谈谈青羽的事,可派人传召时却听说太医已经出宫回府,这不,朕也是心切,只好亲自上门。”

        江子岚垂眸,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不言而喻,可偏偏所有人都得陪着这位皇帝装糊涂。

        他回身跟上前,嘴上答话,心里却在想着姜瑜有没有回房避开。当他们走到院中,抬眼瞧见还在正堂桌边的人时,他面上的淡定终于开始破裂。

        姜瑜听到动静,从位置上站起转过身,一抬头正好撞上最前头那人的目光,那人嘴边含笑,可那双眼眸凉如冬日雪水。

        姜瑜心口突地一跳,走上前几步福身:“……参见陛下。”

        在她垂头的时候,晏迟寒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起身吧。”

        “你们这是正在用膳?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他走进堂中,直接在正中那把红木圈椅上坐下,“不过正好,朕也未用膳,太医不介意多一副碗筷吧。”

        “陛下言重,”江子岚侧头吩咐穆庆,“去拿碗筷,再让厨房多做一点清淡的送来。”

        穆庆应声离开,孙管事还在外头安排侍卫暂歇,这时也不在此处。江宅的小厮下人本就少,大堂一瞬间就只剩下三人。

        “怎么都站着,坐啊。”晏迟寒对着二人笑笑,看上去倒像他才是这间宅子的主人。

        姜瑜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过去,在侧边的位置上坐下。晏迟寒对她出现在此处是半点意外也没有,看来是提前猜到了她会在此处,他这是有备而来。

        穆庆很快回来,将桌上的碗筷重新摆了一遍,等早膳重上后,他示意江子岚是否现在上桌。

        江子岚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主位上的晏迟寒,后者点点头,率先起身上桌坐下。

        姜瑜和江子岚就等着晏迟寒主动开口责问药童的事以及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可整整一顿饭用下来,几乎是贯彻了食不言这三个字。

        晏迟寒优雅地用膳,江子岚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唯有姜瑜一小块米糕从头吃到尾,心不在焉。

        这厮说吃早饭还真的只是为了吃早饭?

        两刻钟后,晏迟寒停了箸,一旁穆庆十分有眼力见地递上帕子和净手的银盘。见此,本就无心用膳的姜瑜也立刻放下了筷子,心说,重头戏终于要来吧。

        她已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晏迟寒整理完直接起身,她一愣抬头看他。

        “这用完了早膳,想来江太医也得好好休息一番,毕竟昨儿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实在耗费心神。”

        晏迟寒重新拿起折扇,“啪”一声展开,轻摆两下:“朕也就不多打扰太医了,公事还是等太医进宫再说。”

        莫说姜瑜一脸纳闷,便是淡定如江子岚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话。

        “……是,那臣恭送陛下。”

        晏迟寒轻嗯一声,从位置上出来,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来吃一顿早膳?

        姜瑜怔在原地,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何种感受,松一口气也有,怅然若失也有。或许,他在知道自己是辰王眼线后念及之前关系想放她离开?

        姜瑜不自觉垂下眸,晏迟寒离她越来越近,最后错身从她身侧走过去,她捏紧手心,突然,那人脚步一停。

        “十七,绮香说你出来玩儿,现在也应该玩够了吧,她就在外边等你。”

        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话从身后传来,姜瑜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想和朕离开?”晏迟寒仍旧是那个语气,不明喜怒。

        可姜瑜知道,她拒绝不了,且不说他提绮香是何用意,他既然已知她在江子岚府上,若江子岚再留她,都不用翻大褚律,只一道旨意便可以让江子岚入狱。

        “没有。”姜瑜摇摇头,走到晏迟寒身边停住。

        江子岚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掩在长袖下的手不由握成拳。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帮助姜瑜。

        江宅外头停着一辆繁复华丽的马车,窗子挂下的纱帘随风轻摆。姜瑜跟着晏迟寒走出大门,车窗下一个着水绿色襦裙的身影唰地冲到她眼前。

        “娘娘!”少女哭腔尽显,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伸开手臂抱了上去。

        姜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地往后一退,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带着绮香倒下,后腰处却突然多出一股力支撑着她。

        姜瑜下意识往身侧看去,晏迟寒依旧看着前头,侧脸平静无波,就好像揽着她后腰的手并不是他的一般。

        绮香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赶紧撤回身,揪着袖口擦眼睛:“娘娘,对不起。”

        姜瑜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你哭什么啊?”

