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
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呢, 公社丁书记到小曲宁家的时候，廿味当归鸭正好出锅。一只只肥嫩的鸭子被捞入红陶盆中, 热气蒸腾飘散, 清鲜诱人的香味也越来越浓。
这时候舀一大勺飘着透亮油花的红褐色汤汁, 绕着圈儿地浇淋到那一只只鸭子身上, 又激发了出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丁书记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踏入了小曲宁家的院子, 都不用他刻意吸溜，那股独特又馋人的味道就直往他身体里钻，连带着脑袋瓜也被搅和得一团糊涂。
“丁书记,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大事要通知吗？”作为一家之主的曲仲冬当然得迎上去了。
诶？
我过来是干啥的？
丁书记愣是被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给为难住了, 不过一转念，他就把这茬抛到了脑后。
嗯, 着急也没用, 还是得先打听清楚, “叔啊，您家这是做啥好吃的呢？这个味儿怎么闻着有点草药汁子的意思？但是真香啊！不怕你们笑话, 我这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丁书记，要论见识, 你是属这个的！”曲长江朝丁书记竖起了大拇指, “我家乖宝做的是廿味当归鸭, 里头不多不少，整整放了二十味药材，可不就是有点草药汁子的味道嘛。”
“当归鸭啊……”丁书记的眼直勾勾盯着飘出味道的灶间，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口水也跟咽不完似的。其实这时候他该利利落落地办完正事，接着转身就走的，可谁叫他现在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听使唤的呢。
再说了，正事是啥来着？
应该是吃当归鸭吧！
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不成？
“我，能尝尝不？”要脸还是要吃，对丁书记来说根本就不算个问题。
“能能能，来，进屋，咱们进屋等着去——”曲仲冬他们赶紧把丁书记往正房里让，“不是我吹，就我家乖宝这做饭的手艺，谁都比不上，你尝尝就知道了，保管吃了一回想二回。”
嗅着已经飘到正房里的甘鲜香气，丁书记就信了六分，等他真正尝到了廿味当归鸭的滋味，六分瞬间变成了十分。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丁书记差点把自个儿吃哭了——四十年啊，怎么感觉这四十年跟白活了似的！他以前吃的那些也配叫饭菜？！就那种手艺，对得起猪牛羊、鸡鸭鹅的牺牲吗？！
正房里的大家伙儿忙着吃吃吃，还留在灶间的小曲宁还有岳翠云她们也没闲着。这不是正好守着案板嘛，小曲宁就随便指了一只当归鸭，让她奶帮忙剁成不大不小的十四块，之后又入到汤里煮了一会儿。
捞出锅后，岳翠云直接将两个大鸭腿拨拉到了小曲宁碗里，剩下的那些她和三个儿媳分了分。王招娣、宋吉祥还有顾小年也从各自碗里挑出了肉最多的一块，夹给了小曲宁。
小曲宁也没推辞，仰头朝奶奶她们笑了笑，小嘴儿一噘，接连啵啵了好多下，眼睛也弯成小月牙了。她倒不是有多喜欢吃鸭腿，她高兴是因为奶奶她们把她放到心坎坎里了。
嘿嘿，我是她们的心肝宝贝！
小曲宁心里甜滋滋，就跟喝了蜜似的。
“奶奶，这块带了好大一块鸭皮皮，给你！”
“大娘，你爱吃带筋的，这块给你！”
“二娘，这块肯定嫩，你尝尝！”
“妈，骨头上裹着的这个有嚼劲！”
小曲宁把两个鸭腿都拆开了，给这个碗里放一块，给那个碗里放一块，最后分得一点不剩。不过她超级满足，笑得比之前还甜呢。
哎，真拿你没办法！
四个大人对小曲宁一点辙都没有，只是齐刷刷摇了摇头，当然，心里是美的。
等她们吃饱喝足了出来，那些街坊邻居还在房顶上蹲着呢，有一个算一个都快缩成球了，瞧着怪可怜的，其中还有两个是曲宁的小伙伴呢。
小曲宁反应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了个主意。她晃了晃被岳翠云牵着的那只手，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奶奶，大锅里剩的汤还能用的，再续上高汤，添点儿料，就又能煮一锅鸭子啦……”
“还是我们乖宝聪明！”岳翠云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她知道为啥这些老街坊都馋成这样了还不开口，无非是怕这个一口那个一口的把肉给吃没了，虽说这几年大家伙儿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怕也禁不住这么吃。
