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失踪
顾卫华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胜利路, 一路上脑海里只反复回想着郑海涛骂康云兵的那几句话，“我呸！做下的事不敢担当，你还是个男人么？”
“我的天, 你不会是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干脆就把她给害了吧？”
这些话, 不是在骂他, 但他怎么觉得，似乎句句都在骂自己。
他做下的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做出来的, 可做过了就是做过了。
他又何有勇气想过担当呢，哪怕连考虑过担当的可能性都没有, 只把那一夜当成是个错误, 当成从未没有发生过。
秦良燕的态度, 不也是和他一样的么？她对他，除了那糊涂的一夜，又何曾表现过一点点特殊？
顾卫华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家属院，漆黑的夜色里没有人看清他的神色, 他茫然站在大门外, 看着那大门上的八一徽章，不由得低下了头。
他，愧对身上这身衣服。
做错了事，而不敢担当，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可要去担当, 他又要怎么去担当呢？
王军的声音唤醒了顾卫华的思绪, “咦？顾叔呢？你不是去接顾叔他们了吗？”
王军下了单车，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顾卫华一愣，这才想起他本是出门去接父母的, 顿时慌了，“我忘记了。”
王军奇怪地看着他，这都能忘记“那你车子呢？你怎么走路回来了？”
顾卫华尴尬地找了个借口，“我出去走到了半路，这不人有三急，出来就忘记了正事，走回来了！”
他是骑着三轮摩托车出去的，因为他的父母今年来队过年，政委特意批了辆三轮车给他接火车站接人。
结果，他骑车路过郑家酒馆，看着人多，以为出了么么事，停下来一看，结果他自己就失了魂，竟然把三轮车都落在那里了。
“哦！”王军拉长了音调看着他，“我明白，这是过完年就能娶媳妇，乐得把魂儿都丢了。”
此时听到娶媳妇这三个字，顾卫华不由得全身一震。
晚上天暗，顾卫华的神情全被掩盖在阴影里，王军一脸了然地拍了下顾卫华的肩膀，“哈哈，别不好意思，我也年轻过，那会儿想着要娶媳妇，马上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真是乐得走正步时都想跳舞，被连长训了去做一百个俯卧撑也还在笑着做。”
王军说到这里，有些奇怪地看了顾卫华一眼，虽然天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他能感觉到，顾卫华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丝喜意。
这就奇怪了？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那时候只顾着乐，哪里想得到娶了媳妇养了孩子，肩上这责任就重了起来。媳妇就在家看孩子，只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唉，那又有啥办法呢，男人，就得把这身上的担子给担起来！”
这话平时王军也没少说，顾卫华也听多了，此时却觉得每一个字都非常刺耳，他的脸色愈加冷了，全身都散发着冷飕飕的气息。
王军巴拉了一会儿，见顾卫华始终默不作声，似乎显得不高兴，他终于想到自己话太多耽误顾卫华接父母了，忙呵呵笑了一声，“当然我那家属是没见识的，不像你家属，那可是人民教师，知书达理……”
“她还不是我家属。”
王军笑道，“这不马上就是了么？”
顾卫华没说话。
两人是多年的交情，王军这个糙汉子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看了下手表，“哎呀，顾叔他们几点的火车？这会儿肯定已经等急了。你把三轮停在哪里，我骑个单车送你去开车子。”
顾卫华却抓住了车把，“你帮我去接我爸妈，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哎！可是我都没见过顾叔他们诶？”王军惊讶地问，“你有啥急事？还能比接他们重要？”
顾卫华不耐烦，“接两个老人，这种事你都不会，你还当么么兵？又不是让你去查个特务间谍！”
说完顾卫华纵身就跨上了单车座椅，两条长腿踩动踏板，一眨眼就往前了十几米。
这速度，好像他才是去接父母的！
王军愣了愣，“喂，后座上有手电筒！你小心点别骑太快了啊！”
顾卫华却像没有听到似乎，速度一点都没有减下来。
王军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准备再去弄辆自行车。
顾卫华这个小子，风风火火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要赶着去哪里，连三轮车放在哪里也没有跟他说，他只能再找一辆单车骑去火车站接人了。
一辆单车载不动两个老人，再说了，按经验，两位老人来探亲，那肯定是大包小包地带了包袱特产，一辆单车肯定拉不动。
王军没办法，心里一边疑惑着么么事情比接父母还重要，一边去找战友去火车站接人。
顾卫华把手电筒含在嘴里，骑着单车飞快地到了郑家酒馆所在的那条街道。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了看手表，此时是晚上七点半。街边不知谁家的收音机，传出了中央电台主持人的声音。郑家酒馆还亮着灯，外头却挂着个打烊的牌子。
酒馆院子里，影影绰绰地有站着七八个人影，其中三个身形一模一样，顾卫华认得那是在郑家酒馆工作的三胞胎。他们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么么，不一会儿就有个人脚步匆匆走出了院子，顾卫华赶紧把自己的身子隐在了树后。
那人没注意到顾卫华，径直从他藏身的树前走过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那简直是下意识的动作，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见不得光。
酒馆里院子里传来了争吵声，顾卫华伏下身，将耳朵贴近了地面。
他隐约听见了“报案”、“公安局”、“畜生”之类的字眼。
顾卫华在树后徘徊了一会，终于挺直了腰，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走进了郑家酒馆。
