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秦良燕的回答让刘进荣一颗心沉到谷底。
他不甘心地问, “就是因为我们收保护费的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已经改好了，早就不做了！”
“一日为贼, 终身为贼。”秦良燕淡淡地说道。
刘进荣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动了动嘴唇, 到底是没有底气再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他是被秦良燕亲自抓包的人！要是早想到有今天，早想到秦良燕会成为他的衣食父母，他说什么也不会去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啊！
说起来刘进荣觉得自己是真正倒霉, 当扒手被秦良燕抓了，被个男人揍一顿完了还被秦良燕揍一顿；认了吴健宝当老大, 跟着他去收保护费, 结果又被秦良燕抓着了。
不过这回他运气好, 吴老大有本事，能让秦良燕收下他们，让他们跟着她做事。
不对，说是跟着她做事也不确切, 其实吴健宝跟秦良燕应该算是合作的关系。但是吴老大对秦良燕佩服得五体投地, 被她那一手功夫闪瞎了眼，秦良燕的话就是圣旨，自发地把他自己代入了小弟的角色，所以，跟着吴老大的刘进荣, 自然就成了小弟的小弟。
做为小小弟, 被顶头老大鄙视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不服的。
吴健宝看了刘进荣的神色，呵了一声, “有活给你干，有钱给你赚，你还要想东想西干啥？要不是老板娘给了机会，以为你能给酒馆送酒？”
他们送酒挣得比普工多多了，送一斤酒就能提两分利。
别小看两分利，十斤就是两毛，一百斤就是两块。
一坛酒是一百斤。
也就是说，帮郑家酒馆送一坛酒就有两块钱，送十坛酒就是二十块钱。
送十坛酒能花多长时间？往一家店里送两坛，来回也就十趟，感恩县城就这么点大，还有顺路送的，顶多一天功夫也就送完了。
酒厂的普工一个月才挣二十，他们送酒的，一天就挣人家一个月的钱，这样还不好吗？
这些，秦良燕也是知道的，所以招工的时候，她就没有考虑过把吴健宝手下的这批人给招进厂里面去。
明明进厂钱还少呢！
她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为不能进厂而伤心的，看了看刘进荣，想想他虽然以前是没做什么好事，但在办酒馆的差使这方面，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当然，还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秦良燕说道，“你现在也在为酒馆做事，酒馆虽然不管你平时做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做人，我们酒馆的酒，是不会再让你送的。”
刘进荣连连摇头，“我现在老实得很，路上捡到钱，都要交给公安的！”
秦良燕不由得笑了。这是吹牛，还是真的？
她可还真不怎么相信。
这个刘进荣，连他发的誓都不能当真。亲口发的誓不干坏事的，结果不久就去收保护费了。
刘进荣看着秦良燕的眼神，急着，“是真的！我昨天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身份证和一块多钱，我真的交到公安局去了！”
吴健宝在旁边证实，“这还是真的，我昨天跟他去店家结算，路上捡到钱包，送去公安局了。”
秦良燕哦了一声，“看来也不是坏得没救。仓廪实而知礼节，这话说得没错。”
心下却不由自主地猜测，是不是因为是两个人看见的，可能还有别的人也看见，分赃不均，所以才不得不送去公安局的。
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刘进荣，送酒这活又轻闲又有钱，为什么还想着进厂呢？”
她还真的得了解了解这些人的心态，虽然生活在华国已经有几个月了，生活上的事情都搞明白了，但总觉得华国的人情风俗，行事作派，有些她至今仍不能搞明白。
刘进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要说亲了吗？以前是没钱，找不到媳妇，那也正常。我想着现在老子、老子现在有钱了，找个媳妇不难了吧？”
“我早就喜欢上我以前读小学的同桌了！她爸是粮所站长，以前肯定是不配的！提亲都不敢提的！现在有钱了，混得像个人样了，叫我妈去提亲！”
“哎呀！气死我了！ 人家一听是我，脸就拉下来了，当场就要把媒婆给赶走！说是不是看不起他家，给他家的闺女说个混混！他家闺女好歹也是个初中毕业，还有城镇户口，从小就是个吃商口粮的！说什么也得嫁个有工资领、工作稳定的人！还提到我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说不可能！”
