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再见已是白头
第二百零五章再见已是白头
洗掉一身尘埃，钟子嘉面色依旧还是那么苍白，也没有回到昔日的模样，个中缘故肯定是这些年吸食大烟有关。
多年郁郁寡欢，钟子嘉早已经没有早年英姿勃发的精神气，满身的颓废。要不是今天看到了多年来盼望要见的苏楠，眼神也会依旧如死灰般的色彩，走在路上，纯粹一具行尸走肉。
蔡晓以前也不知道钟子嘉的存在，自然是形同陌路，而薛丁祥因为手下的簇拥，也没有注意到钟子嘉这号人。钟子嘉尽管低着头，只是擦身而过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众人，却是一眼看到了薛丁祥那张保养得甚好、且具福相的面孔。
这张面孔他只是觉得熟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是谁，待走过去来到二楼时，他才幡然想到，这不是十年前追杀过苏楠的、来自中统内勤科那位薛科长吗？
薛丁祥怎么也在华清池？莫非他和苏先生已经和好了，约好在此见面的吗？
钟子嘉不由地在心里犯着嘀咕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八号贵宾室的门口。
八号贵宾室的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浴服的汉子，见钟子嘉停在门口，其中一个高个子伸手拦住后者的去路。
“我是苏先生的人，是他让我来此见他的。”钟子嘉进门时就被告知了洗完澡来这里见苏先生的，自然心里很有底气，不再是人皆可欺的落魄男人。
听到钟子嘉的话语，高个子立刻收回那只手，稍矮的汉子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钟子嘉进门后，又把门关上。
春哥已经吩咐了，苏先生来此潇洒是个秘密，不得让闲杂人打扰和知晓，徐子姑这才派来了两个打手看门。
此时的八号贵宾室的外厅里，不再是起初那两个女子。除了徐子姑之外，是六个更加美丽妖娆的年轻女子。
环肥燕瘦，钟子嘉一踏进门，眼睛就花了。
十年来，如此角色的女人他已经看不到了。前些年被追杀，他只能隐身在贫民区里。后来躲过了追杀，他靠着给人修理电气和机械度日，因为伤口复发的缘故，依靠大烟土麻醉自己的神经，一来二去就上了瘾，离不开大烟了。一有钱便扔进了大烟馆中，沉沦在一中虚无缥缈的世界中，哪里顾得上世事变迁，日本人的侵略。因为没有钱，女人这种高消费的商品早已经离他远去，不敢看，也不敢想。今天偶遇苏楠，没想到苏楠依然是以前那般混得风生水起，让他也有了鸳梦重温的趋势。
“我姓钟，苏先生让我来的，我是他的手下。”钟子嘉发现在华清池这种高端上档次的地方这么说话，会受到极高的尊重，不管要什么东西，都特别好使。
徐子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钟子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说，苏先生可是以为英俊的学者，他怎么会有抽大烟的手下呢？
“苏先生在泡澡，不让打扰。他吩咐过了，你来后去旁边的房间里快活一下，哪里有美女伺候。”
“不，我不需要女人，我就在这里等公子即可。”钟子嘉没有犹豫，他有十几年的苦楚和郁闷要和苏楠倾述，决不能因为女人误事。老大回来了，还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
看钟子嘉拒绝得很坚决，徐子姑只好请他去沙发去坐下，并令人泡来一壶好茶。
沙发区空着，所有的女人都站着，没有人敢直接坐下来，这让钟子嘉很好奇。
华清池是谁的天下，只要在上海滩混过，都知道。能在这里面这么有面子的人，都是在黑白两道横着走的人物。俨然，在钟子嘉的眼中，苏楠就是这样的人物。
“老大还是老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重，连带跟着他的人也被人尊重。好了，老大终于回来了，我的苦日子也结束了。”钟子嘉心里这么想着，努力地坐直了身体，挺起了胸脯，仿佛又回到以前军统特训时军人的样子。
对于侧对面那些美女的目光，他全部视而不见，嘀嘀咕咕的议论也是充耳不闻。
坚持了几分钟，钟子嘉的额头上和脸上全都是汗水，腰杆一阵阵酸痛传来，让他坚持不下去了。但他暗暗地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坚持着。
……
苏楠此时微闭着双眼，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外厅，心思全在总结和思索中。
尽管如此，由于工作特点和内功修炼的缘故，外面哪怕再轻微的声响也没有逃不出他的耳朵。
钟子嘉的出现，苏楠通过一阵思考和衡量，局势变得明朗起来，他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国共两条线走路，重庆政府那边立即启动自己留在上海的人马。因为那些人是受过专业训练过的，无论是个人能力和办事效率上，都是无可挑剔的。问题是经过了十几年了，那些人还能找到几个呢？
当苏楠打开内屋的门，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了过去，六个美少女摆出各种最美丽的姿势，露出最美的笑容，展现最诱人的闪光点，期望能得到苏楠的注意。