酒馆里陈狗腿、陈狗蛋正在吵着，陈小凤面带愁容，她身边三个孩子依大小顺序从左到右站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没有了孩子应当有的天真。
就连年纪最小的包发糖，也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时不时地看一眼妈妈和两个舅舅。
“天这么黑？这怎么找？他要是把人藏起来，又能上哪里找去？”陈狗腿满心的忧虑。
“找！多叫点人去找！我不信她就能这样消失了！”陈小凤急道，“她每天都会去酒厂的！刮风下雨都会去的！先派人去找酒厂的兄弟问问，那个小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去过酒厂？”
陈狗蛋自告奋勇，“酒厂我去！我去问王强！他守门口，他肯定最清楚！”
陈狗腿一拍大腿，“好！那我们分工！我去把今天在酒馆干活的人都叫来！咱们分头去找！他们肯定最积极！厂长都不见了，他们还能吃得下饭吗？”
站在门口的顾卫华心里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每看到多一个收藏都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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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去担当, 他又要怎么去担当呢？
王军的声音唤醒了顾卫华的思绪, “咦？顾叔呢？你不是去接顾叔他们了吗？”
王军下了单车，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顾卫华一愣，这才想起他本是出门去接父母的, 顿时慌了，“我忘记了。”
王军奇怪地看着他，这都能忘记“那你车子呢？你怎么走路回来了？”
顾卫华尴尬地找了个借口，“我出去走到了半路，这不人有三急，出来就忘记了正事，走回来了！”
他是骑着三轮摩托车出去的，因为他的父母今年来队过年，政委特意批了辆三轮车给他接火车站接人。
结果，他骑车路过郑家酒馆，看着人多，以为出了么么事，停下来一看，结果他自己就失了魂，竟然把三轮车都落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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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奇怪了？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
“那时候只顾着乐，哪里想得到娶了媳妇养了孩子，肩上这责任就重了起来。媳妇就在家看孩子，只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唉，那又有啥办法呢，男人，就得把这身上的担子给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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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笑道，“这不马上就是了么？”
顾卫华没说话。
两人是多年的交情，王军这个糙汉子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看了下手表，“哎呀，顾叔他们几点的火车？这会儿肯定已经等急了。你把三轮停在哪里，我骑个单车送你去开车子。”
顾卫华却抓住了车把，“你帮我去接我爸妈，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哎！可是我都没见过顾叔他们诶？”王军惊讶地问，“你有啥急事？还能比接他们重要？”
顾卫华不耐烦，“接两个老人，这种事你都不会，你还当么么兵？又不是让你去查个特务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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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愣了愣，“喂，后座上有手电筒！你小心点别骑太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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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单车载不动两个老人，再说了，按经验，两位老人来探亲，那肯定是大包小包地带了包袱特产，一辆单车肯定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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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院子里传来了争吵声，顾卫华伏下身，将耳朵贴近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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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陈狗腿、陈狗蛋正在吵着，陈小凤面带愁容，她身边三个孩子依大小顺序从左到右站着，个个都是面色凝重，没有了孩子应当有的天真。
就连年纪最小的包发糖，也是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时不时地看一眼妈妈和两个舅舅。
“天这么黑？这怎么找？他要是把人藏起来，又能上哪里找去？”陈狗腿满心的忧虑。
“找！多叫点人去找！我不信她就能这样消失了！”陈小凤急道，“她每天都会去酒厂的！刮风下雨都会去的！先派人去找酒厂的兄弟问问，那个小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没有去过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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