刘进荣越说越不服气，“我就是想不明白！我现在挣的钱也不少啊！可是人家就要工作稳定的，要领工资的！所以，老板娘，你就看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着想，把我招进厂里，让我也做个领工资的人吧！这样我就能娶到媳妇了！”
刘进荣一脸期待的神情。
吴健宝道，“好你个家伙，不要在这里卖惨！你现在也有点钱了，想娶个媳妇还不容易吗？能送酒就不错了，还得寸进尺。我要是知道你说这么多，就不带你来了！”
吴健宝也想进厂，可是秦良燕已经拒绝了，秦良燕的话就是天王老子的话，秦良燕说不行，不招他们，他立马就熄了这个心思，即使有，那也只是默默放在心底，不会再拿这些话来叨扰秦良燕。
刘进荣有些委屈，“可是我就是只想娶那个姑娘呀！其它的，我都不喜欢！老板娘，我会努力的，我会改好的，总有一天，让你愿意把我招到厂里去！”
秦良燕心里突然软了一下。
这就是华国人的书上常常歌颂的爱情吗？就是看上了那个姑娘，喜欢了这个姑娘，一定要娶她为妻，非她不娶！
她在大明也见多了那种“看上那个姑娘”的男人，他们也会想法子把姑娘弄进自己的家门，但不一定“非她不娶”，有可能只是“非她不纳”。
因为大明可以纳妾，一个男人，身边可以有多个女人。
而华国不可以，一个男人，只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只能娶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妻。
一夫一妻，不可纳妾。男女平等，女子可自立门户，拥有私产。
这是华国最让她心动和喜欢的地方。
她从大明穿来华国，中间间隔了几百年的时光，还隔了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其实有很多不习惯，她努力地克服自己的那些不适，很快融合入了华国的生活，也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不需要人服侍，还汲汲营营，做起了前世被上层贵族所鄙视的商人、老板娘。
她想了想，忍不住出言指点，“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情，想要一下子改变别人对你的印象，是很难的。但是你可以一步步踏实地去做，去改。”
“只要你直正改变了，改掉你身上那些不良品质，成为一个诚实、勇敢、勤劳上进的人，别人总会看得见的。到时候，即使你没有娶到心目中的姑娘，但如果你喜欢了其他好人家的姑娘，她家人不会以同样的理由来拒绝你。”
刘进荣表决心，“老板娘，那你看着吧！我肯定会改的！”
秦良燕这话是说到吴健宝的心里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不良记录的男人，以前一直游荡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深刻体会，直到现在想在感恩县成家落户了，才知道以前给人留下黑/社会的印象，找个过得去的对象是很难。
他年纪比刘进荣大一些，闯的名头也比刘进荣响一些，体会也就更深刻一些，此时听了秦良燕这番教诲，后悔早些没有遇到秦良燕，“老板娘，我要是早点遇上你就好了，早点遇到个厉害的，老老实实过日子。”
秦良燕道，“现在想通了也不晚。”
想想又觉得吴健宝这话说得味儿不太对，意思是那个意思，不过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夫妻过日子的意思。
秦良燕也没太纠结这些事，吴健宝不是什么文化人，她呢虽然读书识字一点也不差，但当了多年的武人，行事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虽然觉得吴健宝这话容易让人误解，但这想法只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过去了，“你们都明白了就好，以后踏踏实实地干，多做好事，莫问前程。”
想了想，秦良燕觉得还是给他们一点希望的好，“以后，等人们都忘记你们收保护费这回事了，咱们酒厂又发展得好的话，有合适的职位，我会留 着给你们的。”
说起来，她之所以有钱办酒厂，很大一部分资金是来源于与吴健宝的合作，吴健宝负责去跟小门店商谈，帮她把酒分销出去，打开了销路。他们确实做不过好的事，但也确实是得用的人才。
吴健宝和刘进荣听了心中欢喜，秦良燕便接着让他们去见郑海涛，把刚出的那三十几坛酒运送到分销的各个小商店去。
两人高兴兴兴地去了，还哼着歌儿，并没有因为不能成为合同制工人而心情低落。
秦良燕已经答应了，暂时不招他们为工人，但是如果以后有着合适的职位，会留给他们的。
