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1 章
只这时两人都已经从大道上拐进了一条小巷中, 这种背街的小巷本就人少，更何况刚刚邱尚书和程铮才满足了人群的‘好奇心’，此时大家正在回味呢，也就没有人还顾得上关注他们了, 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又变得寥寥无几起来。
因此邱尚书就收了步子，只不急不缓的向前踱着，程铮也连忙紧赶几步，就和邱尚书并肩而行：“尚书大人刚刚可真是吓煞了孤！”
这事儿本就是邱尚书那声怪叫闹出的乌龙, 且他为了解决这事儿还拿着横着洗涮了一顿……可程铮却并无责怪之意而仅仅是抱怨了几声——
便是脸皮厚如邱尚书者也难免会有一两分的赫然之意，就微微的低下头, 只涨红着脸小声解释道：“殿下勿怪微臣莽撞了, 只微臣年纪大了，难免就有些不经吓了，殿下那话儿却是好生唬人, 只叫未曾一时间受不得。”
程铮一笑而过：“邱尚书何必这般？您那是情急救场，孤断不会有责怪之意, 只是……只是孤却着实有些不能明白, 尚书大人可是手头紧了？不然为何张口便是租子的问题？大人若是有难处，万不要吝于开口才是！”
邱尚书：“……”
眼下他缺得是生路不是钱好吧？再说了, 此时就算是缺钱他也不敢向程铮借钱啊！这还没有谈及钱程铮就已经将他算计成这样了, 要是扯上钱了，程铮怕是会把他切了论斤卖！
登时整个人都一哆嗦, 就急忙道：“殿下多心了, 微臣家中并无大的开销, 这日子哪里就会过不下去了？刚刚那话儿不过是一时情急，情急！眼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程铮且瞧了邱尚书一眼，待得看出他的那份不自在是真心而非作伪之后便就一笑，只将这个话题也略过不提——
因为这话题再前扯也是无益了：像是邱尚书这样的人，断不是一些金银便能笼络到手的，若是他有幸卖尚书这个人情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无此‘殊荣’，倒也不必强求，只没得将眼下好容易搭上的线也强行扯断了。
就顺着邱尚书的意思道：“若说正事儿，那孤还当真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毕竟眼下孤的诚意已是淋淋尽致的展现给大人了，却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其实邱尚书这般强行转移话题也做好了被程铮再嘲一波的准备的，只不想程铮如此知情识趣，倒叫他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因此将程铮问题想了一想，也收起了面上不怎么真诚的赫然之意，就抬起头大胆的直视着程铮的眼睛：“ 殿下这番话儿说得确实真心，只微臣才能不显，之所以能活到今日，无非是靠着比旁人更加惜命的谨慎而已，因此便是殿下如此真诚的相待，但微臣依旧要多嘴问上一句——若是微臣不动手了，殿下却想要动手？”
这话……
却问得委实尖锐，且不客气的说简直还带着一种审核的感觉，仿佛邱尚书要先考察一番程铮的做才肯决心是否和程铮联手——这么瞧着这邱尚书对程铮不但没有那份臣子对皇子的恭敬，晃眼儿间反倒有主子对下人的高高在上……
若是换个性格高傲一点的人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但程铮却是忍住了。
可以说在经历了这一年多的风雨之后他的耐受程度简直是成几何形态增长的：
便是皇子又如何？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不也说没就没了？由此可见他们这些皇室中人，素日里说高贵或许也高贵，但到了关键时候，是否还能‘高贵’得起来，还要看你的拳头硬不硬。
现在程铮明显是硬不过皇帝的，所以在皇帝拳头的威胁下，他也只能放下那点子无谓的骄傲了。
只到底也还有些小疙瘩堵在心中，便就不愿意让邱尚书这般简单的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但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就认真的想了一想，只决定先用‘感情牌’恶心恶心邱尚书——
就看着邱尚书，且做出一副十二分的诚挚模样：“尚书大人心中有所疑惑孤不是不能理解，只您这般的防备却依旧叫孤心中难受，毕竟孤和尚书大人也算是处久的交情了，难道在尚书心中孤便就这样一个出卖盟友的小人吗？”
