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清则无鱼
十年前，萧北辰因为白露的事，对王正杰和齐王的势力怀恨在心。
对朝政毫无兴趣的他，开始潜心学习，甚至特别留意齐王的人。
他发现户部做账经常将各种税收相抵，比如应收的绸缎少收了，拿多收的稻谷抵，做成农民家没做布匹拿稻谷抵，总账还是平的。
而户部尚书是齐王的人，萧北辰严重怀疑绸缎压根没少收，而是被贪了拿去卖掉，可惜他没证据。所以他提议种田的只收稻谷，纺织的只收绸缎，将各种税款分开，如此一来各种税款间无法相抵。
毕竟水清则无鱼。
商税涨价纯属为了戳户部尚书的脊梁骨，大大压缩户部尚书的额外收入，只是苦了其他经商的商人，跟着一起倒霉。
只是万万没想到，田家村新税法只推行一半，只收稻谷，继续十五一税。
;村长，你们村每年缴税可有账本？;萧北辰道。
;有有有！;村长火急火燎的从里间抱出厚厚一沓账本，哪户人家这五年来都交了多少税全在上面。
白露翻了下账本，十五一税只收稻谷，田家村的日子越发困难，只能想办法多找人干活提高收成。
;萧大人，田家村之前多交的税能退吗？;白露问萧北辰。
;退估计是退不了，至少能及时修正田家村的赋税。;萧北辰粗略翻了下账本，确定无误后叫村长打包，他要带走。;有了这些账本，瑶溪县的县令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而多收的粮食去了哪，顺藤摸瓜查查搞不好还能揪出些什么。
随后萧北辰又道：;村长放心，我会托镖局快马加鞭将账本送进御史台，不出意外年内就把县令换掉，今年就按三十一税。;
减半的赋税，就像天上掉馅饼，财神爷撒财也不过如此！
村长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心：;大人，万一官差还是按十五一税收税怎办？可否留封官信文书？;
;呃;村长的请求可难到萧北辰，不是我不想留，我没带信物呀，留下文书谁能信，谁能服？
白露看出他的难处，笑着打开胭脂盒：;萧大人未带印信，不如签字盖手印如何？;
;手，手印？！;为什么我总觉得更像犯人画押！
而且，为什么非得用胭脂盖手印！
不容他拒绝，白露找村长拿来纸和笔催促萧北辰赶紧写文书：;给！;
一封文书，一个名字，一个手印，复一方太平。
钱的事解决了，就剩下要休夫的事。
;田花，你还休夫吗？;村长扬了扬手中的文书问田妇。;田家村赋税减半，大家的日子宽裕了许多。夫妻床头吵床尾合，你若执意休夫，我也会看着老田，别让他去你娘家闹。;
;我;田妇看了眼被打肿脸的丈夫有些犹豫。;日子再宽裕，可官府只收粮食，农民家的女人除了做点家用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无用;
田妇说着说着泪如雨下，老田为这个家辛苦劳作又赡养妻儿，她说走就走心里总有些过不去。
可是不走，女儿就会被卖去妓院，她实在于心不忍。
;或者可以在家养养鸡，然后拉去城里换钱。;小雅怯生生插话道，说完，赶紧到门口跪下。礼仪尊卑，她在这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生于黑暗，长于黑暗，那种农田生活的惬意是她一生的向往。可矛盾的是，她为了自由，就必须脏了自己的身子，有过一次，两次，她不想再遭遇第三次。
农田生活，最终也只能是一个梦，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白露赶紧扶起小雅，她现在虽然看上去像是萧北辰的所有物，但实际上只是假象，有些事小雅不知道而已。
;养鸡，这主意似乎不错！;老田第一个赞成，拉住田妇的手就怕她休夫不给他面子。;媳妇，咱们可以养鸡，我发誓，不再打你们母女俩！;
;可是咱们村离县城得有半天的路，这鸡怎么才卖得出去。;田妇也想留下，各种家务农活她都不在话下，问题就在于他们村，实在太偏僻了。
有了鸡，怎么运输怎么卖是个问题。总不能让妇女独自进城，没被山匪打劫才怪！
这问题村长有办法：;卖鸡的事我来解决，家里刚好有头驴，各家养好的鸡我拉去城里卖个几天，赚了钱再带回来。;
;那还不如找家酒楼问问人家要不要预定食材，万一这次卖得好，下次没人要怎么办。;萧北辰拍了拍打包好的账本摇摇头，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生意既然要做就得求稳。;这事我顺便让官府帮忙看看，反正是件小事。;
;多谢青天大老爷！;
田家村的小插曲就这么解决了。