负责拎水壶冲开水的陈小凤，全程听完了对话，有些不解地问秦良燕，“他们领的钱这么多，招他们进厂里，不是更加节约成本吗？蹬蹬三轮车送酒，一天就能挣二十块，招进厂里干一个月，正式工也才二十二块啊！为啥不把他们招进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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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心地问, “就是因为我们收保护费的事？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已经改好了，早就不做了！”
“一日为贼, 终身为贼。”秦良燕淡淡地说道。
刘进荣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动了动嘴唇, 到底是没有底气再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呢, 他是被秦良燕亲自抓包的人！要是早想到有今天，早想到秦良燕会成为他的衣食父母，他说什么也不会去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啊！
说起来刘进荣觉得自己是真正倒霉, 当扒手被秦良燕抓了，被个男人揍一顿完了还被秦良燕揍一顿；认了吴健宝当老大, 跟着他去收保护费, 结果又被秦良燕抓着了。
不过这回他运气好, 吴老大有本事，能让秦良燕收下他们，让他们跟着她做事。
不对，说是跟着她做事也不确切, 其实吴健宝跟秦良燕应该算是合作的关系。但是吴老大对秦良燕佩服得五体投地, 被她那一手功夫闪瞎了眼，秦良燕的话就是圣旨，自发地把他自己代入了小弟的角色，所以，跟着吴老大的刘进荣, 自然就成了小弟的小弟。
做为小小弟, 被顶头老大鄙视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不服的。
吴健宝看了刘进荣的神色，呵了一声, “有活给你干，有钱给你赚，你还要想东想西干啥？要不是老板娘给了机会，以为你能给酒馆送酒？”
他们送酒挣得比普工多多了，送一斤酒就能提两分利。
别小看两分利，十斤就是两毛，一百斤就是两块。
一坛酒是一百斤。
也就是说，帮郑家酒馆送一坛酒就有两块钱，送十坛酒就是二十块钱。
送十坛酒能花多长时间？往一家店里送两坛，来回也就十趟，感恩县城就这么点大，还有顺路送的，顶多一天功夫也就送完了。
酒厂的普工一个月才挣二十，他们送酒的，一天就挣人家一个月的钱，这样还不好吗？
这些，秦良燕也是知道的，所以招工的时候，她就没有考虑过把吴健宝手下的这批人给招进厂里面去。
明明进厂钱还少呢！
她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为不能进厂而伤心的，看了看刘进荣，想想他虽然以前是没做什么好事，但在办酒馆的差使这方面，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当然，还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秦良燕说道，“你现在也在为酒馆做事，酒馆虽然不管你平时做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做人，我们酒馆的酒，是不会再让你送的。”
刘进荣连连摇头，“我现在老实得很，路上捡到钱，都要交给公安的！”
秦良燕不由得笑了。这是吹牛，还是真的？
她可还真不怎么相信。
这个刘进荣，连他发的誓都不能当真。亲口发的誓不干坏事的，结果不久就去收保护费了。
刘进荣看着秦良燕的眼神，急着，“是真的！我昨天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身份证和一块多钱，我真的交到公安局去了！”
吴健宝在旁边证实，“这还是真的，我昨天跟他去店家结算，路上捡到钱包，送去公安局了。”
秦良燕哦了一声，“看来也不是坏得没救。仓廪实而知礼节，这话说得没错。”
心下却不由自主地猜测，是不是因为是两个人看见的，可能还有别的人也看见，分赃不均，所以才不得不送去公安局的。
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刘进荣，送酒这活又轻闲又有钱，为什么还想着进厂呢？”
她还真的得了解了解这些人的心态，虽然生活在华国已经有几个月了，生活上的事情都搞明白了，但总觉得华国的人情风俗，行事作派，有些她至今仍不能搞明白。
刘进荣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要说亲了吗？以前是没钱，找不到媳妇，那也正常。我想着现在老子、老子现在有钱了，找个媳妇不难了吧？”
“我早就喜欢上我以前读小学的同桌了！她爸是粮所站长，以前肯定是不配的！提亲都不敢提的！现在有钱了，混得像个人样了，叫我妈去提亲！”