其实他这样说不过是嘴皮子利落罢了，可没想过叫邱尚书真心因此而愧疚的……且邱尚书这样的人有真心会愧疚吗？
程铮一点也不看好。
却不想那邱尚书虽说是心硬了些，但到底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且眼下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拒绝程铮的联手提议的，因此对程铮的话不免就入心了一两分……
而这一入心，那心里便就止不住的有些愧疚之意了。
要说程铮没有算计过他那是扯淡，但要说程铮踩着他的脑袋去获取利益……邱尚书也说不出这样违心又不现实的话来骗人。
其实就程铮的种种作为来说，他还当真叫人厌恶不起来——尤其是有当今那位做背景承托的情况下：程铮真不能说没心眼，但最为难得的却是他便是有心眼，那心眼中也不是以害人为目的和追求的。
邱尚书对此是很有话几分语权的。
他和程铮之间的合作应当是从夏秉忠一案开始的，而那时候程铮虽是有着拿夏秉忠一事儿去套皇后落马的意思，但也算是亲自出马挑起了重头戏的，且不等皇帝因为这夏秉忠的事儿问责刑部众人，安嫔落胎有异的事儿就爆出来了……
其实这方得保的事儿刑部早就问得不敢再问了，缘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发得恰到好处？
说其中没有程铮的手笔邱尚书都不相信！
因此便是程铮之前跑刑部问夏秉忠一案在现在看来却是遛狗一样的将刑部上下溜了一回邱尚书也恨不起来了：毕竟论起最后的结果来刑部只能算是陪跑，还跑得不伤筋不动骨的；也毕竟这事儿真真论起来也不是程铮先犯的贱，因此在这事儿爆发出来后便就避无可避的刑部也怪不到程铮头上……眼下在程铮的操作下能沦为背景板已经是刑部上下烧高香的结果了，邱尚书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后来……后来便就是程钰围刑部大牢的事儿了吧？
要说那时候邱尚书简直是一颗心都差点吓得不跳了，便是时候抱着一种赌博的心不归了承天门，但事实上也是做好了被打上即使大板流放三千里的准备了的……
但谁能想到在那里竟是有遇上程铮了呢？也谁能想到程铮竟是在不经意之间又给他解了一次围呢？
——是，真心算起来程铮应当是主力怼皇帝顺带着救他的，但邱尚书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计程铮的这次救命之恩啊？救人重在结果，哪里便有被救的去救自己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少不得要记下这份情！
因此这样说来……邱尚书哪里有脸质问程铮会不会要不要害自己了？要不是人家此时自己应该都已经到了流放的地头了！
这样想着，他不免就有了两三分的汗颜：“殿下说得很是！微臣哪里便就有脸这般质问殿下了？！”
程铮：“？？？”
……邱尚书是吃错药了？
只不等他再多想些，那邱尚书便就又道：“只殿下好歹也赏微些消息吧……这并不是信不过殿下，只微臣好歹也掌管着这偌大一个刑部，便是要不作为，也不安真的完全不作为啊！因此殿下要微臣无视些什么……还请直说才是。”
就说得程铮越发的毛骨悚然了，只有些怀疑邱尚书这是看穿他的不怀好意因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因此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些个坤宁宫人……尚书大人也看烦了吧？”
邱尚书：“……”
他几乎是瞬间就有些走不动路了，就愣愣的停下脚步只侧过头看着程铮。
程铮简直都要被他那种专注到仿佛‘全世界只剩你一人’的专一给看懵了，便也停下脚步，惴惴道：“尚书大人可是不愿意？”
邱尚书：“……”
愿意？
不愿意？
就这么一时间却要邱尚书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真正是有些答不上来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惶恐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像是在拒绝，但也仿佛像是不知所措。
但不等他真正摇晃出什么字眼来，身体竟是先于大脑做出选择——他的脚下竟是毫无预兆的一软，只是一个恍惚间人就向着一旁倒过去！
