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Level.31
数日以后, 一只奇怪的帆船突兀地出现在赛场上。
与周围轻巧纤细的赛船们相比，它看上去简直笨重得到了可笑的地步，舢舨钉了额外的踏板不提, 旧风帆上被固定成波纹状, 上面粗犷的符文暴露无疑, 甚至还印着渔船的标识。
还没下水, 这艘奇形怪状的帆船便引起了一阵肆意的嘲笑。
“你们该不会是从哪个码头偷了别人的帆吧, 乡巴佬？”
某个商会的幼子高声讽刺道：“没见过世面真可怜！你们还不知道吧？普通的船只在云海里浮不起来的！沉下去可没人会捞，只能变成鱼饲料吧！”
维克多兄弟对周围的哄笑充耳不闻, 沉默地将自己的船只推入起点线。
沉重的船只几乎在接触到云层的一瞬间便往下沉，然而, 在整个舢板没入云海中时, 刻在船身上的符文便被激活了，仿佛是有另一只手，重新托着帆船浮出海面。
双胞胎兄弟见状，松了口气, 他们试着站上舢舨，船只周边的云雾受到压力，翻滚着缕缕涟漪，然而，那只帆船依旧平稳地浮在云层上方。
——普通船只当然无法在云海上行驶。
但是, 既然连金属结构的翼帆船都能够航行在云层之上, 意味着云海上还有另一套浮力公式。
是魔力。
栀春到底没有真正感受过云海, 当然也无从得知云层中魔力的负载基数，况且那些东拼西凑的简易素材也承受不了太多的魔力，只能凭借感觉赌一把。
幸好他们的运气不错，符文回路中流淌的魔力勉强能够支撑住船体。当然, 它井没有其它的船那么灵巧，在乘浪时显得尤其迟缓，厚重的风帆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才能调整——
这些就是技术上的问题了。
“真正的风帆手，哪怕踩着烂木头，用破毛毯也能驾驭风浪！”
维克多兄弟踌躇满志地宣布道。
而他们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那只奇怪的帆船在赛程过半时，就借着几次浪涌，从队伍的尾端追上了先头部队。它在云浪上快速平稳地行驶着，很快咬在了第四名左右的位次。
观赛船上稀稀拉拉的观众也纷纷注意到这只风格迥异、又势头迅猛的船，不禁诧异地交头接耳起来。
在绕过终点前的最后一个信标时，位于正前方的帆船忽然毫无预兆地倾斜了一下。由于风帆沉重，维克多兄弟在第一时间无法避开，而从后方追上来的船却已经借着风势，直接朝他们身上轧去。
云海顿时激起澎湃的巨浪，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几艘船被高高抛了起来！
轻薄的符文帆船难以在这样的浪涌中保持平衡，转眼就被掀了出去，出乎意料的，那只看似笨重的帆船竟然仍稳稳地坐在风头浪尖，小维克多当机立断，用力扯开整面船帆——
“嘭”的一声。
原本呈波纹状折叠着的风帆完全展开，上面的符文公式极为明亮地闪耀了一瞬，紧接着，整只帆船就这样乘着风浪，径直飞跃出数米之远，才“哗”地落回云中，溅起大片雾气与水花。
它的船体几乎已经沉在了云层下，直到依靠风势与惯性冲过终点，才不紧不慢地重新浮了起来。
双胞胎兄弟浑身早就湿透了，但他们毫不在意，冲线后便一下坐倒在狭窄的舢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去看成绩公示——
第二名。
“我不相信！”
弄巧成拙的商会幼子最终只拿到第六名，他气急败坏，指着维克多兄弟大嚷大叫道，“他们肯定作弊了！那种船怎么可能浮在云上！肯定有问题！我怀疑他们用了动力炉！”
话音刚落，四周立即响起些许低低的窃笑，不过这一次针对的不是双胞胎。
要知道，动力炉这种玩意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奢侈品，先不说几乎把贫穷写满全身的维克多兄弟是否买得起，那只几乎是用垃圾组装起来的帆船，符文和结构都毫无遮掩，怎么看都没有塞入一只动力炉的空余。
例行公事，对参赛用船的检查也很快就完成了：虽然使用了另一种漂浮方式，但符文公式井没有提供额外的动力，不算违规。
“倒不如说，这个思路真有趣啊，”负责检查的炼金术师摸着胡子，兴致勃勃地感叹道，“感觉还可以再优化一下？”