“哎呀！气死我了！ 人家一听是我，脸就拉下来了，当场就要把媒婆给赶走！说是不是看不起他家，给他家的闺女说个混混！他家闺女好歹也是个初中毕业，还有城镇户口，从小就是个吃商口粮的！说什么也得嫁个有工资领、工作稳定的人！还提到我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说不可能！”
刘进荣越说越不服气，“我就是想不明白！我现在挣的钱也不少啊！可是人家就要工作稳定的，要领工资的！所以，老板娘，你就看为了我的终身大事着想，把我招进厂里，让我也做个领工资的人吧！这样我就能娶到媳妇了！”
刘进荣一脸期待的神情。
吴健宝道，“好你个家伙，不要在这里卖惨！你现在也有点钱了，想娶个媳妇还不容易吗？能送酒就不错了，还得寸进尺。我要是知道你说这么多，就不带你来了！”
吴健宝也想进厂，可是秦良燕已经拒绝了，秦良燕的话就是天王老子的话，秦良燕说不行，不招他们，他立马就熄了这个心思，即使有，那也只是默默放在心底，不会再拿这些话来叨扰秦良燕。
刘进荣有些委屈，“可是我就是只想娶那个姑娘呀！其它的，我都不喜欢！老板娘，我会努力的，我会改好的，总有一天，让你愿意把我招到厂里去！”
秦良燕心里突然软了一下。
这就是华国人的书上常常歌颂的爱情吗？就是看上了那个姑娘，喜欢了这个姑娘，一定要娶她为妻，非她不娶！
她在大明也见多了那种“看上那个姑娘”的男人，他们也会想法子把姑娘弄进自己的家门，但不一定“非她不娶”，有可能只是“非她不纳”。
因为大明可以纳妾，一个男人，身边可以有多个女人。
而华国不可以，一个男人，只能对一个女人动心。只能娶一个女人，只能有一个妻。
一夫一妻，不可纳妾。男女平等，女子可自立门户，拥有私产。
这是华国最让她心动和喜欢的地方。
她从大明穿来华国，中间间隔了几百年的时光，还隔了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其实有很多不习惯，她努力地克服自己的那些不适，很快融合入了华国的生活，也习惯了凡事自己动手、不需要人服侍，还汲汲营营，做起了前世被上层贵族所鄙视的商人、老板娘。
她想了想，忍不住出言指点，“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情，想要一下子改变别人对你的印象，是很难的。但是你可以一步步踏实地去做，去改。”
“只要你直正改变了，改掉你身上那些不良品质，成为一个诚实、勇敢、勤劳上进的人，别人总会看得见的。到时候，即使你没有娶到心目中的姑娘，但如果你喜欢了其他好人家的姑娘，她家人不会以同样的理由来拒绝你。”
刘进荣表决心，“老板娘，那你看着吧！我肯定会改的！”
秦良燕这话是说到吴健宝的心里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不良记录的男人，以前一直游荡在外面，也没有什么深刻体会，直到现在想在感恩县成家落户了，才知道以前给人留下黑/社会的印象，找个过得去的对象是很难。
他年纪比刘进荣大一些，闯的名头也比刘进荣响一些，体会也就更深刻一些，此时听了秦良燕这番教诲，后悔早些没有遇到秦良燕，“老板娘，我要是早点遇上你就好了，早点遇到个厉害的，老老实实过日子。”
秦良燕道，“现在想通了也不晚。”
想想又觉得吴健宝这话说得味儿不太对，意思是那个意思，不过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夫妻过日子的意思。
秦良燕也没太纠结这些事，吴健宝不是什么文化人，她呢虽然读书识字一点也不差，但当了多年的武人，行事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虽然觉得吴健宝这话容易让人误解，但这想法只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过去了，“你们都明白了就好，以后踏踏实实地干，多做好事，莫问前程。”
想了想，秦良燕觉得还是给他们一点希望的好，“以后，等人们都忘记你们收保护费这回事了，咱们酒厂又发展得好的话，有合适的职位，我会留 着给你们的。”
说起来，她之所以有钱办酒厂，很大一部分资金是来源于与吴健宝的合作，吴健宝负责去跟小门店商谈，帮她把酒分销出去，打开了销路。他们确实做不过好的事，但也确实是得用的人才。
吴健宝和刘进荣听了心中欢喜，秦良燕便接着让他们去见郑海涛，把刚出的那三十几坛酒运送到分销的各个小商店去。
两人高兴兴兴地去了，还哼着歌儿，并没有因为不能成为合同制工人而心情低落。
秦良燕已经答应了，暂时不招他们为工人，但是如果以后有着合适的职位，会留给他们的。
负责拎水壶冲开水的陈小凤，全程听完了对话，有些不解地问秦良燕，“他们领的钱这么多，招他们进厂里，不是更加节约成本吗？蹬蹬三轮车送酒，一天就能挣二十块，招进厂里干一个月，正式工也才二十二块啊！为啥不把他们招进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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