程铮：“？？！！”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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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邱尚书就收了步子，只不急不缓的向前踱着，程铮也连忙紧赶几步，就和邱尚书并肩而行：“尚书大人刚刚可真是吓煞了孤！”
这事儿本就是邱尚书那声怪叫闹出的乌龙, 且他为了解决这事儿还拿着横着洗涮了一顿……可程铮却并无责怪之意而仅仅是抱怨了几声——
便是脸皮厚如邱尚书者也难免会有一两分的赫然之意，就微微的低下头, 只涨红着脸小声解释道：“殿下勿怪微臣莽撞了, 只微臣年纪大了，难免就有些不经吓了，殿下那话儿却是好生唬人, 只叫未曾一时间受不得。”
程铮一笑而过：“邱尚书何必这般？您那是情急救场，孤断不会有责怪之意, 只是……只是孤却着实有些不能明白, 尚书大人可是手头紧了？不然为何张口便是租子的问题？大人若是有难处，万不要吝于开口才是！”
邱尚书：“……”
眼下他缺得是生路不是钱好吧？再说了, 此时就算是缺钱他也不敢向程铮借钱啊！这还没有谈及钱程铮就已经将他算计成这样了, 要是扯上钱了，程铮怕是会把他切了论斤卖！
登时整个人都一哆嗦, 就急忙道：“殿下多心了, 微臣家中并无大的开销, 这日子哪里就会过不下去了？刚刚那话儿不过是一时情急，情急！眼下我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程铮且瞧了邱尚书一眼，待得看出他的那份不自在是真心而非作伪之后便就一笑，只将这个话题也略过不提——
因为这话题再前扯也是无益了：像是邱尚书这样的人，断不是一些金银便能笼络到手的，若是他有幸卖尚书这个人情那自然是好的，若是无此‘殊荣’，倒也不必强求，只没得将眼下好容易搭上的线也强行扯断了。
就顺着邱尚书的意思道：“若说正事儿，那孤还当真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毕竟眼下孤的诚意已是淋淋尽致的展现给大人了，却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其实邱尚书这般强行转移话题也做好了被程铮再嘲一波的准备的，只不想程铮如此知情识趣，倒叫他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因此将程铮问题想了一想，也收起了面上不怎么真诚的赫然之意，就抬起头大胆的直视着程铮的眼睛：“ 殿下这番话儿说得确实真心，只微臣才能不显，之所以能活到今日，无非是靠着比旁人更加惜命的谨慎而已，因此便是殿下如此真诚的相待，但微臣依旧要多嘴问上一句——若是微臣不动手了，殿下却想要动手？”
这话……
却问得委实尖锐，且不客气的说简直还带着一种审核的感觉，仿佛邱尚书要先考察一番程铮的做才肯决心是否和程铮联手——这么瞧着这邱尚书对程铮不但没有那份臣子对皇子的恭敬，晃眼儿间反倒有主子对下人的高高在上……
若是换个性格高傲一点的人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但程铮却是忍住了。
可以说在经历了这一年多的风雨之后他的耐受程度简直是成几何形态增长的：
便是皇子又如何？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不也说没就没了？由此可见他们这些皇室中人，素日里说高贵或许也高贵，但到了关键时候，是否还能‘高贵’得起来，还要看你的拳头硬不硬。
现在程铮明显是硬不过皇帝的，所以在皇帝拳头的威胁下，他也只能放下那点子无谓的骄傲了。
只到底也还有些小疙瘩堵在心中，便就不愿意让邱尚书这般简单的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但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就认真的想了一想，只决定先用‘感情牌’恶心恶心邱尚书——
就看着邱尚书，且做出一副十二分的诚挚模样：“尚书大人心中有所疑惑孤不是不能理解，只您这般的防备却依旧叫孤心中难受，毕竟孤和尚书大人也算是处久的交情了，难道在尚书心中孤便就这样一个出卖盟友的小人吗？”
其实他这样说不过是嘴皮子利落罢了，可没想过叫邱尚书真心因此而愧疚的……且邱尚书这样的人有真心会愧疚吗？