目光一碰到门口站着的男人，钟子嘉条件反射般腾地站了起来。他想敬礼，想冲上去问候，但这时他什么也没有做做，痴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苏楠的目光快速地从佳丽们的脸上扫过，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钟子嘉，微微一笑，“老钟，这里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看到苏楠脸上的笑容，就如见到三九时的阳光，钟子嘉汗流浃背也是觉得值了。但他没有说话，目光锁定在苏楠的身上，想发现这位老大和以前的那位有哪些不同。
徐子姑姗姗而行，来到苏楠面前。
“苏先生好！我是春哥的小妹，他特意吩咐我留下来招待您。您朋友的小妹妹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旁边房间。可您的朋友坚持要见到您之后……”
苏楠挥挥手，打断了徐子姑的话语，很绅士地道：“徐春的小妹，谢谢！你和这些美妹都去旁边房间吧，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
徐子姑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传说中娶了上海滩双骄之一黄雅琪的俊男，传说中为了黄雅琪杀了七十六号大官的男人，看到苏楠那么绅士，笑容那么温暖，举止那么地优雅，她的心里莫名地妒忌起黄雅琪来。
“不客气！能为苏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说着，徐子姑催促着六位佳丽走了出去，并最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楠和钟子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是我，没有死，我又回来了。”苏楠走过去，坐在了钟子嘉旁边的沙发上，掏出一金属香烟盒，打开盖子，递到钟子嘉。
钟子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手还是颤抖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不小心带出了两支香烟掉在了地上，苏楠弯腰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放到了茶几上。
香烟点燃，狠狠地抽了几口，钟子嘉的眼神马上有了些许的生动。
苏楠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后者平稳住心情，开口说话。
近距离看去，钟子嘉的头发和脸色一样的白，目光有些呆滞。做为医学家的苏楠，很快分析出后者的身体状况。
“他们说你死了，十年前……”良久，钟子嘉说道：“……我们开始都不相信……那时候，军统的人把我们的资料给了中统，中统的人追杀我们，我们几个兄弟只能逃，只能躲。大崔死在杭州临安山中；余力方死在长江边上；岳孝琳被中统抓住，严刑逼供下成为了鼻子没了，一只眼睛瞎了，两只耳朵也被割掉了……”说到这里，钟子嘉满脸是泪，低泣无声。
苏楠抽着烟，脸上没有了笑意，冰冷得如三九的严寒。
他不停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极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怒火不让它喷发出来。
大崔是河南人，体格雄伟，一直是自己小组里干脏活累活的人。岳孝琳是南京人，大学生，数学专业，是密码破译专家，是苏楠从南京那所闻名的大学里淘出来的人才。却没有想到被自己牵连，变成了残废，生死不知。
“……戚邵明和武威下落不明，我这些年里没有得到他们抓住或杀死两人的消息。我受伤坠崖，九死一生后来到上海，隐姓埋名到现在。”
钟子嘉像是在揭开自己心上的伤疤，艰难地把几个人的消息粗糙地说了一遍。
苏楠把钟子嘉按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最后在其身边又坐了下来。
好一阵唏嘘之后，苏楠拍着钟子嘉的后背，看着后者后脖颈上那条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面的伤疤，这条伤疤随着钟子嘉的情绪跳跃着，就如一条蠕动的蜈蚣。
想到后者能杀出重围，身上绝不止这么一条伤疤，肯定是惨不忍睹。
“老钟，有我在，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身体上的创伤我都能给你治好，但是心里的创伤，我们要用仇人的血去抹平。”
“还是别看了，我已经成为了废人，报仇的欲望也没有了。能看到老大一如既往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天下变了，日本人的天下，那些仇人有的也死在斯本人的军刀下。”钟子嘉紧紧地抓住衣襟，不想脱去浴服。但是他没有坐着，而是突然噗通一声对着苏楠跪下，“老大，我刚才在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好像就是当初负责抓捕孝琳的那个军统科长——薛丁祥。是他割掉了孝琳的耳朵鼻子，是他拔掉了孝琳十个手指甲盖，也是他敲碎了孝琳两条腿的膝盖……老大，你一定要答应我：杀了那个人，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交给孝琳，我就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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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掉一身尘埃，钟子嘉面色依旧还是那么苍白，也没有回到昔日的模样，个中缘故肯定是这些年吸食大烟有关。
