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7 章
只是他的木并非是因为面对钱财, 而是因为贾敏的态度——
贾敏这是要和贾家崩了？
当然了，严格的说起来，便是将所有的钱都退还给贾家，贾敏和贾家的血缘关系依旧存在着, 不然那神话里的三太子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父母给孩子最大的恩情便是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恩情吗？
但是即使贾敏和贾家的联系割不断，但这归还嫁妆的决定也能够说明很多事儿了。
比如贾敏的态度。
现在的贾敏已经是林家的主母了，再是说贾家的关系割不断，但不可否认的是具有自我意识的贾敏在某些时候已经可以自主的选择自己的立场了：比如当贾家有难的时候, 她伸不伸手？又会怎么伸手？
如果在之前，这个问题一定会有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那就是贾敏绝对不会丢下贾家不管, 可是当贾敏自主自动的贾家陪嫁来的嫁妆送回去之后呢？这是不是说贾敏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自己贾家女儿的身份？
又或者再退一步来说，贾敏既然都做出自断根基这样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那当贾家落难的时候, 谁能保证贾敏不会再出格一点，只冷眼看着自己的娘家覆灭？
……没有人能打包票, 即使是身为贾敏生母的贾母, 在这样出人意料的发展面前只怕也会懵逼。
林海：“……”
待得想清楚这一点，他所有的困惑便就化作了一声叹息：“你不必如此, 我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 但我既是答应了你要保住贾家全家的性命，我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却不想他的真情流露只是使得贾敏伸手便就捂住了他的嘴：“却别这样说, 我便是再是不希望贾家不好, 可更不希望的, 却是你不好。”
便就借着手被林海握住的刹那，只反手捏住了林海的掌心：“且我这些日子也在日夜后悔着。”
“后悔什么？”林海且有些不解：“可是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不是你。”贾敏就摇头道：“却是我自己，可叹我竟是被亲情绊住了眼睛，看不清眼下竟然是贾家自己上赶着找死呢。”
林海自是赞同这话儿，但他还没傻到底，知道这样的话贾敏说得，自己却是附和不得，不然就等着自己和贾敏之间出现裂痕吧：“哪里便像是你说的这般严重了？岳母不过便是心急了些，等过些日子回过神来便好了。”
贾敏就笑着看他：“这话儿倒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你竟是走到那悬崖边对着悬崖道如今你是走迷了路，只求那悬崖过些日子再让你跌下去？”
林海如何不知贾敏这是在打趣自己？便就讪讪的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而贾敏却是转而叹息道：“便是我说的这般，别人岂有等着你回神时才会对付你的道理？多得是乘你病要命的人……我哪里还能够傻傻的等着母亲醒过神来？少不得……亲自动动手帮母亲醒醒神了。”
林海却是有些迟疑：“只这样做……会不会过了些，日后你却要如何做人？”
贾敏苦笑道：“若是不这般我只怕便就没有日后了，若是再将林家连带进去，我真是百死难辞其咎！只盼着这一下重击能使得母亲彻底的清醒过来，别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林海不由便就想要点头，只眉目间依旧有些愁绪缭绕不去。
贾敏见了，又如何不知林海这是依旧担心自己？想了一想之后便就故意打趣他：“可是夫君舍不得那许多的银钱？”
林海顿时一笑：“我难道是那等子盼着女人的手指缝过日子的人吗？你竟是也别急，为夫定然给我们的孩子操持出一份大大的家业来，定不会让他因为少了你那份嫁妆而有什么不满。”
贾敏听得只喷笑出声：“且还是先顾着眼前人罢，此后我一针一线尽是指望着你了，你却别吝啬才是。”
林海故作吃惊：“这库房的钥匙已经在夫人的妆台上了，夫人还要如何才能放心？”
两人便就笑了一回儿，这才由贾敏轻轻的推了推林海的胸口：“且去吧，你只操心詹事府的事儿便是，家中有我，断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林海如何会信不过贾敏？只眼下这事儿……很有些不同寻常，便也就有些放心不下：“那詹事府的事儿按部就班的来便好，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我还是——”