商人幼子的脸顿时一阵红白交加：“他、他们没有使用正经的帆船！那也是违规！”
“就算没有他们，你也只能是个第五名，有区别吗？”预选赛的冠军忽然嗤笑一声，打断了商会幼子的耍赖，他奚落道，“在这种地方斤斤计较，说到底还不是技不如人。”
说完，他走到兄弟两人跟前，伸出手：“干得漂亮。”
预选赛的波澜没有在大部分人之间引起什么水花，海港日报倒是腾出了四分之一个版面介绍了身为某个俱乐部未来之星的预选赛冠军，只在末尾处提了一句晋级名单。
栀春甚至是从其他人那儿得知的消息。
那时她正在银雀厅核销几乎快要逾期的工作单，和总是要接待来自不同地方的冒险者或行商的金鹿厅及天秤厅不同，银雀厅的柜员们鲜少遭遇这种跨城业务，此时只能一脸忧郁地拿着栀春的信使徽章，一边查阅工作手册。
不过，信使徽章倒是通用的。
“栀春小姐——对吧？”等了好一会儿，柜员小姐才酬劳递给栀春，“这是您上一次工作的报酬，一共864芬尼，请清点一下。由于是异城工作，所以不受理信件收发和市政反馈的业务。”
等栀春在工作单上签完字，她才继续道：“按照规定，您需要去贤者厅重新进行注册验证，之后我会将辖域地图与信使徽章给您。”
栀春闻言，迟疑着挠了挠头发：“唔，这个啊……”
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突然有一小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银雀厅。
为首的那个上了年纪，一身不羁长袍，胸前却别着执业术士徽章。他的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坐在边上沙发上喝柠檬水的伊兰。
那目光实在过于热切，栀春连忙走过去，把自家小孩拉到身后。
结果，更加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栀春立即露出戒备的神色，结果对方一阵大步流星走到跟前，殷切地将一份印刷粗糙的小报递到她跟前：“带着年轻助手的阿德兰特炼金术师……没错了！您就是那位栀春女士吧？”
栀春：“……嗯，是我？”
她顺便看了一眼那张小报，包围在一众家长里短的社区琐事与捕风捉影的香艳传言的角落里，有一篇关于云帆竞速的豆腐块新闻：“……本次预选赛中的最大黑马，维克多兄弟表示，自己的目标只有冠军，同时他们非常感谢东部海滩的炼金商店修好了在上次比赛中不慎损坏的帆……”
栀春：草。
这倒是之前那对双胞胎信誓旦旦承诺的，如果在比赛中拿到名次，一定会尽力替栀春的商店做宣传。
不过，预选赛本就没什么热度，作为业余选手，他们只拿了第二名，所以只有路边的厕纸小报为了填充版面采访过一次。
然而，眼前的炼金术师却兴奋极了，他激动地握住栀春的手，没头没脑地大声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项目！”
栀春：“……哈？”
炼金术师身后那名西装革履的商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解释道：“是这样的，女士，我们对您在云帆上使用的符文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邀请您再进一步研究。”
栀春：“诶，但是我……”
“格雷特教授，”这时，一旁的柜员插话道，“这位栀春小姐是阿德兰特来的信使，正好要去贤者厅再验证。”
“别去了！我在这里直接签字吧！能作出那种水平的符文，怎么只是信使！”被称作“格雷特教授”的炼金术师立刻豪迈地挥了挥手，还念叨着抱怨道，“阿德兰特的贤者厅在搞什么，这样的用来当信使？”
栀春：“……”
栀春：“…………”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醒来就被基友（在聊天中）暴打了一顿，
基友：你难道想水三章的符文构建学论文啊？那种东西狗才会吃啊！
我：？
我：那跟我一本正经地讨论了八千字符文运用方式的是谁？
基友：汪。