多年郁郁寡欢，钟子嘉早已经没有早年英姿勃发的精神气，满身的颓废。要不是今天看到了多年来盼望要见的苏楠，眼神也会依旧如死灰般的色彩，走在路上，纯粹一具行尸走肉。
蔡晓以前也不知道钟子嘉的存在，自然是形同陌路，而薛丁祥因为手下的簇拥，也没有注意到钟子嘉这号人。钟子嘉尽管低着头，只是擦身而过时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众人，却是一眼看到了薛丁祥那张保养得甚好、且具福相的面孔。
这张面孔他只是觉得熟悉，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想起来是谁，待走过去来到二楼时，他才幡然想到，这不是十年前追杀过苏楠的、来自中统内勤科那位薛科长吗？
薛丁祥怎么也在华清池？莫非他和苏先生已经和好了，约好在此见面的吗？
钟子嘉不由地在心里犯着嘀咕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八号贵宾室的门口。
八号贵宾室的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浴服的汉子，见钟子嘉停在门口，其中一个高个子伸手拦住后者的去路。
“我是苏先生的人，是他让我来此见他的。”钟子嘉进门时就被告知了洗完澡来这里见苏先生的，自然心里很有底气，不再是人皆可欺的落魄男人。
听到钟子嘉的话语，高个子立刻收回那只手，稍矮的汉子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钟子嘉进门后，又把门关上。
春哥已经吩咐了，苏先生来此潇洒是个秘密，不得让闲杂人打扰和知晓，徐子姑这才派来了两个打手看门。
此时的八号贵宾室的外厅里，不再是起初那两个女子。除了徐子姑之外，是六个更加美丽妖娆的年轻女子。
环肥燕瘦，钟子嘉一踏进门，眼睛就花了。
十年来，如此角色的女人他已经看不到了。前些年被追杀，他只能隐身在贫民区里。后来躲过了追杀，他靠着给人修理电气和机械度日，因为伤口复发的缘故，依靠大烟土麻醉自己的神经，一来二去就上了瘾，离不开大烟了。一有钱便扔进了大烟馆中，沉沦在一中虚无缥缈的世界中，哪里顾得上世事变迁，日本人的侵略。因为没有钱，女人这种高消费的商品早已经离他远去，不敢看，也不敢想。今天偶遇苏楠，没想到苏楠依然是以前那般混得风生水起，让他也有了鸳梦重温的趋势。
“我姓钟，苏先生让我来的，我是他的手下。”钟子嘉发现在华清池这种高端上档次的地方这么说话，会受到极高的尊重，不管要什么东西，都特别好使。
徐子姑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钟子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说，苏先生可是以为英俊的学者，他怎么会有抽大烟的手下呢？
“苏先生在泡澡，不让打扰。他吩咐过了，你来后去旁边的房间里快活一下，哪里有美女伺候。”
“不，我不需要女人，我就在这里等公子即可。”钟子嘉没有犹豫，他有十几年的苦楚和郁闷要和苏楠倾述，决不能因为女人误事。老大回来了，还有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
看钟子嘉拒绝得很坚决，徐子姑只好请他去沙发去坐下，并令人泡来一壶好茶。
沙发区空着，所有的女人都站着，没有人敢直接坐下来，这让钟子嘉很好奇。
华清池是谁的天下，只要在上海滩混过，都知道。能在这里面这么有面子的人，都是在黑白两道横着走的人物。俨然，在钟子嘉的眼中，苏楠就是这样的人物。
“老大还是老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重，连带跟着他的人也被人尊重。好了，老大终于回来了，我的苦日子也结束了。”钟子嘉心里这么想着，努力地坐直了身体，挺起了胸脯，仿佛又回到以前军统特训时军人的样子。
对于侧对面那些美女的目光，他全部视而不见，嘀嘀咕咕的议论也是充耳不闻。
坚持了几分钟，钟子嘉的额头上和脸上全都是汗水，腰杆一阵阵酸痛传来，让他坚持不下去了。但他暗暗地咬着牙，坚持着坚持着坚持着。
……
苏楠此时微闭着双眼，没有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外厅，心思全在总结和思索中。
尽管如此，由于工作特点和内功修炼的缘故，外面哪怕再轻微的声响也没有逃不出他的耳朵。
钟子嘉的出现，苏楠通过一阵思考和衡量，局势变得明朗起来，他决定放弃之前的计划，国共两条线走路，重庆政府那边立即启动自己留在上海的人马。因为那些人是受过专业训练过的，无论是个人能力和办事效率上，都是无可挑剔的。问题是经过了十几年了，那些人还能找到几个呢？
当苏楠打开内屋的门，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了过去，六个美少女摆出各种最美丽的姿势，露出最美的笑容，展现最诱人的闪光点，期望能得到苏楠的注意。