如果只是帮着煮的话倒不怕老街坊们不接受，毕竟她家只是出些佐料，用些柴火，顺便帮着看看火候，鸭子是各家出各家的。
不出岳翠云所料，她一开口，房顶上的这些人瞬间爆发了一阵欢呼。高兴完了，一个比一个溜得快，都急着回去拿鸭子去呢。
小曲宁家的铁锅肚量超大，放半头猪进去煮都不成问题的那种，所以一锅煮十只八只的鸭子不在话下。不过老街坊们一家就带了□□只过来，四家一块的话，大锅也吃不消，所以只能限量，叫一家留三只。
等待的过程中有煎熬那是肯定的，但是一想到之后就有四只特别特别香的鸭子可以吃，心里的期待直接就把那份煎熬给压下去了。
反正也是闲着，又难得凑这么齐，一群人干脆唠起嗑来了——
“乖宝要是我们家的该多好啊！”
“你们想什么美事儿呢，暄暄哥他们才不舍得把妹妹让给我们呢……”
“那我，我能到乖宝家不？爸，你把我送给湖叔吧，别要钱，要不，倒贴钱也行，我攒了3块钱压岁钱了！”
“送我，送我，你们不是老嫌我不着家吗？！”
皮孩子说着说着就闹腾起来了，把当爸妈的气够呛。
“要是倒贴钱能成，轮得到你们？”
“你们那三五块够干啥的，我，有五十块，五张大团结！”
“我还想当你湖叔的亲兄弟呢！”
……
他们也是胆儿肥，什么都敢往外秃噜。
很好，这回轮到他们受教训了。老头、老太太手里的拐棍一抡，那是一敲一个准儿。
正房里，终于吃美了的丁书记往圈椅里一窝，舒舒服服打了几个饱嗝。被这股气一冲，丁书记的脑袋瓜儿清楚了不少，他可算想起正事是啥来了。
奖学金啊，他过来是为了给曲红卫送奖学金的！
省里拨下了200块钱的奖学金，市里奖励了100元，县里自然不能越过市一级去，所以奖学金的数额定成了50块钱。公社丁书记还是在接到层层下达的通知后才晓得还有奖学金这个说法，就集合领导班子商量了一下，给争取了30块钱、两个笔记本和一个先进分子的称号。
“一共380块钱，你们点点。”把前前后后的事儿解释清楚后，丁书记拿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放在桌上。里头装着的厚厚一沓票子有零有整，颜色也杂。
这都顶丁书记大半年的工资了。
“输了……”红军喃喃道。
“这回肯定是红卫哥第一了！我攒了一年也才攒了10块钱。”
“万一，万一红卫哥不舍给乖宝那么多压岁钱呢……”
“你觉得可能吗？！”
他们哥几个每年都比谁给小曲宁的压岁钱最多，不过今年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380块钱和10块钱的差距可不是年前这几天能够弥补上的。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个省状元！！
红军、国庆他们兄弟几个在心里暗暗发誓，努力，一定要努力，也像自家大哥那样学出个样子来。
不得不说，他们相当了解曲红卫这个做大哥的。刚把丁书记送走，曲红卫就立马拍着胸脯跟小曲宁说：“乖宝，走走走，哥带你去县城买过年要穿的新衣裳，对对，还有鞋，哥再给你买双小皮鞋怎么样？不用怕钱不够，哥这儿有一沓大团结呢。”
对！
他就是得意，也幸亏他没长尾巴，要是有，这会儿怕也翘到天上去了。
“去！别跟他客气！”曲仲冬帮小曲宁拍板了，“他能考到全省第一，多一半的功劳都得归到你头上。那会儿要不是你变着法儿的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哥仨能有今天？！”
这么说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曲红卫跟他爷一个看法，倒不会觉得委屈，“就是，乖宝你可是头号功臣，给你花点钱怎么了，应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曲宁当然不会说那个‘不’字。正好她也想去县城逛逛了，快到年根儿，街上肯定热闹，没准儿就能淘到些有用的东西呢。算起来，她都有阵子没送家里人小玩意儿了。
这样可不行！
小曲宁悄悄攥了攥小拳头，下定了决心。
红军他们几个的决心也是杠杠的——跟着去，说什么也得跟着去。
要去县城，当然得顺便去趟大姑姑家。因为有红卫、红军这几个壮劳力在，像萝卜、白菜这种实在东西也不愁没人拎。所以收拾到最后，红卫他们要带半袋萝卜、半袋白菜，两捆蒜黄、一包蘑菇以及两只当归鸭。
也是凑巧，他们到冉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援朝、援疆哥俩拾掇东西准备出门，说是之前跟同学约好了去东角胡同那边看望老师和师母。
援疆、援朝哥俩收拾出来的加上红卫他们拎过来的大包小裹，外间屋里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桌上、凳子上和空地上都堆着东西。