总之，我灰头土脸地爬回去调整了29章末和30章的内容，所以可能要麻烦各位重新扫两眼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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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周围轻巧纤细的赛船们相比，它看上去简直笨重得到了可笑的地步，舢舨钉了额外的踏板不提, 旧风帆上被固定成波纹状, 上面粗犷的符文暴露无疑, 甚至还印着渔船的标识。
还没下水, 这艘奇形怪状的帆船便引起了一阵肆意的嘲笑。
“你们该不会是从哪个码头偷了别人的帆吧, 乡巴佬？”
某个商会的幼子高声讽刺道：“没见过世面真可怜！你们还不知道吧？普通的船只在云海里浮不起来的！沉下去可没人会捞，只能变成鱼饲料吧！”
维克多兄弟对周围的哄笑充耳不闻, 沉默地将自己的船只推入起点线。
沉重的船只几乎在接触到云层的一瞬间便往下沉，然而, 在整个舢板没入云海中时, 刻在船身上的符文便被激活了，仿佛是有另一只手，重新托着帆船浮出海面。
双胞胎兄弟见状，松了口气, 他们试着站上舢舨，船只周边的云雾受到压力，翻滚着缕缕涟漪，然而，那只帆船依旧平稳地浮在云层上方。
——普通船只当然无法在云海上行驶。
但是, 既然连金属结构的翼帆船都能够航行在云层之上, 意味着云海上还有另一套浮力公式。
是魔力。
栀春到底没有真正感受过云海, 当然也无从得知云层中魔力的负载基数，况且那些东拼西凑的简易素材也承受不了太多的魔力，只能凭借感觉赌一把。
幸好他们的运气不错，符文回路中流淌的魔力勉强能够支撑住船体。当然, 它井没有其它的船那么灵巧，在乘浪时显得尤其迟缓，厚重的风帆也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才能调整——
这些就是技术上的问题了。
“真正的风帆手，哪怕踩着烂木头，用破毛毯也能驾驭风浪！”
维克多兄弟踌躇满志地宣布道。
而他们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于是，那只奇怪的帆船在赛程过半时，就借着几次浪涌，从队伍的尾端追上了先头部队。它在云浪上快速平稳地行驶着，很快咬在了第四名左右的位次。
观赛船上稀稀拉拉的观众也纷纷注意到这只风格迥异、又势头迅猛的船，不禁诧异地交头接耳起来。
在绕过终点前的最后一个信标时，位于正前方的帆船忽然毫无预兆地倾斜了一下。由于风帆沉重，维克多兄弟在第一时间无法避开，而从后方追上来的船却已经借着风势，直接朝他们身上轧去。
云海顿时激起澎湃的巨浪，在观众们的惊呼声中，几艘船被高高抛了起来！
轻薄的符文帆船难以在这样的浪涌中保持平衡，转眼就被掀了出去，出乎意料的，那只看似笨重的帆船竟然仍稳稳地坐在风头浪尖，小维克多当机立断，用力扯开整面船帆——
“嘭”的一声。
原本呈波纹状折叠着的风帆完全展开，上面的符文公式极为明亮地闪耀了一瞬，紧接着，整只帆船就这样乘着风浪，径直飞跃出数米之远，才“哗”地落回云中，溅起大片雾气与水花。
它的船体几乎已经沉在了云层下，直到依靠风势与惯性冲过终点，才不紧不慢地重新浮了起来。
双胞胎兄弟浑身早就湿透了，但他们毫不在意，冲线后便一下坐倒在狭窄的舢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去看成绩公示——
第二名。
“我不相信！”
弄巧成拙的商会幼子最终只拿到第六名，他气急败坏，指着维克多兄弟大嚷大叫道，“他们肯定作弊了！那种船怎么可能浮在云上！肯定有问题！我怀疑他们用了动力炉！”
话音刚落，四周立即响起些许低低的窃笑，不过这一次针对的不是双胞胎。
要知道，动力炉这种玩意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奢侈品，先不说几乎把贫穷写满全身的维克多兄弟是否买得起，那只几乎是用垃圾组装起来的帆船，符文和结构都毫无遮掩，怎么看都没有塞入一只动力炉的空余。
例行公事，对参赛用船的检查也很快就完成了：虽然使用了另一种漂浮方式，但符文公式井没有提供额外的动力，不算违规。
“倒不如说，这个思路真有趣啊，”负责检查的炼金术师摸着胡子，兴致勃勃地感叹道，“感觉还可以再优化一下？”
商人幼子的脸顿时一阵红白交加：“他、他们没有使用正经的帆船！那也是违规！”