        “……陛下,”绮香偷偷瞥了眼一旁无言的某人,见他没开口阻止才敢继续说,“陛下说娘娘不见了,奴婢吓死了,还以为,还以为您被贼人掳走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别哭了。”姜瑜也不知晏迟寒和绮香说的贼人到底是指谁。

        辰王的人还是江子岚?

        不过这个答案,她目前显然是无从知晓。

        绮香情绪收得还算快,晏迟寒也不再等着,轻咳一声往马车走去,姜瑜见此也只能跟上。她本以为上了马车,他就会开始算账,结果整整一路他都没有出声。

        姜瑜等得不安,猜测他可能在等自己主动开口,只是侧头看他,却见他闭目养神,如此,她便也只好作罢。

        微风透过窗子轻抚侧脸,就像母亲的手一般温柔安宁,但姜瑜的心却愈渐浮躁。

        马车并没有往皇宫走去,姜瑜轻撩起纱帘看向窗外,帝京街道繁华依旧,只是前路陌生。约摸一柱香的时间后,她瞧见了一处江南风格的别院出现在视线里,还没多想什么,马车缓缓停下。

        别院地处帝京城郊,再往前便是一条通往城外的河流,石桥一跨,是一座庙宇,平日里没有多少人烟。

        姜瑜跟着晏迟寒下马车,绮香开心地滚开搀扶,看她神情对这里并不陌生,姜瑜一瞬间了然,这儿恐怕就是原先晏迟寒想要安排她出宫暂住的别院。

        别院大门打开,司空从里头出来,躬身向姜瑜和晏迟寒行礼:“陛下,娘娘。”

        “子宸到了吗?”晏迟寒问。

        “王大人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姜瑜听见这对话,心中生出疑惑,子宸王大人,这是谁?不过显然她也没困惑多久,进了别院抬眼望向大堂的方向,门前就站着三人。

        谢芊云,卓放以及王若歧。

        王若歧怎么会在这里?

        姜瑜下意识看了眼晏迟寒,这人是不知道他和谢芊云的关系,还是已经知道了……

        她还没来得及细思,门边的谢芊云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此刻她已是自己原本的面容。

        “参见陛下。”谢芊云朝着晏迟寒微微福身,而后才转向姜瑜,她一把拉起姜瑜的手,“还好你没事。”

        绮香这么说,谢芊云也这么说,姜瑜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细节,可她现在也顾不得问,瞥了眼谢芊云身后的某人,偷摸摸地捏了捏她的手。

        谢芊云猜到了她心中的困惑,也并不掩饰,直接露了个无奈的表情。

        姜瑜一愣,正想将人拉到一旁好好说说话,余光却突然感知到一道充满怨念的视线,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卓放的目光。

        “小放。”她笑了笑。

        然而一贯最及时回应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少年直直地看着她,半晌垂下眸:“嗯,娘娘。”

        姜瑜察觉到对方刻意表现的疏离,嘴边的笑意不由淡下去,谢芊云见着了,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你让我假扮你出宫的事暴露后,他就一直这样,见谁都冷冷淡淡的。”

        卓放的性格本就孤僻,冷淡也其实都是常态,可自从进了承漪宫后,姜瑜自认他已经有所改变,更何况他从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所以现在这样疏离是因为生她气了?