夕阳送别旅人，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太好了，皆大欢喜！;
;是啊！;
白露碍于体质特异，不好意思在田家村逗留蹭饭，选择继续南下露宿野外。
她这样，萧北辰也不想在村子借宿，扛着账本也跟了上去。
老田带着媳妇回到家中，院子里的衣服女儿只晒了一半，父母回家也不知道应一声。
;臭丫头，肯定又在厨房偷吃！;老田这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操起扁担就往厨房冲去。
;她爹你说过不再动粗的！;田妇追了上去，夫妻俩拉拉扯扯进了厨房，居然没人。
夫妻俩正疑惑时，眼角余光扫过一道黑影从女儿的闺房闪过。
;给我站住！我叫你偷吃！;老田二话不说冲了出去，一扁担砸下只听一声粗狂的闷哼声。
老田顿时傻了眼，怎会是个小伙：;田奇水？你怎在我家？;
田奇水嘿嘿嘿笑着摸摸脑勺也没说啥，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妮子！;田妇和老田慌了神，总觉得哪不对劲，赶紧冲进屋看看女儿的情况。
眼前一幕让两口子寒了心，地上一地布料碎渣，女儿未着寸缕抱身子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在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被父亲打的，也有不是被父亲打的。
;这，这妮子！我的好妮子！;田妇也跟着哭了起来，心疼的给女儿拿件衣服披上。
;田奇水，这个兔崽子敢欺负到我闺女！非打断你的腿！;老田也气不打一出来，拿着扁担就往田奇水家冲去。
女子在家于同村的男子，这多丢人。
;爹，求您别去，太丢人了！;田妮子忍着疼痛苦苦哀求着，反正她迟早会被父亲卖掉，这种事她只想让它悄悄的过去。
;丢什么人！;老田气得嘴巴漏风，也顾不上自己的脸被萧大人打肿，拽起女儿就往村长家走去。
;给我把衣服穿上！今天你被人欺负，老子不给你讨个公道，当我白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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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户部做账经常将各种税收相抵，比如应收的绸缎少收了，拿多收的稻谷抵，做成农民家没做布匹拿稻谷抵，总账还是平的。
而户部尚书是齐王的人，萧北辰严重怀疑绸缎压根没少收，而是被贪了拿去卖掉，可惜他没证据。所以他提议种田的只收稻谷，纺织的只收绸缎，将各种税款分开，如此一来各种税款间无法相抵。
毕竟水清则无鱼。
商税涨价纯属为了戳户部尚书的脊梁骨，大大压缩户部尚书的额外收入，只是苦了其他经商的商人，跟着一起倒霉。
只是万万没想到，田家村新税法只推行一半，只收稻谷，继续十五一税。
;村长，你们村每年缴税可有账本？;萧北辰道。
;有有有！;村长火急火燎的从里间抱出厚厚一沓账本，哪户人家这五年来都交了多少税全在上面。
白露翻了下账本，十五一税只收稻谷，田家村的日子越发困难，只能想办法多找人干活提高收成。
;萧大人，田家村之前多交的税能退吗？;白露问萧北辰。
;退估计是退不了，至少能及时修正田家村的赋税。;萧北辰粗略翻了下账本，确定无误后叫村长打包，他要带走。;有了这些账本，瑶溪县的县令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而多收的粮食去了哪，顺藤摸瓜查查搞不好还能揪出些什么。
随后萧北辰又道：;村长放心，我会托镖局快马加鞭将账本送进御史台，不出意外年内就把县令换掉，今年就按三十一税。;
减半的赋税，就像天上掉馅饼，财神爷撒财也不过如此！
村长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心：;大人，万一官差还是按十五一税收税怎办？可否留封官信文书？;
;呃;村长的请求可难到萧北辰，不是我不想留，我没带信物呀，留下文书谁能信，谁能服？
白露看出他的难处，笑着打开胭脂盒：;萧大人未带印信，不如签字盖手印如何？;
;手，手印？！;为什么我总觉得更像犯人画押！
而且，为什么非得用胭脂盖手印！
不容他拒绝，白露找村长拿来纸和笔催促萧北辰赶紧写文书：;给！;
一封文书，一个名字，一个手印，复一方太平。
钱的事解决了，就剩下要休夫的事。