目光一碰到门口站着的男人，钟子嘉条件反射般腾地站了起来。他想敬礼，想冲上去问候，但这时他什么也没有做做，痴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苏楠的目光快速地从佳丽们的脸上扫过，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钟子嘉，微微一笑，“老钟，这里没有你喜欢的类型吗？”
看到苏楠脸上的笑容，就如见到三九时的阳光，钟子嘉汗流浃背也是觉得值了。但他没有说话，目光锁定在苏楠的身上，想发现这位老大和以前的那位有哪些不同。
徐子姑姗姗而行，来到苏楠面前。
“苏先生好！我是春哥的小妹，他特意吩咐我留下来招待您。您朋友的小妹妹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旁边房间。可您的朋友坚持要见到您之后……”
苏楠挥挥手，打断了徐子姑的话语，很绅士地道：“徐春的小妹，谢谢！你和这些美妹都去旁边房间吧，需要的时候再叫你们。”
徐子姑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传说中娶了上海滩双骄之一黄雅琪的俊男，传说中为了黄雅琪杀了七十六号大官的男人，看到苏楠那么绅士，笑容那么温暖，举止那么地优雅，她的心里莫名地妒忌起黄雅琪来。
“不客气！能为苏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说着，徐子姑催促着六位佳丽走了出去，并最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苏楠和钟子嘉。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还是我，没有死，我又回来了。”苏楠走过去，坐在了钟子嘉旁边的沙发上，掏出一金属香烟盒，打开盖子，递到钟子嘉。
钟子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手还是颤抖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不小心带出了两支香烟掉在了地上，苏楠弯腰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放到了茶几上。
香烟点燃，狠狠地抽了几口，钟子嘉的眼神马上有了些许的生动。
苏楠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后者平稳住心情，开口说话。
近距离看去，钟子嘉的头发和脸色一样的白，目光有些呆滞。做为医学家的苏楠，很快分析出后者的身体状况。
“他们说你死了，十年前……”良久，钟子嘉说道：“……我们开始都不相信……那时候，军统的人把我们的资料给了中统，中统的人追杀我们，我们几个兄弟只能逃，只能躲。大崔死在杭州临安山中；余力方死在长江边上；岳孝琳被中统抓住，严刑逼供下成为了鼻子没了，一只眼睛瞎了，两只耳朵也被割掉了……”说到这里，钟子嘉满脸是泪，低泣无声。
苏楠抽着烟，脸上没有了笑意，冰冷得如三九的严寒。
他不停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极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怒火不让它喷发出来。
大崔是河南人，体格雄伟，一直是自己小组里干脏活累活的人。岳孝琳是南京人，大学生，数学专业，是密码破译专家，是苏楠从南京那所闻名的大学里淘出来的人才。却没有想到被自己牵连，变成了残废，生死不知。
“……戚邵明和武威下落不明，我这些年里没有得到他们抓住或杀死两人的消息。我受伤坠崖，九死一生后来到上海，隐姓埋名到现在。”
钟子嘉像是在揭开自己心上的伤疤，艰难地把几个人的消息粗糙地说了一遍。
苏楠把钟子嘉按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最后在其身边又坐了下来。
好一阵唏嘘之后，苏楠拍着钟子嘉的后背，看着后者后脖颈上那条一直延伸到衣领里面的伤疤，这条伤疤随着钟子嘉的情绪跳跃着，就如一条蠕动的蜈蚣。
想到后者能杀出重围，身上绝不止这么一条伤疤，肯定是惨不忍睹。
“老钟，有我在，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身体上的创伤我都能给你治好，但是心里的创伤，我们要用仇人的血去抹平。”
“还是别看了，我已经成为了废人，报仇的欲望也没有了。能看到老大一如既往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现在天下变了，日本人的天下，那些仇人有的也死在斯本人的军刀下。”钟子嘉紧紧地抓住衣襟，不想脱去浴服。但是他没有坐着，而是突然噗通一声对着苏楠跪下，“老大，我刚才在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好像就是当初负责抓捕孝琳的那个军统科长——薛丁祥。是他割掉了孝琳的耳朵鼻子，是他拔掉了孝琳十个手指甲盖，也是他敲碎了孝琳两条腿的膝盖……老大，你一定要答应我：杀了那个人，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交给孝琳，我就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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