贾敏只推搡着他，就往外走了几步：“这正事是一日都误不得的！你别分心才是！……且这嫁妆的事儿你终究还是莫插手的好，不然旁的人话儿便就多了去了。”
林海当然明白贾敏的意思，只却依旧放心不下，便坚持要陪着贾敏清点物什送回贾家去。
如此夫妻两且歪缠了一阵子，还是贾敏就拽着林海的手，只把人拽出二门去：“你且放心罢，有我在，总不至于贾家和林家的东西混淆了。”
林海听得哭笑不得，待要再劝，那贾敏却是在林海的手背上一拍，就忙忙的转身去了，只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已有些炙热的阳光中渐渐模糊。
如此风姿，真恍如神女凌云而去，只看得林海不由一愣，就站在原地愣愣看了一会儿，这才苦笑着道：“我还想问问……这事儿能不能一并告诉了太子呢……”
……
…………
林家发生的事儿程铮暂时不知道，且他也没空去知道了。
待得朝会过后，程铮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刑部，甚至于他的马车还比邱尚书的快上一些，以至于他都到了刑部的门口了，那邱尚书约莫还在他身后追呢。
好在程铮并不在意这点子排场，依旧不声不响的进了刑部，就在刑部官员的指引之下只往那大堂上坐了，又默默的抿了一杯茶，这才看到邱尚书匆匆而来，不及走近便就对着程铮拱手道：“殿下莫怪，微臣来迟了。”
程铮宽容一笑：“邱尚书这是哪里的话儿？你若是能赶在我前面才叫奇怪呢。孤那拉车的马可是千里马，便是在这京城里无法日行千里，却也不是寻常的马匹可比的。”
邱尚书便就又称赞了一回程铮的马，好在两人在这上面都不是什么精通的，因此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就乏了，程铮也顺理成章道：“今儿便就换那刘家和张家了，不知尚书大人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邱尚书连连点头，又往程铮的面前凑了一凑，这才低声道：“殿下昨日的吩咐，微臣都办好了。”
程铮且迟疑了一下子，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是吩咐过邱尚书，要安排人在这刘大人和张大人面前多几句嘴的，只自己当时其实也就是给邱尚书提个醒儿，毕竟在他看来刘大人和张大人能混到今日，定然是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的，因此自己的嘱托不过便就是让邱尚书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个方便罢了。
却不想邱尚书还真将这事儿认真对待了？
如此程铮不由就正眼看向那邱尚书，只看得人都有些惴惴了，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来：“多谢大人费心了。”
邱尚书听了，连道不敢，又对着程铮说了几句好话儿……但再三推辞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就道：“只眼下微臣便就只有这条凌云路了，若是走好了，自然可以登天，若是走不好……”
那摔断脖子却也容易。
程铮听得明白，只却也不甚在意：自己要走的才是真正的凌云路呢，这邱尚书不过便就是在山脚和他并肩一程罢了。
因此就笑盈盈的，一点慌乱也没有的道：“尚书大人何必庸人自扰？须知这走路却也要一心一意的，若是太过于瞻前顾后，没准就会被自己绊倒。”
邱尚书不蠢，自然听出程铮的意思是要自己坚定不移的跟他走。
其实邱尚书此时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但便是这样，他的态度也是必须要把握准的——那就是要让程铮知道自己只是选择跟他走，而不是不得不跟他走。
这样想着，邱尚书就让脸上的笑意淡漠了些，脖子也缩了回去，只轻轻的抚弄着衣角：“殿下说的是，因此这才叫人越发得上心几分，宁可不走也能走错了。”
程铮听得一挑眉，知道这是邱尚书再一次的威胁了，只他这大半年来也算是泥地里打了滚的，什么糟心的事儿都经历过了，这平地上有颗小石子膈脚就不放在心上了，便浑然不在意的道：“邱尚书何必这般小心？孤左右都在你前面站着呢，有什么危险还能绕的过孤去？”
这话听着委实很有些‘礼贤下士’的意味了，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再坚定不过的保证，一个只要程铮还在邱尚书就必然会在的保证，因此邱尚书便再是存心端着身份此时也不由红了脸：“有殿下这句，微臣便是在殿下身后为殿下垫着底，这心里也是不惧的。”
两人只对视一笑，这笑容中好似有些坦然，只更多的却是意味深长。
但不等他们再就着这笑相互交流些什么出来，便就有刑部的人来报，说是张刘两位大人已是请来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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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这是要和贾家崩了？