        姜瑜想要上前去同他解释,可还没走出半步,手被人一把握住。

        “你们都先退下。”晏迟寒轻扫了眼众人,开口道。

        姜瑜内心一声哀嚎,心说,该来的总归要来。

        谢芊云无声地拍了拍她的手,带着绮香先一步离开,后边王若歧自然紧跟而上,卓放站在门边犹豫半晌也还是转身离开。

        等众人离开,姜瑜就被晏迟寒牵着往大堂里头走去,门一关,她心脏直跳。要不要先认罪,怎么说自己也没实际害过他,先开口多少能占据点优势地位。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姜瑜一愣,赶忙一脸讨好笑道:“陛下您先说,您先说。”

        晏迟寒看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反而冷了下来:“你很开心?”

        怎么可能开心!

        姜瑜垂下头,嗓音轻软:“不敢。”

        “不敢?”晏迟寒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移花接木,偷逃出宫,你还有什么不敢?”

        他果然什么都清楚,姜瑜心里一沉,索性直视他的目光:“陛下若是想定我的罪,那便早些给个结果,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睡也睡不安生。”

        逃也是逃不掉了,纠缠这么久,还是难逃原著的结局吗?

        “提心吊胆,睡不安生?!”晏迟寒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姜瑜一惊,眼见着他眼中泛起红丝。

        “你……”她想问问他这是怎么了。

        “那你可知前夜发现你不在芊音苑,我有多么提心吊胆彻夜难眠!”晏迟寒没等姜瑜开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

        姜瑜有些不敢相信,她似乎听出了他一点点的哽咽。

        “当我发现你假扮药童留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辰王谋反不过是时间早晚,我虽有所防备却也不敢将你留在宫里,可你竟然瞒着我私自留下,甚至想方设法来我身边,我意外但也心中窃喜。”

        晏迟寒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进姜瑜耳中,她愣愣地听着。

        “我早早将你安排在芊音苑,只要辰王没有得逞,你在后头就绝不会有事,不过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晏迟寒嘴角轻勾,语带自嘲,“你自有江太医相助,哪里还需要我护着你。”

        姜瑜轻咳一声,莫名嗅到一丝酸味,她心底的忐忑已经消去大半,迟疑着开口解释:“那晚有人来芊音苑想带我走,我甩开后本想去找你,但你寝宫外羽林卫守着,我无法进去。”

        晏迟寒皱眉:“有人想带你走?”

        “是,应该是……辰王的人。”姜瑜说得还有些犹豫,她现在有点困惑晏迟寒到底知没知道她是晏无尘的人。

        “乾阳宫内确实还有些晏无尘的眼线,这段时间宫内皆在自查,只是,你名义上是我的药童,为何无法进,羽林卫不至于把你拦下,哪怕怀疑你也应该先过问我。”

        姜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道:“辰王被抓,他难道没和你提起过我?”

        晏迟寒顿了顿,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笑出声:“你想提醒我你的身份?晏无尘安插到我身边的眼线?”

        “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

        “为何还能好好地同你说话,甚至到这个时候还在埋怨你从未信过我?”

        姜瑜连忙反驳:“我没有不信你。”

        “没有不信?”晏迟寒双眸直直地锁着她,“你若是相信我,为何还要自己逃出宫,你是担心我知晓你身份后杀你,不是吗?”

        姜瑜微仰着头同他对视,唇瓣轻颤,最后还是垂了眼眸:“我是辰王安排的内奸,按照律法自是死罪,我不敢赌。”

        帝王之心,她不敢妄自揣测,况且他本就是原著中折磨原主致死的人之一,以命做赌注,太大。

        “你以为我是宫变那晚才知你身份吗?”

        许久沉默后,晏迟寒突然开口。

        “我让司空带你出宫,你以为我是担心宫变会牵连到你?若是如此,整个后宫都应该早早遣送,我对后宫那些人虽没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看着她们因宫变而死。”

        姜瑜听得一愣一愣,复又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我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可那又如何,我信你不会害我。”晏迟寒说这话时,目光澄澈坚定,没有半分避退,“让你出宫只是为了不让晏无尘趁我无暇顾及时将你带走,不想让你再被他威胁。”

        “只是我信你了,可你有信过我吗?”