这时候外头有人连着喊了好几声他们的名字，似乎有点催促的意思，援疆顺手捞起附近的三个兜，一边说，一边往外冲：“你们先别急着回去呢，我俩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等我们，晌午饭咱们在家吃！”说完，援朝提了两个包，追着援疆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六一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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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舀一大勺飘着透亮油花的红褐色汤汁, 绕着圈儿地浇淋到那一只只鸭子身上, 又激发了出了一阵浓郁的香气。
丁书记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踏入了小曲宁家的院子, 都不用他刻意吸溜，那股独特又馋人的味道就直往他身体里钻，连带着脑袋瓜也被搅和得一团糊涂。
“丁书记,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大事要通知吗？”作为一家之主的曲仲冬当然得迎上去了。
诶？
我过来是干啥的？
丁书记愣是被这么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给为难住了, 不过一转念，他就把这茬抛到了脑后。
嗯, 着急也没用, 还是得先打听清楚, “叔啊，您家这是做啥好吃的呢？这个味儿怎么闻着有点草药汁子的意思？但是真香啊！不怕你们笑话, 我这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丁书记，要论见识, 你是属这个的！”曲长江朝丁书记竖起了大拇指, “我家乖宝做的是廿味当归鸭, 里头不多不少，整整放了二十味药材，可不就是有点草药汁子的味道嘛。”
“当归鸭啊……”丁书记的眼直勾勾盯着飘出味道的灶间，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口水也跟咽不完似的。其实这时候他该利利落落地办完正事，接着转身就走的，可谁叫他现在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听使唤的呢。
再说了，正事是啥来着？
应该是吃当归鸭吧！
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不成？
“我，能尝尝不？”要脸还是要吃，对丁书记来说根本就不算个问题。
“能能能，来，进屋，咱们进屋等着去——”曲仲冬他们赶紧把丁书记往正房里让，“不是我吹，就我家乖宝这做饭的手艺，谁都比不上，你尝尝就知道了，保管吃了一回想二回。”
嗅着已经飘到正房里的甘鲜香气，丁书记就信了六分，等他真正尝到了廿味当归鸭的滋味，六分瞬间变成了十分。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丁书记差点把自个儿吃哭了——四十年啊，怎么感觉这四十年跟白活了似的！他以前吃的那些也配叫饭菜？！就那种手艺，对得起猪牛羊、鸡鸭鹅的牺牲吗？！
正房里的大家伙儿忙着吃吃吃，还留在灶间的小曲宁还有岳翠云她们也没闲着。这不是正好守着案板嘛，小曲宁就随便指了一只当归鸭，让她奶帮忙剁成不大不小的十四块，之后又入到汤里煮了一会儿。
捞出锅后，岳翠云直接将两个大鸭腿拨拉到了小曲宁碗里，剩下的那些她和三个儿媳分了分。王招娣、宋吉祥还有顾小年也从各自碗里挑出了肉最多的一块，夹给了小曲宁。
小曲宁也没推辞，仰头朝奶奶她们笑了笑，小嘴儿一噘，接连啵啵了好多下，眼睛也弯成小月牙了。她倒不是有多喜欢吃鸭腿，她高兴是因为奶奶她们把她放到心坎坎里了。
嘿嘿，我是她们的心肝宝贝！
小曲宁心里甜滋滋，就跟喝了蜜似的。
“奶奶，这块带了好大一块鸭皮皮，给你！”
“大娘，你爱吃带筋的，这块给你！”
“二娘，这块肯定嫩，你尝尝！”
“妈，骨头上裹着的这个有嚼劲！”
小曲宁把两个鸭腿都拆开了，给这个碗里放一块，给那个碗里放一块，最后分得一点不剩。不过她超级满足，笑得比之前还甜呢。
哎，真拿你没办法！
四个大人对小曲宁一点辙都没有，只是齐刷刷摇了摇头，当然，心里是美的。
等她们吃饱喝足了出来，那些街坊邻居还在房顶上蹲着呢，有一个算一个都快缩成球了，瞧着怪可怜的，其中还有两个是曲宁的小伙伴呢。
小曲宁反应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了个主意。她晃了晃被岳翠云牵着的那只手，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奶奶，大锅里剩的汤还能用的，再续上高汤，添点儿料，就又能煮一锅鸭子啦……”
“还是我们乖宝聪明！”岳翠云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她知道为啥这些老街坊都馋成这样了还不开口，无非是怕这个一口那个一口的把肉给吃没了，虽说这几年大家伙儿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怕也禁不住这么吃。
如果只是帮着煮的话倒不怕老街坊们不接受，毕竟她家只是出些佐料，用些柴火，顺便帮着看看火候，鸭子是各家出各家的。