当然了，严格的说起来，便是将所有的钱都退还给贾家，贾敏和贾家的血缘关系依旧存在着, 不然那神话里的三太子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父母给孩子最大的恩情便是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恩情吗？
但是即使贾敏和贾家的联系割不断，但这归还嫁妆的决定也能够说明很多事儿了。
比如贾敏的态度。
现在的贾敏已经是林家的主母了，再是说贾家的关系割不断，但不可否认的是具有自我意识的贾敏在某些时候已经可以自主的选择自己的立场了：比如当贾家有难的时候, 她伸不伸手？又会怎么伸手？
如果在之前，这个问题一定会有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那就是贾敏绝对不会丢下贾家不管, 可是当贾敏自主自动的贾家陪嫁来的嫁妆送回去之后呢？这是不是说贾敏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自己贾家女儿的身份？
又或者再退一步来说，贾敏既然都做出自断根基这样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了，那当贾家落难的时候, 谁能保证贾敏不会再出格一点，只冷眼看着自己的娘家覆灭？
……没有人能打包票, 即使是身为贾敏生母的贾母, 在这样出人意料的发展面前只怕也会懵逼。
林海：“……”
待得想清楚这一点，他所有的困惑便就化作了一声叹息：“你不必如此, 我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 但我既是答应了你要保住贾家全家的性命，我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却不想他的真情流露只是使得贾敏伸手便就捂住了他的嘴：“却别这样说, 我便是再是不希望贾家不好, 可更不希望的, 却是你不好。”
便就借着手被林海握住的刹那，只反手捏住了林海的掌心：“且我这些日子也在日夜后悔着。”
“后悔什么？”林海且有些不解：“可是我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不是你。”贾敏就摇头道：“却是我自己，可叹我竟是被亲情绊住了眼睛，看不清眼下竟然是贾家自己上赶着找死呢。”
林海自是赞同这话儿，但他还没傻到底，知道这样的话贾敏说得，自己却是附和不得，不然就等着自己和贾敏之间出现裂痕吧：“哪里便像是你说的这般严重了？岳母不过便是心急了些，等过些日子回过神来便好了。”
贾敏就笑着看他：“这话儿倒让我不知说什么好了，你竟是走到那悬崖边对着悬崖道如今你是走迷了路，只求那悬崖过些日子再让你跌下去？”
林海如何不知贾敏这是在打趣自己？便就讪讪的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而贾敏却是转而叹息道：“便是我说的这般，别人岂有等着你回神时才会对付你的道理？多得是乘你病要命的人……我哪里还能够傻傻的等着母亲醒过神来？少不得……亲自动动手帮母亲醒醒神了。”
林海却是有些迟疑：“只这样做……会不会过了些，日后你却要如何做人？”
贾敏苦笑道：“若是不这般我只怕便就没有日后了，若是再将林家连带进去，我真是百死难辞其咎！只盼着这一下重击能使得母亲彻底的清醒过来，别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
林海不由便就想要点头，只眉目间依旧有些愁绪缭绕不去。
贾敏见了，又如何不知林海这是依旧担心自己？想了一想之后便就故意打趣他：“可是夫君舍不得那许多的银钱？”
林海顿时一笑：“我难道是那等子盼着女人的手指缝过日子的人吗？你竟是也别急，为夫定然给我们的孩子操持出一份大大的家业来，定不会让他因为少了你那份嫁妆而有什么不满。”
贾敏听得只喷笑出声：“且还是先顾着眼前人罢，此后我一针一线尽是指望着你了，你却别吝啬才是。”
林海故作吃惊：“这库房的钥匙已经在夫人的妆台上了，夫人还要如何才能放心？”
两人便就笑了一回儿，这才由贾敏轻轻的推了推林海的胸口：“且去吧，你只操心詹事府的事儿便是，家中有我，断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林海如何会信不过贾敏？只眼下这事儿……很有些不同寻常，便也就有些放心不下：“那詹事府的事儿按部就班的来便好，不在乎这一日半日的，我还是——”
贾敏只推搡着他，就往外走了几步：“这正事是一日都误不得的！你别分心才是！……且这嫁妆的事儿你终究还是莫插手的好，不然旁的人话儿便就多了去了。”
林海当然明白贾敏的意思，只却依旧放心不下，便坚持要陪着贾敏清点物什送回贾家去。