        晏迟寒说完这最后一句,转身推门离开,姜瑜一个人愣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等门口再次传来声响,她一抬眸,绮香和谢芊云出现在视线里。

        “娘娘,你和陛下吵架了吗?”绮香一脸担心地小跑进来。

        姜瑜眨眨眼:“你怎么这么问?”

        “唔,娘娘,你眼睛红红的。”绮香说话声越来越弱。

        姜瑜怔愣地摸摸眼睛,还好没哭,不然可太丢人了,她扯起嘴角看向绮香:“没有,没吵架啊。”

        “呼,那就好。”

        绮香拍拍小胸脯,拉着她往一旁椅子上坐下,一边斟茶一边道:“娘娘,你可别和陛下吵架了,陛下这次因为你失踪可是整整两夜没有阖眼休息。”

        “两夜?”姜瑜接过茶杯的手一顿,目光也不由看向谢芊云,似乎想听听别的说法。

        只是谢芊云也对着她点点头:“是啊,这都是司空今早回来同我们说的,陛下不能直接命人找你,只能暗地里让元英和司空搜寻,整个乾阳宫翻了个遍也没有你的踪迹。听说你住的地方不远处倒是有几道零碎的脚印,去向是御苑,而宫变那晚羽林卫曾在御苑抓到过反贼同党,是个婢女,陛下让人去见过,并不是你。”

        “那他最后是怎么找到江子岚那儿的?”姜瑜从一开始就对此不解。

        谢芊云轻叹口气:“陛下原也只是猜测。我听说你失踪的事,心里自是焦急,无奈下只能告诉司空替我们易容的人是江子岚,恐怕就是这一点让陛下注意到江子岚了。”

        “……原来是这样。”姜瑜垂眸,喃喃自语着。

        “刚刚陛下出去,脸色并不太好,你们之间……”

        谢芊云其实并不太想插手别人的感情,这一点姜瑜自己也是如此,可或许是对自己错过感情的遗憾,让她不得不多说一句。谢芊云道:“你失踪,陛下这么担心你,我一个旁人看来他定是十分在意你的,这次的事我其实也云里雾里,但我瞧着你对他也不是无意,既是两人都有情,那千万不要糊糊涂涂地错过了。”

        两人都有情?

        姜瑜心中一窒,晏迟寒那句“可你有信过我吗”反复回荡在她脑海里,她忽然想起自己对他的不信任是源于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不相信晏迟寒对她有情吗?

        晏迟寒的情若是一时兴起,她绝不愿意要,若这份情只是一小部分,她也不愿意要。

        当时那一声“阿羽”她至今还记在心中,就像一记警钟,每当她想要彻底信任晏迟寒时都会在她耳边重重敲响。

        “十七,十七?”见椅子上的人开始发呆,谢芊云不由出声轻唤。

        姜瑜忽地回神:“啊,怎么了?”

        “我瞧着你脸色也不大好,要不要让人去找个大夫瞧瞧,莫不是生病了?”谢芊云秀眉蹙起,语含担忧。

        “没事,大概是这两日没怎么睡好的缘故。”

        姜瑜揉揉眉心,现在她同晏迟寒的关系虽还没恢复到之前那般,但起码小命是确定能保住了,他看样子并不会杀她。

        极度紧张后放松下来,她反而觉得疲惫席卷了全身,倦态尽显。

        “娘娘,那奴婢带你去屋子里歇息一会儿吧?”绮香轻声道。

        谢芊云也劝道:“是啊,去歇一会儿。”

        姜瑜很想点下这个头,但还是先问了句:“陛下刚刚出门是去哪儿了,回宫了吗?”