不出岳翠云所料，她一开口，房顶上的这些人瞬间爆发了一阵欢呼。高兴完了，一个比一个溜得快，都急着回去拿鸭子去呢。
小曲宁家的铁锅肚量超大，放半头猪进去煮都不成问题的那种，所以一锅煮十只八只的鸭子不在话下。不过老街坊们一家就带了□□只过来，四家一块的话，大锅也吃不消，所以只能限量，叫一家留三只。
等待的过程中有煎熬那是肯定的，但是一想到之后就有四只特别特别香的鸭子可以吃，心里的期待直接就把那份煎熬给压下去了。
反正也是闲着，又难得凑这么齐，一群人干脆唠起嗑来了——
“乖宝要是我们家的该多好啊！”
“你们想什么美事儿呢，暄暄哥他们才不舍得把妹妹让给我们呢……”
“那我，我能到乖宝家不？爸，你把我送给湖叔吧，别要钱，要不，倒贴钱也行，我攒了3块钱压岁钱了！”
“送我，送我，你们不是老嫌我不着家吗？！”
皮孩子说着说着就闹腾起来了，把当爸妈的气够呛。
“要是倒贴钱能成，轮得到你们？”
“你们那三五块够干啥的，我，有五十块，五张大团结！”
“我还想当你湖叔的亲兄弟呢！”
……
他们也是胆儿肥，什么都敢往外秃噜。
很好，这回轮到他们受教训了。老头、老太太手里的拐棍一抡，那是一敲一个准儿。
正房里，终于吃美了的丁书记往圈椅里一窝，舒舒服服打了几个饱嗝。被这股气一冲，丁书记的脑袋瓜儿清楚了不少，他可算想起正事是啥来了。
奖学金啊，他过来是为了给曲红卫送奖学金的！
省里拨下了200块钱的奖学金，市里奖励了100元，县里自然不能越过市一级去，所以奖学金的数额定成了50块钱。公社丁书记还是在接到层层下达的通知后才晓得还有奖学金这个说法，就集合领导班子商量了一下，给争取了30块钱、两个笔记本和一个先进分子的称号。
“一共380块钱，你们点点。”把前前后后的事儿解释清楚后，丁书记拿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放在桌上。里头装着的厚厚一沓票子有零有整，颜色也杂。
这都顶丁书记大半年的工资了。
“输了……”红军喃喃道。
“这回肯定是红卫哥第一了！我攒了一年也才攒了10块钱。”
“万一，万一红卫哥不舍给乖宝那么多压岁钱呢……”
“你觉得可能吗？！”
他们哥几个每年都比谁给小曲宁的压岁钱最多，不过今年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380块钱和10块钱的差距可不是年前这几天能够弥补上的。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将来也考个省状元！！
红军、国庆他们兄弟几个在心里暗暗发誓，努力，一定要努力，也像自家大哥那样学出个样子来。
不得不说，他们相当了解曲红卫这个做大哥的。刚把丁书记送走，曲红卫就立马拍着胸脯跟小曲宁说：“乖宝，走走走，哥带你去县城买过年要穿的新衣裳，对对，还有鞋，哥再给你买双小皮鞋怎么样？不用怕钱不够，哥这儿有一沓大团结呢。”
对！
他就是得意，也幸亏他没长尾巴，要是有，这会儿怕也翘到天上去了。
“去！别跟他客气！”曲仲冬帮小曲宁拍板了，“他能考到全省第一，多一半的功劳都得归到你头上。那会儿要不是你变着法儿的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哥仨能有今天？！”
这么说就有点夸张了。
不过曲红卫跟他爷一个看法，倒不会觉得委屈，“就是，乖宝你可是头号功臣，给你花点钱怎么了，应该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曲宁当然不会说那个‘不’字。正好她也想去县城逛逛了，快到年根儿，街上肯定热闹，没准儿就能淘到些有用的东西呢。算起来，她都有阵子没送家里人小玩意儿了。
这样可不行！
小曲宁悄悄攥了攥小拳头，下定了决心。
红军他们几个的决心也是杠杠的——跟着去，说什么也得跟着去。
要去县城，当然得顺便去趟大姑姑家。因为有红卫、红军这几个壮劳力在，像萝卜、白菜这种实在东西也不愁没人拎。所以收拾到最后，红卫他们要带半袋萝卜、半袋白菜，两捆蒜黄、一包蘑菇以及两只当归鸭。
也是凑巧，他们到冉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援朝、援疆哥俩拾掇东西准备出门，说是之前跟同学约好了去东角胡同那边看望老师和师母。
援疆、援朝哥俩收拾出来的加上红卫他们拎过来的大包小裹，外间屋里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桌上、凳子上和空地上都堆着东西。
这时候外头有人连着喊了好几声他们的名字，似乎有点催促的意思，援疆顺手捞起附近的三个兜，一边说，一边往外冲：“你们先别急着回去呢，我俩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等我们，晌午饭咱们在家吃！”说完，援朝提了两个包，追着援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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