“就算没有他们，你也只能是个第五名，有区别吗？”预选赛的冠军忽然嗤笑一声，打断了商会幼子的耍赖，他奚落道，“在这种地方斤斤计较，说到底还不是技不如人。”
说完，他走到兄弟两人跟前，伸出手：“干得漂亮。”
预选赛的波澜没有在大部分人之间引起什么水花，海港日报倒是腾出了四分之一个版面介绍了身为某个俱乐部未来之星的预选赛冠军，只在末尾处提了一句晋级名单。
栀春甚至是从其他人那儿得知的消息。
那时她正在银雀厅核销几乎快要逾期的工作单，和总是要接待来自不同地方的冒险者或行商的金鹿厅及天秤厅不同，银雀厅的柜员们鲜少遭遇这种跨城业务，此时只能一脸忧郁地拿着栀春的信使徽章，一边查阅工作手册。
不过，信使徽章倒是通用的。
“栀春小姐——对吧？”等了好一会儿，柜员小姐才酬劳递给栀春，“这是您上一次工作的报酬，一共864芬尼，请清点一下。由于是异城工作，所以不受理信件收发和市政反馈的业务。”
等栀春在工作单上签完字，她才继续道：“按照规定，您需要去贤者厅重新进行注册验证，之后我会将辖域地图与信使徽章给您。”
栀春闻言，迟疑着挠了挠头发：“唔，这个啊……”
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突然有一小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银雀厅。
为首的那个上了年纪，一身不羁长袍，胸前却别着执业术士徽章。他的目光在大厅里环视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坐在边上沙发上喝柠檬水的伊兰。
那目光实在过于热切，栀春连忙走过去，把自家小孩拉到身后。
结果，更加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栀春立即露出戒备的神色，结果对方一阵大步流星走到跟前，殷切地将一份印刷粗糙的小报递到她跟前：“带着年轻助手的阿德兰特炼金术师……没错了！您就是那位栀春女士吧？”
栀春：“……嗯，是我？”
她顺便看了一眼那张小报，包围在一众家长里短的社区琐事与捕风捉影的香艳传言的角落里，有一篇关于云帆竞速的豆腐块新闻：“……本次预选赛中的最大黑马，维克多兄弟表示，自己的目标只有冠军，同时他们非常感谢东部海滩的炼金商店修好了在上次比赛中不慎损坏的帆……”
栀春：草。
这倒是之前那对双胞胎信誓旦旦承诺的，如果在比赛中拿到名次，一定会尽力替栀春的商店做宣传。
不过，预选赛本就没什么热度，作为业余选手，他们只拿了第二名，所以只有路边的厕纸小报为了填充版面采访过一次。
然而，眼前的炼金术师却兴奋极了，他激动地握住栀春的手，没头没脑地大声道：“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项目！”
栀春：“……哈？”
炼金术师身后那名西装革履的商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解释道：“是这样的，女士，我们对您在云帆上使用的符文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邀请您再进一步研究。”
栀春：“诶，但是我……”
“格雷特教授，”这时，一旁的柜员插话道，“这位栀春小姐是阿德兰特来的信使，正好要去贤者厅再验证。”
“别去了！我在这里直接签字吧！能作出那种水平的符文，怎么只是信使！”被称作“格雷特教授”的炼金术师立刻豪迈地挥了挥手，还念叨着抱怨道，“阿德兰特的贤者厅在搞什么，这样的用来当信使？”
栀春：“……”
栀春：“…………”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我今天早上醒来就被基友（在聊天中）暴打了一顿，
基友：你难道想水三章的符文构建学论文啊？那种东西狗才会吃啊！
我：？
我：那跟我一本正经地讨论了八千字符文运用方式的是谁？
基友：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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