;田花，你还休夫吗？;村长扬了扬手中的文书问田妇。;田家村赋税减半，大家的日子宽裕了许多。夫妻床头吵床尾合，你若执意休夫，我也会看着老田，别让他去你娘家闹。;
;我;田妇看了眼被打肿脸的丈夫有些犹豫。;日子再宽裕，可官府只收粮食，农民家的女人除了做点家用的东西，实在是，实在是，无用;
田妇说着说着泪如雨下，老田为这个家辛苦劳作又赡养妻儿，她说走就走心里总有些过不去。
可是不走，女儿就会被卖去妓院，她实在于心不忍。
;或者可以在家养养鸡，然后拉去城里换钱。;小雅怯生生插话道，说完，赶紧到门口跪下。礼仪尊卑，她在这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生于黑暗，长于黑暗，那种农田生活的惬意是她一生的向往。可矛盾的是，她为了自由，就必须脏了自己的身子，有过一次，两次，她不想再遭遇第三次。
农田生活，最终也只能是一个梦，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白露赶紧扶起小雅，她现在虽然看上去像是萧北辰的所有物，但实际上只是假象，有些事小雅不知道而已。
;养鸡，这主意似乎不错！;老田第一个赞成，拉住田妇的手就怕她休夫不给他面子。;媳妇，咱们可以养鸡，我发誓，不再打你们母女俩！;
;可是咱们村离县城得有半天的路，这鸡怎么才卖得出去。;田妇也想留下，各种家务农活她都不在话下，问题就在于他们村，实在太偏僻了。
有了鸡，怎么运输怎么卖是个问题。总不能让妇女独自进城，没被山匪打劫才怪！
这问题村长有办法：;卖鸡的事我来解决，家里刚好有头驴，各家养好的鸡我拉去城里卖个几天，赚了钱再带回来。;
;那还不如找家酒楼问问人家要不要预定食材，万一这次卖得好，下次没人要怎么办。;萧北辰拍了拍打包好的账本摇摇头，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生意既然要做就得求稳。;这事我顺便让官府帮忙看看，反正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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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送别旅人，将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太好了，皆大欢喜！;
;是啊！;
白露碍于体质特异，不好意思在田家村逗留蹭饭，选择继续南下露宿野外。
她这样，萧北辰也不想在村子借宿，扛着账本也跟了上去。
老田带着媳妇回到家中，院子里的衣服女儿只晒了一半，父母回家也不知道应一声。
;臭丫头，肯定又在厨房偷吃！;老田这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操起扁担就往厨房冲去。
;她爹你说过不再动粗的！;田妇追了上去，夫妻俩拉拉扯扯进了厨房，居然没人。
夫妻俩正疑惑时，眼角余光扫过一道黑影从女儿的闺房闪过。
;给我站住！我叫你偷吃！;老田二话不说冲了出去，一扁担砸下只听一声粗狂的闷哼声。
老田顿时傻了眼，怎会是个小伙：;田奇水？你怎在我家？;
田奇水嘿嘿嘿笑着摸摸脑勺也没说啥，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妮子！;田妇和老田慌了神，总觉得哪不对劲，赶紧冲进屋看看女儿的情况。
眼前一幕让两口子寒了心，地上一地布料碎渣，女儿未着寸缕抱身子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在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被父亲打的，也有不是被父亲打的。
;这，这妮子！我的好妮子！;田妇也跟着哭了起来，心疼的给女儿拿件衣服披上。
;田奇水，这个兔崽子敢欺负到我闺女！非打断你的腿！;老田也气不打一出来，拿着扁担就往田奇水家冲去。
女子在家于同村的男子，这多丢人。
;爹，求您别去，太丢人了！;田妮子忍着疼痛苦苦哀求着，反正她迟早会被父亲卖掉，这种事她只想让它悄悄的过去。
;丢什么人！;老田气得嘴巴漏风，也顾不上自己的脸被萧大人打肿，拽起女儿就往村长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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