如此夫妻两且歪缠了一阵子，还是贾敏就拽着林海的手，只把人拽出二门去：“你且放心罢，有我在，总不至于贾家和林家的东西混淆了。”
林海听得哭笑不得，待要再劝，那贾敏却是在林海的手背上一拍，就忙忙的转身去了，只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已有些炙热的阳光中渐渐模糊。
如此风姿，真恍如神女凌云而去，只看得林海不由一愣，就站在原地愣愣看了一会儿，这才苦笑着道：“我还想问问……这事儿能不能一并告诉了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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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发生的事儿程铮暂时不知道，且他也没空去知道了。
待得朝会过后，程铮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刑部，甚至于他的马车还比邱尚书的快上一些，以至于他都到了刑部的门口了，那邱尚书约莫还在他身后追呢。
好在程铮并不在意这点子排场，依旧不声不响的进了刑部，就在刑部官员的指引之下只往那大堂上坐了，又默默的抿了一杯茶，这才看到邱尚书匆匆而来，不及走近便就对着程铮拱手道：“殿下莫怪，微臣来迟了。”
程铮宽容一笑：“邱尚书这是哪里的话儿？你若是能赶在我前面才叫奇怪呢。孤那拉车的马可是千里马，便是在这京城里无法日行千里，却也不是寻常的马匹可比的。”
邱尚书便就又称赞了一回程铮的马，好在两人在这上面都不是什么精通的，因此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就乏了，程铮也顺理成章道：“今儿便就换那刘家和张家了，不知尚书大人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邱尚书连连点头，又往程铮的面前凑了一凑，这才低声道：“殿下昨日的吩咐，微臣都办好了。”
程铮且迟疑了一下子，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是吩咐过邱尚书，要安排人在这刘大人和张大人面前多几句嘴的，只自己当时其实也就是给邱尚书提个醒儿，毕竟在他看来刘大人和张大人能混到今日，定然是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的，因此自己的嘱托不过便就是让邱尚书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个方便罢了。
却不想邱尚书还真将这事儿认真对待了？
如此程铮不由就正眼看向那邱尚书，只看得人都有些惴惴了，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来：“多谢大人费心了。”
邱尚书听了，连道不敢，又对着程铮说了几句好话儿……但再三推辞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就道：“只眼下微臣便就只有这条凌云路了，若是走好了，自然可以登天，若是走不好……”
那摔断脖子却也容易。
程铮听得明白，只却也不甚在意：自己要走的才是真正的凌云路呢，这邱尚书不过便就是在山脚和他并肩一程罢了。
因此就笑盈盈的，一点慌乱也没有的道：“尚书大人何必庸人自扰？须知这走路却也要一心一意的，若是太过于瞻前顾后，没准就会被自己绊倒。”
邱尚书不蠢，自然听出程铮的意思是要自己坚定不移的跟他走。
其实邱尚书此时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但便是这样，他的态度也是必须要把握准的——那就是要让程铮知道自己只是选择跟他走，而不是不得不跟他走。
这样想着，邱尚书就让脸上的笑意淡漠了些，脖子也缩了回去，只轻轻的抚弄着衣角：“殿下说的是，因此这才叫人越发得上心几分，宁可不走也能走错了。”
程铮听得一挑眉，知道这是邱尚书再一次的威胁了，只他这大半年来也算是泥地里打了滚的，什么糟心的事儿都经历过了，这平地上有颗小石子膈脚就不放在心上了，便浑然不在意的道：“邱尚书何必这般小心？孤左右都在你前面站着呢，有什么危险还能绕的过孤去？”
这话听着委实很有些‘礼贤下士’的意味了，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再坚定不过的保证，一个只要程铮还在邱尚书就必然会在的保证，因此邱尚书便再是存心端着身份此时也不由红了脸：“有殿下这句，微臣便是在殿下身后为殿下垫着底，这心里也是不惧的。”
两人只对视一笑，这笑容中好似有些坦然，只更多的却是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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