程铮一点也不看好。
却不想那邱尚书虽说是心硬了些，但到底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且眼下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拒绝程铮的联手提议的，因此对程铮的话不免就入心了一两分……
而这一入心，那心里便就止不住的有些愧疚之意了。
要说程铮没有算计过他那是扯淡，但要说程铮踩着他的脑袋去获取利益……邱尚书也说不出这样违心又不现实的话来骗人。
其实就程铮的种种作为来说，他还当真叫人厌恶不起来——尤其是有当今那位做背景承托的情况下：程铮真不能说没心眼，但最为难得的却是他便是有心眼，那心眼中也不是以害人为目的和追求的。
邱尚书对此是很有话几分语权的。
他和程铮之间的合作应当是从夏秉忠一案开始的，而那时候程铮虽是有着拿夏秉忠一事儿去套皇后落马的意思，但也算是亲自出马挑起了重头戏的，且不等皇帝因为这夏秉忠的事儿问责刑部众人，安嫔落胎有异的事儿就爆出来了……
其实这方得保的事儿刑部早就问得不敢再问了，缘何偏偏在这个时候爆发得恰到好处？
说其中没有程铮的手笔邱尚书都不相信！
因此便是程铮之前跑刑部问夏秉忠一案在现在看来却是遛狗一样的将刑部上下溜了一回邱尚书也恨不起来了：毕竟论起最后的结果来刑部只能算是陪跑，还跑得不伤筋不动骨的；也毕竟这事儿真真论起来也不是程铮先犯的贱，因此在这事儿爆发出来后便就避无可避的刑部也怪不到程铮头上……眼下在程铮的操作下能沦为背景板已经是刑部上下烧高香的结果了，邱尚书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后来……后来便就是程钰围刑部大牢的事儿了吧？
要说那时候邱尚书简直是一颗心都差点吓得不跳了，便是时候抱着一种赌博的心不归了承天门，但事实上也是做好了被打上即使大板流放三千里的准备了的……
但谁能想到在那里竟是有遇上程铮了呢？也谁能想到程铮竟是在不经意之间又给他解了一次围呢？
——是，真心算起来程铮应当是主力怼皇帝顺带着救他的，但邱尚书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计程铮的这次救命之恩啊？救人重在结果，哪里便有被救的去救自己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少不得要记下这份情！
因此这样说来……邱尚书哪里有脸质问程铮会不会要不要害自己了？要不是人家此时自己应该都已经到了流放的地头了！
这样想着，他不免就有了两三分的汗颜：“殿下说得很是！微臣哪里便就有脸这般质问殿下了？！”
程铮：“？？？”
……邱尚书是吃错药了？
只不等他再多想些，那邱尚书便就又道：“只殿下好歹也赏微些消息吧……这并不是信不过殿下，只微臣好歹也掌管着这偌大一个刑部，便是要不作为，也不安真的完全不作为啊！因此殿下要微臣无视些什么……还请直说才是。”
就说得程铮越发的毛骨悚然了，只有些怀疑邱尚书这是看穿他的不怀好意因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因此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些个坤宁宫人……尚书大人也看烦了吧？”
邱尚书：“……”
他几乎是瞬间就有些走不动路了，就愣愣的停下脚步只侧过头看着程铮。
程铮简直都要被他那种专注到仿佛‘全世界只剩你一人’的专一给看懵了，便也停下脚步，惴惴道：“尚书大人可是不愿意？”
邱尚书：“……”
愿意？
不愿意？
就这么一时间却要邱尚书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真正是有些答不上来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惶恐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看着像是在拒绝，但也仿佛像是不知所措。
但不等他真正摇晃出什么字眼来，身体竟是先于大脑做出选择——他的脚下竟是毫无预兆的一软，只是一个恍惚间人就向着一旁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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