        “应该是,宫中想来还有诸多政事需要陛下处理,辰王谋逆,叛贼乱党都得一并拔出,估计还得忙好一阵子。”

        “也罢,”姜瑜本想再找晏迟寒谈一谈,可看来老天不给机会,“绮香,你带我去屋里吧,我睡一会儿。”

        “是!”

        绮香特意在房中燃了沉香,姜瑜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睡过去。这一觉,无梦侵扰,直接从白日睡到了夜色降临。

        姜瑜翻过半身,恍惚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

        “阿瑜……”

        在叫谁?叫她吗?

        可她现在是十七,是漪妃,谁会这么喊她,不,不是喊她,是在喊沈安羽吧,难道这又是梦中?

        怎么做梦还会听见晏迟寒喊这两个字,是她执念太深?

        姜瑜还没清醒,可心里已经生出一股烦躁,眉头也不自觉拧起。

        晏迟寒坐在床边,看着原本安睡的那人在自己一声轻唤后皱起眉头,他心里泛起一点点苦涩,就连在睡梦中都不愿听见他的声音吗?

        他一直安静坐在那里,就这么凝望着姜瑜,直到她眉头逐渐舒展开,他才敢抬手轻触她的脸颊。

        “阿瑜,阿瑜。”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待在这里便觉心安。

        辰王谋逆一案,朝中大臣分为三派各执一词。

        一方自是认为辰王罪无可恕,圈禁已是帝王仁慈,一方则认为辰王乃宗室子脉,也是他晏迟寒如今唯一的亲弟,若手段太重,恐让百姓以为当今陛下寡情狠绝,毫无宽宥之心,而最后一方自是圆滑中立一党,不愿得罪他也不愿得罪那些替晏无尘说话的老臣。

        对于辰王如何定罪,如今还没有定论,此外,辰王余党如今也没能全部揪出。

        晏远山早在宫变失败当晚逃回了北地,晏无尘是个傲气的人,哪怕心中愤懑不满,也不愿再提晏远山临时叛逃的事,因此到现在还无法将这位皇叔捉拿回帝京。

        如此种种,全都压在他晏迟寒一个人身上,而他只能在姜瑜这里寻得一丝安宁。

        姜瑜半夜醒来过一次,房中只点了一盏灯,昏暗幽静,让她倦意延续,再之后,天光大亮。

        绮香进来时就见自家娘娘靠在床头发呆,她好奇走过去,问道:“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姜瑜回过神,抬头看她:“昨晚可有人进过我屋子?”

        “昨晚?”绮香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吧,昨晚连奴婢都没进来,就怕打扰到娘娘,别的人就更不可能进了。”

        “……是吗。”姜瑜伸手摸了摸床沿褶皱的被单,若有所思。

        绮香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反而十分高兴地开口:“娘娘,奴婢这里有一个好消息。”

        “嗯,什么?”姜瑜抬头。

        “今早司空来传陛下的吩咐,说可以让我们在别院再待一段时日。”绮香一脸兴奋,“湘嫔娘娘也会留在这里,素茹明日便会来,奴婢觉得一定十分有趣。”

        姜瑜有些意外:“不用回宫?”

        “是啊,说是如今宫中何处都在严查叛党余孽,不如留在这里自在。”

        “那司空可有提到陛下,他还会过来吗?”姜瑜还记得二人之间的问题,她还是得找机会说个清楚明白。

        绮香摇摇头:“这倒是没说,但奴婢觉得娘娘在这里,陛下肯定会抽空过来的。”

        小丫头一心认定陛下娘娘是真爱,也不清楚二人有矛盾,开开心心的倒也十分自在。

        姜瑜笑了笑,也不想同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出了房门一抬头,姜瑜就见到了在院中练剑的卓放,少年一身暗色劲装,动作凌厉干净。

        姜瑜想到了他昨天同自己故作疏离的模样,心中叹口气,开口轻唤:“小放,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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